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是个药罐子(GL)——顾家七爷(127)
纸条是她写的请柬,她想邀大哥一起去看皮影戏。
她躲在院子外,看着大哥开了门将小木人拿进了屋,这才放下心来,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到了夜里,祖母果然将皮影戏班请来了,只是看戏的人就只有她和墨竹。
可林思慎心不在焉的东张西望着,想着祖母父亲他们为何不来,皮影戏她可不想自己一个人看,她想与大家一同看,她想看到父亲和大哥笑起来的模样。
林将军摇摇晃晃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林思慎面露喜色,急匆匆的奔向他。可迎接她的不是林将军的笑脸,而是满含怒气的斥责,和一个毫不留情的巴掌。
你这个逆子,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嘛?
林思慎被一巴掌扇的头脑发蒙,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满身酒气的林将军像头发怒的豹子一样,冲上前去将戏台砸烂,将皮影小人踩在脚下,将戏班的人通通轰出将军府。
她茫然失神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那一团温暖闪耀的火种,被恐惧和失落彻底浇熄。
将戏台彻底砸烂踩碎后,林将军还不做罢,他夺下林思慎手中拿着的皮影小人,撕了个粉碎摔在地上,而后发疯似的抓着林思慎的肩膀摇晃着。
他眼眸中满是血丝,口中不停的怒吼质问:你是不是就盼着你二哥死,他死了你就一点不难过吗,今日是他的死祭,你还有心思寻欢作乐,他是你二哥啊。
眼前林将军愤怒的脸怨恨的质问,和那日国公府的光影欢声,一同出现在林思慎的眼中耳中,她茫然而恐惧的看着,小小的身子不停的被猛力摇晃着,仿佛快要散架了一般。
直到祖母和母亲闻声而来,拼命的将林思慎从林将军手中夺下来,直到祖母狠狠的一巴掌扇在林将军脸上,他这才停下了酒疯。
而林思慎却已经脸色惨白两眼发直,浑身颤抖着险些晕了过去。
满地的狼藉和被撕碎的皮影小人,似乎即将成为她忘不掉的噩梦。
当夜林思慎一人蜷缩在床榻之上,她死死的抱着自己,她始终都不明白,为何父亲会说她不在意二哥,为何父亲看向她的眼神,那么的陌生和憎恨。
她默默流泪,又默默的自己擦掉,她委屈的想着,或许自己当初就不应该被母亲生下来,这样父亲也就不会这么讨厌她。
正当她躲在被窝里,再往里躲一躲时,门外突然传来的敲门声,紧接着是大哥的声音,低沉而又无奈的唤了一声:慎儿,是大哥。
林思慎从被窝里钻出小脑袋看向门边,她还未开口,便将门外窗纸上出现了一个小木人的影子,摇摇晃晃滑稽的舞动着。
而后便是林思韬晃着小人捏着嗓子,尖声尖气的问道:慎儿可睡下了?
林思慎破涕为笑,她抬袖抹去了面上的泪水,赤脚跑下床榻将房门打开了。
门外的林思韬几乎瘦成皮包骨了,可他仍是努力的对着林思慎挤出了一个笑容,柔声唤了句:慎儿,大哥...听说你受委屈了,特来看看你。
从林思慎有记忆起,这是林思韬破天荒头一回来找他,这句话也是他对自己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这夜,林思韬一直在林思慎屋内留到天亮才走,他与林思慎说了许多事,还提起过二哥林思略的事。
林将军一直对二哥的死耿耿于怀,多年都未曾放下,府上无人敢明目张胆的提起二公子,林思慎对她的这位二哥也知之甚少,只是偶尔从祖母口中听说过。
可这次大哥跟她说了二哥的许多事,他说二哥是个心思细腻,聪慧而又温柔的一个人,脾气好的像个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好像就不会生气一样。
二哥很喜欢孩子,在街上被些顽童围住要银两,从来就不会吝啬,不仅给银子还会给他们买衣裳,买冰糖葫芦和糕点。
整个京城的孩童都喜欢二哥,甚至有时会专程等在将军府外,等二哥出门给他们买冰糖葫芦。
大哥说,得知母亲又有了身孕后二哥高兴坏了,他说二哥一直笃定母亲腹中还未出世的一定是个妹妹。还一直跟他絮絮叨叨,说等妹妹降世了,要把妹妹当成皇宫里的小公主一样宠爱,让她成为整个京城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甚至出征前他还去寺里祈福,不求自己平安,只求妹妹能平平安安的降世。
大哥还说,二哥最后那日还曾与他算过日子,说妹妹应当快要降世了,只可惜他不能看到妹妹出生时的模样,也不能伸手抱抱她。
在大哥的口中听到的二哥,让林思慎憧憬而惋惜,原来她有时讨厌甚至有些嫉妒的二哥,是那么的期盼着她的降世,又是那么的爱她。
梦里林思慎靠着大哥,在天色逐渐亮起时,唇角带着一抹笑意缓缓闭上眼睡去,可现实之中林思慎却是在一阵剧痛中清醒过来。
林思慎低声喘息着,闷痛的大脑逐渐恢复了思考能力,她能感觉自己的眼睛被黑布蒙着,中间似乎裹着什么粘稠湿润的东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有些刺鼻的药香。
看来,她还侥幸活着,那些人还未动手杀了她。
林思慎只想知道自己现下的处境,她轻轻动了动,发觉双手和双腿都被捆起来了,而肩头之上传来阵阵刺痛,显然是之前被那黑袍人击伤的地方。
除了肩头和双眼,身上其他地方都还完好无损,只是眼睛...她不知自己是否瞎了,因为她无法睁开眼。
林思慎努力的平复着急促的呼吸,而后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在一片黑暗之中,缓缓开口道:你在吗?
话音落下,林思慎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她似乎有些急切的在等待着什么。
四周一片寂静,仿佛除了林思慎之外别无他人。
直到林思慎有些失望之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你是在问你的同伴吗?他们在另一个房间,暂时安然无恙。
林思慎深吸了一口气,声线沙哑而颤抖:我是问你。
黑暗之中,那人似乎轻轻动了动,角落里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只是他却并未开口说话。
林思慎没等到回应,却也并未放弃,而是紧接着急切的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何方人士?
那人语气平淡的回道:死心吧,我不会透露任何消息给你。
林思慎闻言沉默了半晌,而后轻声问道:那你能告诉我,我是不是瞎了?
那人似乎有些犹豫了,他缓步走到林思慎跟前,目光划过她的面容,启唇淡淡道:或许。
林思慎躺在屋内的一张木床之上,白皙的面容上沾着些许的血迹。
她看上去孱弱苍白,却又有着触目惊心的异样美艳之感,只可惜那血迹斑斑的白布遮住了她那双漂亮的眼眸,若不是,那该是何等的让人心醉的无双俊美。
感觉到了有人靠近,林思慎唇角突然微微一撇,面上神情变得悲凄,她喃喃低语道你可是以为自己是寮国人?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有些出神的看着林思慎的脸,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有着些许的茫然和思索。
林思慎也不理此人有没有回答自己,自顾自的喃喃道:你看过皮影戏吗?我小时候很喜欢皮影戏,可自从八岁那年后,我就讨厌皮影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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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153
一处偏僻的茅草屋内, 双眼蒙着黑布, 浑身血迹狼狈不堪的林思慎,双手双脚被捆着躺在屋内里的木板床上,而在床边,赫然正站着一个高大清瘦的男子。
男子取下了兜帽,露出了面上银白色的面具, 在昏暗的火光之下,那面具闪着骇人的冷光。他垂眸定定的看着林思慎, 深邃的双眸间似乎隐隐透着一丝疑惑。
他似乎有些不解, 林思慎才从昏迷中醒来, 她不求饶不讨价还价甚至不问缘由, 却与他说些莫名其妙让人听不懂的话。
男子沉声问道:你为何与我说这些,你难道就不担忧你现下的安危?
林思慎微微侧头, 她努力的偏头面向身旁的人:你们若是现在就想杀我, 又何必替我上药。
男子沉吟了半晌后, 蹙眉道:是你身旁的那个婢女,她一直跪地苦苦哀求, 我这才让她给你包扎了伤口。
林思慎对他们来说的确还有利用价值,他们这才留下了林思慎一条命,可至于她是不是瞎了,他们却一点也不在意。
只是这一路上, 墨竹一直苦苦央求他们让自己替林思慎疗伤,甚至不惜跪地磕头。
男子本不想理会,可看着跪在他面前泪如雨下, 磕头险些将头磕破的墨竹,他竟有些心软了,便也放任墨竹替林思慎疗伤。
林思慎闻言楞了楞,旋即唇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她声音沙哑的低低唤了一声:墨竹。
男子双手环胸,似有些叹息的开口道:我本该杀了她,不过念在她一片赤忱忠心护主的份上,暂且饶了她一命。
这便是为何只要有墨竹在,林思慎便能安心的缘由,她永远都是如此,将林思慎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哪怕是为林思慎而死,也不会有丝毫怨恨。
只是这个傻丫头越是这般,林思慎越是觉着对她亏欠。好在她现下安然无恙,若是她这次出了事,恐怕林思慎会一生抱憾。
男子盯着沉默的林思慎看了半晌,突然开口问道:你挟持汀儿时,见到我为何走神,若不是如此,你也不至轻易被我生擒。
按理来说,林思慎也是上过战场奋勇杀敌的将军,武功不至如此低弱,可千钧一发之时,她却犯了个致命的错误,面对着敌人走了神。
林思慎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淡淡一笑,反问道:你想知道为何你意欲杀我,我却仍未对你有半分敌意吗?
男子一动不动的站着,有些疑惑的蹙眉,静静等待着林思慎开口,他一向沉默寡言,可今日却不知为何,竟是与林思慎说了许多话。
林思慎明明双眼受伤,眼上又蒙着黑布,什么都看不清,可当她抬眸看向男子时。男子却下意识的偏开了头,仿佛是要躲开她的目光。
林思慎缓缓开口,语气平淡的问道:你可是化名陆星泉?
短短一句问话,却让男子面色骤变,他猛的看向林思慎,眼中满是诧异惊愕。
林思慎面无表情自顾自的继续道:十几年前的一个冬日,你满身伤痕出现在晋寮边境一个叫清河村的地方,被一个路过的老妪救起,你不知为何忘记了许多事,甚至忘记了自己叫甚名谁从何而来。醒来后无处可去,老妪收留了你,你随了老妪的姓唤陆,化名陆星泉在清河村住下了。
老妪替你在寮国落了户籍,你也忘却了前尘往事,安安心心的在清河村当一个渔夫。只是没几年后,寮国大肆抓捕壮丁充军,你入了军营本立下了不少战功,可因出身被人排挤,只当了一个小小的司库。
寮国有一机构名唤内府司,明面上只是掌管着皇城府库的小机构,可暗地却由寮国皇帝亲手掌控,培育了一大群死士,奉命去往别国潜伏收集情报暗杀目标,背地里也替皇帝排除异己,干些见不得光的事。你应当是任司库时,被暗中招募进了内府司。
你们是被派来暗杀我和我父亲的死士,你们想替那二十万死去的寮军将士报仇。你们不怕挑起晋国和寮国的战事,因你们的身份隐秘复杂,就算追查也追查不到寮国头上。
话音落下后,屋内一片寂静,无需陆星泉回答,林思慎已是知晓。
从她看到陆星泉的那一眼开始,她便知晓,这个藏身在黑袍面具之下的男人,正是她那所有人都以为死去了的二哥,林思略。
以前,她也曾不信林思略还活着,毕竟林思略在战场之上,是当着众人的面,被一被剑刺穿胸口,而后跌入滚滚江水之中。
几年前,二皇子告知她二哥还活着,她那时只当天方夜谭。直到她随二皇子秘密去往了晋寮边境,远远见到了身处寮国军营的林思略。
那时林思慎只看到了他半张面容,和那一闪而过的背影。她只见过林思慎少年时的一副画像,从未见过他面容身影,可当她看到的那一刻,她却万分笃定,那人一定是林思略。
这时林思略已经在寮国军营之中任职,知晓他还活着,林思慎本想告知父亲,让父亲出面将二哥带回晋国。
晋寮两国一向是世仇,林将军又是寮国人恨的牙根痒的仇人,若是知晓林思略的身份,他们恐怕不仅不放人,还会将他扣押当做筹码。
除此之外,二皇子还几度威胁,若是她将此事告知林将军,他便即刻将林思略的身份在寮国曝光,到那时林思略的处境恐怕比现下还要凶险万分。
因为二皇子知晓,依林将军的性子,就算他拿捏着林思略,林将军也不会任他差遣,他便将注意打到了林思慎身上。
这些年来,林思慎表面依附着二皇子,私下却一直暗中派人,想要将林思略秘密带回晋国。可二皇子一直派人阻挠,她派去的人甚至都不能接近林思略,更不提获取他的信任将他带走。
林思略在寮国的一举一动,二皇子都会派人写信交予林思慎,可唯独林思略加入内府的事,他却隐瞒了。不知他是有心,还是连他也不知晓。
林思慎心中有个猜测,虽无旁证但隐约可以窥见其中阴谋。
她怀疑将陆星泉派来的人,也许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一旦她和父亲被杀,陆星泉也一定活不了,只要他们一死,那幕后之人便会曝光陆星泉的真实身份,到那时,摆在所有人面前的事实,就是父子相残兄弟相杀,与寮国何来干系。
林思慎话音落下后,屋内一片寂静,陆星泉静静的站在林思慎身旁,漆黑深邃的双眸中翻涌着浓烈的杀意,和一丝隐藏极深的诧异。
这次他们之所以临时决定动手,便是因为他们猜测林思慎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底细,可他没想到的事,林思慎不仅知道他们的底细,竟还查的如此清楚。
这不仅让陆星泉觉着后背发寒,这次若不是他们先出手,再晚一些恐怕林思慎就该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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