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仗 Pō⑱f.cōm
甜辣椒见那吴将军面色阴沉,心头迅速将昨日事过了一遍,并无纰漏,然又不知他这一大早一脸不快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正琢磨呢,吴将军梗着脖子往沙发上一坐,道:“晦气!”
甜辣椒笑着坐到他身边去,说:“将军,这才几点,就吃了炮仗了不成?”
吴将军鼻子里出气,一把将甜辣椒揽过来,捏着她细细的颈子,说:“北边出了点事,一群匹夫!农民!个个当自己陈胜吴广呢!折了我……”讲到这里,吴将军猛地刹住话头,看住了甜辣椒,见她仍睡意朦胧的,道,“还没睡醒吧?是我来早了。”
甜辣椒佯怒道:“可不是,直接被你从梦里拽出来呢。”
“那就再回去睡会儿,睡个回笼觉,我陪你!”
“就听将军的。”甜辣椒巧笑,双手环住吴将军,人也朝他靠过去,吴将军将她打横抱起,往卧房里走。
卧房里果真还没收拾过,甜辣椒的被窝都还有余热,吴将军将甜辣椒往床上一扔,就见她在床垫上弹了弹,顺带着胸前也弹了弹,又见她黑发凌乱散在洁白的床单上,腰肢绵软,不免有了兴致。他倒不觉得自己是个索求无度的人,可偏碰着她,总心里痒痒的。
卧室内暗暗的,窗帘遮着天光,甜辣椒这房里又挂着些纱帘,似乎故布疑阵,要请他这将军入瓮似的,当然不能浪费了她的美意。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再过几天她就要过门,在这段最后的日子里,反倒生出一种禁忌的快感。仿佛这人不是他的时,比是他的时,要更有吸引力。心里又隐隐在为北边那事不高兴,便似移了情,偏要在这事上高兴。
吴将军一只手捏住甜辣椒的脚腕,将她的人往他处拖了拖,又去摸她的腰,她的腰腹因为常年练做工,摸起来像一把毛瑟枪。
“甜儿,再过几天,你就不在这里了,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将军舍不得什么?”尽管甜辣椒其实没有心情,但也不好拂他的意,强打精神配合着,又恨不得能拖得他没了兴致,于是一边说话,一边又将人往旁挪了挪。
吴将军却没回答,又道:“昨天订了戒子,该同你一起到这里才好,那么早晨听见晦气消息,也不至于叫我气了一路。或者当时你就该跟我进去。”
“昨日的事,何必又来说呢,都已到了今日了。”她的脚被他捉得有点酸了,腰肢被他掐着,又疼又痒。然而她内心深处,又总有些隐隐的担心,也不知是为着什么,真怪。
“甜儿昨天都做了些什么?”吴将军问。
甜辣椒呼吸一乱,又十分自然地说:“我呀,回来大吃了一顿。”
“哦?怎有好兴致?”吴将军将她那条腿往肩上一扛,索性两只手都把着她的胯骨,他的手指粗长,掌心很大,这一把将她覆盖了个大半,他从不控制手里力道,有时会把她弄得青红白一块又一块地,甜辣椒嗔道:“别把我弄花了。”
“弄花了才好呢,像勋章,我可不轻易给人授予勋章,甜儿还不好好受着。”说着,吴将军一顿搓揉,将她那睡衣弄得敞开,就见她雪白的胸口已经红铮铮的了,可他见了红色又更兴奋,就像敌人的血,于是又将她添上几道红杠、还在她雪肤上留下了齿痕。甜辣椒低声叫着,只觉今日难以应对他。
难受之间,她挤着嗓子道:“为的庆祝……过几天就天天和将军在一起了,我还喝了不少酒呢,将军,不瞒你说,我正头痛呢,你摸摸。”她抓了他的手去摁住太阳穴,身上的疼痛才暂时地卸除了。
“哦?甜儿,那更好,就叫本将军来为你醒醒酒!”吴将军抚了抚甜辣椒的脸,又将她上身托起来,叫她坐起,自己则往下躺了,越过那将军肚去看美人儿,总觉得能见着自己肚子的角度,看她也更带劲儿些。甜辣椒却没像以往那样,只是撑着床,淡淡地看他,说:“人家现在不想。”
吴将军十分惊讶,这还是第一次被她拒绝,心下顿时由惊转怒,冷然道:“你说什么?”
“将军——”甜辣椒却朝他靠下来,将脸埋进他颈边,闷闷地说,“我本来还等着大婚那日……将军,你真不懂女人心。就忍不得那几天?再说,我早已是将军的人,您也不是为着尝鲜呀。”
吴将军听闻此言,又笑道:“既已是我的人,今天和那天,又有什么区别,甜儿怎么自己打嘴,反倒怨我不懂女人心呢!”一边还从睡衣下摆伸手进去,将衬裤往下拉。甜辣椒赶紧止住他的手,撑起脑袋来说:“当然有区别!那天穿婚纱,办婚礼,又有人来见礼,知我从今往后的身份,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不明不白就成了你的人!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答应了将军!”甜辣椒说着竟轻轻泣了起来,把那吴将军弄得倒有些悻悻的,又不好说重话,只得将手伸来扣住她的后脑勺,一下一下摸她头发,安慰道:“好啦,甜儿不哭。不做了还不成。”
甜辣椒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但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却觉得人被一掀,已转了个个儿,头朝着床尾,吴将军将她两条腿都抬起,挎到一边,又自己解了带子,欲要向外掏,甜辣椒急道:“将军怎么出尔反尔?”
“哎!哪里是出尔反尔!”吴将军动作也不停下,一时间他已抵住了她的衬裤,把她烫得一抖,“不往里就是!”
“将军!”
甜辣椒话音刚落,却见吴将军目光突然聚焦在了某处,手里动作竟都全停了,正不知该庆幸还是疑惑之际,却见他俯身到床尾去捞了她的旗袍来。甜辣椒这一看之下,魂魄飞掉了一半——那件旗袍,正是张副官昨日……怎会在这里!
然而这一击下,她也终究明白心里头那七上八下的感觉来自哪里,不就是因为匆忙间瞥见小月季手上搭着旗袍、她却没仔细看清楚是哪一件、但总担心着会不会是那一件么?
吴将军又将那帕子捡了过来,细细地看着。
甜辣椒一时顾不得许多,起身将吴将军一推,叫他往后倒去,自己则抢了那帕子来,又拽住了旗袍一个角,道:“将军没的又拿我衣服做什么!”
“你那旗袍上似是脏了,”吴将军道,“我冷眼里瞧见,想着怕不是你昨日吃饭,沾着什么白汤了。”说着,他又要将那旗袍拿过去,甜辣椒一个俯身,就往吴将军脖子里吻了一通,吴将军倒没了主意,说:“怎么又要了?不是要留到那一天?”
“谁说是我要,明明是将军要。”唯一不叫他看的方法,只能用这事叫他无暇分身,可吴将军却似笑非笑地将甜辣椒挡开,说:“不急,让我看看那上头是什么,若是难洗的脏东西,这旗袍可就毁了,我本来今日因那事搅得不高兴,见不得脏东西。不想我的甜儿也被脏东西毁了。”
“哪里是脏东西,”甜辣椒又将旗袍压下去,“我这地方哪里来脏东西?大概是我涂雪花霜时不小心沾到的,喏,我有时把旗袍拖了挂在那边,旁边就是梳妆台,容易沾上的。”
“雪花霜香极,我倒没闻见。”吴将军盯着甜辣椒看,“我看着不像是雪花霜。”
“不是雪花霜那会是什么,”甜辣椒突然将脸一唬,“莫不是谁趁我不在,将我这旗袍弄脏了吧。我昨日同将军出去,这旗袍就挂在外头,人来去打扫,碰脏了也说不定!”这席话说完,也不等吴将军再说,甜辣椒扯开了嗓子就喊,“死月儿!给我进来!”而她也不改姿势,只是将吴将军就那样压在双腿下,吴将军倒有些不自在,想着无论如何这也是房里事,不该叫她丫头下人看见,一时倒不顾及那旗袍帕子,只想着要坐起来。
小月季却没来,甜辣椒十分生气,又大喊:“小月季!做什么呢你!可不是又在偷喝牛奶!快给我死来!”一边对吴将军说,“将军不知道,那小月季平时看着堪用,实际是个马虎人,还贪嘴,有次喊她她不来,被我当场抓着躲在置物间里吞牛奶呢——是了,这怕不是又是她偷喝的沾了上去!”
吴将军将甜辣椒往旁推一推,自己则坐起身来,把衣服整理好了,说:“你也不找些好的人……”话音未落,卧室门被轻轻叩响了,是小月季怯怯的声音:“姐姐叫我?”
“死进来!”甜辣椒仍旧火冒叁丈。
小月季推门进来,手里却拿着个托盘,上面正放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甜辣椒道:“你做戏呢?我说你喝牛奶,你就真拿一杯在手里!”
“我是在给姐姐热牛奶,心想早晨起来,你还没吃早餐,怕你饿着……”小月季都带了哭腔,甜辣椒从不这样对她,她一时委屈,又流下泪来。
吴将军却觉得触了霉头,这一大早,先是北边事,现在又见这主仆哭哭啼啼,女人的眼泪是他最厌烦的了。而他也是第一次见甜辣椒这番凶狠模样,一时有些陌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里也不愉快。
甜辣椒暗察吴将军脸色,过去就兜头兜脸地打了小月季几下,小月季疼得躲,又怕牛奶打翻,往后退去,这一来一去,啪地将那杯牛奶全都倒翻在床上,连带着旗袍啊、帕子啊、还有吴将军,都一起被打湿了。
“你!”吴将军一个挺身,裤脚已然沾湿,怒气冲冲地走到浴室门口,骂道,“甜儿!你的人,该好好管管了!”
“该死,该死!”甜辣椒又打了小月季两下,就追着将军往浴室里去,替他拿清水搓着裤脚,却还是那样白浊的一片,弄不干净了。吴将军抬脚将甜辣椒一撇,道:“算了算了,我这便走了!”往外走,见那床上一片狼藉,连带着泡在其中的旗袍,他又朝甜辣椒看了看,就见她一脸的担忧,便又鼻子出了阵气,说,“晦气!”
“将军慢点!”甜辣椒亦步亦趋,略显狼狈地跟出去,只听她一路好言赔罪,颇有些害怕这事会影响了婚事,她钻营了那么久的一件大事,若是被这一泼给搅黄,那可真就是“泡汤”了。
良久,吴将军的车才喷着气似的驶离了,甜辣椒回来,小月季仍站在原处不敢动,却看甜辣椒走进来,忽而憋不住笑了,又快步来看小月季的头脸,说:“没打痛你吧?”
“不痛的。”小月季道,“咱们以前练功,惯会做这些样子,看着可痛了,其实一点不痛。”
甜辣椒拥住了小月季,叹道:“若说这世间有谁,什么都无需说就懂我,唯有月儿一人是也。”
小月季脸红扑扑的,说:“姐姐给足了暗示,我若再不懂,就是大错特错了。姐姐,早餐备下了,您请去吃些吧,这一早晨……再说昨夜您又饮酒了,可别把脾胃弄伤了。”
“是呢,走,咱们边吃边说。”
小月季着人赶紧将房间整理干净、床品换好,地毯清理……这才同甜辣椒一齐往饭厅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