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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估计自己的名字又要计入徐高的史册了,陈期心里有些苦。
刚开学关于各个学校的八卦像是烧不尽的野火流窜在每一个角落,陈期无聊时也会放空听着,然而从没想过会听到自己身上。
那次在水房听人讲起毕业时的疯狂举动,四中一个女孩忽然说:“我们班毕业的时候可疯狂了,班里一个女生直接把校服上衣脱下来让我们签名,自己就穿了一个防晒衣,防晒衣多透啊,我们都能看见她里面穿的小背心,还是黑色的。”
另外一个女生立刻响应,似乎八卦段子也要争个高下。
“那有什么,我们毕业典礼一女生在台上唱歌,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裙子忽然掉了,校长就坐在下面呐,不是比你们那个厉害多了。”
说完全不在意是假的,纵然习惯性从容镇定,陈期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然而这种事情也也没有什么否认和解释的必要——所有人看到的都只是一个裙子掉了的结果。
原因是什么,不重要。
自己开口反倒会惹来麻烦,原本八卦中的“一个女孩”会迅速被陈期两个字代替,连带着自己的班级、成绩、样貌、性格都会成为他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像是生活被打进一道强光,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注目,不得安宁。
这样想着,她忽然有些同情许莉莉。
200.
久坐让她的脖子开始酸痛,天上飘过一朵云,阳光终于被冲散了些,陈期无聊的数着面前教学楼上的窗子,每层从左到右都是十三扇,方正的四方形,左右隔开分为两扇,窗后万年不变蓝色细纹窗帘规矩的塞在了夹缝中,只有四楼尽东侧教室的窗帘飞出窗户,伴随着林城永不疲惫的风上下翻飞,成为整面墙上唯一的动态事物。
消防知识讲座后面还有卫生知识讲座,卫生知识讲座后还有校领导发言,两个知识讲座尚且有结束的时间,然而领导讲话怕是一如既往如同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从来没有人愿意听。
况且,鬼知道会有多少个领导。
如果余期在,一定早就找些胡说八道的理由溜了,陈期想起徐中那次疯狂英语知识讲座,酷夏八月大家罚站般在操场上晒了两个个小时,而陈期大摇大摆的在办公室吹了两个小时空调。
如果有老师问便说是过来罚写的学生。
语文老师问便说是数学老师罚的,数学老师问便说是英语老师罚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这些书呆子就是不懂什么叫学以致用。”
想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陈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她去过她的好日子去了,挺好的,过的好就行。
陈期思想抗争了一会儿,默默举起手:“老师,我肚子疼,想去厕所。”
三年的熏陶,她最后也没能学到余期的直率大胆,如果余期在,一定会翻着白眼骂她胆小鬼。
老师上下看了她一番,见是个秀气乖巧的女生,好脾气的放行了,陈期松了口气,从偏门溜进了教学楼,然而进了教学楼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
高二高三教学区域她去不得,回班又面临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办公室更是个虎穴蛇窝,她没那个胆子以身试险,陈期在心里用排除法算了一遍,发现最终安全的地方只剩下卫生间。
倒也应了她的请假理由,不算撒谎。
徐高的卫生间延续了徐中的传统,外面是大理石面干净整洁的洗手台,一扇布帘隔开,里面是十几个小隔间,只不过陈期钻进来的这一间因为在楼道尽头,所以隔间之后还有一扇布帘,帘后是一间小小的简易工具间。
陈期趴在工具间的窗户往下看,操场上横平竖直排列着一条条椅子长队,看起来像是小学时练字用的田字格,她看向自己空荡荡的椅子,还好,刚刚请假的老师正在东侧凉棚下喝水,看起来一时半会不会想起自己这个逃兵。
陈期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从窗口伸了出去。
安辰作为优秀新生代表,被老师点来当入学典礼的主持人,他串场完走到一旁,不偏不倚,刚巧站在工具间窗前。
陈期坏笑着捅他一下,然后立刻蹲下身去,见安辰回头张望了一会儿转过头去,陈期立刻站起身,再次捅他一下。
她在外人面前总是一脸正经,但是面对安辰,却常常是个恶作剧上头的四岁小孩,就算是面对郑可心她也不会这样,在郑可心面前,她即便是撒娇耍赖也不会放下自己的正经模样。
反正窗子不高,陈期干脆蹲着不动,忽然听到外面安辰“哎呦”一声。
“期期,不准戳我屁股。”
陈期站起身,还没说话脸先红了:“谁要戳你屁股!”
主席台上正在讲话的领导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向身后,安辰急忙像打地鼠一样把陈期冒出来的脑袋按了下去挡在窗前,然后对着校领导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窗外断掉的声音重新响起来,音响里响起让人不悦的电流声,安辰背过手,从窗户递进来一颗苹果糖。
陈期接过糖放进嘴里,忽然听到厕所里有动静,一紧张,还没来得及被融化圆滑的糖果直接划进了嗓子,她连忙捂住嘴,咳嗽声却先她一步发出来。
“谁?”外面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陈期没答,过了一会儿又听到她闷闷的问,“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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