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滋生了黏稠如墨的黑暗，不断漫开，快要让他窒息。
    “出国之后，会回国发展的吧？”姜繁夕见祁妄神色变幻莫测，便问。
    “会。”
    姜繁夕笑笑，说：“那就好，不然到时候我可能得考虑出国找你。”
    “找我？”
    他心中的黑暗像是潮水一般，被光明吞噬，退下了。
    “你出国发展，我也试试呗。不过你回来更好，不然爷爷奶奶他们在国内，我有点不放心。”
    祁妄斩钉截铁地说：“我会回国发展。”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在国外发展，即便祁母话里话外都希望他能够留在国外。
    但这里，才是他的根。
    有他在意的人。
    当天去医院，姜繁夕就把祁妄要和祁母出国的事情，告诉了姜奶奶。
    祁妄还特意解释，是因为祁母可以让他进心仪的学校，他才想出国。
    “出国人生地不熟的……”姜奶奶忧虑地皱着眉头，生怕祁妄的母亲也靠不住。
    毕竟祁母以前就干过不靠谱的事情。
    “网上什么都能查到，我会做好攻略。陌生的地方，走多了，就熟悉了。”祁妄不怕去陌生的地方。
    他只是还没离开，就不想离开了。
    就害怕自己在异国他乡，想念他们。
    姜奶奶看着祁妄用手机查资料，她还看了那学校的图片，觉着学校真是大，也真漂亮。
    在姜繁夕和护工扶着姜奶奶去洗手间时，姜奶奶问姜繁夕：“找律师的事情怎么样了？祁大海这个坏蛋……可不能放过。”
    “祁妄让他妈妈找了律师，我查过了，那位律师很厉害。”姜繁夕道。
    “唉……难为这孩子了。”姜奶奶叹气，“你说要是祁大海没有回来，该多好？”
    他们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祁大海搞了这么一出，大家的想法还是变了。
    不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真的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姜奶奶和姜爷爷会搬离老居民楼。
    祁妄会出国。
    祁母在为祁妄办理出国需要的各种手续，这个时间，段祁妄本来可以不用去学校，但他还是去了。
    他认认真真上课，没有人看出他即将离开。
    学校里有不少家境好的学生，有的人会选择半路出国，到国外镀个金回来。
    兴许读的大学不怎么样，但吹得厉害，不明所以的人或许还会以为有多厉害。
    祁妄的成绩好，就没人想过他有可能出国。
    “以后你们俩的成绩，一定会在宣传栏这里！”
    张斌指着分数最高的那位学霸的照片，“这红艳艳的背景，大家的照片摆放在这里还挺喜庆。”
    姜繁夕和祁妄对视一眼。
    祁妄说：“我快出国了。”
    “你说什么？你在逗我玩？”张斌不理解，可祁妄不会随便开玩笑。
    姜繁夕看了眼宣传栏：“他是要出国了。”
    宣传栏这里都是金榜题名的学子，成绩最高的排在了前面，一排排的高分，能让学渣流泪。
    她之前也以为，以后他们的照片会一直留在宣传栏里。
    “其实我也想出国来着，不然以后天天考，天天背，我怕我秃头。”张斌摸了摸自己浓密的发，害怕。
    张斌是个大嘴巴，没过几天，祁妄要出国的事情就传得人尽皆知了。
    姜繁夕趁着祁妄要和祁母见面请假那天，让张斌组织人，给祁妄写同学录。
    同学录是她在网上订制的，她亲手设计出来。
    有的背景，还是班导帮他们在烧烤、校运会、文艺汇演等活动中拍的照片。
    祁妄收到同学录，第一时间就去找姜繁夕给他写的。
    她没署名，但他认得出她的字。
    龙飞凤舞两个字——等你。
    收拾行李时，祁妄特意把同学录收拾进行李箱中去。
    “你收拾好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姜繁夕问祁妄。
    祁妄把手边一个黑色的小包一关，挡住。
    “偷偷摸摸的，你这是干嘛？我看看你藏了什么。”姜繁夕把祁妄的手挪开，看向那黑色的小包。
    包里装的东西五花八门。
    里面有半块橡皮，丑丑的钥匙扣，月牙形石块……
    他因为橡皮被人拿走，问她借橡皮，她把橡皮掰成两半。
    她那一半用完了，他的还留着。
    钥匙扣上挂着个黑乎乎的娃娃，丑萌丑萌的，是他们吃饭后，她抽奖得到的奖品。
    她嫌自己手气不好，得到的娃娃丑，不想要，他还留着。
    每拿起一样东西，记忆就在姜繁夕的脑内闪现。
    平淡的过往，因为要暂时分别，就成了脑海中涌动的海浪。
    “你离开那天，我就不去机场送你了。”姜繁夕垂眸看着包里的东西说。
    祁妄下意识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惹她不开心了。
    她连送都不想送他了，要是他离开久了，她是不是就会忘记他？
    慢慢的，一点都不在意他？
    “小夕……”
    因为阻止不了发散开的思维，他难受得心口发闷。
    我做错了什么，你说，我就改。
    第108章 他的白月光是小仙女28
    “我怕我会哭。”
    姜繁夕帮他把包里零碎的那些小东西捡好，仰头带着笑意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