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是个药罐子(GL)——顾家七爷(174)
林思慎见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胡搅难缠的孟雁歌一走,好歹她也能安心一些。
可孟雁歌才走到窗边,门外便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一个柔弱女声犹豫响起:琴霜求见,不知林大人可在屋内?
好死不死,这位敲门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孟雁歌还拿来调侃林思慎的南厢琴。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林思慎好不容易安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她急忙抬眸匆匆扫了一眼,果然见孟雁歌止住了脚步,环臂靠在墙边,一脸看戏的表情盯着她。
沈顷绾黎洛也不约而同的望向她。
林思慎一动不动的坐着,也没应声,心中默念着让南厢琴赶紧离开。
可门外的南厢琴没见着她,怎会轻易离开,她不死心的又敲了敲门:林大人?
就在林思慎犹豫之际,沈顷绾突然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浅浅一笑柔声道:楚姑娘有事求见,你还愣着做什么?
骑虎难下的林思慎不得已,只能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了门边,拉开了一道门缝,探出头望着门外哪背对着她,似乎正打算离开的南厢琴,轻咳了一声叫住她:楚姑娘。
听见林思慎的声音,南厢琴失落的神色瞬间一亮,她急急转过身来,快步走到林思慎跟前,欠身道:琴霜见过大人。
林思慎摆了摆手,掀唇勉强自脸上挤出一抹温和笑意:楚姑娘不必如此多礼,你找我是有何事?
南厢琴黛眉微蹙,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半晌后,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道:大人,自从五年前离乡后,琴霜便再未回过平凉...
你可是想要回老宅祭拜双亲?
林思慎能感觉到身后那几道毫不掩饰打量的目光,背后那一阵阵冒出的凉意,让她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等南厢琴说完,她便迫不及待的出口打断了。
南厢琴楞了楞,而后点了点头咬着薄唇垂眸道:琴霜知晓现下是多事之秋,可回到平凉却不去祭拜父母,琴霜心中实在不安。
见南厢琴神色凄婉,林思慎心生不忍,不过她现下她也没有心思安慰南厢琴。
她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劝道:姑娘不是猜测孙文谦已经知晓了你的身世么,若是如此他定会派人守在老宅附近守株待兔。我知姑娘心中不好受,可为了自身安危,姑娘还是再忍耐一段日子。待我替楚司马平反后,姑娘再堂堂正正去老宅祭拜。
南厢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已身在平凉,昔日家宅近在咫尺,她却不敢去为家中枉死的亲人祭拜,心中难免悲戚。
虽然结果与她想象之中相差无几,可她还是难掩失落,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意,垂眸颤声道:只要大人能替楚家平反,能告慰父亲在天之灵,琴霜愿今生侍奉在大人身侧。
此话一出,屋内的那三人自然也听的清清楚楚,林思慎倒吸了一口凉气,急急忙忙的蹙眉正色道:楚大人为人正直为官清廉,于理于法都应替他平反,不过是职责所在,姑娘不必将我视作恩人,更莫要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南厢琴摇了摇头,垂眸浅浅一笑道:大人不必如此谦逊,琴霜周旋在孙文谦身侧许久,见惯了官官相护欺上瞒下,像大人这等大公无私清正廉洁的好官就犹如凤毛麟角,若真能侍奉在大人身侧,也是琴霜的福分。
其实南厢琴暗示以身相许,还不停的给林思慎戴高帽,并算不上事真心实意。她不过是怕林思慎反悔,或是不是真心想替楚司马平反,而故意耍的小伎俩而已。
林思慎也猜出了她的小心思,只不过她并不在意此事,她反倒是更忧心身后那三个正默默听着她与南厢琴这番对话的女人。
第228章 228
林思慎扶着门框, 彬彬有礼的对着南厢琴温和笑道: 楚姑娘,你现下不易抛头露面,还是先安心在官驿暂住。我还有些公文未披阅, 恐怕...抽不开身作陪。你若是有事,寻那位墨竹姑娘就是,她会替你安排。
南厢琴听出林思慎是要赶人, 识时务地点了点头, 欠身行礼后, 抬眸冲着林思慎柔柔一笑, 抿唇轻声道:既然如此,那琴霜就不打搅大人公务, 这就告辞。
姑娘慢走。
终是将她打发走了, 林思慎暗暗舒了口气。
见南厢琴转身作势要走, 林思慎急忙抬手抹去额角冒出的一层薄汗,正打算关门,却不料才走几步的南厢琴又回过头来,犹犹豫豫地叫住了她:大人...
林思慎被她叫住了, 又不能装作没听见, 只能又将门拉开些, 只露出半张脸, 耐心询问道:怎么?姑娘还有何事?
南厢琴垂眸, 贝齿轻咬薄唇,似有些羞怯:大人公务繁重, 琴霜虽不能替大人分忧,不过好在有些技艺傍身。若大人不嫌弃,不如晚些时辰,琴霜下厨替大人做上一桌酒菜, 再给大人抚上一曲,也好替大人解解乏。
对南厢琴来说,林思慎犹如一根救命稻草,她多年蛰伏等待时机无果,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一个不与孙文谦同流合污,且打算查明当年冤案的钦差大人,她自然情愿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林思慎身上。
她本是个清高孤傲之女子,此时却愿主动放下矜持傲气,向林思慎低头,恐怕她心中甚至暗暗做好了委身的打算。
林思慎闻言眉头紧蹙,她定定地望着南厢琴,神色不见动摇旖旎,反倒满是惋惜斥责。
她也没兜圈子,无奈摇了摇头,径直戳穿了南厢琴的话外之意,开门见山的正色道:姑娘何必如此,我既打算替楚司马平反,便不会惧于孙文谦淫威退让半步。姑娘也是才高气傲的性情中人,莫要因仇怨蔽目而行将踏错,故而毁了自己半生。
林思慎此话实在过于直白,若是旁的女子听了,恐怕会觉得羞愤难堪。
可南厢琴听了她这一席话,却并未面露羞愤,她愣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半晌后才神色复杂地垂眸,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自嘲笑意:大人果然是正人君子,倒是琴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低了大人。
林思慎摆了摆手笑道:姑娘不必忧心,只需耐心等候,陇右的这一片天,总有拨开云雾见天明的一日。
南厢琴点了点头,再度抬眸时已是满目清明,她郑重地对着林思慎欠身行礼:大人之言,琴霜定会谨记。
就这么好不容易将南厢琴给打发走了,眼看着她走进了走廊最末的一间屋子,林思慎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关门一转身,她就对上了屋内那三人神色各异的目光。
沈顷绾神色并无异样,黎洛亦是波澜不惊,唯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孟雁歌满脸戏谑,一见林思慎进门,便忍不住笑道:林大人果然不愧是正人君子,人家姑娘都要投怀送抱了,林大人也能坐怀不乱。
林思慎自觉刚刚与南厢琴那番谈话正气凛然滴水不漏,绝没有半点暧昧不明的意味,她瞧摸打量了眼沈顷绾的神色,正巧对上了沈顷绾那噙着一丝温柔笑意的双眸。
林思慎心中莫名有了底气,她扬眉轻哼了一声,走到桌边坐下,没好气冲着孟雁歌嗔道:你这人还真是讨厌的紧,不是要告辞吗,怎么还不走。
孟雁歌嗔了她一眼:好生没良心的正人君子,夸你几句,你反倒嫌我讨厌。既然这么不想见我,那我这就走,免得讨人嫌。
说完她深深望了眼黎洛的背影,而后转身轻盈一跃,悄无声息的融入黑夜之中,转眼便没了踪影。
孟雁歌一走,屋内便只剩下她们三人。
眼看时辰越来越晚,再没时间可以耽搁,沈顷绾神色一肃,目光扫过林思慎和黎洛二人,轻启檀口正色道: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说正事了。
莲花烛台上的半截红烛闪烁着火光,融化的烛泪缓缓在铜制的莲花瓣上,恰如一滴滴晶莹的血泪。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屋内细微的交谈声逐渐趋于平静,一直默然不语的黎洛缓缓站起身来,她望着林思慎和沈顷绾,阖首淡淡道:何时动身?
沈顷绾思忖了片刻,沉声答道:一个时辰后,我们趁着夜深人静时再动身。
一个时辰后我再来。
黎洛点了点头垂眸丢下了一句话,取了桌上的长剑,便抬步往窗边走去。
黎洛。
林思慎见状急忙站起身来叫住了她,待黎洛闻声转头望来时,她扬唇无奈一笑,轻声埋怨道:都这般晚了,你何必再去外头寻落脚的地方,我书房内有座云塌,我已将褥席取走了,还备了盆干净的清水,你先凑合着在那歇息。
黎洛自幼风餐露宿,常在靠在粗硬的树干上潦草过夜,因此不喜柔软的褥席。生为刺客杀人无数,双手常染鲜血,所以歇息前她每每都要洗净双手。
时日一长,这便成了她的习性,与她相识多年,林思慎自然了解她的习性,因此早便安排好了。
黎洛闻言竟是先望了沈顷绾一眼,而后眸光微微一闪,偏开头淡淡道:不必了,我随意寻处隐蔽的地方歇息就是了,一个时辰后我准时与你们会合。
林思慎蹙眉不解:你...
告辞。
可黎洛压根没打算听,不等林思慎说完,便匆匆丢下一句话,脚尖一点跃窗而出,只留下拂袖时那一阵微风。
林思慎摇了摇头,转身笑望着沈顷绾,无奈笑道:瞧她这性子,我还真是拿她没法子。
是么?
话音才落,沈顷绾突然反问了一声,不冷不冷的瞥了她一眼后,拂袖放下手中的茶盏,神色好似冷了些许。
林思慎怔了怔,急忙走上前去,抬手便握住了沈顷绾的手,眨了眨眼柔声问道:郡主又在气什么?
可沈顷绾却面无表情的抽开手,旋即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将敞开的木窗关上,头也不回的淡淡问道:你难道就不觉得那话听来熟悉?
林思慎疑惑蹙眉,细细一想后,也没想明白到底哪句话听来熟悉:什么话?
沈顷绾转头望着林思慎,勾唇微微一笑,可她那不及眼底的笑意,却让林思慎莫名身子一颤。
若实在想不起来,那便罢了。
第229章 229
离开官驿后, 黎洛并未走远,她就藏身在官驿不远处一家客栈的屋檐上,一旁有一棵快要枯树的梧桐树, 梧桐比屋檐高出许多,伸出的枝叶几乎覆盖了半个屋檐。
就犹如一个天然屏障,将藏身其中的黎洛掩的严严实实。
黎洛双手环抱怀中的长剑, 背靠枯木, 一双冷厉淡漠的眸子, 定定望着不远处官驿后院, 那扇半敞开的木窗。
直到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后,木窗合上了, 微弱的烛光也逐渐熄灭, 黎洛这才收回了目光, 缓缓合上眼。
今晚月色格外皎洁,月光倾洒在黎洛清丽淡漠的面容上,也不知是不是月光作祟,她的面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异常, 眼角眉梢依稀可见一丝憔悴疲累。
突然一阵夜风袭来, 将枯木卷动的瑟瑟作响, 黎洛黛眉一蹙, 悄无声息的睁开了双眼, 眸光闪过一道冷光。
她偏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屋檐一角,薄唇微微一抿, 启唇低声开口道:你来做什么?
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寂静。
还不现身?
稍稍等了一会,见那人还不现身,黎洛敛眸又问了句, 压低的声音骤然冷了几分,似有些不耐。
这回话音落下,一道清影便随之翩然自檐下跃起,轻飘飘的落在了屋檐上,脚尖点在瓦片之上,竟是未曾发出半点声响。
来的人,正是孟雁歌。
孟雁歌这回换上了一身夜行衣,漆黑的衣裳将她雪白的肌肤衬的更加醒目,她负手站在黎洛不远处的角落里,目光缓缓划过黎洛分外疲倦的面容,神色竟是难得的正经。
黎洛眉头紧蹙,不满的低声问道:你又回来做什么?
孟雁歌往前走了几步,不过很识趣的并未太过靠近,她将目光自黎洛身上移开,落在一旁,答非所问的轻声应了句:这附近无人打搅,你且安心歇息一会吧。
黎洛闻言怔了怔,她古怪的望了孟雁歌一眼,迟疑了一会后,这才淡淡开口道:你不必特意在此替我看守。
谁说我是替你看守。
孟雁歌耸了耸肩,故作戏谑的勾唇一笑道:你莫要忘了,我可是四皇子钦点给林公子的贴身侍卫,我出现在此,自然是替她值守,免得有人行刺于她。
随你。
听孟雁歌这么一说,黎洛倒也没什么理由将她赶走了,她索性偏开头不再看孟雁歌,紧紧环臂抱住手中的长剑,合上眼冷冷丢下两字,便不再理会她了。
其实孟雁歌在与不在,黎洛都无法安心歇息,在这么一个陌生且并不安全的地方,她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四周,哪怕只是细微的风声,她都格外注意。
孟雁歌也知晓黎洛睡不着,她既未靠近也并未离开,而是在一旁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双手托着下巴,发呆似地盯着黎洛的面容。
孟雁歌见过不少美人,他们异族人本就相貌出众,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个个都是眉清目秀模样俊俏。
来到中原后,通常能入她眼的人,模样也断然不会差。
且不说沈顷绾那般让人一见便惊为天人的容貌,就说林思慎。
之前孟雁歌对林思慎心生好感,除了素不相识时林思慎救过她之外,最大的理由就是林思慎生的好看。
当然,那时她还以为林思慎是男子。
像林思慎那样唇红齿白生的比女人还好看的男子,就算在异族人之中,也是格外出众的。再加之林思慎那谦逊温润的性子,更是让她颇为喜欢,因此她这才对林思慎生了几分爱慕之意。
而黎洛与她们相比,自然显得没那么出众了,虽也相貌不俗,可却不似沈顷绾和林思慎那等,一眼望去便让人移不开目光。
可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孟雁歌瞧着黎洛,便觉得她是这世上生的最好看的女子。她淡漠疏离的眉眼,苍白纤弱的唇,甚至是暗含杀机的凌厉一瞥,似乎都带着别样的诱惑和风情,让孟雁歌心驰神往如痴如醉。
其实像黎洛这样的女子,若是一世清冷孤傲,孟雁歌倒也不觉意外。
可偏偏,偏偏黎洛对林思慎动了心,她那颗本不该装着任何人的心,竟是容下了林思慎。
一想到黎洛望着林思慎的眼神,那冰冷的双眸偶尔不经意绽露的一抹温柔,孟雁歌便觉得心底又酸又涩,对林思慎更是又羡慕又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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