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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马是个药罐子(GL)——顾家七爷(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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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洛握着胸前滑落的丝帕,又看了眼肩头裸露的肌肤,思忖了片刻后,还是将孟雁歌给她的丝帕垫在了衣裳下,正巧将那块撕破的洞口给阻挡住了,一眼望去若是不细看,也发现不了什么异样。
    处理好后,黎洛这才缓步自归云阁离开,她原本以为孟雁歌被她气的早就离开了,可踏出归云阁大门后,她却一眼就瞥见了不远处,身穿红衣格外惹眼的孟雁歌,正站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商贩跟前。
    黎洛本不想上前,可却又发现,街上似乎有两个男人瞧着孟雁歌的赤足,正暗笑窃窃私语的打量着。
    黎洛黛眉微蹙,离去的脚步竟也犹豫了几分,她偏头看了眼肩头上的丝帕,而后默不作声的快步往一旁的巷子口走去。
    十文钱。
    看着眼前这个漂亮楚楚动人的女人,商贩递过去两串糖葫芦,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身后那人并未找上前来,反倒是隐入了街巷之中,孟雁歌耷拉着眉眼,恨恨的从钱袋里取出了一大块银锭,径直递给了商贩,也不等他找钱,就头也不回气鼓鼓的走了。
    孟雁歌揣着两串糖葫芦咬牙切齿,她心中打定了主意,日后绝不会自找没趣,再跑去找黎洛冷面冷心冷血的狗女人,哪怕就是当街撞上了,也绝不会多看她一眼。
    走了没一会,孟雁歌垂头这么想着,却突然发现了身前不远处似乎正站着一个人,不远不近一动不动的,就笔直的站在她跟前。
    孟雁歌抬起头,一眼便看到黎洛正冷面站在几步远,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刚刚孟雁歌还在想,若是在街上撞到黎洛,也绝不会多看她一眼,现下便是这样的场面。她心中暗暗一笑,面上扬起明媒笑意,脚步轻快的绕开黎洛,当作没看到似的,打算绕开她继续往前走。
    擦身而过的瞬间,黎洛突然低声道:我有事找你,你过来。
    说完她便径直往一旁的空巷走去,也不等孟雁歌答应。
    孟雁歌脚步一顿,面上笑意逐渐敛去,不道谢不道歉,还是摆着这么一副臭脸,下命令似的让她过去。
    谁愿听她的话。
    这般想着,孟雁歌冷哼了一声,打算继续往前走,可走了没几步她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眼,正巧瞥见了巷子内,那一角随风轻舞的衣袂。
    看来黎洛还在等她,这倒是有趣,平日她就爱摆谱,冷着一张脸谁都看不上的模样,今日能让她站在那等自己,倒是破天荒了。
    孟雁歌别扭的心情骤然欢快起来,她也不急着走了,就这么一步一步,慢悠悠的挪向黎洛。
    待她走到巷子中时,黎洛果然还抱着手臂靠在墙边,一动不动的蹙眉等着。
    孟雁歌一露面,便是满脸戏谑,恨不得把嘲笑两个字写在脸上,她打量了黎洛两眼,笑问道:黎姑娘找我何事?
    黎洛面色冷淡,下巴微微一扬,示意孟雁歌看向对面的墙角:穿上。
    孟雁歌偏头看一眼,发现那墙角之下正摆着一双布靴,红黑色的,两边绣着两对喜庆的彩鸳,花花绿绿的,绣工也很粗糙,两对鸳鸯险些绣成了鸭子。
    一眼瞧去有些丑,丑的丝毫入不了孟雁歌的眼,也不知黎洛是花了几文钱买来的。
    孟雁歌怔了怔,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黎洛,指着那双丑靴子问道:你让她穿它?
    其实黎洛也觉着这双靴子有些丑,不过这是她以最快的速度唯一买到的,能合适孟雁歌尺码的靴子,也算是还了孟雁歌给她丝帕的恩情。
    至于孟雁歌喜欢与否,那就不与她相干了,她偏开头,语气平淡道:随你喜欢。
    孟雁歌唇角一勾,缓步走到那靴子跟前,俯身打量了两眼,毫不客气的挑刺:这就是黎姑娘的眼光,实在是丑的难以入眼。
    黎洛也不气恼,只是站定冷声道:你若宁愿赤足,扔了便是。
    孟雁歌将丑靴子提拎在手中,啧啧两声后,摆着架子道:既然是黎姑娘亲自替我买的,那我就勉为...
    话还未说完,身后突然一阵微风掠过,她面上笑意顿时僵硬住了,她快速转身,果然身后不见了黎洛的身影,空巷内也就只剩她一人。
    孟雁歌怔怔的站在原地,有些失落的垂下眉眼,不满的低声道:也不听人把话说完,无礼。
    埋怨完她打量着手中的靴子,不知怎么又心情愉悦起来,这靴子虽然丑,可是多瞧几眼,倒也有几分可爱。
    就这么,孟雁歌竟是一边嫌弃又一边欢喜的将靴子穿上了,踩在脚下的感觉也算不错,柔软的像是踩着两团棉花,看来不仅是人不可貌相,这靴子也不可貌相。
    柳卿云足足昏睡到了天暗才醒来,一睁眼,她便发现屋内晃满了人影,她嘤咛了一声,脑中灌满了浆糊似的,昏昏沉沉的。
    坐在床榻边陪着她的林将军,是第一个发现她醒来的人,他欢喜的将厚重粗糙的掌心贴在柳卿云额头,柔声唤道:夫人,你醒了?
    林思慎坐在桌边发着呆,一听柳卿云醒来,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急急站起身,就要走上前去,一旁的沈顷婠却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臂。
    林思慎一脸诧异的回头看着沈顷婠,却见沈顷婠神色淡然的对她摇了摇头。
    林思慎这才反应了过来,娘亲本就是被她气昏了过去的,此时她若是出现,恐怕又会惹的娘亲情绪激动。
    念及此,她垂下眉眼点了点头,也不打算急着去看柳卿云了,而是和沈顷婠站在屋内观望着。
    墨竹替柳卿云诊了脉,舒了口气后,告知林将军和林思慎,夫人已经无碍了。
    柳卿云彻底清醒过来后,急忙偏头在屋内扫了一圈,而后目光落在并肩站着的林思慎和沈顷婠身上,眸子顿时黯淡无光,她绝望的收回了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半空中,也不知在看些什么,茫然的发着呆。
    林将军招呼墨竹取了杯茶水来,又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柳卿云坐起来,将茶盏递到她唇边,柔声细语道:夫人,你应当渴了,先喝杯水润润嗓子,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柳卿云喝了半杯水,谁也不理会,自顾自的背对着林将军又躺下了。
    林将军看她这般模样,一时间竟是手足无措,他连声恳切道:夫人,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是慎儿这个不孝子又做了什么糊涂事,惹的你生气?若当真如此,我便替你狠狠罚她,给你出气。
    柳卿云沉默了半晌,而后闷闷道:与她无关,是我自个儿做了错事,把自己气昏头了。
    林思慎闻言上前一步:轻唤了一声娘...
    柳卿云听她声音,毫不犹豫的出声打断,冷冷道:你们都出去吧,谁也别留着,让我一个人待着。
    林思慎抿着唇,有些失落的垂下头去,看来娘亲还在生她的气,甚至都不愿再理会她。
    一旁的沈顷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有些无奈。想要让林思慎和柳卿云母女和好如初,的确还需花些功夫,而让柳卿云接受自己和林思慎,恐怕也有些难,更何况....
    林将军一脸发懵,嘟囔着继续发问: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今日还听人说,你把慎儿拉去了祠堂,让她跪着....
    岂料柳卿云闻言,却是突然暴怒,一掀被子红着眼吼道:别说了,给我出去,都给我出去,谁都别来理我。
    林将军被吓了一跳,急忙安抚道:好好好,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夫人你别动怒。
    说完林将军就猫着腰,转身急匆匆的就要赶人:行了行了,咱们都出去吧。
    出门后,林将军还不死心,拉着林思慎不停的追问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惹的柳卿云这般震怒,成婚几十年来,他可是头一回看到柳卿云红着眼吼人。
    林思慎自然不敢说缘由,好在沈顷婠在一旁,随意敷衍了几句之后,便带着林思慎回到了琉光阁。
    一路上林思慎都垂着头一言不发,沈顷婠默默的牵着她,将她领入了屋内,安置她坐下又替她斟了一杯温茶,她这才恍然回过神来。
    林思慎抱着茶盏看着沈顷婠,苦涩一笑道:虽说我觉着自己并无错,可看到娘亲这般难过,我心中还是有些愧疚。
    看着林思慎这么难过的模样,沈顷婠突然移开的目光,她轻轻咬了咬唇瓣,神色复杂的安抚道:你到底是她的亲骨肉,更何况她不是那般迂腐顽固之人,总有一日她会明白的。
    可是娘亲都接受不了,若是有一日祖母和父亲知晓了,恐怕...
    倒也不是林思慎悲观,只是这种事对于一向循规蹈矩的亲人来说,的确是有些难以接受。一想到溺爱她的祖母,和对她寄予全部希望的父亲,她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沈顷婠知晓她的不安,只是别人的看法和议论她并不在意,她唯一在意的只有林思慎,她只怕她不在意的事,林思慎会过于在意。
    沈顷婠缓缓起身,她走到窗前,看着不远处揽月亭下那挂着的一盏孤灯,眼神有些恍惚:若真到了千夫所指的那一日,你...可会后悔?
    可林思慎似乎并未听到她的问话,只是长叹了口气后,摇头晃脑道:罢了,若要让娘亲接受,还需从长计议。
    今日耽搁了一整天,林思慎这才想起来,自己险些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看向沈顷婠:郡主,诗会可是延期了一日?
    沈顷婠回身看着她,颌首道:的确,白公子费心寻了一位泰斗,昨日夜里才答应前来京城,诗会改为明日举行。
    林思慎蹙眉,她沉下心来细细一想,很快便想到了那位泰斗的身份:那位泰斗,可是李源李老先生?
    沈顷婠勾唇一笑:不错。
    果然是李源,这位在晋国文坛举足轻重的泰斗,今年有百岁高龄,虽早年就隐居世外,可他的名声在晋国的文人才子之中,还是如雷贯耳。
    若是四皇子能得他的首肯,恐怕那些对四皇子嗤之以鼻的文人,要对他刮目相看了。也难怪二皇子会如此在意这场诗会。
    林思慎稍作沉吟后,抬眸看了沈顷婠一眼,轻声道:我明日,想随你一同去诗会。
    沈顷婠眸光一闪,她似乎猜到了林思慎为何会要求去诗会,不过她并没有拒绝,反倒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好。
    林思慎咬着薄唇,正欲和沈顷婠说昨日二皇子亲自召见她的事,却突然见沈顷婠转头看向了窗外。
    没一会后,一只翠鸟突然飞落在窗柩旁,就站在沈顷婠跟前,也不怕人,歪着脑袋眨着眼睛好奇盯着沈顷婠。
    沈顷婠饶有兴趣的抬起指尖,递到翠鸟跟前,低声笑道:你的老朋友来了。
    林思慎走到沈顷婠身前,摊开了掌心:应当是黎洛传来的,我昨日让她替我去查归云阁的那位烟汀姑娘。
    正用小脑袋亲昵的蹭着沈顷婠指尖的翠鸟,扑棱着翅膀乖巧的飞落在林思慎的掌心,叽叽喳喳的叫你了几声。
    沈顷婠垂眸看着在林思慎掌心撒欢的翠鸟,唇角微勾:烟汀姑娘?
    林思慎解下了翠鸟腿上那细细的小竹筒,头也不抬的应道:那位烟汀姑娘千方百计的想入将军府,也不知有何目的。
    沈顷婠眉尖一挑,替她取来了灯盏,放在窗前的木案上,而后轻声一笑问道:这么说,你和那位烟汀姑娘私下见过面。
    林思慎抽出竹筒里那薄如蝉翼的纸卷,沉吟道:见过,她的琴艺极好相貌出众,在京城也有些名气了。头一回见面,她还奉我为知音,那般急切的笼络,实在是有些刻意...
    林思慎本是实话实说,可话说到一半,她却突然觉得后背一凉,面上神情顿时僵住了,她缓缓的抬头看向沈顷婠。
    却见沈顷婠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见她停下了,还饶有兴趣的挑眉提醒道:继续。
    林思慎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讪笑道:她接近我,定是有所图谋的。
    沈顷婠垂眸淡淡一笑,而后看着林思慎面上那僵硬的笑意,轻启檀口悠悠道:琴艺极好相貌出众,你好似对这位烟汀姑娘,颇为欣赏。
    林思慎轻咳一声,心中暗道不好,急忙解释道:欣赏谈不上,我只是怀疑她,上次去她屋内查探,也的确发现了异样。
    沈顷婠闻言唇角愈发上扬,狭长潋滟的眸子微微一眯,轻笑道:这么说,你还入了人家姑娘的房?
    看着沈顷婠似乎笑的很是开心,林思慎却是愈发心慌,她摆了摆手如实回道:我是偷偷进去的。
    岂料她这般解释起来,却是越解释越乱。
    沈顷婠面上噙着一丝浅笑,窗外微风拂过,木案之上昏黄的烛光闪烁不定,光影在她绝美的面容上跳跃,她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亮光,启唇幽幽道:窃玉偷香?
    林思慎揣着翠鸟,面上神情惴惴不安,她乖巧垂眸道:思慎不敢。
    沈顷婠的目光自她面上缓缓划过:你很喜欢听她抚琴奏曲。
    林思慎本想说不喜欢,可想起烟汀的琴声,话到嘴边又弱弱道:堪堪入耳。
    这般违心的回答,沈顷婠听在耳中,她一拂袖神色淡然的又问道:那烟汀姑娘可是自称妙音先生的弟子?
    林思慎点了点头,偷摸看了眼手中的翠鸟,从随身的锦囊中掏出了一些碾碎的米粒,放在木案上,而后将翠鸟放了上去:她的确自称是妙音先生的弟子。
    沈顷婠颌首,她垂眸看着修长的指尖,突然又问道:你可听过妙音先生抚琴?
    林思慎颇有些惋惜道:妙音先生行踪不定,当年他来京城时,我还未出生。
    沈顷婠轻笑一声,狭长潋滟的眸子微微一眨,满是旖旎风情,她指尖微微一勾吐气如兰:那你,想听吗?
    林思慎被沈顷婠勾了魂一般,呆呆的看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她瞪着眼诧异道:你就是妙音先生?
    可妙音先生,不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吗?沈顷婠她怎么可能?
    见林思慎那副诧异茫然的模样,沈顷婠终是笑出了声,也不打算逗她了:呆子,妙音先生曾在青州隐居三年,因缘际会,我拜入了先生门下,有幸成了先生的关门弟子。
    林思慎惊讶之余,很快便想到了烟汀:这么说,郡主才是妙音先生的关门弟子,那烟汀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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