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是个药罐子(GL)——顾家七爷(125)
他对着林思慎淡淡一笑,先是拱手不卑不亢的唤了声林大人,而后开门见山的朗声问道:林大人不在内阁,怎的出来了?
林思慎没回话,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沈顷绾身上,却只见沈顷绾不喜不怒的看着她,清冽的双眸犹如不起丝毫波澜的湖面,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看来沈顷绾还在因她之前的失言而气恼。
林思慎正待开口,门外突然刮过一阵微风,一片翠绿的竹叶随风轻舞,眼看着就要落在沈顷绾肩头。
白亭山也眼尖的看到了,不等竹叶落下,他便潇洒抬手,双指准确的夹住了那片竹叶,而后目光落在指尖的竹叶上淡淡一笑。
沈顷绾偏头看了他一眼,虽然并未开口,不过却微微颔首算是聊表谢意。
白亭山轻笑回应,唇角扬起的将竹叶握在掌心,而后定定的看着林思慎,认真的等着她开口。
这一幕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可却仿佛,这样的事曾发生过无数次一般。自然而理所应当。
林思慎心中没来由的涌起一阵酸涩,不过好在她隐忍住了,面上神色却并未露出半分异样,她敛眸悠悠笑问道:郡主和白公子可是在找李老先生?
白亭山闻言又看了沈顷绾一眼,剑眉一挑,轻声笑问道:林大人怎知晓?莫不是林大人见到了恩师?
恩师?白亭山乃是李源的门生?
这事林思慎却并未收到风,念头一转,林思慎点了点头如实道:李老先生此时正在望仙阁内。
恩师他...
白亭山似乎松了口气,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略显疑惑的蹙眉看着林思慎:林大人似乎并未见过恩师,能认出恩师,可是恩师自报名号?
虽然白亭山对林思慎并无敌意,至少从明面上看,他对林思慎没有一丝不敬。相反还比那些望仙阁的才子们,对林思慎要显得友善有礼些。
可林思慎对他仍是极为不喜,并无其他缘由,只因他言行举止间,似乎很自然的对沈顷绾有一种亲密感。
这种亲密并不是表面上的亲昵,而是能从他的言行眼神中,隐约可窥见到的。
他不像闻行任那般昭然若揭,他的亲昵和体贴就像是抽丝剥茧,看上去并无害,可暗流涌动下的情愫,让林思慎下意识的像只刺猬一样,竖起尖刺防备。
林思慎面上笑意敛去,冷淡的回了声:猜测。
白亭山闻言似乎还想开口问些什么,沈顷绾却率先开口,语气冷淡的吩咐他:让他们回来,不必再找了。
白亭山见状便也没再说什么了,他点了点头:好。
说完,他便对着林思慎点了点头,示意他暂且离去。
林思慎一动不动的站着,待白亭山走出府门后,她这才抬眸看了沈顷绾一眼,缓缓开口道:郡主,我先回望仙阁。
也不等沈顷绾开口,林思慎丢下这一句话后,就头也不回的往望仙阁方向走去。
沈顷绾静静的站在府门前,神色复杂的望着林思慎的背影,黛眉一蹙,淡如秋水般潋滟的双眸间荡漾着微微波澜。
待离开沈顷绾的视线范围后,林思慎这才停下了步子,她怔怔的看着脚下的青石板,胸口是说不上来的沉闷,像是压着一块重重的石头一般。
她不知自己怎么了,这些日子来,她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了。明明以前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和非议,她都能冷静自持。
可现在怎么只要撞上与沈顷绾有关的事,她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林思慎自嘲的笑了笑,恐怕在沈顷绾心中,她应当不是那个处事泰然自若的林公子了吧,倒像是个吃飞醋的怨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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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150
林思慎果然没猜错, 那位醉醺醺偷酒喝的老头, 就是今日诗会的重头戏。白亭山费尽千辛万苦, 好不容易才从雍州请来的文坛泰斗李源老先生。
李源占据着文坛的半壁江山,在晋国无数文人才子眼中, 他是一位传奇人物,他有着崇高到让人不可企及的地位。
他留下的诗词著作,让无数人如痴如醉的拜读, 奉为当世神作。
如今朝中不少文臣, 都曾是李源的门生弟子,甚至就连当今皇帝,都能奉他为圣贤尊师。只要能得他一句称赞提点, 那人便能在文坛之中脱颖而出,甚至还能登科入仕。
因此无数人削尖了脑袋, 想要成为李源的门生。
或许正是如此, 李源不堪其扰, 多年前便封笔隐居雍州, 专心研读古文篆字, 从此未曾露面。
而这次诗会之所以让天下文人趋之若鹜, 除了青阳郡主沈顷绾和白衣居士白亭山的极力促成之外, 更重要的,便是李源会在忆仙楼现身的消息。
蜂拥而至忆仙楼的人,大多是想来朝圣。而这位圣人,便是李源李老先生。
林思慎年少时,也曾拜读过李老先生的著作, 对此人她也极为尊崇。只不过她心目中的李源,本是个白衣白须翩然若仙气度非凡的老者,可今日一见,倒是颠覆了她李源在她心中那位白衣老者的形象。
入望仙阁落座后,林思慎偏头漫不经心的扫了那老头一眼,却见那老头跪坐在木案前酒气熏天昏昏欲睡,哪还有半点先贤圣人的模样。
若不是林思慎猜出了他的身份,恐怕还真险些将他当做了一个混酒喝的老乞丐。
原本望仙阁内就无人愿意接近林思慎,如今她身旁又坐了个酒气熏天的糟老头子,就更无人愿意在林思慎身旁落座了。
就是有人走近,都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李源,而后匆匆避开。
可林思慎就好似没有嗅到李源身上的酒臭味似的,施施然的坐在一旁把玩着酒盏,并未搭话,也并未多看一眼。
李源摇头晃脑了好一阵,又醉醺醺的盯着林思慎,拍了拍腰间的葫芦,含糊不清的问道:小友,你可还有酒?
林思慎垂眸看着手中斟满的酒盏,淡淡一笑后,随手放在了木案边沿:老先生请。
李源也不做他想,径直取了酒盏,仰头一饮而尽。
可才咽下喉咙,他便觉得味道不对,砸吧砸吧了几下嘴,顿时皱起了一张脸:小友你莫不是诓老朽?这那里是酒,这分明是一杯苦茶。
林思慎笑着摇了摇头,悠悠道:晚辈何时与老先生说过,这乃是一盏美酒?
李源愣了愣,明白自己是被林思慎诓了,可他却并未生气,反倒是凑到酒杯前嗅了嗅,而后若有所思的望着林思慎,叹了一声笑道:闻着像杯美酒,喝下肚却是一杯苦茶,有趣有趣。
话音才落,门外突然匆匆走来两位侍从,他们走到老头身前低语了几声,而后毕恭毕敬的将他搀扶了出了望仙阁。
离开之前,李源拍了拍侍从的肩膀示意他暂且停步,而后看向了林思慎,醉醺醺的嘟囔道:小友的这杯酒,甚合老朽心意。
林思慎眸光一闪,笑而不语的垂眸,待她再抬眸时,老头已经被侍从扶走。
没多久后,沈顷绾和白亭山终于回到了望仙阁,而与他们同时出现的,还有已经更衣沐浴后的李源,以及李源身侧姗姗来迟的四皇子。
可他们几人一露面后,独自坐在门边的林思慎,却悄然起身缓步从望仙阁内走了出去,径直叫走了守在门外的墨竹,笑着拂袖道:回府吧?
墨竹一脸莫名的看着她,匆匆跟上她的脚步后,疑惑的指了指身后热闹非凡的望仙阁:公子,诗会这才开始,您这就要走?
林思慎一脸轻松的耸了耸肩道:想来我应当不必再留下了。
一路通行无阻的离开了忆仙楼,一直到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墨竹仍是一脸的疑惑,她看着闭目养神的林思慎,踌躇了好一阵这才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子不是说有正事要办么?
林思慎打了个哈欠,睁开眼低声笑道:这不是办完了嘛。
墨竹还是不明白,为了今日的诗会,公子也算是花了不少心思,可诗会才开始,李老先生郡主四皇子才露面,公子却先行一步离开了,这事未免办的太快了吧。
她想了好一会,还是觉着奇怪,便又问道:可公子似乎什么都没做。
其实林思慎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轻松顺利,她原本以为李源既然能被请来,那就一定知晓沈顷绾和白亭山的用意,也默许了这般。
直到李源喝下了那杯茶,她这才明白,其实李源心中仍有所犹豫。他知晓,只要他今日替四皇子扬名,那就必定被卷入了庙堂之争。
他本就不愿被世界俗事所束缚,若不是被沈顷绾和白亭山说动,恐怕今日根本就不会来。
而林思慎今日会出现,只是想要暂且安抚住二皇子,让他知晓自己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也的确照着他的吩咐行事,至于最后的结果嘛,林思慎已经预料到了。
只是今日诗会结束,恐怕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了。
墨竹看着若有所思的林思慎,却并未等到林思慎的回答,不过她也不纠结于此,而是抿了抿唇,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公子今日贸然离席,似乎未曾通禀郡主?
林思慎愣了愣,面上的笑意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垂下眸淡淡道:她知晓便好,无需通禀。
墨竹定定的看着林思慎,眼中神色复杂:公子,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思慎敛眸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你既然都这般说了,那便是想讲。
虽然的确如此,可墨竹还是犹豫了许久,林思慎并未催促她,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直到片刻之后,她这才叹了口气,低声道:奴婢觉着郡主对公子似乎有所隐瞒。
林思慎闻言自嘲的笑了笑:她...的确对我有所隐瞒。
何止是有所隐瞒,对林思慎来说,她所做之事皆是隐秘。明明是她一直引导着林思慎逐渐对她倾心交付,明明林思慎所有的事她都知晓,可她却总是对林思慎隐瞒自己所做的一切。
就连她到底想做什么,林思慎都一无所知,有时林思慎甚至会怀疑沈顷绾对她究竟有几分真心。
仅仅相信她不会伤害自己,不会对将军府不利,这样就够了吗?
墨竹看着林思慎阴晴不定的神色,缓缓开口问道:公子可记得老夫人身旁服侍的珍珠?
珍珠此人,林思慎怎么可能忘了,且不论她在祖母身旁服侍了多年,就说前段日子她莫名其妙的跑到沈顷绾跟前,诬陷自己与她通奸以至让她怀有身孕。
这样的荒唐而又诡异的事,林思慎可一直都没忘记,她一直让派人在暗中监视珍珠的一举一动。
珍珠无端端栽赃她的事,一直让她耿耿于怀,她心中隐隐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可这些日子来,珍珠似乎并未所异常之举,也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将军府内,不仅没有出门,甚至就连府内的人都甚少接触。
不过既然墨竹都这么问了,想来她终于有所行动了,林思慎神色一凛,沉声问道:她怎么了?
墨竹深深的看了林思慎一眼,几经犹豫后,到底还是如实相告:前几日珍珠染了风寒,让奴婢替她抓了些药。那天她看上去心事重重,她离去后,奴婢悄悄跟了上去,却见她和郡主迎面撞上了。珍珠见到郡主时,似乎急切的想要与郡主说些什么,可郡主只看了她一眼,她却立即噤声了。
林思慎听完后,一言不发的紧紧蹙眉,眸中光芒晦暗不明。
墨竹见状,又急忙道:许是奴婢看错了,又或者,珍珠还是想在郡主面前构陷公子,奴婢并不是想让公子怀疑郡...
林思慎深吸了一口气,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她对着墨竹摇了摇头,轻声道:不会那么简单,墨竹,我知晓你的用意,不过你大可不必因我与郡主的关系,而对我有所隐瞒。
虽然林思慎看上去一如往常的镇定平静,可墨竹却能从她的笑意中,看到一丝勉强和压抑极深的愤怒。
墨竹担忧的看着林思慎,眼角余光瞥见了林思慎放在身侧的手,那白皙修长的五指不知何时已经攥紧握拳,因太过用力以至在轻轻颤抖。
她知晓,只要碰到和沈顷绾有关的事,公子就不会像以前那般运筹帷幄游刃有余了。
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林思慎缓缓松开了紧攥的双手,垂眸喃喃的重复了一声:不会那么简单。
之前林思慎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珍珠的事与沈顷绾有关,只是后来并未查到端倪,再加之她总是相信沈顷绾不会对她下手,所以她并未过多怀疑沈顷绾。
可如今墨竹的话,让她不得不加深对沈顷绾的怀疑。
正当林思慎失神之际,缓缓行驶的马车外,一旁的丛山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鸟鸣,就像是一只可怜的雀鸟,被狠狠捏碎了脖子,临死前拼命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哀嚎一般。
林思慎脸色骤然一变,她急忙掀开车帘,对着车夫沉声吩咐道:陈叔掉头回去,马上回忆仙楼。
貌不惊人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车夫陈叔,此时却是神色凝重双眸瞪大,他浑身肌肉绷紧,像是一张快要崩断的弓弦一般,死死的望着传出声响的那片深林。
就在林思慎露头的一瞬,丛林之中突然闪过一道寒芒,只见一道残影掠过,那寒芒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林思慎的破空袭来,不过一眨眼,那寒芒便在林思慎脖颈边骤现。
陈叔大喝一声,手中的马鞭迅速挥出,只闻一声刺耳的碰撞声,只离林思慎脖颈一寸的车厢外,猛然钉入了一柄锋利的利箭,只露出了一小截羽尾,其余皆是没入了足有半掌厚的车厢木板之中,足可见速度之快,力道之大。
逃过一劫的林思慎并未露出半分惊恐的神色,她缓缓偏头,如雪般白皙的肌肤之上,略显苍白的红唇微微一抿,一双黢黑深邃的眸子,闪着幽冷的锐光,看向了山林一处。
陈叔握紧马鞭,头也不回的沉声道:公子快回车厢,此时再回忆仙楼恐怕已经晚了,老奴今日一定会拼死护公子回府。
就在林思慎视线望来的方向,山林之内一簇茂密的荆棘野草后,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缓缓的收回了手,宽大的袖袍滑落,遮住了手腕间的袖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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