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他不干了——鹿八今(34)
想看话本,有意思的总共那么几册,把燕归送的看完,再看许决明的,不知不觉,一本新的都没有了。
贺千笑愤怒到想抗议,都不知道找谁。
在他彻底被禁足之前,燕归临走的时候,还对着他说:殿下,如今太子正在气头上,若是我来,他定会折磨你,你我只能隔些日子再见了。
贺千笑看着他认真的脸,一句好走不送卡在喉咙里,终究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眨眼都快入夏了,身上的衣物在减少,距离贺千笑的死期也在提前。
晚上,贺千笑放下了话本,听袁圆给他打探来的消息。
袁圆道:如今花大人的父亲,被人借机革了职,暂且在家中待命,花大人似乎并未受影响,每日上朝时,还同其他大人说说笑笑,丝毫不见伤心。
贺千笑觉得不对,他从前可是最在乎他父亲,怎么会?
袁圆道:殿下如何知道的?
贺千笑故作深沉地摇头。
他哪里知道的?他从书中知道的呗。
在原书中,花明城同人打交道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时常会想起来他的父亲。
那个人没他父亲的官职高,那人比他父亲要厉害。
然后再低调的同人家交往。
等等,他在意的究竟是他的父亲,还是他父亲的官职?
贺千笑一瞬间,神志清明起来。
他更在意的,恐怕是他父亲的官职吧?原书中到这个阶段时,花明城的官职比现在要低,他父亲被革职,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不已。
如今的话,花明城的官职高,用不到他的父亲如何。
他父亲被革职,他若无其事,也能笑出来。
贺千笑感慨,幸亏花明城的本质还是善良的,他要是变了质,加上主角光环,这还了得?
贺千笑道:行了,你先继续留意着,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接着就告诉我,听见了没?
袁圆虽然不知道他打探这些做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给贺千笑掌着灯,道:殿下早点睡吧?奴才守着您。
贺千笑道: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怕黑,更何况,枕边还有颗夜明珠照着,你回去睡吧。
先前在皇宫也好,边关也罢,都有一定的危险。
如今他在自己的府中,这么多天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便让袁圆走了。
送走袁圆后,贺千笑见窗户似乎开了条缝隙,以为是打扫的奴才忘了关,走过去关上了。
没想到,他还没等转过身,腰边就缠过来一只手。
贺千笑差点尖叫出声。
那只手顺着他的腰,捂住他的嘴,有些阴柔的声音靠在他的耳边道:殿下,是我呀。
贺千笑呜呜两声。
是他才惊恐才好吗?
还不如太子呢,起码太子明着来,不管到哪里都有一帮的奴才跟着!
顾月钦道:要我放开?
贺千笑点了点头。
要我放开也行,顾月钦用脸颊蹭了蹭贺千笑的头发,像是眷恋,殿下亲我一口,我就把殿下给放开。
贺千笑心想这人还真是死不要脸,果断摇了摇头。
顾月钦见他摇头,也不觉得失落,慢悠悠松开了手,道:殿下可真是会伤我的心。
贺千笑喘口气,六皇子这话像是我怎么着你似的,我可担当不起。
顾月钦见他喘得厉害,伸出手想摸一下他的脸,也被贺千笑闪避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神色有些委屈,上次是不是吓坏你了?
贺千笑冲他翻白眼的心都有了。
他没回答,只是重新撑开窗户,展开一只手道:还请质子哪来的回哪去吧。
顾月钦见他态度如此冷硬,垂着头,就是不走。
贺千笑其实对他,没有像对太子那边小心谨慎。
见他不愿意走,甚至敢伸出手去拽他。
就是这一拽,他才发现原来顾月钦竟然是哭了。
如此一个大美人,冲着他梨花带雨的落泪,圣人也该心软了,更何况贺千笑。
他一时简直是无措,对着顾月钦也拿不出那样冷硬的态度了,心虚道:是你先惹的我好不好
而且,原书中一直强调,见到顾月钦眼泪的人都死了。
他到现在,别说死了,一根头发都没伤着吧?
嗯,是我先招惹的你顾月钦眨着眼看他,眼中雾蒙蒙的,我先前没想吓你的,阿笑。
贺千笑心软了,那点强撑的色厉内荏,也化作了乌有,行了,我知道,你别哭了。
顾月钦又道:是顾伏寿该得到教训,我也不想那么残忍的。
贺千笑勉强点头,他是该得到教训,但你剁下他一根指头
顾月钦眼见又要哭了。
贺千笑一个头两个大,连忙道:没错,是该剁,剁得好!
说完,他甚至给顾月钦鼓了鼓掌。
鼓完章,他自己都快感动哭了为他的昧良心。
顾月钦停下了掉眼泪。
他咬着下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贺千笑看,既有勾引,又有恨不能将他一口吃掉的迫切。
贺千笑心里发毛,又不敢刺激他,勉强温柔道:你瞧瞧,这天儿都黑透了,不如,你先回去歇着吧?
阿笑,顾月钦幽怨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跑出来见你一面的。
贺千笑真想叹口气。
顾月钦又道:我可是听说,不久之前,燕将军还住在了你的府中,既然别人能住,那我是不是也能住下来?
先不管他是从哪里听说的。
贺千笑惊恐道:使不得使不得。
燕归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
燕归性情稳定,而顾月钦,说难听点,就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炸了,留在他身边,他是命太长了?
顾月钦见状,眼神又幽怨了几分。
贺千笑还想着找理由拒绝,顾月钦已经等不及了,忽然拽住他,就要把他往床上扯,贺千笑惊恐万状,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他给撂倒在了床上。
紧接着,顾月钦压了过来。
万幸的是,顾月钦虽然动作强势,然而姿态却还是委委屈屈,伏在贺千笑身上时,像是在找一个怀抱,将头抵在了贺千笑的胸膛上。
他对着贺千笑道:阿笑,我想亲你。
贺千笑瞪大眼睛,连忙挣扎起来。
眼见就快要制不住他了,顾月钦连忙道:不亲不亲,我当然是说着玩的。
贺千笑安静下来。
夜明珠照亮了两人的轮廓,他的眼神在暗处也好像发着光,顾月钦的眼神迷离了一下,拿鼻尖抵住了贺千笑的脸。
他低声道:阿笑,我真喜欢你。
贺千笑听他说这句话,已经快听麻了。
其实回去后,我的日子并不好过,顾月钦似自言自语,十几年没回去,一朝回去,连父皇都不认识我的脸了,更何况是闵国的其他人。
贺千笑能猜出来。
他十几年前被送来贺国时,也不过几岁孩童。
哪怕他的母亲是皇后,他是嫡出,在闵国的根基照样不稳。
顾月钦道:我母后以死相逼,不让我回来,我知道,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当然是希望我能在闵国待下去,可是一听能回到贺国,能见到你,我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贺千笑深吸一口气,轻轻闭上了眼。
才开始看见顾伏寿的手指时,他只顾着惊恐,听到顾月钦说想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如今静静听他娓娓道来在闵国的遭遇,他只叹承受不起顾月钦的感情。
顾月钦没说多长时间,便发现身下的人没动静了。
他抬起头,看向贺千笑,发现他呼吸均匀,明显是睡着了。
夜明珠的光亮,透过床帐,蒙上了一层暧昧的光。
顾月钦的指尖,在贺千笑的脸上滑动,片刻后,他悄然起身。
几个细微的动静之后,屋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贺千笑睁开眼,看着已经被紧紧合上的窗户,神情恍惚了片刻,揉了揉太阳穴。
*
与此同时,皇宫内院。
东宫之中,烛光一直大亮着,贺子琛坐在主位上,食指敲击着桌面。
玉扳指在烛光的照耀着,泛着油亮。
他面前跪着两个人。
一个身穿夜行衣,一个寻常人装扮,那寻常装扮的人抬起头,正是花明城的脸。
贺子琛道:东西找到了?
花明城低下头,他旁边的人将一样东西奉上。
贺子琛抬起手,那是泛黄的几张纸,薄薄的,看样子年岁久远,被折叠过,上面还有展不平的折痕。
看了片刻,贺子琛冷笑一声,这么说,本宫倒还要喊你一声弟弟了。
花明城本就跪着,为了表达他内心的惶恐,把头更低了一些,颤抖道: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属下是属下,您与我,永远是云泥之别。
贺子琛把信甩到他的面前,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什么?
穿夜行衣的人道:回殿下,除了这些,确实是找不到其他的了。
贺子琛居高临下地看着花明城。
我知道,你同你的父亲有十几年的父子情,不然也不会本宫派你办个事情,你磨磨蹭蹭到现在。
花明城伏在地上,殿下是主子,自然高于一切,实在是属下没找到机会。
罢了,贺子琛转了转扳指,这些书信,除了能证明当年罗贵妃与你父亲花温杰有私情之外,并不足以证明你是本宫的亲弟弟,也无法证明贺千笑并非皇上的亲生儿子。
花明城浑身一颤,似乎是想抬头,最终忍住了。
贺子琛道:五一,帮本宫把信给捡起来。
名叫五一的人俯首,把信一张一张捡起来,又交还给了贺子琛。
贺子琛随手把信一折,淡淡道:行了,还是以前的规矩,去侧门找本宫的人,让他们送你出宫。
花明城听话道:是。
待花明城一走,五一瞬间道:主子,这信中明明写了不少关于六殿下的身世,您为何要骗花大人
贺子琛斜睨了他一眼。
五一瞬间噤声。
贺子琛问:这信,保证花明城没看到过吧?
五一道:回主子,信从头到尾都是属下找的,没让花大人碰到一星半点,
你办事稳妥,我一向放心,贺子琛对着殿门口出了下神,片刻后,扯着唇角道,这花明城野心太大,不是个安分的人,若是让他知道了他确实是皇上亲生子,那这皇宫中,可有得闹了。
五一又问:那殿下,皇室血脉不纯,咱就如此坐视不理了?
有句话叫,得饶人处且饶人,贺子琛把信仔细装好,喝了口茶,我抓着六弟不,是贺千笑。
五一见他高兴,不明所以。
我抓着他这么大的一个把柄,他在我这里,已然没有任何的竞争资格,贺子琛收敛了下,只要我登基,那这天下就还是贺家的,他左右不过是一个小王爷,又能如何?
五一低下头,五一受教了。
*
又过了几日,贺千笑在府中,听见了外边的爆竹声。
这时已经是暖春,花开的正盛,花枝都快探出墙去,稍微在花树低下一站,便能落得满头的花瓣。
贺千笑问袁圆:今日是什么节?这般的热闹?
殿下,今日不是节日,袁圆道,今日是许状元游街的日子。
贺千笑愣了一下,连忙跑去大门前,巴着门缝看。
状元游街!这么有名的场景,他竟然没法看了!
他也不是什么学者,只是单纯的想长长见识,凑凑热闹罢了,在府中憋得他快出内伤了。
袁圆却疑惑道:殿下,许公子游街,您怎么这么激动,不是已经不喜欢
贺千笑让他闭嘴,啧,你不懂。
袁圆确实是不懂。
贺千笑从小生活在皇宫,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状元游街也是见过的,既然对许决明已经无情了,应该不会觉得好奇了才是。
贺千笑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泪流满面。
他只是只小土狗,他什么都没见过。
巴着门缝看了一上午,最终什么都没看到,贺千笑不得不作罢。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后脚许决明就来了。
许决明没了高头大马,身边也没仆从,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身穿红色的状元袍。
寒窗苦读数十载,皆在这身袍子上了。
他只是想让贺千笑来看看他如今的模样,可是过来后,才想起来,贺千笑被禁了足,任何人都不能来探视。
他站在了昱亲王府门口,最终还是敲了敲门。
里面的人道:昱亲王府谢绝客人来访。
许决明坚持道:我想见你们王爷一面,还烦请通报一声。
那人道:真不行,公子,您还是早早回去吧,别叫小的难做。
许决明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
好在,贺千笑的住宅僻静,周围的邻居非富即贵,不是爱看热闹的普通百姓,也不会有狂热的百姓扑过来。
他犹不死心,不想走。
正在这时,他听见大门旁的围墙边,有石子落地的声音。
他缓缓后退,往墙上看了一眼,就看见贺千笑骑在了一颗树上,正朝他望过来。
那棵树结着粉色的桃花,纷纷一片,贺千笑稍微一动,头上便落满了花瓣。
由于爬树,他还有些喘,嫣红的唇瓣长着,稍微一张嘴,雪白的贝齿若隐若现。
许决明望着眼前的一幕,久久不能回神。
而贺千笑也望着他。
红色的状元袍在许决明的身上,更显得他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哪怕没骑马过来,贺千笑也能想象到他骑着高头大马游街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没看成游街,看看状元郎也是好的。
许决明同手同脚地上前走了两步,再开口时,还有些卡顿,殿、殿下,小心摔着。
贺千笑道:放心吧,小圆子在下边接着我呢!
许决明又上前几步,自下而上地看着他,找出想了许久的借口,殿下,我忽然想起来,借给殿下的话本中,有一张我同父亲的家书
家书?贺千笑愣了一下,我话本都看完了,没见到什么家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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