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是个药罐子(GL)——顾家七爷(66)
一片黑暗之中,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浅语,仿佛从天际传来般微弱,带着一丝欢喜:我知晓了。
话音才落,林思慎便觉唇上突然贴上了一阵柔软香甜,只轻轻一触便退去。
可这突如其来的举止,却让林思慎脑海中一阵空白,连带着所有的思绪都被一同禁锢住了,让她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玉手轻移开,眼前重现光明,林思慎苍白的面容上熏染着阵阵红晕,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瞳孔放大,怔怔的看着眼前笑魇如花的沈顷婠,分辨不出刚刚在唇边轻触而过的,究竟是她的唇,还是她的指尖。
沈顷婠低垂着眉目,红唇却始终勾起一抹浅笑,她垂下手倾身靠在身后的床栏上,眉尖微微一挑下了逐客令:天色已晚,林公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林思慎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沈顷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又催促道:林公子,你该走了。
林思慎跪坐在沈顷婠身前,眼神闪烁的犹豫开口:你刚刚?
沈顷婠微微眨了眨眼,戏谑的反问道:刚刚怎么了?
没事。林思慎的脸红的发烫,她踌蹴的好半天也没动一下,直到沈顷婠轻吸一口气正欲开口,林思慎这才后知后觉慢吞吞的从床榻上爬了下去。
不打搅郡主歇息,思慎告辞了。林思慎站在床边,挪了一小步,明明口中告退,却又并未转身离去。
沈顷婠慵懒的侧身躺在床榻上,白皙的掌心托着额角,她眼中闪过一道讶异的亮光,轻声问道:怎么,林公子舍不得走了?那不如,留下吧。
林思慎急忙摆了摆手,她脑海中此时还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似的,只是沈顷婠的话让她一个激灵,当即摆手道:不必了,我这就走。
说完林思慎转身逃似的从沈顷婠的屋子里跑了出去,回了自己屋子后,她靠在门后半天也没回过神,下意识的就抬手摸向了自己的唇。
刚刚,郡主是亲了她吗?
林思慎心中五味杂陈,似乎有些欣喜又似乎有些后怕,她闭上眼幽幽的叹了口气,一步一步挪到床边,噗通一声颓然的倒在了床榻上,晶亮的双眸定定的盯着房梁。
郡主应当是知晓她是女子的,这般做,难道她是喜欢上了同为女子的自己。
而之前她说的不惧神佛,难道就是明知此情不为世人所容。
心中的欣喜一闪而过,林思慎很快便被满心的复杂淹没,前往洗尘寺前娘亲才让她发誓,这才过了几日,她和沈顷婠的关系好似就更进一步了,若是让娘亲知晓了,恐怕会很气恼吧。
一夜无眠。
第二日天还未亮,林思慎就被墨竹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她爬起身才打开门,就见墨竹正脸色苍白的站在门边,还不等她开口,墨竹便伸手将她推了进去,反身将门关上了。
林思慎脸上还挂着疲惫:怎么了墨竹?
墨竹急匆匆的抓着林思慎的手:公子,将军派人来洗尘寺了,说是要带公子回去面圣,即刻启程。
林思慎愣了愣,却并未意外,她回过神垂眸笑了笑,轻声道:那就赶紧洗漱穿衣吧,觐见圣上可不能怠慢。
墨竹抿着唇一脸的担忧:公子,圣上是不是要下旨让公子去战场了?
林思慎背对着墨竹,取了叠在一旁木案上早便备好的衣裳,垂眸披上:应当是。
墨竹久久没有回过神,她有些难以置信,口中轻声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快?
林思慎束好腰带后,又理了理衣领,头也不回的沉声道:不快,时机刚刚好。
穿好衣裳后,林思慎回头看着仍呆在原地的墨竹,轻笑了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吩咐道:好了墨竹,你打水去吧,洗漱完我们下山。
将军派来的人急切的很,不等林思慎洗漱完,便上前拍门,林思慎只能匆匆洗漱,而后跟着他离开。
就连马车也不曾坐,为尽快赶下山,林思慎只能随着家将骑马回京。
跟着家将离开前,林思慎回身看了眼沈顷婠紧闭的房门,稍稍犹豫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风尘仆仆的从洗尘寺下山,才入京城,林将军早早就等在城门边。
林思慎才跳下马,林将军便眉头紧蹙神色肃穆的看了她一眼,将她拉到一旁,沉声道:慎儿,昨日前线送回军报,前日闻将军率兵与寮国交战,半路遇寮军袭击死伤惨重,圣上今日召你我父子进宫,恐怕就是商讨战事。
此事昨夜林思慎便知晓了,尽管如此,在林将军面前她还是装作一副讶异的模样,而后垂下头,匆匆指着一旁的马车道:父亲,还是便赶路边说吧。
驾车前往皇宫的路上,坐在车厢里的林将军神色紧凝,他侧头看着身旁这个他一直为之担忧的小儿子,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还是会同我和你的两位哥哥一样,走上征战沙场这条路。
林思慎从未像现在这样,和林将军一同坐在马车上进宫见圣,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眼前的林将军,从他的神色中,窥察到了那一丝深深的忧虑。
就算是像林将军这样,将为国征战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人,还是会为自己即将上战场的孩子而担忧。
林思慎轻笑了一声,挺直背脊朗声道:为国尽忠是臣子的本分,更何况我是将军府的人,父亲,就算上了战场,我不会给将军府丢脸的。
林将军眼眶微红,他比任何人都知晓,一旦上了战场便是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战死沙场,他的三个儿子里,如今只剩下林思慎还安好,可现下他还是不得不亲自将林思慎送往未知的战场。
林将军颤抖的抬手摸了摸林思慎的脑袋,粗糙厚重的掌心轻轻的拂过她的额角,面上露出了骄傲的神色:好孩子,将军府会以你为荣,父亲也会以你为荣的。
林思慎身子一僵,在她的记忆中,她的这位父亲向来都是一副严苛的模样,与她相处时不是斥责就是出手教训,从不会软下心肠说一句关心的话。
幼时无论她如何努力的识字习武,都不曾听到林将军的一句鼓励。就算她明明已经很优秀了,可父亲却总是会说她不及她的两位哥哥努力。
现下林将军终是不在吝啬,真正的展露出了一个父亲的温情,也唯有此时他才会肯定林思慎。
林思慎说不上来自己的心中是何感受,虽她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玩世不恭的模样,可在她心中,她也曾期望过自己有一日能得到林将军的肯定。
她终是等到了这句话,却是在这等情形之下,在她即将去往战场,连自己都无法保证自己生死的时机下。
林思慎突然猛然惊醒了过来,或许沈顷婠也是同父亲一样,不知她去往战场的命运,所以才会对月形影单只的独酌,才会装醉展露出那难得的柔情。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好多遍,怕被河蟹,反复斟酌着用词不敢越线,好累啊。
第68章 068
通往勤政殿的石阶一眼望去仿佛看不到尽头, 隔两阶便矗立着一个身穿铠甲的禁军,整座皇宫笼罩在森严庄重的气息之中, 让人情不自禁的生出畏惧之心。
身旁往来的皆是穿着官服束着玉带的高官, 其中不乏一些林思慎自小就认识的世伯,礼貌的寒暄了几句之后, 林思慎便亦步亦趋的跟在林将军身后一言不发。
众人都知林思慎即将上前线,看着她的眼神极为晦暗, 有同情亦有幸灾乐祸。
前线战事节节败退,听说就连身经百战的闻将军都负了伤,林思慎这么个看上去像只小鸡仔般孱弱的贵公子若是上了战场,十有八九会步她那两位哥哥的后尘。
将军府除了大公子那个废人, 也就剩林思慎这么一根独苗了。
随着太监一声尖锐的上朝, 众人不急不慌的轮流走入了大殿之中, 穿着一身白衣便服的林思慎在一众人之中显得格外显眼。
林思慎站在林将军身侧,跟前站着的便是身穿金黄蟒服的太子, 近半月来太子的日子不太好过, 自从庆国公入狱之后,圣上便一直在打压太子党的势力。
一向意气风发的太子看上去,似乎脸色都虚弱了不少, 目光呆滞的看着地板一言不发。
不过很快,他就若有所思的回身看了林思慎一眼,只一眼又匆匆挪开了目光,显然并不想在朝堂之上跟她有所交集。
反倒是一旁身穿紫袍,面如冠玉谈笑风生的二皇子, 侧目看了林思慎一眼后,唇角微勾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无声的打了招呼。
林思慎眸子一敛,微微点点头算是回礼。
其实单从二人神色中,便可窥的他们二人如今谁更受皇帝器重,听说近几日皇帝倒是放了些权给二皇子,朝中有不少风言风语,说这是陛下要废太子立二皇子为储君的前兆。
等了没多久,殿外一个悬挂在廊下的金钟被敲响,接着便是皇帝登场。
林思慎跟着林将俯首跪在地上,与众人一齐高呼:恭迎圣上。
大殿中央,身穿龙袍须发皆白的皇帝负手跨步上前,在太监的扶持下一步一步走向龙椅。
皇帝在龙椅上落坐,扫了一眼大殿上跪俯的群臣,满意的点了点头拂袖道:众爱卿平身。
朝臣皆知今日首要的大事便是边境的战事,其他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无人敢启奏,很快二皇子便率先上前一步躬身道:回禀父皇,前几日父皇命儿臣负责运送军需粮草之事,儿臣已备好粮草千石马匹三千,只需父皇下令,粮草便即刻送往前线。
老皇帝闻言捋了捋胡子,原本五日之内需办完的事,这才三日二皇子便办好了,老皇帝对此很是满意,开口赞道:办的不错,既粮草军需已经备好,那便明日就启程送去。
太子见二皇子受了赞扬,不免有些急躁,不等二皇子领命,他急忙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闻将军此次率军与寮军交战,首战便惨败。儿臣以为闻将军还是太过年轻气盛,而林老将军久经沙场,又常年与寮军交手鲜有败绩,依儿臣看,不如还是由林将军披甲上阵以抗寮军。
话音落了,皇帝却是面无表情,反倒是转头看向二皇子,开口问道:你以为如何?
眼见明明是自己提议,皇帝却问二皇子的意见,太子神色顿时僵住了。
二皇子沉吟片刻后,看了林将军一眼,而后朗声道:儿臣以为,林将军虽久经沙场作战勇猛,可到底年事已高。
在朝堂之上,林思慎倒是首次目睹了太子和二皇子的针锋相对,太子想撤下闻行任,让林将军上阵,而二皇子却语气婉转,体谅吹嘘了闻将军一番后,又不忘抬高林将军。
光凭口头交锋,太子便已然输了个彻底。
皇帝听罢了朝臣的建议后,便将目光落在了垂头一直默不作声的林思慎身上。
他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噤声,而后示意林思慎上前:林思慎,你以为如何?
林思慎缓步上前,躬身拱手,不卑不亢的沉声道:臣以为,闻将军虽年轻气盛,可却通读兵法作战沉稳,多年来未尝败绩,此次一败许是一时轻敌而已,只要稍加休整便能重振士气。反之,若是因一次败绩便将闻将军撤下,恐怕会让闻将军备受打击。
林思慎此番言论,倒是与二皇子不谋而合。
太子目光一沉,极为不满的盯着她的背影,而二皇子却是掀唇一笑颇为得意。
皇帝眯着眼看着她,大笑一声道:朕也是如此意思,林将军到底年事已高,一把老骨头还要让他上阵杀敌,百姓就该说朕这个皇帝也太不体恤老臣了,还是多给闻将军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次机会为好。
话锋一转,皇帝又言道:不过,闻将军昨日传回军报,说寮军又集结了一批散兵派往前线,恳请朕也派军增援。朕打算派两万羽林军前往与闻将军会合,同抗寮军。只不过这率军之人,朕还未有决断,林思慎,你以为朝中有谁能胜此任?
这老皇帝果然狡猾,他并未直接开口让林思慎率兵,反倒是让林思慎举荐一位武将。他此前早明里暗里示意众人,他想让林思慎率兵上战场,现下却又假惺惺的询问,这分明就是逼着林思慎自荐。
皇帝的意思林思慎自然明白,她深吸一口气,屈膝跪在地上,拱手朗声道:臣林思慎,愿自荐率兵赶赴前线,与闻将军一同抗击寮军。
如同林思慎所料,老皇帝闻言不禁抚掌龙颜大悦,当即夸赞林将军虎父无犬子,而后又赞扬了林思慎几句,便任她羽林军校尉,明日便率羽林军护送粮草军需,赶赴前线。
下朝后,林思慎与林将军并肩走出大殿,太子站定在门外等着他们二人,只不过来往朝臣众多,二皇子也并未离去,其他的他倒也没说什么。
刚刚在朝堂之上,他明明听闻林思慎与二皇子串通一气,气的握拳冷面,现下却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细心的叮嘱着林思慎一定保重,自己会在京城等着前线捷报传来,到时自己一定会替林思慎邀功请赏。
言罢,这才离去。
回府的路上,林将军神色忧虑,想来他是不知该怎么跟老夫人柳卿云开口,告知林思慎明日就要赶赴前线的事。
林思慎知他心事,却并未出言安慰,反倒是提醒道:日后父亲在朝中还是少与太子二皇子交往。
林将军闻言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太子本想让为父接替闻将军的虎符率军上阵,可为父多年征战身上便布旧伤,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以往林将军一直觉着太子礼贤下士颇为贤明,可自从知晓满香楼庆国公两件事后,便也对他很是失望。
林思慎借机劝道:太子急功近利,只想在圣上面前邀功,父亲既知晓他的用意,还是少与他来往为好。
林将军神色恍惚的幽幽开口:看来为父还真是老了。
一到将军府,林思慎便迫不及待的跳下了马车,不理林将军在身后的跺脚怒吼,匆匆往琉光阁跑去。
祖母和娘亲那边的火气还是先让父亲先去顶着吧。
一入琉光阁,林思慎便见墨竹正在院落中浇花,她急忙上前询问沈顷婠的去向。
墨竹见她风尘仆仆的模样,有些不满她一进院就找沈顷婠,却也无可奈何的指了指书房,告知道:郡主才回来不久,现下正在书房内。
林思慎回身望了一眼书房紧闭的房门,而后轻声道:墨竹,我嘱咐你去替我办一件事。
说完她附耳在墨竹耳边嘀咕了几句。
墨竹清秀白皙的面容红了些许,林思慎才撤开她便在耳旁扇了扇,低声道:公子真打算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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