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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悠悠身形刚一动,就被小厮拉扯住,“你干嘛去?”
谭悠悠回头:“去帮她啊,再不去就要被抢走了。”
小厮震惊地瞪大双眼:“你不要命了?再说你能帮到她什么?”
谭悠悠看着楼梯上,玉如念并未哭泣,但谭悠悠可以看出她在奋力挣扎。
如果这是任务考验中的一环,谭悠悠就一定要救;不过不是,那谭悠悠也不能见死不救。
小厮一下没拉住她,谭悠悠就快步冲上了楼。
“你放开她!”
谭悠悠的声音不算大,但全场都安静下来,震惊地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厮。
胡爷回头一看,满脸肥肉皱成一团,“哟,这不是小美人儿吗?让我放开她,怎么了,你来替她?”胡爷肥硕的手摩挲着下巴,绿豆眼端详起谭悠悠,“单论姿色,要是打扮一番,好像也不比玉娘差不多少。只不过玉娘会吹箫,你会什么?”
谭悠悠觉得这句话以前好像在哪部狗血剧的剧本里见过,念头一闪,“我,会做菜啊。我早就不想在这里当小厮了,不如回去给胡爷做菜?”
玉如念悄然缩回了手,朝着谭悠悠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
老鸨闻言也附和起来,“是啊是啊,前几日的菜不是很多都是这小丫头做的吗?胡爷您也品了,回去给您做个暖床的多好啊。”
谭悠悠暗自冷笑一声,但脸上仍旧保持着职业假笑。
胡爷又一把推开老鸨,上前两步,欺近谭悠悠,笑得愈发猖狂,“嘿嘿嘿,玉娘的箫是秦淮一绝,你的菜能行么?不就是会做几个家常菜罢了,爷府上厨子多得是。不过既然你自己送上门,今儿就两个一起带走,多你一个不多。”
谭悠悠袖下拳头紧握,冷静问道:“若我做的菜也是秦淮一绝呢?”
“哈哈哈哈笑话!”胡爷乐了,“若也是秦淮一绝,那爷就自认没见识,一个都不带走!”
谭悠悠这才露出抹真实的浅笑,“这可是您说的。”
胡爷揉了把滚圆的肚子,把谭悠悠撞到一边,摇摇摆摆地下楼,“爷说的,但要是做不出来,那就别怪爷来砸场子。”
“啊这……”老鸨擦了把头上冷汗,这赌注未免有点太大,正想劝阻,却听谭悠悠又提了个要求。
“能否请胡爷多宽限几日?”
胡爷冷笑道:“宽限几日?你要用缓兵之计不成?爷的时间金贵得很,最多三日。”
谭悠悠福身一礼,“三日足矣,谢胡爷。”
跟班给胡爷奉上一杯茶,胡爷漱了个口,就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
老鸨抚着胸口,将衣冠收拾妥当,瞪了眼谭悠悠,“你要是做不出来那什么菜,就有的你好看!”
转头便对在场满座客人笑脸相迎,忙着安抚姑娘们去了。
玉如念好像忽然失了主心骨,倚着墙壁就要软倒下去。
谭悠悠见状,忙跨过几个台阶扶住她。
“玉姑娘,没事吧?”
玉如念勉强撑住身体,浅笑道:“还要谢谢你,但不知你是否有把握?胡爷并非那么好糊弄的。”
谭悠悠其实也没这个底气,但还是故作镇定,“我没问题,就是想请姑娘帮个小忙。”
玉如念道:“但说无妨。”
谭悠悠道:“能否听姑娘演奏一曲《二十四桥明月夜》?”
玉如念的脸上刚恢复血色,如今又尽数褪去。
“我本不愿再奏……”
“若是不方便,那我另寻……”
“不,这几日,便为你而奏。”
第60章 二十四桥明月夜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
“二十四桥明月夜”这道菜本是金庸小说中的一道菜, 原本的做法是在一整根火腿上打出二十四个小孔,在其中放上豆腐,最后经过蒸煮,火腿的咸香尽数渗透进豆腐之中, 遂弃火腿, 食豆腐。
金庸先生写完之后, 表示这道菜自己的也不会做。
谭悠悠之前有尝试过按照书中的做法来, 但每次不是豆腐蒸煮出来翻车,就是火腿的味道渗透进去太咸, 而且整根火腿放在底下的意境也不到位。更别说要弃整根火腿,太过奢侈浪费。
所以这道菜就是喻鹤卿给她的难题,势必需要改良。
第二天玉如念还在休息的时候, 谭悠悠就都把自己关在厨房里,潜心研究改良方案。
等玉如念得空,谭悠悠才上到顶楼。
“辛苦玉姑娘了。”即便知晓玉如念看不见,谭悠悠还是向玉如念行了一礼。
玉如念含笑道:“不必多礼。这曲子曾是他最喜欢的,许久未奏,今日奏与你听,也不知是否生疏了。”
谭悠悠道:“无妨, 能听姑娘一曲,是我的荣幸。”
只见一向在那把梨花木椅上坐着吹箫的玉如念忽然起身,走向露台。
遥对江水, 面朝西岸, 玉箫触上柔唇, 奏出一曲铿锵之调。
谭悠悠一直以为《二十四桥明月夜》这一曲定然愁肠百结,尽诉离愁别虚。但当她听见前奏几声如同剑戟争鸣,眼前仿佛有火花迸现。
箫声向来用以描绘春残花落, 或肃杀,或萧条。玉如念也只是秦淮河画舫上的卖艺女子,奏出的箫曲却无丝毫缠绵之意,反有股难言的侠气。
若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谭悠悠望着碧水江波映衬下,玉如念闭眸吹响玉箫,铮然箫声随风入景,惊起岸边一行白鹭,引来游人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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