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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马是个药罐子(GL)——顾家七爷(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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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顷绾扶着林思慎坐下,她抬袖轻轻擦拭着林思慎额头冒出的冷汗,轻声道沈家妾室的遗腹女,此案发生前两个月,那妾室出逃回乡探望病重的母亲,可惜在荒山野岭遇上了匪徒,她被□□后惨死,却仍是诞下一女,不过她诞下的那个女婴下落不明,无从查起。
    林思慎腹痛难忍,脑子也是一片乱麻也就是说,就连郡士都没查出那个女婴的下落?
    沈顷绾缓缓点了点头,她俯下身扣着林思慎的手腕,轻声细语道不错,我并未查出沈家的遗腹女究竟是死是活。
    腹部犹如扎入一把刀来回搅动,林思慎眼前一阵朦胧,可她的思绪仍是飞速运转黎洛自小流落街头,是她师父将她抱回暗影门的,就连暗影门门士都不知她的生身父母是何人。
    慎儿,你可知五年前张珩叛逃暗影门时,是黎洛奉命清理门户。
    沈顷绾抬手摸着林思慎的额头,而后从身上取出了一个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喂入林思慎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咽下喉咙的那一刻,腹中的剧痛很快就减轻了不少,林思慎咬着牙关点了点头这件事黎洛曾与我提过。
    沈顷绾小心翼翼的捧着林思慎的脸,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的轻声问道那你可知,当年黎洛本有机会杀了张珩,可她最终并未下杀手,而是放走了张珩。
    林思慎闻神色一滞,她唇瓣微微一颤,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
    这件事黎洛从未与她提起过。
    黎洛向来冷情冷语杀伐果断,除了偶尔面对林思慎时会显露出几分情意外,对旁人不会有半点留情。
    可她怎么就偏偏放走了张珩呢?
    第409章 409
    虽说就连沈顷绾也没查清黎洛究竟是不是沈家的遗腹女,可单从黎洛放走张珩这一行径来看,这的确不符她一向杀伐果断的行事作风。
    也许这其中另有隐情。
    林思慎语气格外的笃定,她从未怀疑过黎洛,哪怕沈顷绾告诉了她这些,她心中依旧坚信黎洛不会背叛自己。
    迎着沈顷绾若有所思的目光,林思慎偏开头去低声道黎洛才入暗影门时年岁不大,性子又沉闷不讨喜,常被同门师兄弟欺负,唯有张珩待她亲善,对她照顾有加,还曾违背门规私下教她剑术,她会放走张珩,兴许只是感念过往恩情罢了。
    沈顷绾不如林思慎那般了解黎洛,不过她也知道黎洛在林思慎心底的分量,斟酌许久后,她神色复杂的轻叹一声慎儿,可你难道就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么?为何张珩偏偏会对黎洛照顾有加?
    如果说张珩一早知晓黎洛身世,如此一来,他费尽心思的去照顾黎洛,接近黎洛,甚至为黎洛违背门规私下教她剑术,这才说的通顺。
    看着林思慎沉下去的脸,沈顷绾当然知道她不喜欢听这些话,可出于担忧,她还是开口提醒道刺客不能与常人同论,他们刀头舔血以杀人为生,又怎会无缘无故的施恩不求报。
    沈顷绾这番话在林思慎听来尤其刺耳,她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猛然一抬头,因情绪激动胸口剧烈起伏,一时没控制语气轻重,连声质问道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黎洛么?我与她相识多年,难道还不如郡主了解她?
    许是一时情急,林思慎提高了音量,急促生硬的质问掷地有声,在屋中回荡着。
    沈顷绾闻先是一怔,她没想到林思慎反应竟如此之激烈,仿佛被人卡住了软肋般暴跳如雷,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林思慎用如此生硬的语气与她说话,且是为了另一个人,另一个女子。
    倒像她是个多管闲事的外人。
    捧在林思慎双颊的手一点一点抽回,沈顷绾清冽的眸子黯淡了些许,她面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可几乎瞬间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其实话才出口,林思慎就后悔了,沈顷绾分明是担忧她为她着想,可她居然口不择对沈顷绾说了如此伤人的话。
    林思慎紧张的望着沈顷绾,急切的站起身来,想要去抓住沈顷绾抽回的手,她着急的想要解释自己方才只是太过心急才会口不择郡主,你听我解释
    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指尖只擦过一寸冰凉的肌肤,林思慎心下一颤,手僵硬在了半空,还没说出口的解释也被堵在了口中。
    沈顷绾后撤了两步,她躲开了林思慎的手。
    隔着几步远,沈顷绾一不发的望着林思慎,原本眼底那化不开的温柔缱绻,也只剩一丝落寞和深深的疲惫。
    林思慎突然慌了,她踌躇着微微张合薄唇,可一对上沈顷绾的双眸,便觉得心底传来一阵钻心刺痛郡主
    见林思慎如此慌张,沈顷绾却是勾唇自嘲一笑,旋即下巴微微一扬,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和高傲你与黎洛相识多年情义深重,是我不该无端揣度她。
    林思慎脸色苍白的连连摇头,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她怎会怪沈顷绾,她当真只是太过心急,才会说话不过脑子不是,不是这样的
    沈顷绾压根就不等林思慎把话说完,面无表情的转身要走,林思慎才上前追了一步,她就头也不回冷冷的撂下了三个字。
    别跟来。
    林思慎被沈顷绾冰冷的语气震在原地,也就愣那么一小会功夫,等她再追出门时,院中已不见沈顷绾身影了。
    林思慎颓然的靠在门边,只觉浑身上下突然失了力气般,险些昏倒。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蹲下身去,无助的抱着头想哭,她恨自己口不择,恨自己不识好歹,更恨自己居然伤了沈顷绾的心。
    她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虽说是无心的,可这种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话才最是伤人心呐。
    等席浅端着刚熬好的药找来时,就只见林思慎一人眼睛发直,失魂落魄的坐在门口,像是丢了魂似的。
    就去看墨竹熬药的那么一会功夫,发生了什么事?
    席浅缓步走到林思慎跟前,抬眸往屋内打量了几眼,果然不见沈顷绾的踪迹,她当即恍然大悟,都不用细想,就猜出定是这两人闹了别扭。
    幽幽长叹一口气后,席浅也不顾地上的尘灰,席地坐在了林思慎身旁,望着她那失去神采的眸子,半是嗔怒半是无奈的问了句人被你气跑了?
    林思慎没有答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脚下的石板,不过眼眶却是在席浅的追问下红了一些。
    想自己清心寡欲看破红尘,没想到今朝竟要替两个后辈操心感情之事,席浅摇了摇头,感慨一声你说像郡主那般模样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吧,知书达理出生贵胄,还是个难得的情种。被这样的女子瞧上,是多少人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儿。
    林思慎是席浅看着长大的,无论如何她也该护着林思慎,可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清沈顷绾对林思慎的痴情后,比起心疼林思慎,她反倒更加心疼沈顷绾。
    哪怕林思慎看上去已经自责的要死,她仍是毫不留情的指责可你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伤了人家的身还要伤人家的心。依她的伤势,本该好好卧床静养,可一听你又出事了,她一刻也不敢耽搁执意来见你,你却将人给气跑了,倘若换做是我,早该对你寒了心。
    林思慎埋下头去,自责和愧疚几乎快将她淹没了,她无地自容的喃喃低语道乳娘,你打醒我吧。
    我打你做什么?
    席浅好气又好笑,若不是下不去手,她还真想一巴掌把林思慎打醒你究竟有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我方才说她伤势很重本该卧床静养,而你却让她独自一人离开,你有空在这自怨自艾,倒不如去将人追回来。
    闻,林思慎猛得站起身来,莽莽撞撞的险些撞翻了席浅手中的药碗,好在席浅眼疾手快,掌心拖着碗底顺势一旋稳稳当当的护住了,愣是一滴药汤都没洒下。
    你这孩子
    抱怨的话还没说完,林思慎就像一阵风似的掠走,瞬间就消失在她眼前,看样子像是往王府的方向去了。
    林思慎现下也没工夫想别的,就连黎洛也抛之脑后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席浅方才说的话。
    她伤势很重,本该卧床静养。
    是了,沈顷绾为了救她被反噬,现在伤势还很重,因担忧她才拖着重伤的身子来看她,可她倒好,为了黎洛竟冲着沈顷绾发起了脾气来。
    被她气走的这一路上,倘若出了什么闪失
    林思慎不敢再想下去,她逃命似的一路狂奔,也不顾隐匿身形,就这么直闯进了王府。
    好在沈顷绾早有嘱咐,王府的暗卫察觉闯入的人是林思慎,因此并未动手,还将正要高呼刺客的巡卫拦下,这才让林思慎一路畅通无阻。
    林思慎翻墙进入院子时,惊醒了正在浅睡的绿荫,她当即翻身而起抽出来藏在床下的长剑,而被出鞘声吵醒兰青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
    轻声安抚好兰青,绿荫独身执剑出门查看,正好瞧见从书房内走出来的林思慎,她很是讶异林大人?
    林思慎一见绿荫,甚至没时间解释,迎面便急切追问道绿荫,郡主可回府了?
    绿荫蹙着眉头反问道郡主不是在将军府么?
    林思慎闻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一不发的闪身离开了,留下一脸疑惑正欲追问的绿荫。
    沈顷绾竟没有回王府,那她会去何处?
    为了找到沈顷绾,林思慎甚至不惜出动罗网,就连蛰伏的暗线都收到了命令,让他们今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沈顷绾的踪迹。
    罗网眼线遍布极广,有在大户人家当差的仆役丫鬟,酒楼茶坊的跑堂小二,也有市集的商贩摊主,甚至还有街头毫不起眼的乞丐。
    不到半个时辰,林思慎就收到了消息,说是今夜无人发现青阳郡主在城内显身。沈顷绾如今有伤在身,不能如平日那般神出鬼没隐匿身形,倘若她出现在城中,罗网必定会有所察觉。
    没在王府,又没在城中显身,难不成她压根就没离开将军府?
    兜兜转转在京城找了个翻天覆地,林思慎又急匆匆的回到了将军府。她好似终于想到沈顷绾会藏在哪里了。
    黎洛孤身一人站在庭院之中,身前是十几名身着铁甲的护卫,身后是咄咄逼人的四皇子,以及那位所谓的同门师兄。
    她神色不见丝毫慌乱,只一抬手便轻松的□□插在石板之中的长剑。而就在方才,那些护卫可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撼动其分毫。
    没有回头,黎洛只是执剑淡淡问了句四皇子这是何意?
    四皇子负手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的望着黎洛,一如当初他让张珩引黎洛在城外断桥相见那般,站在高处俯瞰着她,姿态高傲的令人作呕。
    黎洛姑娘还不明白么?倘若今夜姑娘不给本王一个答案,恐怕是走不出王府大门了。
    黎洛垂眸望着手中的长剑,平静回道答案?我不是已经给了四皇子答案么?
    四皇子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可那不是本王想要的答案。
    黎洛冷哼一声,讽刺道那四皇子未免太过霸道。
    不用四皇子开口,一旁的张珩便蹙紧眉头,满目凄凉的望着黎洛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悔,你明知林思慎是我们的仇人之子,却还心甘情愿的替他卖命,你如何对得起父亲的在天之灵。
    黎洛闻一转头,冷厉的眸子径直望向张珩,冷冷道我无父无母,亦与你毫无干系,又何来的仇人?
    张珩上前一步,气极反笑自欺欺人,倘若你与我毫无关系,我当初又为何费尽心思违背门规私下教你剑术,你又如何解释,我是从何知晓你肩胛骨上有颗红色胎痣。
    黎洛眸光一闪,并未接话,张珩则步步逼近,滔滔不绝的讲起当年发生隐秘之事。
    当初林铮奉命去庭州追查私铸官银一案,恰逢父亲得罪了他,他又迟迟没有查清案由,便索性伪造证据诬告父亲私铸官银意图谋反,将我沈家几十口斩首灭门,我是父亲偷养在别院的私生子,无人知晓我的身份,因此我才逃过一劫。而你你的母亲一早负气出逃探亲,虽在荒山被匪徒劫杀,但仍是撑着最后一口气生下了你。
    林铮那狗官位高权重,我四处求助无门,只得费尽心思加入暗影门,想要着朝一日伺机刺杀林铮,替我沈家几十口报仇雪恨。直到有一日我竟撞上了当初劫杀你母亲的一名匪徒,那人亲眼见你母亲生下你,也看到了你肩胛骨上那颗红豆大小的胎痣。
    天可怜见,我苦苦找寻你多年,才终于查出你的下落,原来你被师父带回暗影门,原来你一直都在我身旁。也难怪我当时初见你便如此亲切,难怪我总是一心想要护着你,因为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妹啊。
    张珩说到情动之处,竟是有些哽咽,他强忍着泪光期盼的望着黎洛。
    大致的故事,张珩第一次找到黎洛时,她已经听过一遍,同那日一样,黎洛仍是面无表情,麻木的近乎冷血那你为何当初不告诉我身世?
    张珩平复了思绪,沉声道你那时年纪尚小,我不想让你同我一样背负着血海深仇,日日夜夜活在仇恨之中。我本想日后再告诉你,可谁料林思慎居然找上了暗影门,而且他还相中了你,我索性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让你待在他身旁,取得他的信任,等时机成熟再将真相告知于你。
    黎洛听罢沉默良久,而后抬眸望着张珩,一字一句道不管你所是真是假,我都不会出卖她。
    张珩闻难以置信的望着黎洛,他几近崩溃的嘶吼着你怎会她可是我们的仇人之子,你为何能如此冷血,你要让我沈家的几十口人在天之灵都不得安息吗?
    四皇子本看戏似的站在一旁,可见如此地步黎洛都不肯妥协,他也有些恼怒了,冷哼一声后抬掌一挥冥顽不灵。
    他话音才落,黎洛身后的那十几名护卫当即扑向黎洛,与此同时埋伏在暗处的人也一同现身,细细数来又多添了十几人,看来四皇子早有预谋。
    能让慎儿放心托付兵符之人,唯有你黎洛。
    黎洛何惧短兵相接,就是再多来几人她也不怕,她迎风矗立不动,直到剑尖指向面门,才终于拔剑出鞘。
    电光火石之间,剑光一闪,黎洛身形飘忽不定,在众人之中穿梭,剑刃所到之处皆是一剑封喉干净利落。
    张珩眉目低垂,双拳紧握,好似正在苦苦隐忍。
    四皇子冷眼瞥着他还不动手,难道你敢忤逆本王?
    张珩颤抖着拔出背上的长剑,抬眼望着人群中那道翩然身影,握紧剑柄迟疑良久,而后忽的转身直冲向四皇子,竟是剑指四皇子怒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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