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是个药罐子(GL)——顾家七爷(293)
瞒不住也得想法子瞒着,她如今的处境我又怎忍心再让她替我担惊受怕。
其实林思慎心里也没底,沈顷绾如此神机妙算深谙人心,她知道自己会去见二皇子,也许也能猜到二皇子为确保万无一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胁迫自己。
墨竹一刻也不敢耽搁,当即道奴婢这就着手去办。
说罢便转身欲走,可没走几步,林思慎却又突然的叫住了她。
墨竹。
墨竹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时,面上还挂着疑惑的神情怎么了公子,可还有什么事吩咐?
林思慎望着她,欲又止的蹙紧了眉头,不过犹豫半晌后,她垂眸低声道罢了,等事情皆了,我再与你细说。
墨竹闻神情有些复杂,不过她没再说什么,却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望着林思慎青丝发梢那被雾气氤氲出的一层绒绒细露,迟疑半晌后,略带埋怨的轻声提醒道公子还是快去添件衣裳吧,风大露重,莫要真着了凉。
林思慎颔首淡淡一笑,挥了挥袖道我知晓了,你去吧。
墨竹走后,林思慎回屋换了一身衣裳便取出藏在暗格中的兵符,她本打算出门去与黎洛见一面,可没等出门,林思韬又急匆匆的找来了。
见林思韬眉头紧锁欲又止,林思慎也猜出了他的来意,不等他开口便率先问道大哥此来,可是因父亲?
不错。
林思韬长叹了口气,无奈苦笑道父亲今早一起身,一人独自呆坐许久,与他说话他也不理会。等清醒过后,他就一直追问我二弟的事,好似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再三确认后,他便执意要我带他去见二弟,我劝他二弟如今的身份不能暴露,还需稍事忍耐一段日子,可他实在等不了,冲着我发了脾气。
林思慎闻亦是一脸无奈,她叹息道果然如此,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自责自己没有护住二哥,他虽没有提起此事,但你我都心中肚明,他从未原谅过自己。如今得知二哥死而复生,想来父亲也只是想尽早见到二哥。
林思略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我知道父亲迫切想要见到二弟,可你不是说二皇子盯得紧么?现下恐怕不是好时机,倘若让二皇子窥知二弟踪迹,恐怕二弟会有危险。
这事倒的确有些难办,林思慎沉思许久,而后道现下的确不是好时机,二皇子的人盯得紧,就连你我都要避免与二哥碰面。
林思韬到底还是铁不下心来,他试探着问林思慎不如还是让二弟与父亲见上一面吧,谨慎些便是,如此也免得父亲忧思成疾,他今早那急切的模样你是没瞧见,我实在有些不忍心
林思慎闻在屋中踱步许久,她明白林铮如今迫切想要见到林思略的心境,可二皇子在城外部署了不少人手四处搜寻林思略,此时让他们相见恐有风险。
一番天人交战,林思慎还是摇了摇头狠心拒绝恐怕不行,大哥是不知如今我的处境,我一步也不能走错。
见林思慎这般说,林思韬当即颔首安慰道慎儿,父亲本就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想来只要我将此事的利害耐心讲给他听,他应当不会再闹着见二弟,他只是方才知晓此事,有些心急罢了。
林思慎深吸了一口气大哥,稍后你去见父亲时,便将二哥如今的处境据实相告,倘若父亲仍是闹着要见二哥,你便托他将二哥还活着的事告知娘亲。
林思韬闻眉头越蹙越紧告知娘亲?那这不是乱上加乱么?
我反倒觉得不会。
林思慎摇了摇头,扶额苦笑道我本就没想好如何让娘亲知晓此事,让父亲去与她说再好不过,父亲向来对娘亲小心翼翼疼爱有加,让他去传话,他怕是会踌躇好几日不知如何开口。
林思韬闻觉得好笑又觉得心疼,便玩笑道瞧你出的馊主意,我本还想让父亲先瞒着娘亲,你倒是好你就不怕父亲一回去就向娘亲托盘而出,回过味来,两人一同寻上门来找你兴师问罪,毕竟这件事你可是瞒了我们多年。
原本林思韬只是说了句玩笑话,可林思慎却突然神色一黯,偏开头轻声道我并非有心瞒着你们,这些年来,我也曾几次想要开口,可
林思略见状知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抬手按在林思慎肩头,定定望着她,一字一句道慎儿,大哥知晓你的难处,你丝毫没有做错。父亲常年行军打仗,脾性刚烈鲁莽,有时做事不计后果,娘亲又被他娇惯多年,孩子似的心性,而我我自从断臂后就一蹶不振只顾着自怨自艾,也就委屈你一人隐忍,替将军府操持了这么多年,也不知受了多少罪。父亲和娘亲倘若知晓你多年来的苦心,心疼都来不及,怎会真的兴师问罪。
林思慎闻眸光一闪,黯然的神色瞬间一扫而空,她狡黠的眨了眨眼,意味深长的笑道所以,等到事情了结后,只怕就要让大哥和二哥来替父亲和娘亲操心了。
你
林思韬起先一时没反应过来,正兀自茫然,忽见林思慎笑的一脸狡猾,这才恍然大悟,他朗声一笑,抬手便在林思慎脑门弹了一指,宠溺又心酸的叹了声你呀。
嘶,疼。
林思慎捂着脑门哀嚎了一声,可待林思韬以为自己下手太重,俯下身扯开林思慎的手慌忙察看时,林思慎却突然抬手,趁他不备,在他脑门清脆回了一记脑瓜崩。
偷袭得手后,林思慎也不等林思韬反应过来,便一溜烟的开了房门跑了出去,只留下一句得逞的笑语。
我还有事出门,就劳烦大哥待我向父亲请罪了。
林思韬摸了摸脑门,转身望着敞开的房门,和不远处瞬间就跑不见的身影,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口中还故作不满的念了句都这般年纪了,也不见稳重些。
可话一说完,林思韬又忍不住欣慰的笑了起来,其实比起苦大仇深稳重沉闷的慎儿,这样的慎儿才更让他觉得灵动真实,也许这才是她本该有的模样。
第406章 406
出府后,林思慎悠哉悠哉的在市集闲逛了几圈,上次派黎洛杀鸡儆猴还是有用的,她身后盯梢的眼睛果然收敛了不少。
市集上有不少伪装成商贩乞丐的罗网中人,在林思慎的暗中授意下,他们故意闹出些动静吸引注意,而林思慎趁乱甩开了尾巴,闪身进了街边小巷中,不一会就没了踪影。
林思慎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转了几圈,而后停在了一栋不起眼的小宅前,她揣着方才在集市上顺手买下的一个瓷偶,眼角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瘫在地上的老乞丐,而后上前叩响了院门。
院门很快应声敞开了一道缝隙,林思慎侧身钻了进去,才一站定,大门就被落栓关上。
林思慎扭头一看,只见黎洛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怀中抱着长剑,正神色淡然的站在一旁,对她的到来似乎没有丝毫的诧异。
许久未见,黎洛见她第一句话,便是淡淡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林思慎勾唇笑了笑,倒是习惯了黎洛待她如此冷淡,她握着鼓囊囊的拳头在黎洛眼前晃了晃,神神秘秘的问了句你先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黎洛闻眉头一蹙,目光扫了眼林思慎的拳头,略显苍白的薄唇微微开合,冷冷吐出了两个字无趣。
林思慎失望长叹了口气,也不知悄摸嘀咕了一声什么,而后不情不愿的摊开了掌心。
只见她掌心躺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瓷偶肥猫,看上去圆滚滚胖嘟嘟,身上的毛发雪白剔透,正半眯眼享受的舔着爪子,看上去憨态可掬颇为可爱。
像不像踏雪?
林思慎在黎洛跟前晃了晃,邀功似的挑眉得意道我方才在集市上瞧见,觉得与踏雪分外神似,特地买来送你。
不像。
黎洛瞥了一眼,一边面无表情的否认,一边却又伸手接了过来,握在手心端详,唇角悄无声息的勾起了一丝浅浅弧度。
饶有兴趣的把玩片刻后,黎洛将肥猫握在掌心,一抬眸开门见山的问道说正事吧,你来找我是要我替你做什么?
林思慎无奈耸了耸肩,不满埋怨道许久未见,你就不能容我说上几句客套话?
黎洛那双浅褐色的眸子定定盯着林思慎,语气平静的撂下两个字不能。
既然如此,我也就只能开门见山了。
见黎洛如此,林思慎也无计可施,只能正色说起来意我今日来,是想托你替我办一件事
进屋去说。
黎洛抬手打断了林思慎的话,而后下巴微微一扬,率先一步领着林思慎穿过了院子,径直走向了厢房。
才跟着黎洛踏进房门,林思慎便听到一声咚的落地声,紧接着一个雪白的影子在窗台上跳了下来,在她眼前一掠而过,一溜烟似的钻进了床榻间没了动静。
就在林思慎有些呆愣之际,一旁的黎洛拎起小火炉上正煮好水的铜壶,轻声解释道秋日凉爽,踏雪爱趴在窗台嗮太阳。
林思慎点了点头,一拂袖坐下,笑着调侃道你还说日后要带它去浪迹江湖,就它这胆子,只怕是连门都不敢出。
黎洛将温水倒入早已备好的茶壶之中,面无表情一针见血道它只是怕你。
林思慎闻面上神色一僵,有些不甘心的瞥了眼床榻,却也不得不承认的嘀咕着何止是它怕我,我也怕它呢。
正说着话,一股茶香扑面而来,林思慎眉尖一挑抬头看向黎洛,有些惊讶道碧螺春?你怎知我今日会来?
黎洛握着茶壶的手微微一紧,她并未回话,只是替林思慎斟了杯茶,而后面无表情道还是说正事吧。
林思慎眸光一闪,伸手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用丝帕包裹着的小木盒,以及一封书信,一并放在桌上,轻咳一声后正色道黎洛,我想托你今夜将这木盒和这封书信送去四皇子府上。
黎洛放下茶壶,望了眼那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木盒这是
林思慎也并未隐瞒,她轻声解释道这木盒内装着的是我父亲的兵符,见到四皇子后,你只需将兵符交给他过目即可,待辨清真伪后他自会交还与你,到那时你再送回我手中。
听闻木盒之中装的是兵符,黎洛面上终是露出了一丝诧异,她有些犹豫的问林思慎兵符之重,可是关系将军府的存亡,你就不怕我出什么差池?
丢失兵符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但凡让旁人知晓兵符不在林将军身上,皇帝一追责恐怕将军府就大难临头了,所以黎洛才会这般诧异林思慎竟会将兵符交到自己手上。
林思慎闻淡淡一笑,望着黎洛道所以此事交给旁人去办我放心不下,只有交给你去办我才能安心。
黎洛眉头微微一蹙,颔首应下我明白了。
林思慎舒了口气,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轻声嘱咐道黎洛,你若见到四皇子不必与他多,只需将东西交给他,倘若他有什么东西交给我,你也一并带回来就是。
黎洛收起了兵符和书信,坐在了林思慎身旁,她神情有那么一丝恍惚就连兵符都动用了,看来京城很快就要陷入乱局。
林思慎自顾自的端起茶盏把玩,凑近嗅着茶香笑道乱起来才好,不乱又怎会有机会拨乱反正。
黎洛没说话,只是垂下头去,看上去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心事。
她向来如此,比起墨竹还要沉默寡,想来就算林思慎追问,她也会同往日一样决口不谈。
林思慎有些无奈,亦有些心酸,墨竹也好黎洛也好,她们的心事终究是她们的心事,她似乎永远也无法替她们开解。
两人沉默半晌后,林思慎突然垂眸轻声道前两天我收到了一封书信,没有落款,不过听说从玉山寄来的,我想你应当也猜到是何人寄来的吧。
听到玉山之时,黎洛抬起头来,神色有那么一丝茫然,不过她很快就想起,孟雁歌便是来自玉山。
孟雁歌,这个名字如今听来竟是有些陌生了,黎洛眉头紧紧蹙起,想当初她被惹怒时,还时曾冲着那个女人指名道姓的呵斥,如今物是人非,细细算来距孟雁歌离京也过了半年之久。
书信是林思慎被四皇子困住的那几日收到的,夹杂在其他密信之中一同送到林思慎书房的暗格,这两日得了空闲翻阅,林思慎才发现这封千里之外寄来的书信。
说起此事,林思慎便又取出了临出门时藏在身上的信,放在了黎洛跟前,她兀自笑道我没有拆封,想来这封信应当也不是给我的。
书信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确如同林思慎所说没有落款,亦没有收信人的名字,只是火漆封口的地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镶进了一片淡粉泛白的山茶花,小半边露出的花瓣已经风干的几乎看不出模样了。
黎洛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一次孟雁歌曾与她提起过玉山,她说在她居住的小木屋外有一片山坡,种了遍地的山茶花,每到冬末初春,推门一眼望去遍地姹紫嫣红直连天际。
见黎洛似乎有些出神,林思慎暗暗长叹了口气,一拂袖站起身道我该走了。
黎洛低垂着眉眼,波澜不惊的应了声我送送你。
林思慎摇了摇头,望着那书信笑道不必了,这封信不远万里寄来,兜兜转转又在我手中耽搁了几日,想来她若知晓怕不是要气急骂我了,你还是早些拆开看看吧。
不得不承认,收到这封信时,林思慎倒真有些想念起这位与她有些纠葛的老友了。
不差这一时半刻。
黎洛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执意要送林思慎,林思慎实在拗不过她,便与她一前一后踏出了房门。
两人一走,一直藏在床榻上的踏雪就悄摸冒出头来,它从床榻上跳了下来,颇有灵性的径直走到桌边,悄无声息的一跃跳上桌,低头贴着书信好奇的嗅了起来,似乎从中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它又往前走了一步,正巧碰倒了一旁还剩半盏的茶水。
茶盏中的茶水倾泄,正巧将桌上的书信浸湿,而茶杯咕噜噜滚了几圈摔在地上,伴随着突兀清脆的碎裂声,踏雪被吓了一跳,知道闯了祸灰溜溜的躲回了床榻。
而听到响动的黎洛正好送走了林思慎,便快步走了回来,才一踏过门槛便瞧见了桌上被茶水打湿的书信,她眉头一蹙捡起书信,正欲擦去水渍,却不经意瞥见那被水浸湿的地方,正悄然浮现出了几排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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