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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泽,你等等!”王广泉看黄泽要走,急忙伸手道,“你别那么绝情好不好,就算你不认我是你父亲,但我们血脉相连,你帮我一次好不好。这次的案子,明明恭王才是主谋,可皇上为了帮恭王脱身,这才把案子的主要罪名都压在我身上啊!”
“我不想死,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我真的不想死。”
“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努力读书,就是为了能从杏花村那个破地方冲出来。我可以不要那些钱,也不当官了,但你帮帮我,留我一条性命,好不好?”
黄泽冷眼望着王广泉,很小的时候,他曾期待过父爱,可王广泉幼时对他的漠视,到后来的抛弃,让他吃尽了苦头。
如今看到王广泉要死,他心情其实很复杂,但也很坚定,“不论恭王如何,你的罪名,都够你判处斩首。王广泉,明儿个就是斩首之日,今日的断头饭,就吃个饱吧。”
“我不要!”王广泉拼命地晃动栅栏,可他手都磨破了,黄泽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开始用头去撞,直到脑门的鲜血流到下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疼。
阴冷,潮湿,又黑暗的天牢,让王广泉快要疯了。
可他却冲不去。
而且明日他就要死了。
王广泉大声喊叫,说要提供更多的线索,可没人搭理他。
等他嗓子都喊破了,天渐渐黑了时,金明轩才到了天牢。
金海潮听到王广泉落马,虽然说不出太多话,却激动得一直流泪。
金明轩看到父亲中风模样,心中还是怨恨,他到了天牢,把王广泉的两条腿都给打断了。
“王广泉,我不能亲手解决你,但这两条腿,一条是替我妹妹打的,还一条是替我父亲。”金明轩看着蜷缩在地上的王广泉,愤愤道,“你就带着这两条断腿,忏悔到明儿吧。”
王广泉疼得说不出话来,他想骂金明轩趁人之危,还想骂金海潮活该,但他全都说不出来。
他的两条腿,不动都非常疼,只要他轻轻一扯,便会疼得晕过去。但金明轩又给他的腿用了止血的药,不让他流血过多而死。
一晚上,王广泉晕了又醒,折磨到天亮。
今儿的菜市口,格外地热闹。
京城里的刽子手全用上了,王广泉被拖上断头台时,底下一片叫好。
“贪官!败类!”
“不能人道的太监!”
“快点让他死,这种祸害,应该让他下地狱!”
……
十一年前,为了能在京城里上位,王广泉不惜抛妻弃子,去抱恭王大腿。
十一年后,断头台上,王广泉看着台下义愤填膺的百姓们,恐惧放大到极点。可他没力气挣扎,只能看着刽子手挥刀而下。
王广泉死了,叶欢和黄泽都没有去菜市口看行刑。
母子俩带着下人操持着饭菜,打算今儿吃顿好的。
等他们把午饭做好时,隔壁的恭王府突然吵了起来,等黄泽出去打听后,才知道恭王溺死在王府的池塘里。
恭王府那么多下人,却让恭王溺死,大家心知肚明,皇上为了保持仁君的名声,还是对恭王下手了。
隔壁的恭王府办起丧宴,叶欢母子便关起门来喝酒。
“母亲,我敬您。”黄泽举杯道。
“这些年,辛苦您了。若不是您拉扯我长大,我也不会有今日。往后数年,我一定给你挣更好的诰命,让您一辈子享清福!”
叶欢和黄泽碰了个杯,“诰命什么的,我并不在意。如今王广泉已死,我已经没有好担心的地方。我是打算,等过些日子,就回渝州去。渝州还有那么多家酒楼,我得回去。”
黄泽不解,“您若是想开,可以把酒楼开到京城来啊。孩儿好不容易有出息,您怎么就舍得和孩儿分开?”
“我确实有到京城开酒楼的想法,不过这两年,我打算先把渝州那边的酒楼给整理清楚。”叶欢笑着道,“等过两年,你弱冠的时候,我还得来京城帮你说亲,不是么。”
黄泽还是有些舍不得和母亲分开,但母亲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便不再多说什么。
叶欢在京城又待了半个月,待黄泽稳定下来后,便回了渝州。
她把其他地方的分店都给撤了,只留下渝州的一家。
两年多后,叶欢带着变卖酒楼的数万家财,又回到了京城。
她刚回黄府,就有媒人上门说亲。
来福说,这些年想上门提亲的人家,多到快把黄府门槛踩破了,但黄泽一直以还未弱冠未理由拒绝,说要等叶欢来挑。
而叶欢早就听说黄泽和张翰林家的幺女常有来往,张夫人也多次写信给她,透露结亲的意思。
当天黄泽回府的时候,叶欢就和黄泽提了张夫人说的话,“张夫人的意思是,若是我们都同意,就先定亲,张姑娘年纪也不小了,等你弱冠后就成亲。”
看黄泽不说话,叶欢转而笑道,“听下人说,张姑娘对你可是体贴温顺,就是不知道你怎么想。若是你不喜欢人家,可别耽误人家,我便帮你说别的人家。”
“母亲,我……”黄泽面热得厉害。
他摇了摇头,又点头道,“不……不用再找了。”
“那你是喜欢张姑娘了?”叶欢笑道。
黄泽过了许久,才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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