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是个药罐子(GL)——顾家七爷(153)
恨一个人,就会无时无刻的想要观察她,她的举止她的行踪她的身世她的来历。
有那么一段时间,孟雁歌的眼中只有黎洛,那时她只是每日想着怎么抓到黎洛,怎么折磨她报复她。
为此,她甚至丧心病狂的抓了踏雪,这么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猫,用来威胁黎洛,只因她看到黎洛抱着踏雪,那垂下眉目间,难得的一丝温柔神色。
原来这个杀人不眨眼冷冰冰的女人,竟也会如此温柔一面?
孟雁歌有些惊奇也有些得意,像是知晓了黎洛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般。
她得意的抓走的踏雪,成功的将黎洛引到了悬崖边,想要利用之前便布下的陷阱,将这个可恨的女人生擒羞辱。
可黎洛比她想的还要绝情,她既然不顾小猫果断出手,若不是林思慎突然出现,她可能早就跟踏雪掉入悬崖尸骨无存。
也就是崖底那一夜,她突然发现,原来黎洛除了在意那只小猫之外,更在意的人是林思慎。孟雁歌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个女人,也只不过是个爱而不得的女人而已。
随着对黎洛的恨意消失,孟雁歌便很少再与黎洛有所交集。
只不过闲暇时,孟雁歌趁夜在京城闲逛,会偶尔碰见过黎洛,在黑暗之中默然不语的与她插身而过,从不停步从不开口,匆匆来匆匆去,由始至终孑然一身。
至于是何时心动的呢,那大概只是那一次吧。
月光皎洁的那个夜里。
孟雁歌独自坐在城墙上吹风,藏在黑暗隐蔽的角落里,遥遥望向玉山的方向暗自神伤。一身白衣的黎洛好似从天上降落凡尘的仙子,徐徐从城外飞落在她身旁,少见的驻步,抬眸望向半空的弯月。
那日风大,黎洛一身雪白的衣裙在风中猎猎飞舞,她侧头看了一眼,瞧见黎洛苍白的面容上,那双寂寥而冰冷的眸子。
她藏起眼角的泪,扬起笑脸随口问了句:回来了?
她本不期望黎洛会回应,可黎洛却望着皎洁的弯月,轻轻应了一声:嗯。
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声嗯,却让孟雁歌的心跟着肆无忌惮的夜风,吹的飘飘荡荡,从此再也安分不起来了。
第193章 193
突如其来的一阵狂风骤雨, 吹散了整日的闷热。
琉光阁内,兰青和绿荫正站在书房门外的长廊下, 呆呆望着檐外那无情的瓢泼大雨。砸落在瓦片上的雨水, 顺着缝隙不断滴落,好似在屋檐下坠了一层透明的珠帘般。
放眼望去, 院内被急雨席卷, 已经是一片狼藉。豆大的雨水落在地上, 冒出一个又一个水泡泡, 调皮的漂浮在水面上, 转瞬又炸开, 消逝的无影无踪。
花草树木更是遭了殃,枝叶不断被狂风刮断卷跑。
风雨未临时, 天色还清朗着,沈顷绾就早早让兰青绿荫二人, 将院内林思慎养着的那些宝贝兰花, 通通都搬到了屋檐下避雨,这才躲过了一劫。
兰青盯着眼前的雨幕,啧啧两声道:这雨看上去一时半会也停不了, 郡马爷若是回来,恐怕会被浇成落汤鸡。
不似兰青这般幸灾乐祸,绿荫却是满脸忧虑, 她转头看了眼身后,书房紧闭的门,毫不犹豫的抓起一旁的油纸伞:兰青, 你伺候着郡主,我打把伞去府门前等着郡马爷。
说完也不等兰青反应,她便撑着油纸伞冲入了大雨之中,匆匆往外跑去。
绿...
兰青忙不迭探出头去,想要将绿荫喊回来,可被泼面的雨水淋了回来,她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不满的嘀咕了道:用得着去门口等着吗,她不回来才好呢。
兰青。
正当兰青暗自嘀咕着,身后却突然传来沈顷绾一声轻唤,她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却见书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身白衣执着书卷的沈顷绾正站在门边,正目光悠悠的望向自己。
兰青没来由的觉着心虚,垂下头小心翼翼的欠声:郡主。
沈顷绾点了点头,启唇淡淡道:你无需在门口站着,进屋避雨吧。
兰青也没多想,欢欢喜喜的应了一声,就跟着沈顷绾进了书房,关上房门后她站在桌边,殷勤的替沈顷绾斟茶倒水。
沈顷绾也没继续看书,反倒是在桌边坐下,她将手中读了一半的书卷放下,端起茶盏小酌了一口,语气平淡的随口问了句:兰青,自你入王府到如今,也有七年之九了吧?
兰青竖着指头乖乖数了七个数,扬起天真无邪的笑脸道:奴婢十岁入王府为婢,算上今年,正正好七个年头。
沈顷绾轻轻放下茶盏,抬眼看着一脸天真的兰青:你在我身旁待了七年,也该知晓我的规矩。
兰青还没蠢到听不出沈顷绾的话外之音,她脸色瞬间白了下来,像只被惊吓到了的小兽,惊慌失措的望着沈顷绾,喏喏问道:郡主,奴...奴婢是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吗?
沈顷绾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道:你好好想想,若是想不起来,就自己回王府去吧。
说完沈顷绾便捡起桌上的摊开的书卷,回到了书案后,也不再理会一脸慌乱茫然的兰青。
兰青不敢出声打搅沈顷绾,战战兢兢的站在桌边,一边努力回想着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惹得沈顷绾不开心了,又一边想着沈顷绾刚刚说的那句话。
一想到沈顷绾要把她敢走,她就委屈的想哭,眨巴眨巴着眼睛,瞬间就落下泪来。
才翻了一页书,沈顷绾就听到兰青低声呜咽,她抬眼看着哭的梨花带雨,委屈巴巴又不敢出声的兰青。
她悠悠轻叹了一声,放下书走到了兰青跟前,取出丝帕柔柔替她拭去眼角泪水,柔声道:不过是让你反省反省,你哭什么。
听到沈顷绾安慰,兰青更是委屈,咧开嘴大哭了起来,抓着沈顷绾的袖角泣不成声:郡主,奴婢不该...不该说郡马爷的坏话...奴婢知错了,您不要赶奴婢走。
沈顷绾将丝帕塞进她手中,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细语道:你一向不喜她,我倒是未曾因此怪过你。
在沈顷绾的安抚下,兰青情绪平复了一些,她认认真真的想了,却怎么也想不起还有其他事:可是除了此事,奴婢...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兰青比沈顷绾要小上几岁,虽然性子有些娇纵,可却天真纯良,对沈顷绾也是极为崇敬衷心,喜怒哀乐皆是为沈顷绾所系,更是容不得旁人说沈顷绾半句不是。
在沈顷绾眼中,兰青就如同她看着长大的妹妹,宠着也就算了,怎么忍心真的将她赶走。
见兰青实在是想不起来,沈顷绾便也不跟她猜谜了,径直开口提醒道:上回我回王府养伤时,你在我书房之内找到了什么?
话音落下,兰青当即不哭了,她眨了眨眼睛,终于想起来了,她踌躇着有些害怕的拽紧沈顷绾的衣袖,怯生生的问道:是...是那张和离书?
沈顷绾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可是将和离书交给了父王?
兰青有些羞愧,她耷拉着脑袋,哽咽着解释道:那日奴婢只是在书房内打扫,不当心将郡主书架上的藏书撞落,从里头掉出了一张和离书。奴婢不想将和离书交给王爷的,可王爷进来时奴婢没察觉,给王爷看见了。
说完,她又急忙抬头道:郡主,奴婢本想将此事告知郡主,可王爷说此事得瞒着您,奴婢...奴婢这才...
沈顷绾没说话,她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缓缓道:罢了,既是巧合,那也怪不得你。
其实沈顷绾写下和离书之事,一直都瞒着九王爷,就是怕他多想。
而九王爷看到和离书后,也的确多想了。他一直以为沈顷绾是真心喜欢林思慎,这才一心想要嫁给林思慎,看到和离书后,又细细看了眼上头的字迹,已经多有时日了,他更是浮想联翩。
以为林思慎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沈顷绾的事,以至让沈顷绾失望到想要与她和离,只是顾忌着王府的脸面,或是有其他缘由,这才没将和离书的事告知自己。
正巧那日,九王爷还自以为自己撞破了林思慎和兰青的丑事,便自顾自的猜测,林思慎一定是死心不改,还在拈花惹草,负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今日九王爷能在朝堂上替林思慎说话,已经是仁至义尽,再加上林思慎不领情,他便也不想再给林思慎面子了,借着不想让林思慎拖累沈顷绾的由头,逼她签下了和离书。
而那封和离书,其实是在沈顷绾布局时,早就写下的。如今正巧误打误撞,让九王爷见到,他又逼着林思慎签下了。
沈顷绾幽幽轻叹道:今日父王找她,定是想办法让她签下了和离书,她这才...
兰青难得的聪明了一回:郡主的意思是,郡马爷晚归,是因为和离书?
成亲时,沈顷绾已经和林思慎定下三年和离的约定,后来她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几次。虽然早有准备,可看到和离书时,依林思慎的性子,恐怕又会多想。
她不知沈顷绾已经写下了和离书,也不知九王爷是在机缘巧合下得到和离书的,定是会觉得沈顷绾又瞒着她,在筹谋着什么事,还将她当做了筹码。
沈顷绾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她咬着薄唇无奈轻嗔道:那个傻子,向来便喜欢多想,现下怕不是又躲在哪个温柔乡暗自神伤,偏不敢找我当面说个明白。
不得不说,沈顷绾的猜想,的确正是林思慎现下的写照。
从黎洛床榻上悠悠转醒后,林思慎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上下其手在身上摸了摸,发现并未异常后,这才打量起了四周。
天色昏暗,屋内闪着微弱烛光,林思慎环顾四周后,很快就认出了这是黎洛的屋子,她终于松了口气。
暗自庆幸,好在孟雁歌没对她做什么,而是完好无损的将她送到了黎洛的住所。
扶着闷痛的脑袋,从床榻上爬下来后,林思慎这才借着微弱的烛光,这才猛然发现了桌边悄无声息的两人。
黎洛和孟雁歌面对面坐在桌边,一个抱着猫低着头,一个抱着剑合着眼,皆是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坐着,将林思慎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
林思慎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狐疑的走了过去,抚着胸口埋怨道:你们二人在做什么,也不吭一声,怪吓人的。
她一出声,那二人这才有了动静,不约而同的抬眼望了过来。正巧这时,窗外闪过一道雷电,白光照入屋内,将二人的脸色照的惨白惨白的,咋眼一看,她们像鬼魂似的,再加上踏雪的眼珠,还正诡异的冒着绿光。
....
林思慎耷拉着肩头,忍不住扶额道:你们到底怎么了?倒是开口说句话啊,别吓唬我了。
黎洛将手中的剑放下,端起桌上的一碗汤,不由分说的递给了林思慎:先将醒酒汤喝了吧。
林思慎接过碗摸了摸,醒酒汤还是温热的,应当才煮好没多久,她不疑有他的一口气灌了下去,指了指孟雁歌,问道:她可是又说了什么胡话,惹得你不高兴。
孟雁歌媚眼如丝的瞥了林思慎一眼,勾唇娇嗔道:黎洛姑娘是怕我跑了,特意盯着我,等林公子醒来发落。
林思慎放下碗,不满的望着孟雁歌:你下药的事,我的确该好好跟你算算帐。
孟雁歌闻言轻声一笑,施施然站起身,对着一旁冷面的黎洛抛了个媚眼,意味深长道:林公子,我们今日该算的账,可不止是下药。
一股不安感突然袭上心头,林思慎蹙眉转头望向黎洛,正色问道:黎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94章 194
林思慎一脸狐疑的望着黎洛,眼角余光瞥见正似笑非笑垂眸的孟雁歌, 愈发觉得不对劲, 她忙不迭的追问道:黎洛,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黎洛蹙眉, 有些犹豫的偏开头躲开了林思慎的目光。虽早有准备,可她心中忧虑颇多,一时之间也不知怎么跟林思慎坦白, 她和孟雁歌都发现了她身上那一直隐瞒着的惊天秘密。
孟雁歌见状, 意味颇深的瞥了黎洛一眼,而后施施然站起身:你若不知该怎么开口,那就由我来说吧。
林思慎的目光不停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想到被孟雁歌下药醉倒的这几个时辰, 她一直不省人事,她由此隐隐猜到,或许眼前这两人犹犹豫豫要说的, 恐怕与她的身份有关。
尽管心中忐忑, 可她面上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她一拂袖在桌边落座,平淡淡开口道:你们有何事直说就是, 不必如此遮遮掩掩。
孟雁歌也没开门见山的说, 她勾唇一笑, 饶有兴趣的盯着烛光下,林思慎那隐隐有些苍白的面庞,隐晦的问道:林公子饱读诗书, 向来应当听过偷龙转凤一词吧。
偷龙转凤不过是一句若有似无的暗示,可像林思慎这样常年女扮男装,一直隐藏着自己身份的人,光是听到偷龙转凤这词,便是忍不住心惊胆战了。
此话一出,林思慎面上果然浮现了一丝惊愕不安的神色,心中亦是翻江倒海。她无论无何也没料到,自己一向小心翼翼瞒着的身份,竟会不经意间让旁人窥得。
她暗骂了自己一声,若不是她今日和孟雁歌去酒楼喝酒,哪会给机会孟雁歌下药,让她偷偷窥得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孟雁歌的话说的实在隐晦,林思慎一时也拿捏不准她是不是已经知晓了,更何况林思慎心中还藏着一丝侥幸,说不定只是她误会了,孟雁歌说的并不是她的身份。
林思慎的神色瞬间便恢复如常,她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抬眸坦然的盯着孟雁歌,反问道:孟姑娘这是何意?
林公子明明心知肚明,却还如此镇定自若,实在是让小女子钦佩不已。
孟雁歌说的钦佩倒是真心实意,可在林思慎和黎洛听来,却总带着嘲弄讽刺的意味。
说来说去,孟雁歌就是不肯明说,还一直跟林思慎绕圈子。林思慎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怒火,她咬了咬牙关偏头看向了黎洛,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沉声问道:你可是知晓她在说什么?
林公子,你不必为难...
你够了!
孟雁歌还想替黎洛说话,可黎洛却半点不领情的冷冷打断了她,话音落下后黎洛突然出手,在孟雁歌毫无防备之时,迅速的点住了她的穴道。
孟雁歌脸上的笑意僵硬住了,她只觉身子被一块巨石死死的压住了,她只得僵硬的站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林思慎看着眼前这一幕,她缓缓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她和黎洛之间的默契无需言语,只一个动作眼神,她便知晓黎洛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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