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宋破案强国[七五]——弥苏(47)
明亓也没立场拒绝大理寺少卿的检查要求,他把鞋一脱,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顿时在屋内飘散开来。
江临差点翻了个白眼,捂着鼻子忍耐道:袜子,也脱一下。
明亓拧着眉头把袜子也给脱了,只见那原本应是素色的袜子已经泛了黄,搁在旁边比他那双沾满了泥的破鞋支棱得还高,堪称历史上第一件生化武器。
江临感觉眼睛都要泛起泪花,却还是忍耐着往前走了两步,确认明亓的双脚依然臭烘烘的,便说:穿、穿上吧,没事了,你应该没进过这房间里面屋里没有你鞋上的泥,脚和袜子上没沾到任何血迹,也没有洗过的迹象。
为何不可能是他洗过了脚?他可能是刚出了汗,脚才变得这么臭的。白玉堂紧捂着鼻子,不过他确实不会轻功
江临没法和他解释什么臭的不是脚汗而是细菌,只能道:从他们发现尸体,到我们赶到了案发现场,中间不出一刻钟的时间。你觉得这个明亓若是曾经脱鞋进了屋,避开这地上的诸多血迹,我们会察觉不到吗
结合着明亓的硬核脚臭,江临这解释显得很有说服力,众人接受了他的说法,但仍是以十分具有压迫感的视线看向明亓,挥着袖子试图赶走周遭的污浊之气。
明亓明明被洗脱了冤屈,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什么轻松之意。
而江临的思绪已经回到了案子上来,一心只想着若将明达和明亓的证词全部当成是真的,那么这案子仍有许多古怪之处。
他重新回到窗边,把白玉堂和展昭也叫了过来:若大门真被明亓锁上了,那会不会是有人从这唯一的一扇窗子里进来,带走了住持的尸体?
鼠猫二人看了眼那窗下深不见底的悬崖,白玉堂嗤道:下方石壁沾水,湿滑非常,那人若是从下方而来,这轻功可是当世罕见。若是从屋顶上翻进这扇小窗里,再重新翻出去
白玉堂摸了下窗框,道:那这人的鞋底也是够干净的,沾不上半点血迹,也挨不着灰。
他这话的意思便是,若那个明亓没有撒谎,需得一位绝世高手才能将住持的尸体给抛出窗外。
江临闻言,心中微沉,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是寺里的住持出什么事了吗?如果是生病的话,在下这里刚好有一位医师,可以帮忙看看住持的情况
江临出门一看,便见谢龄正迈步上着台阶,身后跟着的所谓医师,正是他们大理寺的小仵作云殊。
展昭有些惊讶地问:谢判官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云殊姑娘也在?
展护卫,江少卿,你们也在。那个,云殊姑娘来此处拜佛,下官也刚好想来听听这几日的诵经会,便用马车稍了她一程谢龄摸了摸眉心,转移话题道,哎,这屋里血腥气这么浓,是不是有案子?用不用云殊姑娘去看看?
尸体不见了,可以先去看看血迹。江临皱着眉头,他确实缺一位可以确认血液痕迹的仵作,便侧身让云殊进了门。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一直只停留在小院之中的文卿和于家夫妇身上。谢龄也顺着江临的视线,看到了他们三人。
仿佛是传人之间自带什么磁场感应一番,山间的空气一时间都寂静了几分。
看着文卿微微颦起的眉心,江临便明白,对方心中也与他一样有着种不祥的预感。
江临喉结微动,看向展昭和白玉堂,轻声道:或许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罢,他转向众人,明知自己说的话充满了flag,却还是不得不说:请诸位今晚务必要好好待在房中,哪里也不要去。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下山的路又被堵死,青龙寺里的众人纷纷有些慌了手脚。
但江临还是仔细了解了寺中的人员分布,好好地把需要看门的僧人都三两成群地安排在了一处。住宿倒好安排些,和尚们都住在一个房间,睡大通铺,游人们也按照性别分房居住,最少便是两人一组。
他把云殊和于氏安排在了一处,教谢龄和吴达挤了一屋,白玉堂和展昭用不着他管,他只需照应着他师兄便好。
回到寝房之内,文卿确认了四下无人之后,便向江临轻声说:那位姓谢的公子,便是朱雀秘宝的守护人吧。
江临也不问他是如何知晓此事的四象传之间知道彼此的姓氏,江临之前又是在和谢龄同去了阆州一次后,寻回了朱雀家的秘宝涅槃之凤。
稍微对秘宝有些心思的人便能猜到谢龄的身份。
我们的处境可以说是相当不妙江临喃喃低语道,怪不得踏雪堂的那些人如此等不及地将下山的路给堵死,恐怕是已经知道白虎、朱雀、玄武、青龙秘宝的传人,皆在这一座小小的寺庙之中了吧。
江临按了按额角。
是他思考得不够周全,没想到踏雪堂对他们了解得如此之深,才导致所有的鸡蛋都被放进了青龙寺这一个小篮子里。
如今山下的路已被堵死,寺里又发生了一桩奇怪的命案。
即使他们一行人已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江临也好好地安排许多事宜,但在这种典型的暴风雪山庄模式下,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己方的处境先天便处于劣势之中。
而在住持死了之后,对方便再无任何动作,就更教江临揣摩不透对方的杀人动机了。
是踏雪堂的人做的吗?还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江临想不通,只得猜测住持或许与青龙的秘宝有什么关系,还得扳着手指去算谁有可能是作案者的下一个目标秘宝的守护人是自己、文卿、谢龄和于氏,那么展昭和白玉堂就相对来说安全一些,其他人又和秘宝没什么关系
江临恍然想起一件事情,转向文卿道:师兄,你们襄阳文氏还有其他后人吗?
文卿蹙了下眉,道:没有。
你确定吗?今天的那个女仵作,祖籍便是襄阳,也姓文
文卿摆了摆手,否定道:在襄阳姓文的人多了去了,但只有嫡系能够了解秘宝的秘密。而且你或许不记得了,嫡系的血脉自有其特殊之处,我可以确定的是,玄武一脉的守护人,只余我一人了。
听他如此云淡风轻地说起自己是家族仅剩的唯一一人,江临的心忍不住揪了一下,道:师兄,你应该很恨踏雪堂吧。抱歉,我之前已经抓到了叶逢秋,但戒心不足,让他又从牢里潜了出去
我身为修道之人,仇恨不该是我所执着的东西,你不必挂怀。文卿默了一会儿,又道,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亲手抓住那个叶逢秋,与他好好清算一笔我们之间的账。
江临微微叹了口气,将灯烛熄灭,准备上床睡觉。
他们现在已经陷入了困境之中,能做的事情只有耐心等待想来对方也不会让他们等得太久。
而果然不出他们所料,翌日一早,躲在暗处的人便有了动作。
所有人的房间里都被塞进了一张纸条。
江临看了其上的内容,一股寒意猛地从脚底窜起。
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第一个盯上的人,竟然是展昭。
第68章 恽箫和月擪
69恽箫和月擪
江临看完纸条后,立刻与文卿一道去了昨日住持所在的小院之中。他们来时,院中已经聚集了寺中绝大多数的人,江临疾步行至白玉堂身边:展大哥
未说完的话皆被咽回喉咙之中。
江临睁大了双眼,与在场的大多数人一样,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只见那临着悬崖的屋舍门户大敞,隐约可见有几根细细的丝线左右横错斜出。
唯一的一扇窗户被木板钉死,正中的房梁上悬着一个长长的绳结,木质的地板被凿出一个洞,可以看见一双筋骨分明的手被长绳悬着,从其中露出。
江临对这双手的主人再熟悉不过,他还未俯身去看,便知道,被那绳子绑住的人是展昭!
而因为房屋架空的构造,和下方飞速流向悬崖的激流,中侧边看来,展昭被蒙着双眼,似已经没了意识,吊起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支点,有一半都淹没在湍急的水流之中。
那水中满是不可依仗的海藻和水草,若悬在房梁上的绳索出了任何问题,陷入昏迷的展昭无疑立即便会被溪水冲下悬崖。
有和尚想要冲上去救人,白玉堂拦住他们,目眦欲裂地吼道:住手!你是瞎了吗?看不见门口的丝线全是牵引绳索的机关吗?!想害死他是不是?!
他气得声音颤抖,却只能克制,冲着屋内朗声道:滚出来!别再装神弄鬼了!不管是什么人,有本事你快给五爷出来!不然我就是飞下悬崖去捞,也要把展昭
五爷可莫要说什么糊涂话了。在下怎么可能会让你有机会从屋子下面钻进来救人呢?屋内巨大的石佛像后传来一个雌雄莫辩的沙哑声音,那人闷闷地笑了一声,说,若再有任何人靠近这房屋半步,悬在展护卫头上的这根绳子,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在场之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唯有白玉堂几近崩溃地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不是已经将救人的方法写在了各位收到的纸条之上了吗?如果是那纸条上写得不够清楚,在下不介意为各位再解释一遍。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放慢了些速度,如机械一般缓缓地道:与纸条上写得一样,在下听闻这青龙寺中有一件世间难寻的宝贝,想请寺中诸位帮忙找找。而为了敦促各位早日寻到我所要的东西,在下会在诸位寻回宝物之前,每日随机斩杀一位你们的同伴
不幸的是,展护卫今早恰巧落了单,成了在下抓到的第一个人。
江临看着白玉堂眼中的绝望,也无法去问他们二人早上为何会分开行动。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安慰的话,那个沙哑的声音便继续道:而若你们想救展护卫的话,要么在明日此时之前找到秘宝,要么在寺里随便杀掉一个其他的同伴
那人说着说着竟发出了奇怪的笑声,似鬼魅一般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你们说,这个白五爷如此看重展昭的性命,会不会为了救他,而偷偷杀掉你们中的某个人呢?
你胡说什么?!白玉堂彻底恼了,你这个疯子,想要宝物就自己找去,用这样阴险的手段挑拨离间,到底有什么意义?!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救展昭了?可惜展护卫听不到你说的话那声音在沉默中停顿一瞬,带着笑意继续道,相爱相杀,真是不错的戏码。
白玉堂拳上青筋微微隆起,而那个声音却不紧不慢地继续道:好啦,不要闹啦。去找宝贝吧,或是去讨论怎么救出展昭的办法也行,他剩的时间可是不多了。
众人昨日才见证了住持的死亡,今天又经历了如此惊险刺激的一幕。展昭被悬在水中的画面就像一场噩梦一样,深刻刻印在了每个人的脑海之中。
为了节约时间,谢龄、云殊和于家夫妇已经先一步开始在山中进行搜寻了。
江临、白玉堂和文卿与一众僧人和游客一同前往青龙寺的正殿,一为安抚众人的情绪,二是为了打探些消息。
沉重的气氛在大殿中蔓延开来,明达很少经事儿,明显被那神秘人的阵仗给吓到了。
他眼眶泛红,无措地说:那个躲在屋里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宝贝?我、我从来没听说过啊
一个稍微粗壮些的僧人冷笑了一声,说:明达师弟,现在咱们要担心的不是宝贝,而是寺里要死人的事吧。
这僧人名叫净启,他说话时,略显锋利的眼睛看着的不是展昭被囚的方向,与在场的许多人一样,他们看的是白玉堂。
只是其他人都担心被白玉堂盯上,没有净启不怕死般的明目张胆。
白玉堂暗暗咬了咬牙,江临也眉头一皱。
很明显,那个神秘人所说的话已经在众人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即便是不认识白玉堂和展昭的人,也能看出来他们二人的关系十分要好。
那么他们便会忍不住去猜测,白玉堂有这样好的武功,会为了去救展昭,而杀害他们中间的某一个人吗?
纵使白玉堂曾经是一位行侠仗义的少年游侠,现在是一位能担大任的朝廷官差,但只要人们感受到了威胁,猜忌与疑心便能不讲道理地肆意生长起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还不想着如何解决,还要在这里相互内耗,消磨时间吗?江临的目光扫向众人,沉声道,好啊,我们就让那奸人的计谋得逞,成为一盘散沙任由他驱动好了。
江临已经明白了那个神秘人的选人规律。
展昭不知秘宝的线索,却与他们关系亲密,对方把他绑走,便能在尽少降低江临他们搜索效率的情况下,让他们尽最大的力为寻回秘宝而出力。
所以青龙寺中与他们关系不大的其他僧人和游客,应该没那么容易成为对方的目标。
但江临还是以威胁作鼓励地说:今日诸位可以为死的不是你们中的人而感到侥幸,高高挂起,但谁又能保证明日轮到的不是自己呢?
大多数人听了这话,都略略低下了头,只有净启又往前迈了一步,道:江施主,白施主,贫僧知道你们都是朝廷里的大官,冒犯不得,可佛门清净地,众生一视同仁,你们可不要拿官威压人啊。
有人趁机附和道:是啊是啊,昨日我寺住持惨死,便是在你们这些人来了寺里之后,谁心里不觉得这事儿与你们脱不了关系?还使唤起我们来了?
江临等人本就是刚刚来到青龙寺,与寺中唯一的联系便是如一住持。
可如今住持已死,无人从中调和,对方想要把责任推到他们这些外人身上,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也是省力气的懦夫之举了。
你少含血喷人!白玉堂没想到鼎鼎大名的青龙寺里竟养出了这样的僧人,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我们与寺中住持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他?现在临着这么桩人命关天的大事,真是刀子不落在你自己头上,你就不知道疼!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