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别对我这么上头!——三三娘(45)
五粮液确实口感柔,缪存一点辛辣都感觉不到,还觉得回甘挺甜的。
一边喝,一边围着他俩的恋爱聊。
骆父:打算去哪儿公证?
骆明翰一脑门官司:随便吧,台湾,最近。
骆母:你可真不浪漫。
骆父:两个人既然已经认定了,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就不要搭理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你们这个群体啊,最要珍惜这种珍贵的感情!骆明翰,你不要仗着自己有点钱就在外面胡作非为!
骆明翰莫名其妙挨了一顿训,只好当着父母面对缪存表忠心,动情地说: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
缪存心里的尴尬挖掘机迅速动工,抿着唇艰难地扯出微笑:我也是。
骆母牵住两人的手,在自己的掌心交叠,继而将他们紧紧握住:不瞒你们说,我连你们领养几个孩子,小孩儿小名叫什么,都想好了!、
缪存:!
总有种好不容易骗了条鱼回来要趁他不注意速战速决在砧板上摁死的感觉!
骆父:我在想我以前那些个老战友啊,老同学啊,你说等明翰办婚礼时,要不要请他们过来呢?他们一个个老古董的,来了吧,扫兴,不来吧,我这十好几万份子钱。
完了,再聊下去不结婚很难收场!缪存尬得浑身冒汗,一头莽地端起酒杯:叔、叔叔,我们还是喝酒吧。
骆父:对!满上,叔叔就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早生啊,生不了。
缪存:
骆明翰个王八蛋,就不该听他的缓兵之计
一扭头,看到骆明翰两手撑着脸笑得浑身发抖,笑完了,抹一把脸叹口气深情地说:行,就这么定了。
缪存气到无语,在桌子底下踩他。
话一聊上头,酒也上头,转眼间一人半斤就下去了,骆明翰心疼,偷偷扣住缪存的手,醉了吗?难不难受?
缪存眨眨眼,眼眶都没红,也没热,平静又茫然地问:还好吧,不是才刚开始吗?
骆父:
好家伙,他从烧刀子喝到五粮液,喝趴俄罗斯喝哭日耳曼,机械工程界著名酒桌文化顶梁柱,艰苦时多少个寒冬腊月在铁皮屋里对着图纸就是靠喝酒咬牙撑过来的,没想到临老临老竟然让个小、小孩儿给看轻了?
骆明翰贴他额头,蹙眉:你是不是喝傻了。
缪存浑然不觉自己是在拱火,一本正经地说:没有,挺好喝的。
背个圆周率。他倒是想出个更难的,又觉得不能太为难缪存这个小学渣。
3.1415926.
骆明翰:。
骆父原本还收敛着,怕把缪存喝难受了,因而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状态、脸色、眼神,看他高兴又清醒,才给续下一杯,缪存这么一说,他心里有了谱,也就不客气了。
开到第三瓶时,缪存其实已经醉得很深了,但是觉得骆明翰父亲很高兴的样子,心里想为了报答这顿他多少年都没吃过的年夜饭,就算喝进医院也得陪,因而面上更加佯装出镇定、清醒的模样,推杯换盏绝不手软。
他不知道,他每次一举杯,骆家三人都看他。
骆母:紧张。
骆明翰:他骗我,他以前都是装醉。
骆父:虽然已经快算不清一加一等于几,但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能在小辈面前丢脸!再来!
春晚都开始进入零点报数倒数十五分钟了,骆母都开始下饺子了,外面近郊江边都开始放烟花了,缪存终于意识到,再喝下去真要进抢救室了,于是诚恳地放下杯子:叔叔,我觉得我不能再喝了。
骆明翰递给他一杯温水,一扭头,发现他爸当场就人事不省了。
缪存迷蒙着双眼,觉得浑身都热得慌,脑子转不太明白地问:你爸爸他
席面上打起了浅浅的鼾声。
骆明翰对他竖起大拇指:今后别找我代酒,过去十年,你是唯一一个把他喝趴下的。
缪存万年冰冷的手都被喝热了,手背贴贴脸,有些傻地问:那叔叔他喝开心了吗?还是不够开心?
骆明翰好气又好笑:够开心了,再开心就该进医院了。
得亏老头子没什么高血压高血脂动脉硬化什么的,否则也没人敢让他这么喝。
缪存自言自语:那就好。
慢慢地趴伏到桌子上:骆哥哥,我累了,我也想睡会儿
话音越说越低,尾音悄么儿地没声了,骆明翰蹲下身,摸摸他软软烫烫的脸颊,心里浸透了怜惜和柔软。
原来只是为了把他爸陪开心吗?心里又想到老教授送的那盆花。
他的妙妙,是一个只要收到一点点善意,就要涌泉相报倾尽全力的人。
我背你上去睡觉。他低声说,将缪存打横抱起。
将自己可怜的老父亲仍桌子上不管了。
骆母端着饺子回来,老公昏了,儿子带着儿媳妇一起跑了。
嗐!
平心而论,骆明翰还没有这么尽心尽力伺候过谁。他甚至帮缪存洗澡。缪存还剩点意识,知道配合着他伸胳膊抬腿,整个人软软地挂在他身上。察觉到骆明翰动手动脚,生气但没有任何威慑力地拍开。骆明翰一场澡洗得心猿意马,擅自作主将人扛回自己房间睡了。
下楼去陪老母亲吃饺子,可真够他忙的。
骆母正跟骆远鹤视频,果然说骆明翰今天带了对象回来,话里有话地提醒他:你别给我搞起艺术来就不着调,我等着抱孙子呢!
骆明翰没什么胃口,象征性吃几个,又陪着聊了几句,隔着时差互道了新年快乐。骆母挂了视频问骆明翰:客房的被子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骆明翰一脸看老年痴呆的表情:为什么要睡客房?不是应该跟我睡吗?
骆母警告他:你别吵得我睡不着。
骆明翰:我有时候吧,也挺羡慕别人家妈没那么开明的。
等帮着他妈收拾完餐桌和厨房,又洗了第二遍澡,都已经是新年的第二个小时了,除了一帮有精力没处使嚷着通宵的学生,全世界连狗都睡了。
骆明翰跟母亲互道晚安,上三楼,却发现自己房间里是空的,本该睡着的缪存不见了。
他不敢吵醒老人家,轻手轻脚地四处找了一圈,最后却是在骆远鹤的房间找到了人。
房门虚掩着,他躺在骆远鹤的床上,身上没盖被子,蜷着四肢,像婴儿躺在母亲子宫。
骆明翰的睡衣给他穿大了,更衬得他瘦削单薄,淡淡的夜灯和月光下,照得他的眉眼平静而温柔,是那种彻底不设防、不设防到似乎就等着别人伤害他的姿态。
骆明翰怔了一下,没舍得开灯,推开门进去,单膝跪上床,边捞起缪存,边问:怎么跑这里来了?
缪存迷迷蒙蒙地回,前言不搭后语:去洗手间
骆明翰擅自为他补足答案,去上了洗手间,又迷了路,所以才走到了骆远鹤这里。
他捞起缪存,缪存两臂软软地勾住他脖子,迷离的眼神定定地看着他,叫他:骆哥哥,确实醉了,问了句傻话:你怎么会在这里?
骆明翰哭笑不得:不然呢?他贴着缪存的身体,感受到他似乎是冷,又似乎是怕的一阵颤抖,心里软得不行了,低着声说: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缪存听完一句话,要用漫长的时间去反应。他脸上慢慢浮起一点笑,双眸在月光下明亮,眷恋地看着骆明翰,继而不说话,吻了上去。
心头震颤的感觉如此强烈,以至于骆明翰的身体都似乎麻痹了一瞬。
除了第一次的发烧,第二次的素描,这是他们交往以来,缪存难得的主动。
他甚至都不止是主动了,还带着颤栗的热烈和渴望,固执地要让骆明翰抚摸他,带着他的手,从自己的颈侧灼热地、用力地抚下。
越是吻得深,骆明翰越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渴。
新一年的月色下,淡蓝色的夜中,升腾起喘息声,分辨不清谁是谁的。
骆明翰忍得喉头咽动,勉强让自己清醒过来,难耐地撑起身,回我房间好不好?
缪存并没有听懂这句话。他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但渴切地想要他的吻。从身体深处的颤抖无法停歇。
骆明翰克制着,闭了闭眼睛,掌心冒出潮湿的汗意:妙妙,这里没有工具,你会受伤的。、
他怕他疼,胜过了想要占有他。
缪存呜咽了一声,睁开眼睛时,从清醒到迷离不过万分之一的瞬息。他抚摸着骆明翰的脸颊,从眉骨,到深邃的眼睛,从眼睛,到高挺的鼻梁,再到炙热的、永远能把他吻得很舒服的嘴唇。
最后停留在他的喉结上。
一个字都没说。
但这一次,骆明翰终于凶狠地吻了下去。
缪存总是喊他骆哥哥,而他回之以宝贝。
用于画画的漂亮的手指紧扣他的背。第一次太痛了,他在骆明翰的背上也留下了疼痛的红印。
第二天是在楼下的聊天声中醒来的,伴随着lucky吃到小零食时兴奋的一声汪。
缪存头疼欲裂地醒来,觉得身上更是要疼裂了,每一把骨头和肌肉好像都被人按捏着为非作歹了一回。
骆明翰将他捞进怀里,不是什么第一次的处男了,如此经验老道的人,竟然会不知道怎么面对对方。他亲了亲缪存的肩膀,勾起的唇角没让他看见,声音低沉而慵懒:新年快乐。
怀里的人身体一僵,用很空的语气问
怎么是你?
第47章
刚才还温存的浸透了餍足和惬意的身体如同被凝固住, 骆明翰以为自己幻听了,很轻的声音里带着迟疑:你说什么?
那是一种不敢声张的不敢置信,仿佛怕太大声了、太强烈了, 便会打碎什么美丽但脆弱的玻璃罩子。
缪存还在愕然、震惊和茫然中, 这些冲击交织成一片空白,让他在新年的第一天愣愣的
他以为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梦到在这个属于骆远鹤的房间里,他和骆老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欢愉,带着痛。做梦不犯法,做梦也不违背道德,做梦不是背叛,他不能控制自己在梦里思念谁, 不思念谁。
但原来不是梦,只是对象不是骆老师,而是骆明翰。
缪存难以描述这一瞬间的感受。
失望吗?是有一点的,是原来只是梦啊的失望。
但现实很令他失望吗?也并没有。原来是骆明翰啊, 我就说 甚至还隐隐松了口气。
骆远鹤十二岁那年的自画像便挂在墙上, 从这个角度看去远远的, 目光和神情都很朦胧。
这种情绪里, 藏着他根本无法厘清的逻辑因果,缪存是个直接简单的人, 理不清,那就不理了。
没有, 我还以为是骆老师, 吓了一跳。他单纯又坦白地说, 但是发现是你, 又吓了一跳。
骆明翰:你他妈跟我打哑谜呢?
缪存觉得头痛,揉了揉太阳穴。
骆明翰等不到回答,干脆便支着胳膊撑起了上半身,深邃锐利的眼眸紧盯着他: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是骆远鹤?
缪存张了下唇,又吞回去了,眼睛轻轻地瞥下,没有,我当然知道是你。
昨夜的旖旎荡然无存,骆明翰忍着血脉里不安又激烈的突突汩动,勉强耐心说:缪存,你不能连这种事都误会。
缪存心里本来就很乱,骆明翰咄咄逼人,他耐心告罄,提高了点音量回:我一睁眼看到就是骆老师的自画像,我说了对不起了。
骆明翰冷冷地睨着他:你昨晚上自己过来的。
我喝多了,缪存眨眨眼睛,察觉到骆明翰似乎比自己还生气,迷路了而已那你为倒是把我抱回去啊?
骆明翰额角抽搐:你自己主动亲我的,不让我走。
那你也可以把我抱回去再亲啊。缪存觉得他好奇怪。也许喝醉了后的他,内心真的很想再亲近亲近骆老师吧,可是并不想在骆老师的房间里做这种事。骆明翰明明可以抱他回去的,又不抱,不抱吧,隔天还要生气。
搞不懂。
骆明翰被他噎了一下,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你他妈的暗恋骆远鹤是吧?
不等缪存回答,卷着被单下了床,露出被抠抓挠得红迹斑驳的后背。
骆母在楼下喊:早就听到你们动静了,快起来吃长寿面!
砰!回答她的是一声震天响的关门声,过了会儿,浴室里传来花洒声。
缪存坐起身,他是初经人事,没有任何经验和心理准备,起身的瞬间牵引便起了剧烈的疼痛。脊背上冷汗刷的一下,他骤然倒吸了一口气,眼尾痛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太痛了,这种事怎么会这么痛?可恶的是,他什么都不记得,连自己有没有爽到都不知道。
花了此生最长的时间慢吞吞地把双脚挪到了床下,这功夫骆明翰连澡就洗好了。他擦着头发出来,进过骆远鹤的卧室。房门洞开,但他冷着脸,一眼都没有看缪存,不知道缪存独自呆呆在床边坐了好久,才习惯了这种疼痛。
因为没有做任何措施,可能有撕裂伤。缪存冷静地心想,吃完早餐要出去买点药。
当什么狗屁同性恋,同性恋太痛了,他不想当了!
骆明翰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花两分钟吹干了头发。风筒声停了一会儿,响起脚步声,缪存以为他会过来帮自己,但脚步径直步向楼梯,一连串由近渐远的动静。
骆母看到就他一人下来,问:妙妙呢?
在洗漱。
你怎么不陪他?骆母忧心地往楼上探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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