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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坏话都还要躲在人家背后偷偷地说,他这个要求简直像是要人家在自家宗祠里大声辱骂自己的祖宗一样,简直有病。
啊,原来刚才那个关怀的眼神,就是传说中关爱智啊呸!
“这位同学!放下你狭隘的门户之见!我看起来像是那种连一点批评都听不进去的鬼吗!我若是这样的鬼,今天又怎么会在此和你们细说鬼的种种?”月彦扶著额头长长地吁了口气,沉痛的口吻让发问的人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侮辱了月彦的尊严,下一秒双方就要立生死状来一场守护产屋敷之名的决斗。
提问的同学以堪比猛虎落地的气势下拜,额头紧贴著榻榻米,眼角隐约还有几滴猛男泪,声如洪钟:“真是非常抱歉老师!是俺狭隘了!”
“多大点事,也值得你这样。”月彦摆了摆手,随意一拨落到额前的发丝,潇洒地示意对方抬起头来继续回答一开始的问题。
“是!那么在下就直说了”
“关于方才所说,在下想要做一点补充”
学生们开始踊跃地发言,气氛如月彦预料一般活络了起来。
产屋敷阳彦掐著时间准备来把月彦抓回去关禁闭反省,伸出去拉门的手都还没碰到门框呢,眼前的障子门“刷”地伴随着一阵风从内侧被拉开,月彦带着满脸的冷汗窜出来甩上门,自顾自地拉着产屋敷阳彦转身就走,直到鬼的听力再也听不见屋内热火朝天的讨论,月彦这才摀著胸口开始大喘气。
“你不声不响的从哪里找来这群奇葩?”喘了好一会,月彦这才缓过来可以好好地说话,第一个问题就是想知道那群鬼杀队到底是怎么凑起来的。
“这里找一个、那里捞一个囉。”产屋敷阳彦轻描淡写地把话题接过,“他们怪是怪了些,但正常人怎么可能听说要猎杀‘任何武器都杀不死,只有阳光能致命’的恶鬼,还愿意主动加入呢?更何况这些人的武艺比起其他人都要更厉害,也都是品行值得信赖之人,一些小小的古怪之处不需要太在意。”
“我相当在意!应该说没有办法不在意啊!”月彦比手画脚地试图重现不久之前他与鬼杀队众人的对话:“我跟他们说鬼很难杀,断手断脚都不会死,你知道他们问我什么吗?他们问说如果从中间把鬼劈成两半,对,就是像这样从头顶往下劈开,会从左右那一半长出新的鬼,还是说会长出两只鬼?”
产屋敷阳彦眨了眨眼,愣了几秒后突然露出恍然之色:“唔,这一点我还从来没想过这一点。不愧是学武之人,一下子就问到点子上了。所以正确答案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呢?”
月彦觉得前阵子后悔没有和阳彦好好相处的自己就是个笨蛋,当初要是好好相处了,现在说不定已经被骗去做劈成两半的实验了!月彦觉得自己的鬼身安全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在你看来我是那种没事把自己劈成两半来研究的鬼吗!还是说你很期待把我劈成两半?有你这种大哥吗!”
“我不过问了一个问题,你哪来这么多反驳?况且不一定要是你自己,你有看过其他的鬼发生类似的状况吗?”
“真要有这种可以一刀把鬼劈成两半的人出现我还不跑!是活的多不耐烦!”
“哎呀!可是你自己说了鬼不会因为这样就死掉唉,原来是未经验证的?你这样不行啊月彦,我们虽然是指挥别人干活,但讲话还是要有凭有据的。”
“你看我干什么?我不会帮你验证的,绝对不会!母亲大人知道你的脑子里盘算著这种穷凶恶极的念头吗?”
“帮弟弟收拾残局的事,怎么能说是穷凶恶极呢?来来来,这是大哥花了好一番工夫才入手的宝刀,听说只要一刀就可以把”
“产屋敷阳彦你不要靠近我——!”
深夜的产屋敷宅院,听到一向病弱的小少爷能中气十足的大吼,早已不问家族事务的产屋敷老爷和夫人双双流下了欣慰的泪水——月彦从小虽然怪了些、傻了些、孬了些,但现在能够这么有活力,也好过病恹恹地困在床上一辈子。
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个好孩子。
一开始得知月彦变成鬼的时候,这对父母最担心的就是月彦会因此心性大变,如果真是如此,站在父母的立场他们或许会昧著良心为月彦遮掩,但族里的其他人呢?他们肯定不会永远的包容下去。
幸好月彦没变,幸好阳彦愿意管着弟弟(也管得动弟弟),产屋敷老爷和夫人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心愿,希望在“产屋敷”这个家族对月彦来说都变得陌生之前,可以找到那株彼岸花,用了之后是变回人类也好,是不畏阳光也罢,至少让他可以完完整整的体验这大千世界的风貌。
另一头终于逃离产屋敷阳彦魔掌的月彦,迈著六亲不认的步伐,带着满脑子的“不要这样看我”、“我做了什么”、“我不是我没有”走向脑中噪音的主人山贼鬼。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大人我冤枉!大人您就看在小人这些年来安份守己的份上,饶了小人吧!”
月彦还没有开口,山贼鬼已经“扑通”一声跪倒抱着月彦的小腿开始哭喊,生怕月彦会把部落鬼惹出来的祸事记到自己头上。却没料到月彦根本没听他的求情,随手一提就把山贼鬼提到自己面前,梅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山贼鬼紧张到快要翻白的双眼问道:“如果要制造出武艺高强的鬼,上哪儿可以找到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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