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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傻/逼么?”稚日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她目光高高在上地睥睨着清姬,“谁跟你说春和是因为飞鸟死的?”
随后,便是一阵沉默。
黑发男子用一种吾儿终于长大的老父亲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拖长的尾音里满是对这件事的感叹,“稚日也会骂人傻/逼了。”
“太宰,”稚日在他的调侃下悄然涨红了脸,“你到一边去,别过来打扰我。”
“知道了,那我还是继续去研究怎么样才能跳河自杀成功。”
太宰闻言,将双手抱在脑后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边朝着旁边的河道走去。
等太宰离开后,她又憋足了气势冷笑着,眉宇间是毫不遮掩的鄙弃,“你该不会一直以为飞鸟是害死他的罪魁祸首吧?”
“蠢货,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
这句话一出,就如同惊雷直晃晃地劈在我和母亲的头上。
只见母亲脸上流露出不敢置信,她畏惧般地一点一点向后挪去,嘴里则碎碎地念道:“不可能。”
过了片刻后,她抬起眸,眼神癫狂地看向父亲,询问的嗓音里仿佛含着血,“春和,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一切都是她骗我的。害死你的人怎么可能是我!”
“清姬,”父亲只是愧疚地扫了我一眼,然后笑容苦涩地掀开了二十五年前的真相,“你记混了,我从头到尾保护的就只有你。”
这句话传入耳中,瞬间便有一阵无法反抗的晕眩向我袭来。
我向后将身体倚靠在五条悟上,便深深地感觉到了打从灵魂里弥漫上来的无力感。
到头来,父亲那唯一让我感动了整个少年时代的死亡也是由谎言堆砌而成的虚假。
“人类和神明相恋,诞生下不容于世的血脉。这是上天绝不容许的一件事。”稚日目光淡淡地瞥过夜斗,无声地提醒着他,“神明永远不会有错,所以与神明结合生下孩子,只会是人类犯出的错误。”
“对你的惩罚应该是天罚,不过,看你现在变成了妖魔,当时替你挡下天罚的应该是春神。”
随后,稚日像是在看一条即将死亡的蝼蚁般地俯视着清姬,眼神里不免带上了身为神明独有的怜悯。
“而飞鸟身上流淌着一半神明的血脉,上天选择降下诅咒作为惩罚。飞鸟,你的能力是治愈对吧?”她扬起眉,口吻肯定地说道,“继承自春神的力量,上天便给予它限制。每一次的能力发动燃烧的是你生命之火,而每一次的重置则是以消耗灵魂作为代价。”
“按理来说,半神的灵魂有限,根本支撑不了你活到现在。”
话音落下,大脑随之快速运转,登时便有一个猜测浮上心尖。
我猛地抬起眸,看了过去。
只见父亲弯起嘴角,轻声说道:“是我。”
第一卷 第25章
父亲消散的速度越来越快,现在已经蔓延到了下巴。
他弯起嘴角,声音里莫名带了几分虚弱,如冬日里呵出来的热气,转瞬就消弭了,“我用所有的神力替清姬挡下天雷后,身体崩溃,只剩下一块灵魂附着在小飞鸟的那一半血脉上。大部分时间,我选择用沉睡的方式来维持现状,只有……”
他顿了顿,看向清姬的眼神中带上了些许哀伤,“只有小飞鸟进入重置时,我会短暂地醒来,用自己的灵魂来填补上所需要的代价。不过,前阵子的一天,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10月31日,正好是万圣节。在小飞鸟每个几分钟或几小时的重置下,我的灵魂最终还是消耗殆尽。”
“那他现在跟我们说话的是什么?”雪音有些好奇地问道。
“残念,”夜斗漠然地看着即将消散的春神,“神明陨落前的最后一抹残念。”
对于父亲最后的那句话,我脑子里根本没有10月31日里一分钟甚至一秒钟的记忆,就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抹除了一般。
揽住我肩头的手悄然用力,我侧过头,目光随之落在五条悟仿佛冻了层寒霜的眉宇。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静默地盯着半空,整个人向外爆发足以让人胆战心惊的恐怖气场。
“看来那一天你也在啊。”父亲口吻淡淡地说道。
此刻,他只剩下一双比我略微狭长的杏眼。
他没有看我,反而将最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母亲那沾染了泥土、鲜血而显得极为狼狈的脸上,眉眼弯起,“小飞鸟,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不过,早在你出生前,我亲手为你准备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礼物,就放在了神社里,钥匙是那串鸟居项链,希望能最后为你尽到一丝父亲该有的职责吧。”
说完,我的视线范围内就再也找不到父亲的半透明身影。
这一回,他是彻彻底底地从我生命中离场。
而母亲像是陷入无尽的崩溃疯狂之中,她双眸呆滞地盯着父亲消失的地方,嘴里呢喃的话语含糊,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听清。
稚日蹲下身,巫女服洁白无瑕的下摆划过地面,却没有带上一丝脏污。
她安静地捡起那片不应该在冬天里出现的蜷曲枯萎的樱花花瓣,像是施舍般地递给母亲,“他最后留下的痕迹。”
我看见母亲在稚日开口后,眼中一点一点燃起了名为希望的光。
“神明大人,”她伸出惨白如枯骨的手指拉住稚日,面带偏执地祈求道,“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让春和回来?只要能让他回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要给你磕头么,还是成为你的奴仆,只要、只要能让春和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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