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乖,叫相公!!——九秋黄叶(63)
谷老看的书,从何而来?怎会写生莲玉通体白洁?
那,那这。谷老沉默了良久,才看着赵长清。除了颜色,其他部分的描述倒也没错。这若是假的,也太过逼真了些。
玉是真的。处心积虑想要废了容谦的人,也是真的。赵长清搓搓手。沉吟了好一会儿。转而幽幽看了眼叶生,执起了他的手。
陈家的宝贝,邪性的厉害。这生莲玉还没熟。说着,寒光一闪。
赵长清手里不知何时现出一把匕首来对着叶生的手划拉一下。
血一下弥散出来。
叶生来不及呼痛,就被赵长清按着抚在了那白洁无暇的玉上。
殷红的血滴落在生莲玉上,本该慢慢滑落,却不知为何缓慢地沁了进去。
一丝一丝,一寸一寸,仿佛一条条血虫,一点点渗进去。
待到那莲心泛红,赵长清才放开小孩的手。用帕子一擦,将那残留的血迹抹掉。只留下莲心的一抹诡异的黄。
去吧。赵长清叹了口气。将生莲玉递给谷老。方法大抵是没有错的。你只消让它给你换血。
多谢。容谦亦是一脸凝重。今日的欣喜烟消云散,被眼里波涛汹涌的暗光替代。
他随着谷老出去,步履不停,直抿着嘴走到了尽头。
不管如何,毒还是要解的。
叶生被划的伤口不大,那么一会儿已然止血了。那微小的刺痛感却在心里被无限的放大,直到赵长清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头。
使这条毒计的人大抵是不知道陈国的密卷会被人看了的。赵长清勉强笑笑,柔声宽慰他。
叶生想学着他一样扯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这连环计,实在是太毒了。根本就不打算给容谦活路。
藤心草的毒,生莲玉的用法,一环套着一环。哪怕出一点差池,容谦就没救了。
他还以为,容谦前世是因为自己被人下了毒。殊不知,那生莲玉本身就是毒。
九死一生,何其有幸?阴差阳错,赵长清救了容谦。
我怕。叶生终是抵不过心里的阵阵寒意。
一出声就是破碎的哽咽。
别怕。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赵长清安慰他。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护着。
遇上你是他的福气啊。赵长清叹口气。
用生莲玉的药引子,本身就是他们陈家人的血。
刚巧。
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命中注定。
若没有叶生,容谦势必度不过这个劫难。
叶生没有等到容谦出来。
前半夜里他为着生莲玉心力交瘁,后半夜里,被赵长清柔声劝得去睡了。
若不是赵长清保证容谦会没事,说不准叶生就抱着桌子腿就那么到了天明。
然而天明了,待到叶生睁开眼睛来都没有看到容谦。
作者有话要说:
哼唧哼唧。叶子每天都有日万的心。昂。T^T每天都败给了明天。T^T
欠了的一更另2000字,容我慢慢还,慢慢还。么么哒,晚安。
第107章 往昔 [VIP]
秋日清晨的风带着令人激灵的凉意,透过窗, 吹来了一片枯落的叶。
叶生恍然惊醒, 睁开眼睛的时候身旁没一个人。起了身来,才发现昨日里穿着的礼服还著在身上。身上的配饰倒是被人一一地取了下来。怕是怕他谁的时候被硌着。
这才想起, 昨日里自己半睡半醒间央着师兄别脱他衣服,只等着容谦。
叶生揉了揉眼睛,有些恍惚。光着的脚踏在床下的榉木地板上, 有些凉。
叶生的屋子本就与容谦的相对。
一开门,那对面的凛冽就没了掩饰,原形毕露。
院子里早已经跪了一片,淋着朝起的寒露染在众人的眉梢,肩头。
叶生怔在原地, 看那大开的门里,一抹明黄色在屋里隐约一闪。
门前一片狼藉,杯壶瓷器碎了一地,更有一个太监满手的血跪在一旁不住的磕头。
所以, 时也,命也?该来的还是来了,来的让他猝不及防, 来的让他无力接住。
叶生一个趔趄,一屁股瘫在了屋前的地板上。他疼得想叫,却什么也叫不出来。那撕心裂肺的苦楚不是来自腿上, 而是心里。
他在最有希望接近黎明的时候,再次掉进了永恒的深渊。那深渊透骨的寒, 逼仄得好像有人拧着他的喉咙,压着他的头,让他不能活。
为什么,他便是拼尽全力,也救不回呢?为什么?他眼睁睁地看着容谦再受一次那厢绝望?
叶生想哭,却发现那泪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流了满脸,糊了他的眼睛,啪嗒啪嗒敲在台阶上,在心里也蜿蜒成一条悲清的河。
那是被命运再一次抓住的绝望。
容谦的屋前一阵喧嚣。
叶生慌忙坐起来,胡乱地擦了把眼。
出来的是一副颓丧表情的谷老。谷老摇着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自顾自地往外走。
又是一阵哄乱,那明黄色的袍子急步走了出来,一脚踢开了跪在中间的人群。
仪仗鱼贯而出,紧跟着的是脸色煞白的苏贵妃。
苏贵妃走得踉跄,抚着额头,那平日里灿若娇花的脸上冷着,不如以前的明媚透着股绝艳的凄清。
苏贵妃没有看到他,被身旁的宫女扶着走得飞快。她低着头,只身靠在那宫女身上,由着她拽着自己跟上前面的皇上。
叶生仍然呆坐在原地,没有起身的气力。他以为容谦会出来的,他以为容谦会像每日里那般,稳稳地走出来,拍拍他的头,摸摸他的脸,和他一同用膳。
没有,什么都没有。
容谦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像前世一样。
他知道墨染院里有轮椅,他也看过容谦坐过。
他们今世第二次见,容谦在桂花树下坐的,就是轮椅。
容谦与他说,待到有时候不能及时回云衍书院,腿上凝了寒气,他便只能坐在轮椅上。
所以叶生每月里,便是容谦再忙也要他陪着自己去云衍书院看一次师兄。
容谦总是淡着眼神,刮刮他的鼻子笑着说好。
容谦这几年里再也没坐过轮椅。
他知道,容谦自己也不喜欢坐轮椅,像个废人一般。
想到这些的叶生更是止不住泪来。
他还没见到容谦,他不知看到容谦后该怎么安慰他。似乎所有的言语都变得苍白无力,都抵不住容谦心里的苦楚和悲伤。
他等了那么久,却仍旧是这个结局。
容谦,对容谦。他要去见容谦,他不能让容谦一个人忍受那噬心入骨的绝望。
叶生猛然爬起来,光着脚进了院子就往屋里跑。
院子里的人已然起来了,最后一排青衣的师兄无意般撇了他一眼。
却只是抿着嘴不说话,师兄打量他一眼,冲着他点了点头,像是有些欲言又止。
罗桐也不知道什么来了,方才就与赵长清跪在一起。他皱着眉看着叶生,倒是拉了赵长清一把,将他往自己身后拉。
赵长清便移开了眼睛,再也不看叶生。
叶生此刻也顾不得看赵长清,他一溜烟地进了正厅,到了内室,推开了容谦的房门。
屋子里熏了浓浓的药草。袅袅的蓝烟从药炉里升起再四散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
容谦醒着,他靠在床上,那双凌厉寒霜的眼睛在叶生开门的一刹那就扫了过来。待到发现是叶生却不由得一怔?片刻间,凌厉尽收,那寒霜被他生生隐去,只留下满眼的无奈和柔情。
你来啦。容谦对他笑笑,蓝烟里,寂静的脸上无喜无怒。
你们又骗我对不对?叶生抽着鼻子,狠狠地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袖子上绣了繁复的花纹,擦在眼上,磨得他生疼。他却低着头对着容谦露了个苦笑。
仿佛一个做错事刚回家受罚的孩子,忍着泪,还要撒娇。
容谦心里一紧,那心里的苦意泛到了嗓子眼,被那孩子一哭就变成了疼。
莫哭了。容谦柔声道。轻唤着,让他走近。
叶生便紧紧地咬住自己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泪眼汪汪的,那双本就清透的眸子上多了层朦胧的纱。那粉唇被他生生地咬得透着殷殷的红。
容谦心里一痛,立时就把白皙的手塞进他嘴里,为他换下那惨遭折磨的唇。
叶生哭的更凶了,却不再狠命地咬自己了。只站在那儿无声地让眼泪大串大串地滴下,滴在容谦被子的缎面上,晕出一片的濡湿。
容谦又抚上了他的眼。手掌摊开,轻轻盖在他的眼睑上,缓缓揉着,试图把那不一会儿就氤氲开了的热泪堵住。
莫哭了,你哭了,我多心疼。容谦喃喃,有些吃力地勾着身子向前倾,直把叶生抱在怀里。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还能抱着你,还能给你擦眼泪。上天眷顾容谦,容谦该知足才是。
容谦的身上很凉,那冷桂香的味道直咧咧地冲在叶生鼻尖,冲得叶生眼里酸胀,嘴里的苦,心里的痛都恨不得随着眼泪冲出来。
叶生想与他说,上天根本就不眷顾你,他让你尝尽艰辛,让你吃尽苦头。那等苦厄困苦,上天怎会那么残忍让你一个人全受了?
叶生想说,叶生却说不出来。那嘴里一张就是凄苦绝望的悲声。
叶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谦,看着他唇角那抹清冷孤寂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人家拿肾肝出来的。哇,边哭边写的。小天使们你们先看着。乖。摸摸头哇。
第108章 前夕 [VIP]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十五的晚上叶坤宸还与苏贵妃在床笫时柔着眉眼说,明日里去赏月。
这些年叶生被容谦管教得合他心意极了。连带着脾气都收敛了不少。他是真想与苏贵妃过日子的。
苏贵妃恬着笑意应了。
可惜, 一早的喧嚣让他们没了心思赏月。
小刘公公说了什么苏贵妃还真的不知道。
只知道, 惊得皇上连句话都没与他留就回了乾清宫。
可惜没过多久,小刘公公又折了回来。
待到她随着皇上的圣驾的时候, 才知道这十五月正圆的晚上皇上跟前的红人容王就被害了。
皇上走得急促,放进门时还踉跄着撞上了端着托盘的太监。
那太监吓得慌忙跪下皇上都没看一眼。
门外呼啦啦已经跪了一大片。
御医刚跪着禀告完,那一刻, 她看着皇上立刻望着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了皇上让她也来所谓何意。
容谦昨晚上在干什么,他们心知肚明。苏贵妃对那位容王的事也不是没有耳闻。生儿要了生莲玉,她自然而然就想到他。
苏贵妃想象力有限,除了生莲玉的问题, 还真的想不到还有哪里是没在容谦掌控在手里的。他等了那么多年。
而那生莲玉却是她陈家的。
不是陈国的,是陈家的,他们陈家的传家宝。
苏贵妃立时煞白了脸。
不管是谁一手谋划了这一切,不得不说, 那人对皇上的心思揣摩得一清二楚。
这一次,可是她被迫碰了皇上的逆鳞。
皇上,臣妾不知。苏贵妃识趣跪下, 只那收了笑的脸上寒霜满布。
好一个不知。叶坤宸凉凉一笑,坐在首位上,弯身抬起他的下巴来。那爱妃觉得, 容王何以还没出来?
那双眼睛阴鸷,没了昨日里柔情似水的缱绻, 只有隐藏着即将爆发的愠怒。
苏贵妃苦笑一声,只觉得这一次自己怕是栽了。这个时候连辩解都是苍白的。
容王的毒是最好的证明。失传的藤心草的毒,他们陈家的生莲玉,她亲生儿子来找她帮忙,自己动了恻隐之心告诉他那生莲玉的用法。
就这么一层一层,那背后的人就这么将那所有的矛头指向了自己。
若不是自己真的没有蓄意为之,连着自己都要相信是自己了。
这晋国再没第二个陈家人知道的那么详细,知道生莲玉只解藤心草的毒,知道生莲玉怎么用。怕是还知道怎么人不知鬼不觉地在生莲玉上动手脚。
在叶生问她要生莲玉的那刻,自己连诧异都没有地猜到容谦中了藤心草的毒时她就暴露了自己。
皇上,臣妾不知。苏贵妃脸色没了血色,却仍然看着叶坤宸。那双碧波秋水的眸子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盯着他的眼睛。
放肆。叶坤宸再也控制不住那戾气,拂袖间,将那旁边的瓷器茶盏落下一地。
呼啦一声,茶水四溅,那瓷片翻飞在苏贵妃周围。
皇上到底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自己腿前,挡住那翻飞的碎瓷。
朕,也是有底线的。叶坤宸深吸口气。那双眼睛眼里的愠怒久久收不回去,过了良久,才咬着牙说道。
那平静自持的声音让苏贵妃真正的胆寒。静水流深。他若是现在暴怒,她反倒是就不怕了。只怕是,这个自己甩不掉的黑锅,给自己惹得麻烦大了。
皇上,臣妾。不知。苏贵妃身子抖了抖,终还是咬着唇,只这一句。
叶坤宸却是再也没了耐性听她说话。因为内室里,那位如雷贯耳的神医走了出来。
救不了喽,救不了喽。谷老摆摆手,一脸颓丧,摇摇晃晃着兀自走了出去。
倒是朕小看了你。叶坤宸冷眼看她,如风般带着暴戾而走。
苏贵妃只得踉跄跟上。
却不想今日里叶坤宸连朝都没上就直奔储秀宫等着她。
苏儿,你跟着朕几年了?储秀宫里没有宫灯,那宫殿里隔五尺便放着一个夜明珠照亮。只因着她说了一句,烛火有烟。
如今,天色不甚明。她这储秀宫里昏暗一片,连那刻着金丝的明黄色衣服都有些暗淡。
回皇上。掐头去尾,一十七载了。苏贵妃叹了口气。回了宫仍旧跪着。这次跪在她殿里的赭色地毯上,倒是没那么疼了。
一十七载。竟然一十七载了。叶坤宸一怔,却不想,已然过了那么久。一十七载,这人却心如磐石,无论他怎么捂,却还是那么绝情冷性。
你不该动他。叶坤宸喃喃道。背对着苏贵妃,站在那殿中央,扫过这堂皇富丽的储秀宫。恍然觉得这里那么多物件都上了年头。
墙角摆的平头案是从当年的靖王府搬来的,没什么奇特,只是苏儿当年在这平头案上为他沏了第一杯夫妻茶。东侧放的蜀锦织的屏风是苏儿自己一针一针做出来的,那点点墨梅,是自己的手笔。因着她忽有一阵心血来潮要学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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