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他不干了——鹿八今(28)
但这也不是什么难题,主要在贺千笑的意思。
贺千笑明显对皇位不感兴趣,且太子对他的态度明显也不是当着对手来防备,只是一个哥哥。
换作平常人家,他不止需要让贺千笑喜欢他,也需要让心上的人哥哥知道他是个可靠的人。
贺子琛道:本宫的意思是,看着同窗都在温书,你倒是也不慌。
许决明对着太子的态度比起从前要敬重不少。
决明陪着六殿下,心中也比温书时安心。
贺子琛:
虽然看着许决明老实,但为何更不爽了?
罢了,你自己不慌就好,贺子琛皱起的眉心展开,对着贺千笑道,六弟可知皇兄为何过来?
贺千笑哪里知道他为什么过来,低头道:臣弟愚钝。
贺子琛也不反驳,确实。
贺千笑:
本宫的奴才手中举那么高的东西,你还真就没看见,贺子琛勾了勾手,把东西拿到了自己的手上,猜猜这是什么?
贺千笑想让他出门左转不送。
然而终究是没那个胆子,配合贺子琛问:这是什么?
贺子琛皮笑肉不笑,合着本宫方才说了句废话,你猜都懒得猜是吗?
贺千笑忙道:哪里哪里,就是臣弟饥肠辘辘,精神不济,望皇兄别跟臣弟见怪才是,不如皇兄坐下,与臣弟一同用膳?
贺子琛把东西重重放在桌子上。
他冷道:饿了?
贺千笑道:不敢不敢。
贺子琛让下人搬了张椅子,坐在了二人身旁,好整以暇道:本宫吃过了,看着你们吃。
贺千笑从善如流,立刻坐了下去。
倒是把旁边的许决明给弄得哭笑不得。
贺千笑坐下之后,许决明也跟着坐下了,但是没再动筷子,就剩下贺千笑一个人埋头苦吃。
眼见一碗饭都见底了,贺子琛终究是没忍住,清咳一声:这下吃够了,也该看看东西了吧?
明明他才是送礼的那个,反倒要求着人。
贺千笑不打算真的得罪他,答应了一声。贺子琛见他一双眼睛是从菜上拔不出来了,给旁边的奴才递了个手势。
奴才立刻上前,将东西给拆开。
是一盏琉璃灯。
灯还没点上,只有个空壳,但依然能看出它的美轮美奂,贺千笑一下子被吸引,连饭也不吃了,眼睛盯着琉璃灯。
贺子琛这才满意,淡淡道:先前燕将军给你买的那些花灯,本宫瞧着刺眼,红通通一片,哪里有琉璃好看?
贺千笑一怔,心想,倒也没有这么不堪吧?
他瞧着这琉璃灯好看,花灯也好看,两者是不同的美丽,也都适合赏玩。
可到了贺子琛的嘴里,却成了,那花灯也廉价的很,难为你放在床头点着,出宫后也带上了,不如就换成这琉璃灯,夜里瞧着心情也好。
若不是贺子琛还有几分克制,把花灯给扔了这种话都快说出口了。
他的本意是想讨贺千笑欢心,取燕归的花灯而代之。
然而到了贺千笑的耳朵中,他想的却是:他把花灯带出宫,就是件琐碎小事,贺子琛却连这种琐碎小事都知道?
可怕!
两人再次各怀鬼胎。
贺千笑还不知,贺子琛的心境早已大不相同,还保留着对他的防备,谨慎道:臣弟今夜就摆上。
贺子琛点了点头。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瞧着贺千笑的神色也没有方才放松了。
不过他的目的已达成,也就不在乎这种小细节了,唇角轻轻扬起,淡定道:行了,别拘束着,吃你的饭。
贺千笑哪里还吃得下去,他食不下咽。
这次,他刚拿起筷子,一口饭都没往嘴里塞,又听见了外边下人的通传,说是燕归来了。
贺千笑当日搬入府邸时,都没这么热闹的。
他放弃了,干脆把筷子放下,等着燕归进来。而这次燕归比起太子的排场还大,带了有十余人。
贺千笑震惊了,满屋子的人都一脸困惑的盯着燕归。
燕归瞧见贺子琛与许决明,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便笑了,冲着贺子琛行了个礼,而后对着贺千笑道:此番前来,是想给殿下送贺礼。
明明之前也不是没送,可是今日都像是约好了一般,上赶着来送这劳什子礼。
不等贺千笑反应过来,那十余人便随着燕归的眼色进来。
都说大贺疆域辽阔,美食数不胜数,燕归道,这四位,是我给殿下找来天南海北的厨子。
贺千笑眼睛亮了。
燕归又道:这两位,是京城最出名的能工巧匠,擅长雕刻,木制品,什么样的玩意儿都能做出来。
贺千笑的眼睛又是一亮。
剩下的便是贺礼了,燕归随意拿了一样,足足有拳头一般大的珠子,东海的夜明珠,夜里可亮如白昼。
相较之下,连琉璃灯都黯然失色了。
燕归又拿了一样,绝版的话本,这本是风流公主俏将军,这本是铁血将军绕指柔
贺千笑眉头一皱。
咳,当然还有别的,燕归信口胡诌,这本,女侠奇闻异事。
上面明明写着《将军与我解战袍》。
好在贺千笑没看清,书本便被放下了,燕归面色如常,区区薄礼,搏六殿下一笑。
六殿下已经被震撼了,六殿下不会说话了。
贺千笑疯狂心动,又要装矜持,这么多礼,这不太好吧
贺子琛和许决明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何止是不好看,已经是黑如锅底。
夜明珠已经被收了起来,可是贺子琛盯着琉璃灯,眸色阴翳,扯唇冷笑道:六殿下不过是出了宫,皇上还未给六殿下拟封号,将军便送这么大的礼,若是拟了封号,将军怕不是要把将军府都送给六殿下?
贺千笑老觉得太子阴阳怪气的,可是没有证据。
燕归应答如流,若真把将军府送给殿下,也并非不可。
贺千笑:?
他可不想背上结党营私的罪名啊!住嘴!
贺子琛却并没有往那方面想。
他静静看了燕归片刻,冷笑道:燕将军的心思,如今是要挑明了?
燕归垂头,未尝不可。
贺子琛咬牙,没再说话。
许决明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和他所想相差无几,对于燕归这种人而言,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一旦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必然会勇往直前,绝不退缩。
这是一个,比起顾月钦还要棘手的情敌。
但自己也并非没有优势。
毕竟,曾经贺千笑喜欢他,这说明,他对贺千笑的胃口,也更合贺千笑的心意。
想清楚这一点,许决明便也没那么慌乱了。
他稳稳地坐着,比起贺子琛要冷静,将军果真风趣,眼见饭菜要凉了,不如坐下来一同用膳?
若是燕归挑明了他的心思,贺千笑的目光势必会更多注意他。
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
燕归同样懂得见好就收,而且他现在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除了让贺千笑更加震惊之外,对贺千笑喜欢上他这件事情,没有丁点的好处。
卫荃昨日告诉他,感情讲究的是水到渠成,点到为止。
若是把感情当成朝堂上的争斗来,势必没有好结果。
如今燕归的眼神也全然放在了贺千笑的身上,不怎么去注意旁人,许决明说让他坐,他也是看贺千笑的意愿,贺千笑点了头,他才坐下。
他一坐下,便与许决明、贺子琛面对面了。
三人暗流涌动,贺千笑还在状况外。
他沉浸在燕归给他的贺礼上,满脑子都是之后的幸福日子,也不能怪他,这边的生活实在是无聊,每日除了听花明城汇报还能有点意思,余下的可谓是枯燥至极。
忽然,许决明淡淡道:燕将军,方才殿下同我夹了一道菜,说是这道菜乃是府中厨子的拿手好菜,不如将军尝尝?
不止是燕归,贺子琛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燕归尚且镇定,贺子琛攥紧了拳头,皮笑肉不笑道:六弟还真是好兴致。
贺千笑的背脊一凉。
就在燕归拿起筷子,真的要尝那道菜时,许决明又道:不过我倒是忘了,方才殿下夹菜时用的不是公筷,将军若是嫌弃,不如让厨子重新做了来。
燕归拿筷子的手一顿。
他早就看出来许决明对贺千笑有意。
从前,贺千笑对许决明也是有意的,但是后来不知为何死了心。
难道说,贺千笑对他的心,还没死透?
好啊,燕归放下筷子,声音渐冷,让厨子重新做了来吧。
贺千笑:
这几个人一来,不止是他,他府中的厨子都要跟着受折磨。
穷讲究。
而燕归如箭般的目光看向他,里面还夹杂着几分探究和失落。
贺千笑虽然不解,但毕竟燕归送了他那么多东西,连忙热情起来,那就让厨子重新做吧,袁圆,再让厨子加几道拿手好菜,让燕将军吃尽兴了再走。
燕归掩下一些窃喜,镇定道:倒也不必如此麻烦。
贺千笑忙道:要的要的。
毕竟人家送了他那么多东西呢!
燕归也就没再说那些虚伪的托词。
菜都过第二遍了,贺子琛这个吃过饭的也依旧没走,坐在旁边看着,袁圆给他拿了筷子,他也不动,眼中的情绪明暗交杂,十分的复杂。
热腾腾的菜上来。
这次,三人都没再生事端,让贺千笑安安生生吃完了一顿饭,其间燕归与许决明来往了几个回合,谁都没落了下风,却也分不出胜负。
毕竟,让他们如此明争暗斗的人,还懵懵懂懂,不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斗嘴呢。
从贺千笑的王府出去时,天边黑透了。
贺千笑意思性的送了一下,紧接着就回了府,留下三人在门口站着,还有一众的仆从。
贺子琛坐上了马车,却没走。
宫门快下钥了,最慌张的该是他才对,但是他没有慌乱的心思,一双眼睛里乌云密布,显然心情并不好。
马车外,燕归和许决明肩并肩站着。
两人在用膳时你来我往,明里暗里刺了对方不少次,离开了贺千笑,反而都安静了下来。
燕归率先道:我知道你对殿下的心意。
这是打算挑明了。
许决明坦坦荡荡,恐怕将军现下,与我也是一样的。
然而我想不明白,燕归道,从前你有那么多的机会,殿下同样心悦于你,可是你今日却与我沦落到同样的境地。
从前是从前,如今是如今,许决明被刺了一下,照样面不改色,只能说从前没有缘分。
燕归一笑:从前没有缘分?如今还能有缘分?
这句话明显有火药味儿了。
许决明不甘示弱,也轻轻一笑:花落谁手还未可知。
两人各自问候过彼此,随即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
坐在马车中、始终没出声的贺子琛,听完了两人的话,一语不发。
片刻后,马夫听见车内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回宫。
*
贺千笑把人给送走之后,迫不及待拆了贺礼。
最好奇的肯定是未知的,他最先把许决明的给拆开了,发现又是一堆话本。
原本他还有点失望,毕竟燕归已经都送过了,没想到的是,许决明的话本和燕归的话本完美错开,基本没重合的。
就是燕归的有点单一。
全是将军这,将军那。
仿佛写话本的人和将军有什么不解之缘似的。
贺千笑拆开之后,也就不着急了,把三人送的贺礼摆在一起当然,燕归送的厨子已经让人歇下了。
其中最灿然生辉的,自然是太子的琉璃灯与燕归的夜明珠。
原本夜明珠一出来,琉璃灯便有些黯淡了。
但是他把琉璃灯给点上,却发现,两者各自散发着不同的光泽,各有各的美好。
袁圆在他旁边道:殿下,这两样东西摆一起,晚上可是睡不着了,不如选一样摆着?
贺千笑左思右想。
这琉璃灯的灯光,赏玩还好,摆在床头有些刺眼了,他让袁圆把琉璃灯拿下去,夜明珠倒是还合适一些。
至于其他的,他也让袁圆一并拿走了。
这天晚上,贺千笑睡了个好觉。
*
又过了一个月左右,天气都回暖了,贺千笑从府中已经住习惯了。
他上早朝回来,照旧让袁圆拿了个话本,坐在院子里品读。
这要是让旁人看见,指不定当他如何刻苦,实际上他看的内容,与圣贤书一文钱关系不沾。
院中的温度正正好,贺千笑左边吃着水果,右边看着话本,正惬意时,听见了门外的噪杂声。
这地方是他选的,距离闹市不远不近,正好听不见闹市的声音,想玩了又随时可以出去。
因此鲜少有如此热闹的时候。
贺千笑让袁圆出去看看,不久后,袁圆回来说:殿下,咱旁边来邻居了。
邻居?
他这片地方,能和他当邻居的人非富即贵,旁边的宅子更是空置许久,贺千笑道:是朝中哪个大人搬过来了?
不是朝中的大人,袁圆犹豫了一下,殿下,是闵国质子。
贺千笑话本都差点吓掉了。
顾月钦还真回来了?!
贺千笑上朝摸鱼划水是家常便饭,因此没留意到顾月钦要回来的消息很正常。
而且好像这件事情,从一月以前上朝时,就被提起过。
贺千笑简直了,顾月钦搬到他的身边当他的邻居,经过他同意了吗?!
殿下,质子回来也好,袁圆悄声道,奴才听说,因为他回闵国这件事,两国百姓都十分的不安,老觉得两国要交战,现下他回来,代表两国暂且平安无事。
理是这么个理。
而且闵国连理由都懒得找,直接就把人给送回来了,估计闵国的皇帝给他们皇上说了些什么,把他们皇上给哄高兴了,战事才没起来。
但是,为什么非得住在他的旁边?
贺千笑同袁圆出去探头看,发现顾月钦此次回来,周围的侍卫里三圈外三圈围着,明显比上次多了许多的防备。
可不是吗,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也能让敌国的质子偷学了武艺,识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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