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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怎么……解开……的?”珍妮惊奇地问道。男子并没有回答,而是按着发音说了句:
“先不要惊动老爷,夫人在医院。”男子发送了出去,随即降下车窗,窗外正下着密集的碎雪,车内空气为之一凉。
李娜这边也降下了车窗,对流的空气使得车内立即清爽了许多,昏暗的天气,路面上能见度不高,路上的车辆均开着车灯,速度都不快,车载导航显示前方即将到达目的地。
“您知道的是吗?”珍妮抻着脖子问前排的男子。男子手中的手机响了,是珍妮的,男子看了一眼来电,接通后有种想说话又忽然改变主意的迟疑,而后递给了后排的珍妮,是刘文武的……
“我爸说……走北门可以直接到地下停车场……他说天太冷……怕把我冻着……”
珍妮挂断电话后的语气尽显温暖和幸福的满足,声音极低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是不是……”李娜忽然凑近珍妮态度暧昧地问道。
“讨厌啦……”珍妮神态扭捏着点头道。柳梧桐立即意会了李娜与珍妮之间的这个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境,在这一刻里瞬间想起了自己的家,他突然间感觉自己不应该来,说不出的一种惆怅萦绕在心间。
“路边放下我,谢谢!”柳梧桐轻语道。
“您也认识我爸,对吗?”珍妮突然问向柳梧桐。
“是!”柳梧桐坦言道。
“他是个怎样的人?”珍妮的神情中有着急切热忱的期盼。
“他……是好人!”柳梧桐略显迟疑地犹豫了一下,立即给出了答案,对于这个认可和肯定,柳梧桐是没有思想准备的,人的一生该如何界定好与坏善与恶,可以说是人各有异又各有不同。
以刘文武的生平,概括起来说,当得起男人无惧无畏的品格,尤其是当柳梧桐得知刘文武密工的真实身份后,这个职业的岗位认定甚至有可能业界都了解的不是很全面,他们经年隐身于光环之下处在疾风暗泽之中……
“谢谢您!”珍妮眼中透着晶亮,欣慰的神态。
独自站在风雪中的柳梧桐迎合着寒冷的侵袭,来自身体的畏寒本能使得他突然间觉着自己应该感受一下这自然的震撼力,哪怕是将自己的思想和意识完全冻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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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和遭遇何月秀的突然造访,很是被动,他一方面不具备对事态的认知架构,另一方面也洞察不出缘由,对于军总医院善意违背的探视规定更是措手不及,但他深知规则对权势阶层无用的准则,在当下社会,如果你不具备权势资本,那么规则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你若不遵守就会被烙上印记。
身在军队高层的李文和对于普通群体的生存法则了解的并不是很全面,因为缺失了具体的接触,不过是通过媒体宣传以及身边的为人处世了解的相对片面一些,但他清楚,生存在底层的普通人活的并不如意,甚至为了生存不得不放低尊严。
对于刘文武成长的关注度,李文和是很用心的,可惜刘文武拒人千里之外的秉性使得他有种力所不及的挫败感,正如当初母亲通过资源让他入伍却又无意形成的事故。
而后军方作为补偿,母亲蓄意强迫他先参与军方制定的「北雁南飞计划」,再入学军教院的作法是李文和极不认可的……他很清楚那个任务极具危险性,稍不注意就会前功尽弃。
而后就是「诈尸」……其实是参与航天领域的科研以及「华夏之光」的项目攻坚,无暇顾及章淑雅和刘文武,而这期间发生在刘文武身上的种种事件和事故,细究起来似乎都与宿命有着必不可少万千维系和关联。
如果将刘文武比作是自己创作的一部作品的话,显而易见就是一大败笔,想要扭转的唯一策略就得删除局部章节,重新书写,但如此情况下势必会缺少自己的亲历参与,没了自己的介入重新书写又有何意义?
李文和知道刘文武于二零零五年十月曾为何月秀做过干细胞移植手术,当时刘文武用的是别名,配型成功后,十月底两人在广州完成了手术。
期间两人被汪兆明限制交集,临别前,何月秀情急之下遣人送给刘文武一块限量版瑞士腕表作为日后相见时的凭证,据说这款腕表具有信物的作用,专属于BRZ集团董事会。
坊间还有一种传闻,说刘文武与汪兆明并未见面却有过一个约定,虽然具体内容不详,但无外乎还是跟珍妮有关,因为当时也正是因为珍妮的存在,刘文武才答应了汪兆明的恳求,对何月秀施以援手。
迫不得已,对于何月秀的突至李文和只能选择闪避,躲进了磁共振检查项目里,所有随身携带的物品都被何月秀尽收眼底。事实上,何月秀只专注于那只欧米伽腕表的存在。
此时的何月秀似乎较以往精神状态稍有好转,只是身体状况欠佳,坐在特制的轮椅上,全透明的御风罩罩着其全身,汪云洁将腕表递给她,何月秀持在手中把玩了好久才放下。
现在看来,刘文武当初在西京与自己对调身份时,刻意地与自己交换手表的作法是多么的明智,可见其人对事态的预判以及筹谋又是多么的睿智,怎么就形成了当下的这种难以挽回的破败局面,让李文和想起来就有种莫名抓狂的惆怅。
——天可补海可填南山可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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