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是个药罐子(GL)——顾家七爷(252)
这次孙文谦调任,乃是由皇帝亲自下旨,并且是在毫无预兆之下突然下旨调任。不仅孙文谦措手不及, 就连二皇子都被满头雾水心生忐忑,不禁疑心皇帝之所以调任孙文谦,可是他已知悉了龙岭的秘密。
不过好在皇帝调走孙文谦后,并未派由别的官员任职陇右都护,而是让副都护暂代管理陇右军政要务,那副都护是孙文谦极为信任的心腹手下,所以陇右还在二皇子和孙文谦的执掌之中。
但调走孙文谦已经足够让二皇子心惊胆战了,就在林思慎在城外养伤的这段日子,二皇子在王府之中可谓是寝食难安,日夜猜测着皇帝此举究竟何意。
这日暮色将至,林思慎不慌不忙的坐上进城的马车,一路上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正所谓冤家路窄,她回城时,孙文谦好巧不巧正从陇右一路赶来。
车夫递上了文牒,林思慎压根不用露面,马车就畅通无阻的进了城门。可才过城门,原本昏昏欲睡的林思慎,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高呼,那脆生生的一声孙大人,瞬间就将林思慎打起了精神。
她忙不迭的掀开车帘示意车夫停下马车,一回头果然就发现了孙文谦的车撵,与在陇右时前呼后拥的场面不同,这次孙文谦来京城述职,可谓是颇为低调,除了马夫之外,也就只有四五个随从护送。
孙文谦从陇右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京城,满脑子想的都是此次调任一事,不禁有些心生忐忑,他原本只想乘着夜色京城,这样也好在去见皇帝之前,先与二皇子好好商议商议此事。
可那守城的官兵实在没眼力,一见文牒上孙文谦几个大字,就迫不及待的高声大喊,吸引了过往不少人的侧目。
孙文谦黑着脸没露头,车夫心领神会的将那卫兵打发了,便打算驾车进城,可偏偏林思慎的马车不偏不倚的挡在了正中,将路给堵去了。
车夫正打算上前询问情况,就见一个瘦弱俊美的公子从前方的马车上跳下,笑意盈盈的径直走了过来,这高挑清瘦的公子身穿一袭白袍,腰间坠着玉佩,如墨染般的柔顺黑发披散在背后,映衬着苍白的肌肤愈显病态。
车夫有些恍神的盯着林思慎那张雌雄莫辨的俊美脸庞,也看出他身份非富即贵,因此也不敢出言冒犯,直到林思慎走到近前,他这才垂眸轻咳了一声,打算出声询问:这位公子...
只是话还未说完,林思慎就径直绕过了马匹走到马车旁,抬指轻轻敲了敲车厢,微阖着狭长漆黑的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的问他:马车之上的,可是孙文谦孙大人?
一旁的护卫见她如此冒犯,蹙眉上前毫不客气的在林思慎肩头推了一把,沉声呵斥道:你是什么人,在大人车撵前也敢放肆!
林思慎被那人推的后退了好几步,可却并未气恼,只是若无其事的抬手在肩头掸了掸,勾唇笑道:侍卫大哥力气倒是大,难怪孙大人调任京城身旁只带着几人,看来是卧虎藏龙呐。
车厢内的孙文谦脸色阴沉,他没想到才一进城就好死不死的撞上了林思慎,京城不比陇右,如今的他说难听些还真是虎落平。他当初几次三番的想要杀了林思慎,想必林思慎定是借机来羞辱他的。
光天化日之下,孙文谦也不好对林思慎置之不理,他深吸了一口气挑开车帘,皮笑肉不笑的扯出了几分笑意,客气的冲着林思慎拱手道:没想到本官初来京城,就能撞见了林大人。
说完,他又脸色一变,偏头望着那出手推了林思慎的侍从低声呵道:在林大人跟前不得无礼,还不快跟林大人请罪。
那人心领神会,毫不犹豫的转身冲着林思慎就要跪下请罪,四周无数双眼睛盯着,他若是真当着众人的面跪下,恐怕明日京城就会传出风声,说孙大人才一进京,林思慎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好在林思慎眼疾手快,那人才一屈膝,林思慎就迅速的出手扶在他肩头,笑望着孙文谦道:孙大人,护主本就是随从的职责,下官又怎会无理怪罪。
林思慎看似弱不禁风,可手上力道却是不轻,她扣在那人肩上的手犹如鹰爪,几乎要将那人的肩头捏碎,那人疼的脸色一白,一时没敢动弹。
孙文谦见状暗暗咬了咬牙:还是林大人宽宏大量,本官管教无法实在是惭愧。
林思慎松开了那人,收回手一拂袖朗声道:孙大人常居陇右,鲜少踏足京城,恐怕早就不知京城有何面貌风情。当初在陇右时,下官就颇受大人照顾,今日既有缘撞见,不如由下官尽地主之谊,在酒楼设宴替大人接风洗尘,如何?
所谓照顾,孙文谦心知肚明,而林思慎那地主之谊四字咬字极轻,其中深意不禁让孙文谦心下一沉。
林思慎面上虽挂着殷切温和的笑意,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孙文谦也猜到了,所谓的接风洗尘不过是鸿门宴罢了,他又怎会去赴林思慎的宴自取其辱。
这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若是在陇右,哪容得林思慎如此嚣张。
孙文谦气的牙痒痒,面上却还要装客套回绝林思慎的邀约:林大人有此心意,实在是让本官有些受宠若惊,不过连日奔波,本官实在有些疲惫,只想早些去驿站歇脚,也只好拂了林大人好意。
林思慎对此丝毫不意外,她似笑非笑的盯着孙文谦:说来也是,孙大人明日还要去向圣上述职,也的确该好好歇息,那下官就不打搅孙大人了。
拜别后,林思慎就坐上马车扬长而去,留下孙文谦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她远去的马车,回到车厢后,孙文谦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地主之谊,不错,京城的确算是林思慎的地盘,当初他在陇右毫不留情的对林思慎下手时,何曾想到会有今日。
虽说孙文谦任职京兆府牧,官职比林思慎大,可林思慎背后靠着的是威远将军府,况且青阳郡主还在替她撑腰。当初的大仇,也不是三言两语的戏弄就能了结的。他如今在京城也就只能依仗二皇子了,也不知二皇子究竟有什么法子,能让他重返陇右执掌大权。
与孙文谦背道而驰的林思慎面无表情的坐在车内,她眼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思忖片刻后,她突然垂下眸子,自言自语般低声道:看来京城还真是越来越热闹了,什么牛鬼神蛇,该来的不该来的人都涌了进来。
就连孙文谦都千里迢迢的从陇右被调来的京城,他这一来,恐怕二皇子就如同那惊弓之鸟,日日坐立难安吧。
不过不管怎么样,离开了陇右的孙文谦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再想对付他可就轻松多了,当初的仇林思慎可是一点都没忘。
天色愈发昏暗了,缓缓驶往将军府的马车却突然在行至一处僻静的巷子口时,悄然停下了,林思慎缓步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转头低声叮嘱了车夫几声后,她就转身步入巷子,不消片刻功夫,就消失在七拐八绕的乱巷之中没了踪迹。
没多久后,林思慎停在了一处看似再寻常不过的庭院前,眼角余光看向了不远处一个靠在墙角昏昏欲睡的老乞丐。
那老乞丐抬起眼来,瞥了林思慎一眼,几不可见的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就若无其事的偏开头去。
林思慎垂下眼帘,抬手叩响了院门,很快院门就应声而开,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随之扑鼻而来,与此同时,女子温柔好听的声音在耳畔悠悠响起。
林公子。
林思慎闻言抬起头来,却见一青衣素钗的清丽女子正站在门前,如葱白般细长的指尖轻轻扶在孟强,眉头微蹙幽幽的扫了她一眼,嫣红的薄唇微微张合,平静中好似带着一丝嗔怒:您倒是终于舍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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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343
望着眼前这神情略显幽怨的女子, 林思慎心中莫名有些尴尬,她握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面上扬起笑意轻声寒暄道:楚姑娘, 许久未见。
这女子正是林思慎在陇右时结识的南厢琴,乃是陇右受冤屈死的楚司马留下的遗女,当初她的族人皆被孙文谦迫害而死, 她改名换姓潜伏在孙文谦身侧, 本想找机会刺杀孙文谦,可却一直没有寻到时机动手。
后来遇见林思慎, 见林思慎不是与孙文谦同流合污的狗官, 南厢琴便出手救下了林思慎,还给林思慎提供了不少情报,两人结盟为友。被追杀逃离陇右时,林思慎顺势将她救走, 送到了京城藏身。
林思慎曾答应过南厢琴, 要替她父亲族人伸冤报仇, 可自从她来了京城,莫说报仇, 林思慎就连露面都没露过, 仿佛忘了自己的承诺,忘了有她这么一个人,也难怪她再见林思慎会如此幽怨。
难得公子竟还记得小女子。
南厢琴瞥了林思慎一眼,语气不喜不悲的讽刺了一声,而后侧身让林思慎进了门,顺手关上院门落下门栓。
林思慎心知自己这段日子的确忽略了南厢琴,心中有些愧疚,她偏头扫了眼一尘不染的院子, 口中讪笑道:楚姑娘真是说笑了。
南厢琴闻言勾唇勉强一笑,毕竟是寄人篱下,她又怎会真的耍起小性子来。如今是她有求于林思慎,是她想让林思慎替她族人伸冤报仇,更何况她是聪明人,她知晓林思慎此时待她心怀有愧,若是借机发挥,只会惹的林思慎对她不满。
南厢琴也猜到了林思慎今日的来意,所以她聪明的没再继续埋怨,而是识趣的径直提起了黎洛:黎洛姑娘正在厢房歇着,这几日她的伤养的不错,今日小女子还扶她在院子里走动了一会。
不动声色点到即止的嗔怨,会更显楚楚可怜,再提及黎洛的伤势复原,便是将她伤势转好的功劳,揽到了自己身上,想必林思慎此时,会对她更加愧疚感激。
果不其然,听闻黎洛伤势复原不错,林思慎面上果然露出了喜色,她徐徐一拱手对南厢琴道谢:这些日子多亏了楚姑娘照料黎洛,在下感激不尽。
南厢琴欠了欠身,垂眸轻声道:当初公子和黎洛姑娘对小女子有救命之恩,悉心照料恩人本就是小女子本分,公子又何必见外。
原本林思慎还想再客套一番,可不等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推门声,她一转头,就瞧见了不远处的厢房门边,穿着一身雪白中衣,面色仍显苍白的黎洛正扶着门框,抬眸向她们二人望来。
黎洛。
林思慎见状漆黑的瞳孔微微发亮,她快步走到黎洛身旁,抬手扶住了她,上下打量了几眼后,柔声问道:你不好好在屋内躺着,起身来做什么?
黎洛面色冷淡的抬眸扫了走近的南厢琴一眼,很快就垂下眸子淡淡启唇道:屋子里有些闷。
林思慎闻言问道:那不如,我扶你在院子里走走?
见黎洛点了点,林思慎快步走进了屋内,找了一件裘衣披在了黎洛身上,抬手小心翼翼的理了理,口中轻声嗔怪道:怎么起身也不披一件衣裳,虽说到了夏日,可你身子弱不能受寒,若因一时疏忽染上风寒可如何是好?
厚重温和的裘衣将整个身子包裹了起来,很快就恢复了暖意,黎洛垂下眼帘,苍白的面容上好似浮现了一丝复杂神色,可就在抬眸的一瞬,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冷淡:我不似你,可还没到那般羸弱的地步。
林思慎闻言好气又好笑,抬手轻轻扶在黎洛臂弯,往前踏了一步无奈道:看来你伤的确恢复的不错,竟还有心思揶揄起我来了。
一旁的南厢琴见状,冲着二人欠了欠身轻声道:林公子黎洛姑娘,你们二位叙旧,那小女子不便打搅就先行退下了。
林思慎闻言抬眸笑望着她:也好,一会若有事,在下便再去寻姑娘商讨。
黎洛没有开口,只是冲着南厢琴点头示意,与林思慎一同眼看着,南厢琴走进了一旁与黎洛房间相临的厢房关上了房门,
林思慎见状笑而不语的扶着黎洛在院子里走动了一会,两人都没出声,过了好一会黎洛似乎有些累了,她才扶着黎洛在院子里的凉亭下坐下歇息。
林思慎站在黎洛身旁,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紧闭的房门,突然眸子一敛,轻声开口问道:黎洛,依你看这位楚姑娘为人如何?
黎洛闻言循着她的目光望去,自口中淡淡吐出八字评语:城府颇深不显于表。
的确如此。
林思慎思忖着点了点头,一拂袖坐在了黎洛身旁,抬手摸了摸桌上凉透了的茶壶:她也是个聪慧女子,只不过她并非敌人。
黎洛黛眉一蹙,开口问道:那她可知晓此事?
林思慎环顾四周,敛眸勾唇笑了笑:她从未出过这院子,想来无从收到风声,不过...这事也瞒不住,我一会便打算告知她。
黎洛又问道:难道你就不怕她沉不住气?
林思慎摇了摇头,叹道:她当初可是日日与孙文谦相对,仇深似海的人近在眼前她都沉得住气,又怎会忍不住一时之气。
黎洛闻言默然,过来好一会她才开口:孙文谦是二皇子的左膀右臂,要想在京城扳倒他,说难不难,可说容易也不容易。
林思慎眸光一闪,掀唇冷冷一笑道:既然他来了京城,那我就绝不会再让他回陇右,二皇子本就对他有了嫌隙,只要再设计离间他们二人,也许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借二皇子的刀,让他亲手砍了自己的臂膀。
对林思慎忠心耿耿的罗兴,当初和一众手下以命相护,才让林思慎平平安安的逃离了陇右。如今天道好轮回,孙文谦被调任京城,京城可不是陇右,林思慎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平安踏出城门半步。
望着林思慎阴沉的面容,黎洛很快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你可是...想起了罗兴?
林思慎没答话,只是垂眸轻声问了句:柳姑娘如何了?
黎洛蹙了蹙眉,听林思慎这么一问,这才想起了一件事:上次一事太过突然,我倒忘了告诉你,此前见柳姑娘时,她曾提及想要脱离罗网,归乡隐世。
林思慎有些疲惫的扶额,叹息道:也好,那就让她归乡吧,她若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如此也算给罗兴在天之灵一个安慰。
黎洛闻言蹙眉望着她,神色稍显复杂,可林思慎很快就抬眸,摆了摆手无奈道:罢了罢了,不提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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