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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的婚礼总算太太平平过来了,这三个月里她面上虽然平静,但却没有一刻不曾担心半路出夭蛾子——总是担心事情有变,于是很多事便又要重新筹划。
这一坎过来,他们夫妻关系总算是稳当了,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困难便总会解决的。
想到这里她支着身子要坐起来。陆瞻搭在她腰间的手臂蓦地收紧:“怎么不睡?”
宋湘收势:“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因为我也没睡,我一直在听你的呼吸。”陆瞻声音微哑,声量刚刚够在她的耳朵边让她听见。
宋湘默了下:“你可以不必挨我这么近。”
他反倒往她肩窝里蹭了蹭,死皮不要脸地道:“眼下咱俩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怎么能不近点儿?”
说完手下停在某处,又抬头望她:“我记得你那会儿身子要丰润些,成亲原来这么瘦?”
宋湘踹了他一脚。
他低笑,将她揽紧实了,渐渐安静,幽沉的声音又响起来:“媳妇儿,多谢你还肯跟我在一起。以后我身家性命都是你的了。我向你保证,我在外的任何事都会告诉你,如果有遗漏的忘了说,只要你问我,我也绝对绝对不会瞒着你。我此生此世,都绝对绝对不再负你。”
声音不很大,却清晰郑重得像是要刻在人心上一样。
宋湘望着微弱烛光里的帐顶,嗯了一声。
“像从前那样,我的账簿与库房的钥匙都放在衣橱最底下那层暗柜里。日后你就是我的当家人。当然你也是我妻子,是我必须维护的人,倘若你有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我。男人蠢,做不成你肚里的蛔虫,有时候,便请你多担待点。”
宋湘侧了下头,看到他侧对着她这边的双眼亮晶晶的。
她复看着帐顶,说道:“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要一定!”
宋湘不耐地翻身:“知道了!”
身后这才传来满意低哼,而后把薄被替她掖好了。
……
晋王妃昨夜出了燕吾轩,心里是并未轻松下来的。
回房后英娘看她神情不佳,也不敢多扰,交代素馨她们好生侍候着,便就退了出去。
因着翌日早上还要喝新人敬的茶,王妃照着平日时间歇了,早上起来眼窝泛青,不免敷多了两层粉。
刚放下妆奁,晋王就来了。
陆瞻携宋湘先往承运殿来行礼,却说晋王去了栖梧宫,留下话让他们直接去栖梧宫即可。
到了晋王妃这儿,果然二人衣冠整齐端坐在上首,已经等着了。
奉茶这里倒没什么不妥,只是宋湘看到王妃眼下脂粉也藏不住的晕影,留了心眼。
回到房里,她问陆瞻:“母妃看起来有些形容憔悴,你可知怎么回事?”
事实上除了憔悴,看到这对夫妻同时坐在一处,她还有着明显的貌合神离的感觉。
陆瞻想了下:“想必是近日操劳过甚所致。”
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宋湘不便一过门就关注起公婆房里事,便不多说了。
归宁在明日,后日才会是娘家人登府赴宴的时刻,今儿反倒空闲,早饭后陆瞻还有应酬,昨日劳萧臻山和苏倡挡酒,今日得去二府串个门,宋湘便着魏春把陆瞻这边的人全唤进来,先认认这些熟悉面孔,然后又把陆瞻交代过的存放账目之处,接手世子妃的内务。
花拾端茶进来,绕到她侧首跟她道:“小姐,昨儿景同去膳房取醒酒汤,您知道为何久而未来么?”
“为何?”
花拾神神秘秘道:“景同说,昨夜里他去到膳房,正碰上燕吾轩的人也在那里等醒酒汤。这个燕吾轩住的是谁您知道么?不是别人,就是昨夜在宴厅挑事的周侧妃!本来没事,大家都等着,谁知道没过多久,燕吾轩那边来人,把在等着醒酒汤的人急急喊走了!景同跟过去,才发现原来是王妃上燕吾轩把周侧妃给教训了!”
宋湘听到这儿蓦地把头抬起:“怎么教训的?”
“具体不知道,但听说周侧妃又哭又喊的,多半是挨打了。听说后来王爷也去了,没多久王妃就出来了。但王爷没出来。”
宋湘蓦地想到晋王妃那双眼下的黑晕,难道王妃的憔悴并不是操劳过甚,而是因为昨夜里动了肝火?晋王去了燕吾轩,然后王妃就走了,晋王也没跟出来,虽说他们夫妻什么状态,她和陆瞻已十分清楚,但这个时候……这个时候王妃为何会选择直接教训周侧妃呢?她不怕晋王借机支使周侧妃捣乱么?
她原地想了下,轻车熟路地自衣橱夹壁里掏出把铜匙,把账簿锁进抽屉,然后往栖梧宫去。
晋王已经走了,听底下人回着话的王妃看上去有些意兴阑珊。
听到禀报说宋湘到来,她抬头的瞬间却又变得神采奕奕。
“怎么样?”她微笑招手,“可还习惯?”
宋湘屈膝:“多谢母妃打点得处处妥帖,儿媳并没有觉得哪里不惯。方才王爷在,也不便多说,此番特意转回来陪母妃说会儿话。”
王妃让她坐下,笑道:“真是个孝顺孩子。没有不惯便好。你也不必这样拘谨,随意一些。对外也是,你是世子妃,该有些架子,过于谦逊,就不免让人看轻了。”
宋湘含笑称了是。琢磨半刻,还是直接把话说出口了:“昨夜里我听说了昨夜宴厅的事,先前又听说,母妃昨夜里后来去过燕吾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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