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代价是何水受伤，那他情愿一辈子就这样相处下去。
    那好吧，等我成年了再说。要是连亲亲都没有，我真的要哭了。
    何水双眼半合着，下巴抵在膝盖上，说话时脸颊微鼓看起来很是委屈。
    朗越捏捏何水的脸蛋，站起身往浴室走，他才不信这个小混蛋的话。
    他算是发现了，何水的乖巧柔软大多数时候都是装到，背地里那就是一头吃人的小狼崽。
    一个松懈就会被啃一口。難秿
    之后的几天时间，两个鲛人没有再来寻找何水。
    新来的超高阶霊者们被他们分散安置在其他地方，没有选择城西作为居住地。
    何水跟朗越获得了短暂的安静。
    背地里送到小院的各种书信却从没断过。
    季书每次都要把传递来的情报仔仔细细看上一遍，就担心会忽略掉自己仇人的消息。
    双月之后，能到达霊神国的人也到的差不多了。
    何水这座院落的大门第一次被外人敲响。
    来人是霊神国的神卫，他姿态恭敬地将拍卖会的邀请函送到两人手中。
    于此同时长时间潜伏在霊神国境内的裴星辰也送来一个消息，他好像找到了一个霊神国秘密培训狞鬼的基地，而季书要找的仇人就在那里。
    何水把看过的纸条递给季书，之后季书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
    第二天何水跟朗越一起调动留在霊神国的人手，准备在离开前留给霊神国一个小惊喜时，季书神色已经恢复正常。
    但是跟季书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季书现在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季书你亲自去看着吧。
    是，何水大人。
    拍卖会当晚，天空下起了小冰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停止。
    在地面上聚起一层细密的冰豆豆。
    何水跟朗越身上都披上了厚厚的大氅，何水走在前方，朗越跟着他背后，手中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
    小冰粒打在绷紧的布面上，带来一声声沉闷的敲击声。
    但冰粒互相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却分外好听，带着些寒意的清脆轻响，让何水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身体对于寒冷的感知并不算深，也就这种时候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普通人。
    很喜欢这种感觉？朗越摸摸何水滚烫的耳垂，觉得有些好笑。
    你不懂。原身的耳朵被冻伤过，哪怕何水现在不会出现这样的伤病，但心理上的暗示还是会让耳朵一阵发热。
    但是这会让何水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普通人，他是有些喜欢这种感觉的。
    两人说说笑笑缓步朝着城市中心的拍卖会走去。
    他们后方的院落中，一众护卫快速将生活过的痕迹打扫干净，然后顺着密道离开空明城。
    等到拍卖会的大门正式关闭，所有超高阶和高阶霊者都汇聚一堂时，空明城内一些阴暗的角落中却响起一阵金属碎裂的声音。
    反抗的火焰在阴暗的地下熊熊燃起。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在凌晨~
    第一百零三章 回程
    霊神国自建立以来就将所有狞鬼的都专门关押, 甚至不满足于大陆上的狞鬼数量，他们甚至还通过极地密道接触岭子国，将那些原本要被废弃的狞鬼也都带到霊神国。
    外人无从猜测这些狞鬼的下落, 也不会知道他们的遭遇。
    但不是所有事都可以被隐瞒下来的。
    那么多的狞鬼被关押, 时间久了总会留下痕迹，日常所需的食物，看管他们的那些人的口风。
    亦或者，哪怕是将他们杀死, 也总有尸体或者骨骼留下。
    康铭岛和岩岛派来往大陆的人手, 长时间搜寻这些狞鬼的踪迹，可霊神国这一次做的却是很隐秘。
    最后还是裴星河从沈珏口中审问出了线索。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小鬼，你杀了我吧。
    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贵公子此时一身血污, 脸上都还留着霊神国奴隶专属的印记。
    但他的容貌依旧俊美，甚至因为那个狰狞的伤疤更添一份独特的魅力。
    裴星河看着他, 却从那双死寂的眼神中看到了其他神采。
    死，我可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了。
    已经是个小少年的裴星河完美继承了斐霍的那张冷脸, 此时却勾起嘴角, 扯出一个看不出情绪的笑。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裴星河靠近沈珏让他清楚的看到自己眼中流露出的浓烈杀意。
    你!沈珏瞳孔微微放大，他早就料到裴星河的想法, 甚至还想利用他的仇恨达成自己的目的。
    就连那些消息都是故意透露出的，但没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有看清裴星河的本质, 也没想到朗越竟然真的将自己完全交给裴星河处置。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为自己争取时间, 站在他身后的人却在裴星河的示意, 下一个手刀将人劈晕过去。
    裴星河抓住沈珏的手腕探查了一番, 最后叮嘱道：想办法把他背后躲着的人引出来。
    能知道那些霊神国藏起狞鬼的位置, 他才不相信沈珏父子会这么轻易落到现在的下场。
    但是在行动之前要把人先一步送走。
    拍卖会原本是不存在的, 但在汇聚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后，它就被建立起来了。
    甚至还多了很多其他的，哪怕是高阶霊者平常也难以见到的好东西。
    拍卖会时间从天黑一直到午夜。
    再次期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拍卖台上那两个来自霊神国使者的言语所蛊惑。
    几个超高阶霊者中途察觉到拍卖场外奇异的安静，可很快又会在鲛人轻飘飘的言语中忘了其他，继续专注于竞拍。
    直到所有邀请函全部被售卖出去。
    朗越跟何水这一次过来有不少事需要处理，拿到邀请函只是其中一件。
    所以一共二十个，他们两个一人换到一个，没有参与到更剧烈的竞争。
    余下的邀请函基本上被超高阶霊者拿到手。
    但在那些没有拿到邀请函的人看来，两个年轻人就太显眼了。
    长相陌生，实力不弱但很年轻，手中又有海市蜃楼都愿意交换的宝物，这可不就是想两只刚出羊圈的小肥羊吗？
    我们本来是想低调的。
    何水耸耸肩半靠在朗越的肩膀上，被遮掩起来的眉眼带着几分不耐，被人盯上的感觉，特别是被强者的感知来回试探，真是不太美妙。
    乖，很快就结束了。朗越开口安慰何水，用手摸着何水柔顺的发丝。
    两人亲昵的姿势又引来一众侧目。
    何水握住朗越揉捏自己耳垂的手，他已经发现了，带上面具后的朗越是彻底放开了以往在外人面前的矜持，格外放得开。
    一些亲密的小动作简直信手拈来。
    1008对何水这幅妖异又带着些不自知的诱惑姿态没有抵抗力，围着两人就是一阵乱拍。
    宿主，你自己不也腻歪的不行，有本事放开朗越的手啊。
    两人的手还在衣袖下勾勾缠缠，从它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
    何水侧眸看向1008，心中回答它：你没有正事了吗？怎么还不走。
    1008委委屈屈离开：要爱情不要系统的宿主，你是想让我滚吧。
    何水：原来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何水微偏的脸颊被一双修长的手指扶正，浅色的眼眸正对上朗越那双被面具覆盖的暗色眼睛。
    在看什么？朗越的手指不自觉在何水泛红的眼角划过，那样的眼神只能自己看。
    在外人看了朗越沉郁的眼眸又沉又冷，还充斥着暴戾的杀意。
    可何水却从中看到了朗越不加掩饰的占有欲，于是他很开心的抱着笑了起来。
    拍卖会结束，众人走出会场。
    窸窸窣窣的雨点掺杂着雪花落地的声音后，他们才猛然惊醒。
    冰冷的空气唤回了他们的神智。
    有人在拍卖会期间做了手脚。
    众人第一时间回首看向拍卖会中心位置，可那两个海市蜃楼的使者已经消失不见。
    此时防备已经晚了。
    空明城新建立的地下集市中接连响起剧烈的爆炸声，之后哀嚎遍野。
    霊神国和古索国的人第一时间互相警惕起来，而城外靠近的战争炮台进一步说明了众人的戒备并没有出错。
    拍卖会已经结束，该拿到手的东西也都已经到手，来到这里的超高阶霊者基本都有各自的势力，没有几人想要插手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
    趁着混乱四起，不少人悄无声息消失。
    1008的声音在何水脑海中响起：宿主，所有火药都已经安放在合适的位置，您快点带着朗越离开这里。
    我们也该走了。
    何水稍一提醒，朗越立即按照原本的计划。
    抱着何水朝着定好的退路赶去。
    在他背上何水闭上眼睛，全幅心神投入地下，精神力控制着可以流通的暗河之水，朝着地面翻涌。
    随着城外响起的炮火，众人察觉到地下的异常，刚刚避开诡异的地动，身后才离开的拍卖会建筑整个被掀翻。
    地面下陷，火焰于水浪交织，浓烈的火药味顺着水雾在周围快速弥漫。
    城内一片烟雾迷蒙，该离开的和不该离开的人，都在快速逃离这片马上沦陷的战区。
    但是这种时候也少不了贪婪之辈。
    朗越跟何水的身后还坠着两三个小尾巴，一直跟到城外。
    交给我吧。
    朗越在一个正对着空明城方向的位置凝结出一个冰屋，把力竭的何水放在里面休息。
    嗯。何水露出一个懒散的笑容，轻轻摆手示意朗越快去。
    空明城内一片混乱，而在城外也算不得多好。
    何水提前从战场上搬回来的古索国炮台只是一个引子，后面正在开火的可不是他安排的人。
    拍卖会只是一个停战的契机，两个国家之间纠缠了一年多，到现在已经不是他们想要停下就能停下的。
    明面上空明城内双方交手言和，而在城外，双方都在暗地里驻扎的军队。
    甚至还有第三方，第四方，等等。
    1008在高空中将情况看的更加清晰，而它所看到的画面也如实在何水眼前播放起来。
    在多方插手下，古索国和霊神国之间的站场短时间内是无法停止了。
    何水看着眼前宛如烟花绽放的场景，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起码在各国强者都要汇聚在海市蜃楼的时间点，四海城不用再担心有外人插手。
    怎么了？
    朗越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敌人，转回身就看到何水这个不太符合他性格的笑容，下意识就手指将何水勾起的嘴角给拉平。
    不想笑就不笑。
    唔，我知道了。何水眨眨眼，示意自己没事。
    你快松开我，要流口水了。
    朗越不肯动，何水干脆一口咬了上去，却尝到一点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
    何水懊恼地站起身来，他刚才竟然完全忽略了朗越这边的动静。
    虽然只是三个高阶霊者，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后手。
    不严重，只是一个小伤口。
    朗越在何水着急的目光下，解开手腕上的扣子，挽起衣袖露出一个不足手指长的浅浅伤疤。
    何水将朗越拉到冰屋中。
    耳边是雨滴落下的声音，何水目光专注地看着朗越身上快速愈合的伤口，心神也逐渐安宁下来。
    两人带来的人手，还有之前安排在大陆上的眼线都需要撤离，或者调整原本的布置。
    朗越跟何水身边没有留下一个人，只是在返程的路上继续给霊神国制造麻烦。
    何水顺便用空间收集了一些武器，准备送给已经在大陆上形成小有势力的岳祁。
    直到抵达霊神国关押狞鬼的地方，寻着暗号一路找到了季书他们所在的位置。
    此前策划的只是一场小规模的作战，宁鹰扬等一干霊者与觉醒者解放了一批关押的狞鬼，顺带将季书的仇人也抓了出来。
    季书第一次自己行刑，一点点将仇人的嘴撬开，然后得到一个让他悲喜交加的消息。
    他的弟弟，季雨还活着。
    哈哈哈，他的天赋不错，一开始就被当成傀儡培养，他当然还活着。男人满身是伤，但看向季书的眼神依旧没有后悔。
    没想到你也有成为霊者的天赋，早知道当初就在下点功夫抓你了。
    何水找到他们藏身的荒镇后，第一个迎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是季书重重的一跪。
    求求何水大人救救我的弟弟，我愿意发誓永远效忠于您，此生绝不背叛。
    季书努力的平复自己急促的喘息，开口时声音还是嘶哑无比，但哽咽的话语中却是十分真挚。
    起来吧，你还是第一个发誓效忠我的人，作为你的城主，当然会完成你的心愿。
    何水听到季书的话后先是松了一口气，这可是个值得高兴好消息啊。
    同时也被季书的诚意打动，他没有躲避季书这一次的跪拜，直到季书冷静下来，这才走上前将人搀扶起来。
    把详细的经过告诉我，我帮你把你弟弟带回来。
    确定了季雨大致位置后，何水就让季书等人先行离开，他跟朗越用最快的速度赶往之前狞鬼们被关押的地方。
    何水面上平静的安抚季书，可实际上他心里却很着急。
    被发现位置后，霊神国恐怕已经开始在转移狞鬼，一旦再晚一些，很可能什么都找不到。
    还好只是空了一部分，看来短时间内他们也不能轻易找到合适的关押地点。
    这里是一座人烟稀少的城市，表面上在训练神卫，地下却是一间间幽暗的地牢。
    有1008帮忙，找到季雨的过程并不困难。
    可看着那些被训练成毫无生机傀儡的狞鬼们，何水心中第一次涌现出来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情绪。
    我们不可能全部带走他们。朗越拉着何水的手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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