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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她听后,竟“扑哧”一声掩嘴笑了起来,但却是极为讽刺的那种笑容。而后才说:“谁说贵为公主,就不能学这占卜之术了。我天生阳阴眼,能通鬼神,所以从小就跟着宫里的楚巫学习术数。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遇上西陵君。”她说完停了下来,仿佛陷进了无止尽的回忆中去了。
我和张起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得耐着性子继续等她说完。但是我俩看她沉默了半天,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我只得主动接着她的话说:“你是说西陵君也曾和你一起学的这些术数?”
我的话让她有些发怔,半晌她才回过神来,走到地上那条巨大的裂缝旁,将龟壳和钱币默默抛了下去。这些东西虽不是什么值钱之物,但对于一名占卜师来说,却是必不可少的随身之物。她这此都舍弃了,是否意味着要跟过去彻底告别?这举动着实令我惊讶不已。
随后,她才回答我说:“西陵君比我早投了楚巫门下,从他入楚国为质之时,就被我们的师傅楚巫盯上。但师傅并不是同情这个无亲无故的异国质子,而是觊觎西陵国从上古祖先流传下来的封魂复生术法。可惜西陵君何等聪明,师傅的企图从来都没瞒过他。”
听到这儿,我感觉到,事情可能远远比我所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这段历史的背后,本身掺杂了太多人性的阴谋和欲望,也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的。
“封魂复生术法?想必你们都已经成功了吧?如若没有成功,我现在也看不到你,还有刚才的事了。”我淡定的说。
芈歆听罢呵呵笑了起来,摊开自己透明的掌心,看了看说:“成功?谈何容易,不过也就封魂,想要复生,可能还得再熬个二千五百年。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死了又如何?复生又如何?你的生死,对谁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了!哈哈哈。。。”说到这儿,她又凄厉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里就流下两行血泪,看的我心内不由感到一阵难受。
“你们的师傅,之所以能放过西陵君,想必你也帮了他不少忙吧?”我默了一会儿,问了这么一句。
芈歆回神看着我,眼神是一种她从未给我过的,不带凌厉,也没有厌怼。而是有那么点感谢理解的意味,只是因为她本两眼血红,又流着血泪,画面太过渗人,我并不敢与她对视太久。
她颤颤微微站在裂口处,然后说:“他曾救过我,我也救了他。我们之间,原来就没有谁欠谁的。纵使他欠的我多了,但终究也是我害了他失去至爱,也算是都抵了罢。”
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真让我有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感觉。她怎么会忽然醒悟了?
我看了张起一眼,他也低头看着我。我本来是想用眼神告诉他,这个女人已经知道错了,应该不会再有过激举动。谁知张起似乎并没有体会我的意思,只得冲我莫名的笑了一下。
平常他是多冷情冷面的人,这么一笑,可差点吓坏我了,以为他要放什么大招,马上拽着他提刀的那只手。
他疑惑的看着我,过了一会,似乎才反应过来。我用手指朝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他又笑了一下,乖乖退到我身后去了。
然后,我才放心的朝芈歆走近了几步,放低着语气,问说:“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如果你真的想继续修炼复活术,我们这就退出去,就当没有来过,出去也不会泄露这里的秘密。”
芈歆听了我的话,又笑起来,然后不禁摇摇头说:“你这个女人,让我怎么说你好,我是曾想要你命的人,你又何必为我考虑?”
我心想,为你考虑也是为我自己考虑,只要你安心修炼,就不会惦记我身上的地母珠了。
芈歆见我沉默不语,像看穿了我的心事似的,又说:“你放心吧!你虽然身怀地母珠,却有麒麟血护着,普通阴邪之物根本近不得你的身。”说完她又看了忌惮的一眼张起。
我也回头看着他,他正双手交叉,淡淡的看着我们。那场面就像是我跟朋友在聊着闲事,他绕有耐心的在等着我一般。
芈歆公主的话,让我听着就像云里雾里的,关于地母珠的来历,我还未查明白,怎么又来了一个麒麟血。我的天啊!这下趟墓,不仅没有发财,反而把自己整得浑身都是疑问的,这种奇葩遭遇也是没谁了。
我抬头看着芈歆,试图再问的明白一点。还未来的及开口,她又说了一句:“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说完这句话,竟然转身跳进了裂缝的地火中去了。
“芈歆”我惊呼一声,连忙跑了过去,跑到裂缝边沿时,手臂已被张起及时拽住,他应该是怕我止不住脚步,也跟着掉下去。
下面是一番火焰升腾的炼狱场景。涌起的热浪,炽烤的我们双眼都睁不开。我眯着眼竭力寻找着芈歆那抹白色淡淡的身形,可惜已经寻不见了。随后我拉着张起的袖子问:“她死了吗?她去哪了?”
话刚说完,四周又是一阵天摇地晃,这道火红的缝隙已经越裂越宽,不断崩塌着,快要沿伸到我们脚下了。
“快走吧!”张起顾不上回答我的问题。拉着我就往石门方向冲去。但我却挣脱了他的手,回到刚才玉镯破碎处,想把它们寻回来。张起无奈,只得过来帮我找到那三截碎段,然后一刻不再耽搁的奔向石门方向。这道门不过是倒虚影,难怪时隐时现。我不知道张起用了什么方法,准确的找到它的位置。门后也是一片漆黑,根本没有什么路,我已经由不得自己,被张起拉着奋力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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