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柏寒低头对他笑了笑，说：他是我们中身体素质最好的，也是最有天赋的。不过我感觉得出，游泳不是他的目标。
    对他来说，姜柏寒转头看向正在热身的程天舟，眼睛微微眯起，这一池子水，只是个不错的消遣吧，还能让他不用总是待在人多的教室里。
    白小虎不知怎么的从这句话中感受到一丝落寞。他也回过头看程天舟的背影，想起程天舟提到游泳时眼里的神采和自信，觉得游泳对程天舟一定不只是个消遣。
    你好像不赞同我的话。
    白小虎心里吓了一跳，抬眼就见姜柏寒笑眯眯地看着他，声音温柔，带着几分揶揄：看来大嫂不乐意别人说自己男朋友的不好呢。
    白小虎涨红了脸，低声道：你们真的误会了，我、我跟他
    大嫂，可以开始了！这一声打断了白小虎的解释，眼里不由划过懊恼。
    姜柏寒也没有让他继续：好了，我们过去吧。
    白小虎按下心里的别扭，问道：我要做什么？
    我来吹哨，你只要看清是谁第一个返回原点就行，剩余的排名我来记。姜柏寒走到白小虎右手边，轻声缓解他的紧张。
    所有人各就各位，白小虎下意识就盯紧程天舟。只见他已经戴好泳镜，此时脊背弓起，右脚脚趾抓住跳台的前缘，后脚抵住跳台后部，膝盖弯曲，脚跟抬起，手指拉住跳台的前缘。身体呈现一种充满张力的爆发状态，仿佛猛虎伏地，随时就能飞跃而起抓住猎物。
    白小虎的心跳开始加快
    一声令响！
    六道身影利箭般射向水面，水花声犹如战鼓擂动，白小虎握紧了拳头
    加油！加油！
    他在心里喊。
    一道轻柔和缓的声音在他耳边解释道：天舟入水的角度最小，角度越小，进进入水中的阻力就越弱。而且，他跳水的距离也是最远的，不过林昊的技巧和耐力更好，很快就补上了一开始的弱势。
    他的话刚说完，程天舟和林昊同时抵达终点，两人脚蹬水下的墙壁，再次犹如离弦之箭向起点迸发。
    天舟的爆发力果然是最强的。身边的人又在感叹，林昊输在力量上。
    白小虎忽然很羡慕姜柏寒。在他眼里，程天舟和林昊并驾齐驱，不分前后，他根本分不出两人的不同点，也看不懂谁的技巧性更强，谁的力量更有优势。
    他甚至很怕水，学游泳连浮都浮不起来。
    这就这一瞬间的走神，程天舟和林昊同时钻出了水面，其他人也在几秒之内陆续抵达。
    白小虎心里一慌，他没有看清谁第一个游到终点。
    恭喜你，大嫂。姜柏寒拍了拍白小虎的肩膀，天舟第一名。
    白小虎愣愣地看着站在水中的程天舟慢慢地将泳镜往上一推，露出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
    他的胸膛还在起伏着，水珠随着胸肌的上升下降更快地滚入淡蓝色的泳池里。
    啊啊啊啊不愧是老大，连我都赢得了！林昊拍打着水面哇哇叫道，声音打破了白小虎刚才那一瞬间的心悸。他上前一步，微微蹲下身对程天舟笑道：你赢了。
    程天舟向他伸出手。
    白小虎眼里露出疑惑。
    程天舟双目炯炯：拉我上去。
    哦哦哦哦~身边的人发出起哄的笑声，大嫂你快拉，老大腿软了要大嫂抱抱亲亲才能站起来~
    白小虎今天不知道第几次脸红耳热。这些人这样子打趣他，要是拉了不就承认自己是他们的大嫂？要是不拉，他又怕程天舟这样一直举着手盯着他不放，会让对方下不了台。
    白小虎陷入纠结之中，最后眼见程天舟的脸色渐渐又在失控的边缘，他赶紧伸出双手握住程天舟的手腕和手掌，使力向后一拽。
    林昊瞅准了机会往程天舟背后一推，白小虎只感到身子往地面仰倒，然后就这么一脸懵逼地看着一张冷酷的俊脸向他压来
    砰！
    料想中的撞击痛感没有从后背传来。白小虎睁眼，才发现程天舟一手护着他的腰和背，一手护着他的后脑勺，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两人双腿交叠着摔倒在地上。
    第23章 厕所
    沉默，安静。
    两秒后，林昊像只蛤蟆样趴在他们脸颊边，痛心疾首地捶地：老大啊，你倒是亲啊！！
    白小虎：
    程天舟：
    众人目瞪口呆，看林昊的眼神宛如在看智障，哦不，在看智障的尸体。
    程天舟默默深吸一口气，他松开抱住白小虎后脑勺的手撑住地面，右腿曲起，带着已经石化的白小虎一块起身。
    确定白小虎站好后，程天舟转身，居高临下俯视地上的林昊，眉眼处笼罩一层阴影。
    老、老大无知无畏如林昊，这时也感到一丝死到临头的不妙。
    程天舟抬起脚，下一秒，伴随一声惨叫，林昊整个人像条吐血的咸鱼，弓着身体被揣进泳池里，溅起一片哗哗水声。
    白小虎被这动静吓得都忘记了刚才的尴尬，水面的波动已经小了许多，只见一串水泡浮起来，人却还在水底。
    额，林昊没事吧白小虎额头上都快滴下冷汗了。
    他看向程天舟，程天舟面沉似水地盯着泳池；再转向于杭，这个人似乎经常为林昊擦屁股，结果于杭猛地扭头对楚江说：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哈哈哈
    啊哈哈哈是不错，大太阳他指向窗外，外面阴云密布，呢？
    另外两个队员：
    和林昊玩得近果然也变蠢了。
    别担心，林昊故意不出来呢。
    林昊一直没出来，就在白小虎想劝程天舟的时候，姜柏寒过来安抚道，天舟那一脚没用多少力气，林昊死不了。
    话音刚落，水面就出现动静。林昊从水下猛地跳起，指着于杭几个控诉道：你们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淹死！无情！冷酷！是不是兄弟！
    于杭几个义正言辞：不是！
    落汤鸡林昊：
    程天舟满意了，他回身站到白小虎面前，说：林昊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白小虎也算是知道林昊有多折腾了，估计他就是想看程天舟脸上表情裂开的模样，才会这样一次次地拿他和程天舟的关系开玩笑。
    他摇摇头，笑道：没事，刚才多亏了你扶住我。不过你的反应真的好快，游泳也好厉害，我觉得游泳可难了，一直学不会。
    程天舟眸光一闪，缓缓道：我记得你有选游泳课。
    嗯说起这个，白小虎就忍不住心里沮丧，万一他总是浮不起来，不就没办法及格了
    程天舟看着白小虎耷拉着的卷毛，轻声提议道：你需要补课的话，我可以帮你。
    不、还是不用了。白小虎下意识拒绝，他并不喜欢麻烦人。
    程天舟顿了一瞬，继续道：休息天都要游泳，一直练习也很无聊，我想教你，然后我们可以一起吃饭。
    白小虎眼帘掀起，双眼微微睁大。这是朋友间的邀约吧，一起约出来消磨周末，白小虎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邀请，心里忍不住雀跃，于是道：那、那就麻烦你了。
    程天舟忽地移开视线，他清咳了一声，说：那我到时给你发时间和地址。
    因为中间耽搁了一下，他们完成四组水上训练后已经是放学后十五分钟了。中间付明格发他微信问他人怎么不见了，白小虎让他先回去。
    之后他就继续用手机刷单词，等他们结束换好校服后再一起回到教学楼。
    这个时候的教室一般没人，要留下来晚自习的也都去了食堂。白小虎整理了下书包，见程天舟什么也没动，问：你要留下来晚自习？
    出口后他就觉得自己在问废话，程天舟之前就一直在逃课，又怎么会参加晚自习。不过这话让程天舟眼里闪过一丝窘迫，他就没有书包这种东西，也从来没有写过作业。
    唔，今天的作业是什么？
    白小虎抿唇，拿出便签本，翻到里面一页，说：你拍一下吧。
    这要是拍了回去就得做吧
    虽然是只虎，但是程天舟此时竟然感到什么叫骑虎难下。
    但他还是拿出手机把作业内容拍下，决定以后要好好上课。他一点也不想在白小虎面前倒数第一。
    虽然身为顶级猫科动物，但是只要是猫，就免不了天性里的慵懒和爱睡懒觉。以前他都是下午直接去集训，上午都用来睡觉。这两天每天早早起床已经很为难老虎了，上午的课几乎全是睡过去的。
    两人离开教室，经过厕所时，白小虎停下道：你等一下，我、我上个洗手间。
    程天舟不知怎的神情就是一愣，他微微侧过头看走廊外的操场，声音有些含混：嗯，你去吧。
    白小虎赶紧进去，就见洗手池前的地面立着一个黄色标识牌，上面写着维修中。他实在有些急，想想也不可能每个隔间都要维修，就直接进去了。
    地面上一滩洗拖把后的污水，白小虎微愣，见水都是从靠里的单间流出来的。
    还没有人来维修吗？白小虎心想，忽然心到一声轻微的门板撞击声。
    谁？！白小虎脑皮发炸，这场景太惊悚了。
    没有人回答，门板又动了动。
    白小虎咽下一口唾沫，小声问道：你是谁？
    这时单间里忽然传出几声急切的唔唔，白小虎确定里面被锁了人，这种熟悉的场面
    他曾经经历过很多次。
    不敢马上应声，就怕来厕所的人还是原先那帮恶魔。在确定不是他们后，终于忍不住发出求救。
    白小虎立即上前，一边从书包里拿出尺子，一般轻声安抚道：你别急，我马上开门。
    他把尺子伸进门缝里，抵住锁扣往下一推，门终于开了。
    被关在里面的是陈培。
    双手被反绑在水管上，嘴上粘着胶布，整个人被脱了裤子坐在地面上，浑身都是拖把水。
    白小虎死死咬住后牙槽，眼眶一阵酸涩。他忍住泪意，又翻出小刀，不再看陈培的模样。这种时候多看一眼，只会让对方更难堪。
    绑住陈培的是大款的尼龙扎带，只能用剪刀或小刀割开。扎带扣得很紧，陈培的手背上青筋泛起，这是血液不流通的缘故。
    白小虎小心地将刀片伸进手腕间的缝隙，刀峰向外就怕不小心割伤陈培。透明的塑料有些厚度，白小虎割了一会儿才断开。
    陈培默默起身，面色平静地穿好裤子，然后哑声道：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
    白小虎摇摇头，他想问是谁这么对他，蔡鹏毅他们不是已经退学了吗？
    陈培看出白小虎想问什么，对他摇了摇头。这时门口传来程天舟的声音：小虎？
    你先出去吧，我整理好再走。他指了指身上和头上的水迹，表情一直没有变化，仿佛被欺负的人不是他。
    白小虎抿抿唇，对外面道：再等等！然后快速地从书包侧边的口袋掏出一包餐巾纸，又从另一边摸出湿纸巾，通通塞到陈培手里。
    陈培看着手里的东西，忽然笑了：你的习惯真像女生。
    白小虎却有些黯然，他会有这些习惯，也是因为以前需要用到湿纸巾的经历太多了。
    那我走了，你白小虎犹豫地看了他还在滴水的头发，下定决心道，下一次他们再堵你，你就赶紧跑，然后给我发短信。
    陈培倏地抬起头，漆黑的眼眸泛着幽邃的光。
    白小虎被他看得神色一紧：怎么了
    陈培嘴角微勾：你又打不过他们，难道要为了我叫付明格还是程天舟帮忙？
    白小虎咬唇：帮你叫老师，我就说我看到的，不会说你给我发了短信。
    陈培沉默了一瞬，笑道：没事，比起以前已经好很多了，这点事不算什么，我之后会自己解决。
    外面传来脚步声，陈培将白小虎推出单间，然后在白小虎担忧的目光下重新关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dudu的地雷~
    第24章 项圈
    白小虎心里一阵胀胀的窒闷，他转身离开厕所，走到洗手池时迎面撞到程天舟怀里。
    程天舟抱住他的肩膀，眉头微紧：你在跟谁说话，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看起来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白小虎垂着脑袋，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透出异样：里面在维修，拭了下发现都不能冲水，我去楼下的厕所。
    程天舟眸光微黯，没再多问：好。
    他们到校门口的时候，白小虎主动问道：你往哪边走？
    程天舟垂眼看他：我送你回家。
    白小虎心里滑过一丝异样：不用了吧，没必要绕路。
    不绕，程天舟说，和你一个方向。
    白小虎微微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住哪里？
    程天舟话一出口就知不妙，他赶紧语气自然地接着道：你是不是住在倚秀山庭？
    白小虎：你怎么知道？
    程天舟面不改色地说瞎话：我亲戚也住那里，有次过去正好在小区里看到你。
    白小虎恍然大悟：原来这样，你今天去你亲戚家吃饭吗？
    嗯！程天舟点头，我们走吧。
    他们一路走到小区门口，白小虎刷了卡后两人一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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