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他不干了——鹿八今(21)
顾月钦挡在了贺千笑的面前,给了顾伏寿一个阴冷的眼神。
顾伏寿打了一个哆嗦,又冷哼一声。
剩下的人在指挥下,开始紧急撤离,而贺千笑这才看清,绑架他的人不多,不过十余人,但身体壮硕,非好相与之辈,各个都有着警惕的眼眸。
可是奇怪的是,他此次隐瞒身份,在李府住下,太子拨给他的人也全是精锐,怎么会如此轻易便被人钻了空子?
而且不过才一天的功夫。
但是肯定不会有人回答他的疑问。
贺千笑与顾月钦再次同乘一骑,许是怕他认识路,有人将他的双眼给蒙上了,原本顾月钦没那个意思,可是看见他被蒙眼,便也没出声反对。
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还有马蹄声,贺千笑知道,他绝对不能就这么被带去闵国。
现如今他确定,顾月钦是喜欢他,这几日天天伺候他喝药,傻子也能觉出其中的情。
但他不愿意当别人的依附!
就算在贺国和闵国,男子为妻为妾十分正常,但是他也不愿意依附他人过活,他要想办法脱身。
方才听见顾月钦说,燕归已经追过来了?
听着耳边的风声,贺千笑忽然想起来,他在密林与许决明迷路那日,隔天燕归也是做着记号找到的他们,也借由记号出去的。
他没办法碰到树。
但放在被顾伏寿撂倒在地上时,他抓了把土。
这些人赶路急切,又是在他人的地盘,怕被追上来全军覆没,自然是无暇顾及他。
然而顾月钦搂住贺千笑的腰收紧了下。
在贺千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时,那双手又收紧了一些,一道温热的呼吸附在他耳边:你不想跟着我走,我不强迫你。
贺千笑愣住。
紧接着,他还没回味过来顾月钦的话是什么意思,便听见了顾月钦身后又传来马蹄声,比起他耳边的这几匹马,更加的轻快,显然是养足了精神。
于此同时,他听见了燕归高高扬起的声音:若尔等放下皇子,饶尔等不死!
伴随着这句有力的话,贺千笑听见了马儿长鸣一声,滴滴答答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贺国人,走远些!贺千笑听见了一句怪腔怪调的贺国语,明显是闵国人,若你离太近,我们不敢保证皇子怎么样!
对面的马蹄声也停了下来。
贺千笑身后的顾月钦抱着他,一同下了马,贺千笑没站稳,还是被顾月钦给扶住的。
顾月钦笑了一笑,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也来了。
对面没有说话,只有兵器摩擦声。
不知过了多久,贺千笑的脸都快被风给吹木了,贺子琛才用阴沉的声音缓缓道:本宫已清除叛国党李未恩,拔出裕州所有眼线。质子殿下,果真是长本事了啊。
李未恩,便是贺千笑借住府上的那位李大人。
贺千笑轻叹了口气,还没出声,他便被顾月钦给揽住,一把揭开了他蒙眼的黑布!
他重见阳光,眼睛被刺了一下,流出眼泪。
贺子琛看见他的眼泪,却是慌了一下,攥紧拳头,顾月钦,你知道,挟持一国的皇子,是何等的大罪么?
顾月钦道:我在贺国多了那么些年,总归是知道些,上一个敢这么对六皇子的,怕是已经斩首。
贺子琛旁边的一个侍卫急切道:知道你还不放开!
可是,我又算哪门子贺国人呢?顾月钦话锋一转,你们该庆幸,若不是我还顾虑着阿笑的心情,此刻他怕早就是我的人了。
旁人听不懂他话的意思,贺子琛与燕归却是脸色一变。
阿笑他怕疼怕苦,吃个药都要冲我撒娇,我舍不得让他疼让他苦,只好忍着了,顾月钦忽地掐住贺千笑的下巴,阿笑可娇气的很。
贺千笑鸡皮疙瘩起一身。
而贺子琛闭上眼睛,一字一顿,顾月钦,我杀了你。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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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第 33 章
几乎是在贺子琛说完这句话的瞬间, 一旁的燕归便飞身跃起,直接冲着顾月钦刺了过来。
速度之快,让人不禁怀疑, 他是因为贺子琛的命令才如此, 还是自己想这么做的。
一柄尖枪冲着顾月钦的面门直直刺来, 贺子琛瞳孔微缩,还没反应过来,顾月钦已经带着他侧过了身子!
尖枪在地上挑起一把尘土。
周围的侍卫们也不禁紧绷住身体,看着三人。
顾月钦把贺千笑护在了自己的怀中,沉着脸道:你疯了?想伤到阿笑吗?
贺子琛冷声道:我大贺的皇子,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燕归站直身体, 尖枪直直插在地上。
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把六皇子给放下, 饶你不死。
我的命,向来是由我自己做主, 还轮不到谁来取走, 顾月钦与燕归面对面站着,他是你们的六皇子, 却是我的心上人,我的心上人, 我怎么叫都是好的。
贺子琛万万没想到,他防住了身旁的两个人,试探了燕归和许决明, 却没防住一个异国人!
他深吸一口气, 看来, 已无需我们手下留情了。
燕归不需要他说, 已经是动了杀心。
在顾月钦捏住贺千笑的脸, 说出那些暧昧的话时,他就想把顾月钦的手指头给剁了。
贺千笑从地上滚了两回了。
一次是因为顾伏寿,这一次居然是因为燕归,连忙吐了吐嘴里的沙土。
贺子琛见状,几次张嘴,到底是没出声。
在这种时候,哪怕是顾月钦表现出来了对贺千笑的在乎,也保不齐他身边的人对贺千笑有杀心。
要是不听顾月钦的指令,借着贺千笑胁迫他们,贺千笑就该危险了。
就在这时,顾月钦伸出手,摸了摸贺千笑的唇角,帮他把灰尘擦去。
他这个动作十分娴熟,似乎是经历过千遍万遍,眉目间的担忧也不似作伪。
但正是因为这样,贺子琛的眼睛几乎要喷火。
他如鲠在喉,只觉得这一幕刺眼至极,都不需要再吩咐燕归,自己已然下马,直冲冲往二人的方向走。
旁边的属下阻拦,他也全然不顾。而顾月钦身旁的属下见他过来,同样摆起防备姿态,被顾月钦举手制止。
两人对视,眸中的情绪皆是喜怒不定。
贺千笑夹在中间,开始觉得他呼吸都是错的?
万籁俱静、一片死寂,气氛几乎凝滞中,贺子琛忽地伸出手,将贺千笑从顾月钦的怀中拉出来,随后攥住了顾月钦的衣襟。
在贺子琛想杀人的目光中,顾月钦一脸挑衅,毫不畏惧。
他是本宫的弟弟,贺子琛咬牙道,拿你牲畜般的爪子碰他,你配吗?
贺千笑:
不是,哪怕是想帮他出气,也不用把他抬那么高的位置,他不配。
主要是把顾月钦说成牲畜,真不怕他报复吗?!
咳,皇兄贺千笑试图救场。
闭嘴。贺子琛头也不回道。
贺千笑:行叭。
面对这种羞辱,顾月钦头一次没生气,甚至还笑了,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笑容,语气却是说不出的讽刺,重复了遍贺子琛的话,他是你弟弟?你把他当成弟弟?
贺子琛冷冷地看着他,不为所动。
双方一触即发,周围的属下也都做好了准备,眼看还要继续斗下去,甚至有打起来的可能,就在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笛声。
不成曲调,也与寻常的笛声不同,听不出来是什么。
而一旁的顾伏寿脸色一变,原本他作壁上观看热闹,听见笛声之后,竟然主动出声冲着顾月钦道:三弟!
顾月钦伸出手,将贺子琛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两人指尖都泛白,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临走之前,顾月钦留恋的目光在贺千笑的脸上扫过,在贺子琛近乎要吃人的目光之中,对着贺千笑做了个唇形。
他说:等我。
贺千笑看懂了,但是他还是装着没看懂,冲着顾月钦笑了一笑。
这笑容的意思就是:走好吧您。
马儿在他们的耳边长鸣,在顾月钦跨上马时,贺千笑的脖子一紧,被人从身后拎了起来。
他以为是太子,结果转头才发现,竟然是燕归。
从燕归的脸上,他看不出来太多的变化,贺子琛从他的身边甩袖离去,任由燕归将他给薅到了马上。
贺千笑从马上时,还比较的难受,看前方贺子琛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扭头问燕归:你们是如何找过来的?
燕归正绷着脸想事。
被贺千笑一问,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垂眸道:殿下没听说过我的名号?
贺千笑想起来,在他还被抓着的时候,顾月钦说燕归在战场被叫作鹰。
我们找了殿下好几日,结果殿下果真是好兴致,燕归语气平静,先前殿下同我说,不喜欢许公子,那如今看来,是喜欢顾质子了?
贺千笑不禁道:你怎么老问这些没营养的问题,真够八卦的。
说完他就立刻闭上了嘴,恨不能把自己的嘴给缝上。
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可还行。
燕归沉默了片刻。
贺千笑估计他听不懂营养和八卦这两个词,在燕归久久不说话时,倒是松了口气。
因为同乘一骑,两人距离十分之近。
燕归的盔甲都硌到了贺千笑。
而且他们要去的方向,似乎也不是裕州,而是另一个距离边关更近的城池,贺千笑皱眉看着四周,感觉耳边的风越来越大,也不知何时是头。
就在这时,贺千笑的耳朵一热,他抬起头,发现燕归给他捂了块棉布。
他不知道,这几日一直待在室内,又被顾月钦好声好气伺候着,屋内的炭盆全天燃着,几乎没受过冻,一双耳朵,以及衣襟下露出的部分,早就娇嫩无比。
被风一吹,红通通竟似要破了皮似的。
燕归凑到他的耳边,呼出的热气也若有似无,看来这几日,顾质子将你照顾的很好。
贺千笑疑惑不解。
燕归却没再说话了。
裕州距离边关旁的城池不远,贺千笑坐在马上,抬头便看见了写着沁州的匾额。
贺千笑道:这里无山无水,只有数不清的沙尘,倒是用了这么一个带水的名字。
这也是沁州老百姓对他们县城的期望,燕归道,就是老天爷到底是听不见,也不愿意去可怜他们,无用功罢了。
贺千笑稍微惊讶了一下。
在这个朝代,几乎人人都信鬼神之说,哪怕是不信,也都保持沉默,不会置喙。
可以说,燕归用最低调的语气说了一番比较张狂的话。
当然,他也有那个本钱。
而前方的贺子琛在此时回过头来,面无表情道:说了一路,喉咙都快干了吧?正好,让这里的风沙来净净你的嘴。
贺千笑确认了一下。
他说的确实是自己。
他刚刚死里逃生,又受了这颠簸之苦,贺子琛不安抚也就罢了,竟然还把怒火朝他身上撒?
贺千笑反唇相讥,皇兄,臣弟觉得,马上就进了城,身旁也有过路的百姓,可别让百姓瞧见皇兄此刻的模样,否则皇兄的颜面该何存?
话里的意思,就说是贺子琛现在的样子真难看。
贺子琛瞪了他片刻。
片刻后,也不顾及旁边的百姓还站着看热闹,指着旁边的一个属下,淡淡道:你,去把他拎到我面前来。
那个属下愣了一下,到底是不敢违抗命令。
贺千笑见状,连忙往燕归的身后钻,扬声道:我不过去!
他这就是,用最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开玩笑,得罪了燕归,燕归好歹有武将不拘小节的风度,绝对不会记仇,得罪了贺子琛,就等着被他给开膛破肚吧。
贺子琛给气笑了。
行,你不过来,本宫自己过去。
不等贺千笑这个小鸡仔反应过来,贺子琛翻身从马背上一跃,便到了贺千笑与燕归面前。
贺千笑惊恐万状,这人会武功!斗嘴斗不过就动手!
他发出临死前的挣扎,皇兄,我错了皇兄。
你错哪里了?贺子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若不是舍不若不是还要回京从父皇交差,我非要打你一顿。
贺千笑觉得,这绝对是迁怒。
因为在顾月钦那里没吵过,就要在他这里找回威风。
但是贺千笑的这个想法,其实和贺子琛想的一点都没沾上边儿。
最令贺子琛生气的,是当顾月钦把他脏污的手放在贺千笑唇边时,贺千笑不仅没躲,看上去似乎还已经习惯了!
这还只是在人前表现出来的。
那在无人之时呢?他们有无更多的接触?贺千笑消失的这几日,两人独处过多少回?
是不是已经做过更过分的了?
贺子琛一想这些,何止是生气,杀人的心都有了。
贺千笑是他的是他的弟弟,是大贺最尊贵的皇室,莫说是给人当男妻,还是给邻国身份低贱的质子。
就算是他想与男子成亲,也该是在他们大贺挑选最尊贵的男子。
且不是贺千笑嫁,是对方嫁还差不多。
但这一路上过来,贺子琛如此想着,心里却还是觉得不畅快。
在大贺身份最显赫、最有能力,又与贺千笑同龄,无血缘关系的男子大臣的儿子是许决明,自己闯出来一番功绩的,是燕归。
贺千笑还就坐在燕归的马上!
于是这一路上,贺千笑与燕归说话的声音,便都传入了贺子琛的耳中。
正当贺子琛想伸出,直接将贺千笑给揪起来时。
燕归伸出了手。
原本贺子琛在马背上,站着还算稳当,被燕归一掺和,立刻摇摇欲坠起来,燕归的手挡住贺子琛的胳膊之后,顺势又一拉,让贺子琛勉强站稳。
谁都没想到,燕归会对太子出手。
好像他自己也没想到一样,因此下意识弥补,没让贺子琛从马背上掉下去丢面子。
从古至今,武将的身份就是比较尴尬和敏感的。
因为他们把握着兵权,那是比真金白银还实在的东西,令皇帝忌惮。
也是如此,历史上出名的、居功自傲的武将,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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