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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的表情就已经很好了,你不常说自己不能轻易流泪吗?”
“因为哭起来的表情很难看啊!还有!不许再拿男人的话题取笑我!我现在最没空想的就是男人!”
这样的说笑,就好像往日的时光还会照常延伸下去一般,回想起往日的时光,竟和弹指一挥间般短暂。
“我照料着静长大,而你是我的好朋友,请你们…务必平安归来!”双樱双手合十,宛如祈祷一般恳求道,“晨光总难寻,长夜何漫漫!”
“疾流难回首,酿酒亦更香。”泷若叶宽慰道。
在双樱和女官们的教导下,泷若叶已经可以敏捷地应答诗句,回应和歌了,无论是才情,还是乐律,各方面都无可挑剔。
“明间御前即使在这个时候也还要做出一副强势的样子呢,这样她伤心,静也伤心,不是吗?”双樱看向嘱咐着静的明间御前。
即使距离不近,泷若叶仍然能够看见明间御前纤长的睫毛上下扑动着,那频率似乎有些过快了呢。
“她唯一不能失去的大概就是静了吧,要论爱的程度,她才是最爱静的那一个。”
“……明间御前曾经也很爱她的夫君,可惜她的爱总是不能开花结果。”双樱轻声说道,“你们该走了,愿君诸事顺利。”
“你也是一样。”
行驶在官道上的车,摇摇晃晃地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泷若叶离开的那天,艳阳高照,一碧万顷。
鬼舞辻无惨不禁想到了泷若叶留宿后的第二天早上,昨日下了一日的雨已经停了,天空也是这么得蓝,泷若叶说:“真美啊,天空好像被水洗过一般,闪闪发光呢。”
那时候的鬼舞辻无惨感觉比起被雨水洗涤过的天空,更是自己的心被泷若叶的笑容给洗涤过一遍。
但是他现在分外讨厌当下的艳阳。
度过了在那位药师手下艰难的两年,鬼舞辻无惨的身体状态一度跌落到最低点,然后又慢慢康复,现在的鬼舞辻无惨,已经没有了头痛,胸闷,呼吸不畅等等一系列的老毛病,但药物的副作用也愈发凸显出来。
鬼舞辻无惨得了严重的皮肤病和胃病,只要一照到太阳,皮肤就会像被油泼了一般泛红起水泡,疼痛难耐,胃病包括食欲不振,恶心呕吐,以及产生的奇怪的食欲,医师解释道可能是自己患了癔症才会对不应该的东西产生食欲。
自己虽然现在身上也是一堆毛病,但至少不用为明天是否会发急症而死而担忧了。
但连站在阳光下,品尝食物这样普通的事情都无法做到的身体状态,并非鬼舞辻无惨所追求的健康。
他命令医师继续他的治疗方案,但医师似乎不想继续了,他觉得鬼舞辻无惨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达到了他当初的治疗目的,况且后续的药方药材极为难寻,可能就算是天皇的宝库中都没有,只能到南海的仙岛上去寻,这听着就是一件不可能达到的事情。
就算再难寻找,那也是有希望的,对吗?鬼舞辻无惨不肯放医师离开,威逼利诱他继续进行着治疗。
但后续的治疗就如医师所言一般没有效果。
在太阳高高挂着的白天,鬼舞辻无惨是无法外出的,因此他明明知道泷若叶是今天离开,却也无法前去与她见上一面。
伊势神宫禁止皇室成员以外的人进入参拜,鬼舞辻无惨虽是贵族,但是他并非皇室成员,这也意味着泷若叶一旦抵达伊势神宫,他可能很难再与泷若叶见面。
他只好等到晚上,再骑马赶路,企图追上泷若叶一行。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想再见泷若叶一面。
这回鬼舞辻无惨没有在心里给自己找其他的原因,而是坦诚承认了自己的想法。
太阳一下山鬼舞辻无惨就动身,彻夜不歇,一直到曙光隐隐从山头露出,片刻都未曾耽误过。
直到第三天的清晨,鬼舞辻无惨终于看见了泷若叶一行人。
他们似乎是刚动身的样子,车夫在外面打着哈欠,泷若叶戴着市女笠,坐在车头,肩膀靠在了车梁上。
鬼舞辻无惨的心跳不禁加快了,还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追上她了!
他不禁露出了笑容,然后,太阳出来了。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这宛如作对一般嘲弄着他的现实!
理智告诉鬼舞辻无惨他应该立马放弃,撤退到边上,可是他居然还是犹豫了一秒,大喊了一句“泷若叶!”。
可他一整晚都没有开过口,也没有喝过一口水,这句话并没有他想象得声音那么大,而是嘶哑无力。
这样细微的声音,风一吹就飘走了。
太阳并不是才刚刚出来,而是乌云将太阳遮住了,太阳一露面立马将光芒洒满了大地,烧灼一般的疼痛瞬间压迫着鬼舞辻无惨。
我一直活到了现在,什么样的状况都没有把我杀死,怎么可能会因为太阳就死掉?!死在太阳下面也太可笑了!
鬼舞辻无惨的手控制不住地哆嗦,他摔下了马,抽搐着身体,想要将身体尽可能缩在衣物内,然后向路边爬去。
他还没有爬几步,忽然就感受到了身上一片的阴凉,有影子覆盖在了他的身上,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鬼舞辻无惨?”
泷若叶原本以为鬼舞辻无惨是旧疾复发,可是走近了看这症状却是和以往不同。她看到鬼舞辻无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起了一片的水泡,又在竭力地往路边爬,便明白了鬼舞辻无惨的意思,她拉起鬼舞辻无惨的胳膊到肩膀上,另一只手扶住了鬼舞辻无惨的腰,将他拖到了路边的树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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