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是个药罐子(GL)——顾家七爷(287)
兰青从未见过脸黑的像木炭,说话冷冰冰的林思慎,一时真有些被她吓住了,哪敢再拦着林思慎,只能躲在绿荫身后瑟瑟发抖。
可绿荫却没那么容易被唬住,她挡在门前质问林思慎,不卑不亢有理有据,也是不退半步。
也不知绿荫是否出于私心,她明褒暗贬的将林思慎批了个狗血淋头,一字一句刺的林思慎的心凉了半截。
林思慎隐约知晓绿荫对她的敌意因何而来,因此心中更是忐忑,也更不甘被这么被沈顷绾拒之门外。
逐渐平复下情绪后,林思慎缓缓望向绿荫,语间带着些许央求:绿荫姑娘,我今日来只想见她一面,只看一眼我便走。
绿荫神色复杂的瞥了她一眼,目光之中隐约有些怨恨,她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林大人还是听我一声劝尽早离开吧,若是等王爷回府,知晓您今日在郡主门前大吵大闹,恐怕林将军的脸面也挂不住。
林思慎双目黯然无神,她抬眼望着紧闭的房门,心如刀绞却又毫无办法,她在门外闹了这般久,沈顷绾都没有露面,可想她此刻的确不想见到自己。
昨夜的缱绻柔情尚且在目,今日便突然闭门不见,无论是因何缘由都让林思慎更加不安,就算沈顷绾真的不肯见她,她也不打算无功而返。
林思慎直挺挺的站在台阶下,仰着头望着绿荫,咬牙一字一句道:除非见她一面,否则我绝不离开。
绿荫闻眉头一蹙,一旁的兰青探出头来,又气又恼道:你...你这不是耍无赖吗?哪有一个大男人守在人家姑娘门前不走的。
林思慎抿着唇沉声道:我本不是什么大男人,你们就当我是无赖吧。
兰青被噎了回来,有些不悦的跺了跺脚,转头求助的盯着绿荫,凑到她耳边低语道:绿荫姐姐,这可怎么办呐,咱们还得给郡主换药呢。
绿荫一不发的点了点头,转头盯着林思慎沉声道:林大人就真的不肯走?
林思慎没有应答,只是倔强的抿着唇角,眼也不眨的盯着房门。
绿荫咬了咬牙,冷声道:既然如此,林大人就莫怪我不念情分。
说完,绿荫便推了推身旁的兰青:快去叫忠伯来,让他老人家带上人手,将林大人请出去。
绿荫将那请字念的极重,可见她说的请并非是真的请,而是不留情面的要叫人将林思慎给轰出去。
一直站在林思慎身后没有出声的墨竹闻,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她蹙眉盯着绿荫:绿荫姑娘这般做有些过分了吧?
过分?
绿荫气极反笑,她冷眼盯着为林思慎出头的墨竹,掀唇道:过分的应当是你们吧,你们可别忘了,这里是王府不是威远将军府。
墨竹不甘示弱的淡淡一笑:我家公子与郡主之间的情分,你我都再清楚不过,绿荫姑娘今日对我家公子如此不客气,只怕是仗着郡主尚不知情,将心中私怨发泄在我家公子身上吧?
绿荫猜到墨竹是想要激将法,从自己口中套出话来,因此并未中招,而是面无表情道:随你怎么说,总之王府还轮不到你们林家在此放肆,在王爷回来前,你们还是尽早离开,否则便不是请你们离开那么简单了。
墨竹不退半步,语更加刻薄道:我原本以为绿荫姑娘是明白人,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怨仗势欺人的恶仆。
绿荫是个聪明人,她虽不会中了墨竹的激将法,可兰青就不一定了。
一听墨竹如此不屑的贬低绿荫,兰青当即要为绿荫出头,她双眼含泪失望的望着墨竹:墨竹姐姐你怎能这么说呢?亏我还一直将你当做亲姐姐般敬重。
绿荫也知兰青憨傻,墨竹略施小计她就会蒙头跳下去,便急忙拉住她,呵斥道:兰青你进屋去,不要在这胡乱语。
说着,她便要伸手去捂兰青的嘴,可兰青先一步扭身躲开了,后退两步躲在漆柱后,带着哭腔喊道:我不要,我方才就想跟他说了,若不跟他说,他如何知晓郡主现下的处境,他又怎会心疼郡主。郡主分明是在意他的,可我不明白为何你们总要瞒来瞒去,这也瞒着那也瞒着,难道就不觉着累吗?口口声声说为了对方好,可既是真心相爱,不就是该坦诚相待苦难同当吗?我若是有了欢喜之人,我就跌了一跤我也要同他讲,好让他心疼我哄哄我,难不成我这般想才是错了吗?
兰青的话掷地有声,几句反问更是将在场的几个人都震住了,他们大抵也没想到平日憨傻天真的兰青会说出此等话来。
简简单单却又分外赤忱,可偏是这份简单,尤其对林思慎与沈顷绾来说,更是分外难得。
她们思虑太多心事太多,哪怕是一桩再简单不过的小事,甚至是随口说一句话,也会在心中先思忖千遍万遍,只求个周全得体。
望着哭的梨花带雨一脸委屈的兰青,林思慎怔了好一会才回神来,她张了张嘴欲又止,好半晌才化作一声无的叹息。
她没想到有一日,自己竟会被兰青这丫头一句话点破,念及此,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缓步走到兰青身旁,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兰青,你这般想没错,是我们错了。
第395章 395
郡主为了林思慎几次三番负伤,独自一人承受反噬,而始作俑者林思慎却对此毫不知情,绿荫着实替郡主觉着不甘。
她之所以对林思慎如此强硬,也是因为心疼郡主才迁怒于林思慎,可她心中再清楚不过,林思慎在郡主心中占据着何等地位。
虽然郡主回府时再三吩咐过,今日无论何人前来求见,都一应拒之门外。不过想来这人若是林思慎,郡主应当也不会出责罚她们。
念及此,绿荫的态度明显软化了下来,她没再阻拦兰青,而是神情复杂一不发的偏开头去。
担惊受怕了一整日,兰青再也忍不住了,一想到郡主就呜呜低声哭了起来,眼泪扑簌的从眼中滚落。
见她哭的这般厉害,林思慎心中愈发不安了,她急忙追问道:兰青你先别哭,你好好与我说,郡主她究竟怎么了?
兰青哭的上气不接下去,话都说不利索,含糊说了一大通林思慎是一个字也没听清。
绿荫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将兰青拉入怀中,一边温柔的替她抹着泪,一边冷声道:林大人若真想知道,那便自己进屋瞧个究竟吧。
林思慎等的便是绿荫这句话,她话音才落,林思慎就迫不及待的走到门前,有些忐忑的犹豫半晌后,抬手将房门推开了。
才敞开一道缝隙,屋内就扑面而来一阵刺骨寒意,犹如瞬间掉入冰窟,让林思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
虽是初秋,可京城的天气依旧闷热,夜里仍需铺着凉席执着蒲扇方能入睡,可沈顷绾屋内却明晃晃的摆着几个火炉。
每个火炉上都架着铜壶,正时刻不停的煮着沸水,空气之中还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香味。
眼前这般景象似乎曾见过,林思慎驻步片刻后,抬眸望向一旁的屏风,瞥见了屏风上若隐若现的人影。
林思慎没再犹豫,径直快步走了过去,绕过屏风后,沈顷绾的身影果然映入了眼帘。
只见屏风后,沈顷绾正一动也不动的,背对着她浸泡在浴桶之中,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亵衣,周身缭绕着一层氤氲的寒雾。
在望见她的一瞬,林思慎顿时红了眼,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只剩满心的恐惧和不安。
林思慎也不知自己是怎么鼓起勇气的,一步一步挪到了沈顷绾跟前,她眼也不敢眨一下,死死的盯着沈顷绾的面容。
不久前还在她跟前佯装无事巧笑盼兮的人儿,此时却是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如死人般没有丝毫气血,就连气息都微弱几乎让人感受不到。
换做平时被林思慎闯入屋内,沈顷绾此时应当会睁开眼,侧头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用那漫不经心却温柔戏谑的语气调笑她,嗔骂她一声不知礼数。
可现下她却一动不动,仿佛并未察觉有人靠近一般,毫无意识的浸泡在满是药材的浴桶之中,没有抬眼亦没有嗔笑怒骂。
眼前沈顷绾的面容突然变得模糊不清,林思慎抬手用力的揉了揉眼,却只摸得一手的泪。
林思慎并未在意,只是抬袖随意擦去,而后缓缓俯身靠在浴桶旁,颤抖着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沈顷绾的面容。
触手的肌肤冰冷刺骨,仿佛摸着一块冷硬的寒冰,林思慎怔怔的望着她,双手轻柔的捧着她的面容,有些得意的掀唇笑了笑,可出声的话语却哽咽沙哑:你瞧,我就知晓你骗了我...
林思慎自顾自的说着,突然站直了身子将外衣一一褪去,而后毫不犹豫的踏入浴桶之中。
浴桶中的温水早已寒冷侧骨,甚至已经凝结起了一层碎冰,才一入水林思慎就被冻的浑身颤抖,可她丝毫不管,跪坐着伸手紧紧的抱着沈顷绾,脸颊贴着她的脸颊摩挲着,仿佛要在这冰寒中,给予她哪怕一丝的暖意。
恐惧和愧疚一同撕扯着林思慎的心,疼得她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她曾细想过自己与沈顷绾无数次的可能,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沈顷绾弃她而去,亦或是她在这乱局之中难保自身周全。
可她唯独没想到的,便是沈顷绾会离去,彻底的离她而去。
一直以来,林思慎有过许多梦魇。
被她下令活埋的二十万寮军冤魂来向她索命。
为她而死的手下心有不甘死不瞑目。
有一日她的身份被人揭露,她苦苦相护的亲人受她牵连。
直到如今林思慎才明了,对这几桩事的恐惧和痛苦,尚且不及沈顷绾会离她而去的万分之一。
林思慎抱着沈顷绾哭的不能自己,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心口,哽咽着在她耳边低语道:你说你分明是个让人望尘莫及的聪慧女子,可怎会傻得这般让人心疼?我不值得你这般待我,你难道就不明白么?
而被她死死拥着的沈顷绾,也不知是不是被她折腾醒了,黛眉悄无声息的蹙了蹙,垂在水中的指尖轻轻一动,似乎想要抬手去扯林思慎的衣袖,但很快又无力的垂落了下去。
就在林思慎心如刀绞悔恨恸哭之际,耳畔突然毫无预兆的传来沈顷绾虚弱又不失一丝羞恼的嗔骂。
这番话...不如待你勒死我之后再说可好?
此话一出,林思慎身子猛然一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喜出望外的垂眸一看,只见蜷在她怀中的沈顷绾黛眉紧蹙,雪白的面容上竟是恢复了些许血色。
郡主?
林思慎怔怔的望着沈顷绾的面容,大喜过望竟是许久都没回过神来,半晌后她才终于反应过来,急忙松开了手,摸着她的面容急声道:你可知你方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沈顷绾并未睁眼,只是无力的靠在林思慎肩头,强撑着一丝力气故作轻松的反问道:以为什么?以为我香消玉损了?
林思慎闻脸色一白,急不可耐的抬手捂住她的唇,仍带着一丝哭腔惊惶道:你不许这般胡乱语,我这就去喊墨竹来。
你别走,留在这。
就在林思慎打算起身时,沈顷绾却拼尽力气抬手,指尖攥着林思慎的袖角,语气格外的柔弱,却也难掩一丝颤抖和孱弱。
林思慎从未见过如此柔弱的沈顷绾,方才还因沈顷绾醒来时的欣喜,顿时被一丝不安打破,她抱着沈顷绾轻声道:我不走,我只是让墨竹过来给你瞧瞧。
沈顷绾在林思慎肩头轻轻蹭了蹭,细密的睫毛轻颤着,却始终没有睁眼,她带着几分笑意问道:你可见我面上恢复了些许血色?
嗯。
林思慎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起来,她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敢开口问。
沈顷绾阖眸好气又好笑的嗔道:这便是方才被你勒的。
林思慎闻神色一僵,被沈顷绾逗的有些想笑,可又心酸的笑不出来,踌躇许久她才低声道:我方才怕极了...
沈顷绾薄唇轻轻一颤,突然轻声问道:慎儿,你可记得当初你我成亲时,你对你的许诺?
若是早几日问,也许林思慎真想不起来了,可如今她已经记起了当初的一切。
林思慎点了点头,抱紧沈顷绾一字一句颤声道:当然记得,成亲时郡主曾许诺护我周全,护将军府周全。
沈顷绾淡淡一笑,又问道:那我可有食?
林思慎闻鼻子又是一酸,她垂眸望着沈顷绾的面容,轻声道:未曾,郡主从未食。
沈顷绾垂头,面朝下以额抵住林思慎肩头,在林思慎瞧不见的角度,她终于缓缓睁开了眼,昔日清冽潋滟的眸子,此刻却黯淡朦胧,仿佛失去所有的光彩。
那我今日再度许诺,我此生会伴你终老亦绝不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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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396
这般甜蜜语海誓山盟,林思慎本该欣喜万分,可此刻她心中的不安却盖过了喜悦,她揉搓着沈顷绾冰冷的背脊,颤声开口道:我信郡主不会食,可郡主若要伴我白头,也该身子无恙...
话还未说完,怀中的人儿却突然脑袋耷拉了下去,无力的趴在她胸口,拽着她衣袖的手也缓缓滑落,似乎是再度失去了意识。
林思慎察觉到了情况不妙,急忙捧起沈顷绾的脸,果然见她双眼紧闭气息紊乱,苍白的面容上难掩痛苦神色。
林思慎顿时慌了神,一时也顾不得其他,她死死的抱紧沈顷绾,几乎是嘶吼着高声疾呼墨竹。
门外三人听到了动静,急忙冲入了屋内,却见林思慎只穿着亵衣泡在浴桶之中,死死抱着怀中的沈顷绾,泪如雨下神色惶恐,整个人像是丢了魂般。
一见这情形,墨竹也着实被吓了一跳,险些以为沈顷绾已经香消玉殒了,短暂的愣神过后,赶忙一把从水中捞起沈顷绾的手,探了探她的脉象。
虽然脉象虚弱,不过好在性命无虞。
绿荫和兰青好似对此见怪不怪,她们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一刻也不停的换水换药,期间一不发,对林思慎和墨竹的发问置之不理,只默默忙着手头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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