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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近高低(GL)——半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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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近高低》作者:半吐云
    文案
    避雷:有不洁。
    官配:俞袁 印白宿怀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欢喜冤家虐恋情深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俞任,印秀,袁柳,宿海,白卯生,怀丰年┃配角:老中青妇女们┃其它:
    一句话简介:两代女性群像
    立意:普通人的爱情画像
    第1章
    俞庄的老支书俞文钊丢给女婿任颂红一根烟,两人在院子角落的木绣球前沉默相对了片刻,身后三层小洋楼內还传出俞文钊妻子胡泽芬隐约的哭声。
    真的非得离不可?俞文钊眉间额上布满威严的皱纹,女儿女婿这趟是被他软磨硬泡回来的,打同村人口中才听说这档子闹心事让俞文钊的脸面很是挂不住。
    她铁了心,我没法子。任颂红夹烟说话挺肚子的态势在别人面前气宇轩昂,但在老丈人面前却刻意收敛了得意由不得他不得意,三十六岁就已经当上了邻县的县长。
    当年俞文钊可是左看右看他不顺眼,加上他家是全村远近闻名的困难户,就算他考上了大学、毕业后成了乡政府的科员,可俞文钊总觉得自己医学院毕业的独生女值得更好的。磨了三年、等到女儿俞晓敏肚子显了形、恰巧任颂红那时被提拔为正科级,他才勉强答应。但条件是孩子随他们家姓。
    结婚才十年,孩子的个头都窜大人胸前了,俞晓敏却和任颂红闹起了离婚。他们人前一个是市中心医院的副主任医师,一个是堂堂的县长。可回家就撕脸抓头发、摔碗砸瓶子,闹了快半年,终于把离婚提到了日程。
    她铁了心?你要是顾家点,她怎么会想到这一步?彩彩才不到十岁啊!俞文钊管他面前是哪路县太爷,首先就骂任颂红,你给我老实说,是不是外面有了?如今改革开放都快二十年,香港回归都指日可待,别说县城里或者城市中,单他们俞庄里都有好些乍富起来的男人在外面不清不白,他不信身为县长的任颂红就没那档子破事。
    任颂红像被踩了尾巴,砸下烟头在地,扬眉正色,爸,你可不能乱说。你以为我想离?我这要换届提拔的时候,闹出离婚你以为我脸上有光?
    爸,敢情你不赶上提拔的事儿就能安心离了?身后响起稚嫩的声音,翁婿俩一起扭头,十岁的俞任不晓得什么时候溜到了木绣球树后,手里还捧着本书。
    俞任不仅姓氏不随任颂红,长相脾性也一点没随他,尤其那张嘴已经得了俞晓敏的六七成真传。年轻那会儿的俞晓敏面容娇俏,虽然牙尖嘴利,任颂红愣只觉得那是少女直性子,满满的天真可爱。人到中年俞晓敏的嘴越发不留情面,脸也愈发的横肉毕现,任颂红就觉得那是尖酸刻薄。
    俞任扎着马尾辫,白皙的小脸加清秀的五官很让外公喜欢,一张嘴却让老头受不住,爷爷您也别劝了,由着他们离吧。我爸不回家还好,回家他们就打打闹闹的,妨我学习。俞任随了俞文钊的姓,从小习惯了喊爷爷,而对于自己父亲的父亲,她喊任爷爷。
    任颂红不自在地别过眼,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嘴。
    那大人的事也别落小孩子眼里。俞任收起手里的百科读本,走到父亲任颂红面前,爸,您说是吧?
    任颂红的县长脸顿时快垮下,下一秒他撑住,眼睛瞪了起来,对上女儿那双清澈的眼睛时却说不出话他和廖华的事儿被俞任撞到了,尽管那是两年前,但那会儿八岁的俞任已经懂事。
    什么事?彩彩你告诉爷爷。老支书俞文钊也敏感地发现了什么,要孩子说明白。
    没事儿,就我爸我妈老吵架。俞任往屋里走,像想到什么,回头继续盯着任颂红,爸,别考虑我,我同意。
    如果说,姓氏长相性格都不随自己的女儿从出生就和自己结了梁子,那么这一回劝离就是她和任颂红结下的第一桩大梁子。
    任颂红从口袋里抓出烟,哆嗦着倒了一根,却撒了满地都是,他眼睛微微红了,看着老丈人,爸他哽咽住,咽下气声后又叹,这孩子,哎。他和妻子在家闹翻了天时,俞任从开始会劝架到后来漠然地关门不理睬。他也试探着问过女儿,爸爸妈妈你愿意跟谁?
    我谁都不跟,我和爷爷奶奶过。俞任的回答让任颂红无奈,真不晓得这冷心冷肺的玩意儿随了谁。但今天她竟然当着老丈人的面挑明了支持离婚、还若有若无地点一下大人的事,被戳得心惊肉跳的任颂红又觉得孩子说阴阳话的天赋似乎也随了自己。
    大人们一地鸡毛还没清理干净,俞任就下定了决心她才不想在市立一小继续读书,她是爷爷奶奶带到八岁的,被父母接到城里时,俞任觉得自己总也融不进去新集体。
    于是这次暑假回来,俞任一闹二哭三耍赖,加上俞文钊狠下了心,说我家能出第一个大学生,也能出第二个,她终于留在了俞庄。这也让俞任和自己的亲妈也结上了梁子。
    怀胎十月、吐了半年才生下的孩子竟然不愿意和自己过,俞晓敏百思不得其解,我是亏了你吃还是穿?我又不打不骂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良心?
    十岁的俞任哪里懂得什么才是良心?她只是听怕了屋外的噼里啪啦和歇斯底里。妈妈俞晓敏吵架后惯常躺在床上一天不下床,爸爸大概会到那个女人家里吧两年前她提前放学回家,父母卧室里的古怪声音戛然而止,那个女声肯定不是妈妈。
    这事儿她在妈妈外出学习归来后提了,任颂红坚决指天画地发誓孩子瞎说,她则被妈妈私下里再三逼问,你再想想,那女的长什么样?
    俞任真希望自己没撞上那件事,也后悔自己和母亲说了,那个家变得阴森可怖似乎是自己的错。所以她绝口不再提爸爸和那个女人的事。
    柿子红了时,俞任已经转学到俞庄小学三个月。老支书起初担心孙女回乡下后不适应,每天几趟接送都要亲力亲为。后来发现俞任如鱼得水,很快和村里的孩子们打成一片,每天在学校里也挺开朗,就逐渐放下心。但学校老师的告状却越来越多。
    俞任在课堂上纠正英语老师的发音,说老师发音错误,W发音不是大不留,V的发音下唇有震动感觉而不是喂。初中文凭、民办教师改制过来的英语老师当即沉脸,说老师怎么教你就怎么学!俞任梗脖子再三争辩,老师就是念错了!还站起来对全班鼓噪,你们来,跟着我念正确的w,v。
    俞任在班上威望甚高,说一不二,一群孩子睁着懵懂的眼睛,被小老师带着念,wv
    而暴脾气的英语老师管你老爷子是村支书还是老爹是县太爷,哪里能容忍自己一亩二分地被个孩子如此糟蹋,她左右开弓赏了俞任两巴掌,俞任哭着收拾了书包就往家里跑,瘫在院子石榴树下就是不愿意再回学校。
    老派的村支书笃信一个理:老师的话就要听,和党的话必须听是一样的硬道理。打完孩子又后怕的英语老师也上家里向老支书赔不是,走前再委婉劝一句,这孩子这性子真怕以后吃亏。
    这句算是说到了俞文钊的心里:女儿俞晓敏就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导致现在离婚被人取笑。孙女性子直不是坏事,但是嘴巴要是管不住那以后就会坏大事。丫头家的,脾气不能养得太大,嘴巴不能不严,要不难收拾。他自问以往对俞任太宠溺了,最终宠出了她这身坏脾气。
    正当老爷子板着脸训斥俞任老师怎么可能错?你在城里才学了两年,老师教了多少年时,和俞家一路之隔的院子传来婴儿的哭声,俞文钊脸色刹时白了,他一拍腿转身,嘴里骂着,这狗日的俞开明,说流了还是生了!
    俞任一时不用回学校,耳根子也变得清净多了。她爬上二楼看着俞开明家的小院村里生活得久,她知道这声声啼哭意味着什么。
    果然不到半小时,在俞文钊的召唤下,村主任、妇联、民兵队长都带着人赶到,乡政府在俞庄的驻村干部也被人从牌桌上喊来,一行人路上就在骂骂咧咧,狗日的俞开明,今年的指标卡得这么好,狗日的还非得在年底闹出个超生的,今年评优发奖都要泡汤。
    俞任左手拿着摸上来的梨子,边吃边趴在栏杆上看热闹。一般这种超生肯定要罚款,但听爷爷说过,很多人为了躲超生罚款会跑到外地,或者把家里清理得干干净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等人上门罚款你罚啊,这家里啥值钱的你都拿去抵,有本事把老子全家的命都拿去抵。
    俞开明家是无法出现这种叫嚣声的,因为他是天生聋哑,妻子胡木芝则是小儿麻痹症后遗症带有轻微残疾,也是个性子柔和、说话都怕大声的老实人。
    可老实人偏偏不干老实事,生出老大和老二不说,有心气的聋哑人俞开明还非得追生儿子,第三胎是一个月前胡木芝在娘家生的,今天早上才偷偷带回,且又是个女儿。但俞开明已经和远房亲戚说定,这个孩子要还是女儿就送给他们养。
    结果取孩子时,胆小老实的胡木芝舍不得了,她死死护着孩子在怀里不愿意撒手,俞开明和她争抢时,孩子被惊醒大哭了起来,随即招来了老支书他们。
    村主任俞天奇给老支书递了烟后叉腰宣讲政策,已经宽大到让你生两个了,怎么着?你以为党纪国法是开玩笑的?俞开明听不明白,胡木芝则抱着孩子低头流泪。
    一群村领导和驻村干部聚拢到一起重新核对了情况,又和来取孩子的人商量了着什么。而俞开明家围聚的看热闹群众也越来越多。
    去去去,都回去都回去俞天奇比老支书小两个辈分,和俞任是同辈分的人,年纪却是俞任的四倍,在村里说话也挺有威信,他轰走外面的人后又和老支书耳语了一番,而那个乡驻村干部见此情形却借口去厕所溜开。
    趴在栏杆上的俞任啃下一大口梨子,恰巧奶奶胡泽芬上楼收被子,她见孩子看热闹看得认真,慈爱地点点她脑袋,彩彩,看什么呢?
    奶奶,他们在商量把小婴儿给人带走,这样就不占爷爷村里的超生名额了。俞任正准备奔下楼,没想到后脑勺被奶奶更重地拍了下,胡说八道什么?你小孩子不懂别瞎说!
    我没瞎说,俞任甩着手上的梨子汁水,那两个取孩子的人不是我们村的,他们是拐卖人口!俞任要冲下楼去救人,岂料被奶奶捂住了嘴拖离栏杆,什么拐卖人口!那是送养,再说不这么干,你爷爷向上面交不了差!她跺脚,手上更用力,你爷爷说对了,你这张嘴啊,得管管了。
    第2章
    俞文钊和其他村干部商量,派三个人堵在超生户俞开明家里。本来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两口子将孩子送养拉倒,好巧不巧孕妇胡木芝不愿意,非得抱着孩子回自己家,这才闹出了俞庄的大动静。
    半天不到的时间,茶园里、田埂上、鱼塘旁的人都在谈俞开明家的事,女人的观点分成两派,有说胡木芝是个好心肠的,母女连心怎么舍得送走孩子。也有说她傻的,这样一来村支书他们对这家人看得更严,再想生可就难了,肚子一有动静就拉去流。
    男人们大多呵呵笑一声,狗日的开明,不声不响的,尽搞他老婆肚子去了。
    俞庄在江南,鱼米之乡自古丰饶,这儿的人生活远比中国大部分农村要优渥舒服。联产承包后,除了农业,村里集体产业更是红红火火了好些年,于是俞庄成了全市知名的富裕村、样板村。既然是样板,经济、生育、民生、招兵等工作样样都不能给村里抹黑。
    俞文钊在村委会议上听人七嘴八舌完,忽然脸一转,问村主任俞天奇,李组长怎么说?李组长就是在俞开明家半道溜去上厕所、之后不见踪影的那位驻村组干部。
    狗日的,半道上听说这孩子可能被送养他就溜了,要是问起来他肯定装不知道。反正纸上名额对得上他就万事大吉,出了篓子还是咱们村里包圆。俞天奇掰了掰有些歪的金利来皮带,咬着烟嘴的一口黄牙松开吐出烟蒂,我看不能这么搞。这事哑巴处理得有道理,悄摸送走大家都当没这回事。他女人把事闹大,全村都知道了,保不齐有人嘴巴漏风还有那狗日的俞天凯
    说到这他停了下,果然见老支书脸色不快,马上改口,还有俞天凯,从去年鱼塘被封后就一直闹腾告状,逮着这机会他还不要捅?俞天凯家是俞庄最硬的一根骨头,宅基地寸步不让还要连挤带逼薅隔壁三尺。承包了村里的鱼塘后又翻脸不认人,不愿意缴纳每年20%的分红。于是俞天奇带着人直接封了鱼塘,俞天凯夫妻俩成天去告村里的状,由此双方扯皮到现在。
    都是本家兄弟,你也是主任,别一口一个狗日的。老支书语重心长,不过你说得对,这孩子一时半会儿别送了。该罚的罚,他要是哭穷这笔帐就先记下,咱们要时常去做工作摸清情况,实在不行就分几年把罚款收上来。
    基调定下,聋哑人俞开明的三女儿终于能留在自己家。要说多养这一张嘴,残疾人俞开明家也能勉强养得起一亩二的地种些自家吃的蔬菜,多的还能送到市里去卖。两亩的茶园夫妻俩也忙得过来,茶叶也能再换些钱。但是要罚款却万万不可能,俞开明用手势和邻居激烈地比划着,我是真没钱。他不像村里其他富裕户地多或者搞其它赚钱副业,老实巴交的模样让人心生可怜。
    他家大女儿是十一岁的俞娟,当初到了受义务教育的年纪被俞开明死摁在家里带妹妹,迟了一年才入学,现在是俞任的同班同学。老二俞锦今年六岁,也到了可以带妹妹的年纪。于是俞娟身上担子骤轻,近来成天在学校打架打得风起云涌。
    她年纪比同届同学大一岁多,身材却像大五岁。本来也是个随母亲的软弱性子,被人欺负时只晓得哭鼻子。但自从班上转来新同学俞任,俞娟再被五年级的同学喊哑巴秧子时,俞任都会替她出头。
    那天又被人刻意喊了,手里捧着小浣熊干脆面的俞任立即站起来,擦了擦嘴巴指着笑话俞娟的男生,你再说?我揍你个狗日的。乡下长大的孩子有一点不好也好,耳濡目染在脏话环境里,即便平时不会说,紧要关头蹦一句出来似乎能给全身注满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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