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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层,竟然没有人。
可没有人,却不代表安全,因为这里遍地都是机关。
他的脚,刚才被地底的机关射出来的暗器打中了,他摸了摸,是一枚长钉,死死嵌进了踝骨中。出血不快,但是刺入很深。
他看着地板上投影的那一缕光影,不知是光晃得他眼晕,还是脚上的痛让他眼晕。
顾扶风摸着黑又再次触上了那枚钉子,指缝卡住钉尾,然后深吸一口气,猛然拔出!
呃......
他疼得闷哼出声,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脑门上的青筋也嗡嗡直跳。
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摸了半天才摸出药瓶,拧开盖子,便随便地洒在伤口上,便靠回墙上。
剑咯哒一声掉落在了地板上。
他又费力地摸了摸地板,捡回不用,抱进怀里。疼痛、疲惫向他袭来,他整个人便陷入了昏沉中。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为借兵力闯军营
黑夜让夜阙楼显得愈加高大,直插天际。
顾扶风身上已经又多出几道伤痕,他终于站到了楼门口,在抬脚迈进楼里的最后,他又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天色已暗,他能听到楼上传来的哭声,有女人的,还有孩子的。渊儿还小,他的哭声中充满了恐惧与无措。
让一个无辜的孩子被迫扯进大人的恩怨中,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顾扶风握紧了剑柄,迅速调整内息,继续应战。
夜阙楼的十八层,高十余丈。这场厮杀注定会格外漫长。
卿如许抵达栖篁城时,便立刻放出了六发破晓雷。
她并不熟悉南蒙这边拂晓分部的架构,对栖篁城亦十分陌生。但她已在路上向一些民间的情报组织拿到了栖篁城的舆图,也打听到了逐夜人的一些动向。
顾扶风当日离开得那样急,综合承奕给到的讯息和阿争对那封信函的转述,想来是逐夜人以叶烬衣为饵,让顾扶风前去相救。逐夜人对此已是多日布局,动静极大,既不能惊动官府又不能惊动拂晓的势力,所以他们势必需要选在僻静的不易打扰的易守难攻之地。
于是她很快锁定了几个地点。
当她站在高山上,远远地望见那耸立在江边的夜阙楼,和那周围围着的一圈江湖客,便立刻确认了顾扶风必在此处。
她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找到顾扶风。
但理智告诉她不行。
即便南蒙临近州府的拂晓人士全员齐聚,可要救出顾扶风和叶烬衣,依然没有多少胜算。尤其思及逐夜人这半年的行动轨迹
他们绝不是单纯地想要顾扶风的命。
若是贸然出手,只怕人还没救出来,整个拂晓的人命和名声都会搭进去。
她需要部署,也还需要人手。
她没有太多犹豫地直奔骁骑营犹豫是给有选择的人的,她没有选择。
大营门口的官兵见她一个女子,便只道了声去去去,这儿没你要找的人!
几番软磨硬泡之后,官兵才终于答允带着东西朝上禀告。于是她便在门口一直站着,寒霜浸透了她的衣衫,每一刻都是那么漫长。
她望着那笼着朦胧霜雾的远方,她的心头也不住地打鼓。
这一站,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才终于见得那人回来,要请她进去。
她跟着门卫穿过各路大营,来往巡逻的兵卫、正在演兵的将士们见得她,目光中也都带着一种奇异的探询。
军营中那种肃然杀伐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令她多少有些心生胆怯。
这里不同于宫廷。
宫廷中的肃然,是一种声势浩大但沉默压抑的肃然。而军营,却是一种更为直白的,状似有规则的实则忽视规则的肃然。
卿如许进了一间营帐,上首位坐在一个中年男人,身披银色铠甲,一脚踩着桌榻,正在好整以暇地擦拭着自己的刀。听得有人进来,却头也没抬,仿若没有这么个人。
两旁的士兵举着银晃晃的红缨枪,大声喝道,大胆刁民,见到将军,还不跪下?!
卿如许看了眼那些士兵,都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进了这营帐,仿佛进得是间阎王庙。
她看向中央坐着的男人,微微抬了抬下巴,淡声道,抱歉,常将军,我这辈子只跪过天子。
常远闻言,突然笑了一声,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眼卿如许,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屑,道,口气倒不小。
长刀的锋刃反射着刺目的光。
两旁的士兵又大声地朝卿如许喝道,跪下!!
卿如许丝毫不惧,瞥了眼桌上摊开的绢帕和念珠,继续道,常将军,我以为你拿了我的信物,就该知道我是谁。
常远也看了一眼桌面,这个么?不认识。
这是一推二五六了。
不认识?卿如许觉得胸腔有些气滞,暗自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这南蒙谁人不知,如今的骁骑营,就是曾经名动天下的银鞍军,常远常将军,您曾是银鞍军的副将,您怎会不认识?
谁知常远听了这话,却又嬉笑了一声,银鞍军......真是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他歪了歪头,去问门口那两个士兵,哎,你们俩,见过这东西么?认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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