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乖,叫相公!!——九秋黄叶(38)
罗桐破门而入,哐当一声,撞门时发出的尖锐声音生生扰了方老头的靡靡之音。
作甚这么鲁莽?方老停了二胡,有些不悦。看着罗桐湿哒哒地站着,一脸凝重地看着叶生终是也没说什么。
你随我来。罗桐不理方老,拉着叶生就往那雨里走去。
站住,你作甚?方老喝一声,放下二胡就要起身。
去让艮坤看看到底值不值。罗桐顿了下,哼笑一声,眉头皱着,眼线上挑,看着邪魅又怪异。
叶生直觉他这是在生气,只得任由他拉着,一句话不敢说。
值不值的,你管人家?方老起了身子,打了个哈欠,慢慢地伸了个懒腰幽幽道。要看也不急于现在啊,容小子嘱咐我照看他几天。你别弄得我不好交代。
哼。我就带他走一圈,无需你不好交代。罗桐看不惯方老万事不操心的样子,一点都不客气,不在与他多说第二句。拉上叶生就往进了那绵绵秋雨里。
唉,罗小子做事有手段,人也好看。就是啊,太护着那容小子了。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管他什么事啊。小友,您说是不是啊?方老见人走了,也不拦,摇摇头,又重新拿起了他的宝贝二胡。
走便走吧,偏也不拿把伞,我家公子若是得了风寒,不还是我受累?陈三儿追到门口张望着,嘟囔着。
转过头来又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和善脸。方老,麻烦,借您这儿厨房一用?这天寒的,我还是煮点御寒的药为好。
方老:。。。。。。得,就只有自己不急。
用吧用吧。老头子我也体弱。
好嘞,方老您拉着。就刚才那清调十八摸的十二摸是吧。您继续拉,我在厨房听得到。陈三儿笑笑。
方老听得满意极了,摇头晃脑开始,二胡声声响比方才还欢快。还真是第十二摸。
不得不说,陈三儿这短短时间能让谷老叫他酒友,方老叫他歌友,比叶生还混得开那也是有原因哒。
门外雨已然小了点,却还是落雨声声,在门外的屋檐下滴滴答答,伴着越来越黯淡的暮色,在那烟雨蒙蒙里,叶生被罗桐拽得小跑,连雨水说着脸颊流他都顾不得擦。
他也是想去的吧。叶生有些兴奋的想。容谦不让自己回来,可这是罗桐硬拉着他来的,怨不得自己。如此,叶生走得欢快,好几次因为脚滑差点摔跤也舍不得停下。
到了高山小筑,容凌仍然站在院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仍然紧闭的屋门,如同一座雕像。
你,可知容谦在里边干嘛?罗桐拉着他站在容凌旁边,声音凌厉,穿破雨声传来将叶生吓得一个哆嗦。
你把他带来作甚?方才容凌还未在意,以为罗桐去而复返。一眼扫到了衣服淋透了的叶生才大骸。
不知。叶生看那没动静的屋门便知道容谦还未被救回来,心里惴惴地站着,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扭在一起拧巴着,理都不想理罗桐。
大人,您,烦请带着容生离开。容凌皱着眉,鹰隼目微眯,盯着罗桐脸上写满了不悦。
他家世子还在危急关头,罗桐如今这个时候捣乱不是要他家世子的命?
我且告诉你,艮坤中了毒,今日便是过了这个坎腿也要废了,若是过不了,那他这个人也就没了。你若是将主意打在了他的身上便错了。云衍书院从不允叶姓进,如今容谦自身难保了,我也不必给他面子。你今日便下山去,我当做不知道。罗桐一甩衣袖,在雨里凛冽着森然寒意。
秋雨不停,雨滴连成一条线顺着房檐留下,迸溅出一朵朵雨花发出串串滴滴答答的声音。罗桐声音不大,隐隐约约伴着这滴答的声音传过来让叶生一愣。
片刻后眼泪便唰地流了下来。他转头望向容凌。颤着的音儿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吞没,容谦真的。。。
后边的话他说不出来。他不知道为何会变成那个样子。明明上一世,明明,他未听说过容谦会如此危险。
难道,又是他害得?
想到这儿的叶生更是睁大了眼睛不放过容凌。奈何他仰着头,那雨水便直直落在他眼睛里,打得他眼睛生疼,任凭怎么睁也睁不开。
云,小公子别太过。容凌此刻也说不出来,默默低着头却不看叶生,只看着那门口方向,脸上晦暗不明。
叶生踉跄了一步,哪里还能不懂容凌的意思?胡乱得擦了把脸上的水,咬着唇便直勾勾地随着容凌看着屋门。
难道这便是命?上一世他也是这么被关在容王府墨染院的屋外,眼睁睁地看着容谦没了腿。如今,再来一次,他仍旧是愚不可及拖累了容谦的叶生。
叶生凄惨笑笑,转头扑通一声便跪向了罗桐。是叶生的不是,坏了云衍书院的规矩。只求院长让我看到容谦了再走。
既是要被赶走,也要先看到容谦。经此一别,自己怕是再也没脸站在容谦他面前了。好歹,看上最后一面,也算是个念想。
叶生失魂落魄,便直直地跪在那雨地里。嘭的一声,将头磕在罗桐脚下的青石板上。叶生疼得嘴一咧,却是哭得更凶了。
叶生只看一眼,待容谦出来了,不消院长说叶生自己下去。您让我就在门外陪着他。叶生抖了抖,想着门里的容谦生死不明他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罗某可当不得云世子的跪,既然把话挑明了,您便好自为之。罗桐让了身子,不受叶生的礼。
叶生闭上了眼睛。心里的惶恐无限放大,竟叫他不敢再睁开。明知前方不可为,他却终于还是走了这一步。这到底是为何?
可容谦何其无辜?要为他赔上所有?
若是再来一次,他一定再不与容谦有丁点瓜葛。
我知罗院长的意思。叶生魂不守舍道。我只待这个门打开便走。定不会再赖着容谦。不会再害他如此。叶生早已经泣不成声,也不管他们听没听见。又重重磕下了头,这次是对着屋内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各位小天使。昨天一天在忙,等到晚上写文的时候发现卡了。O_o我就闭着眼睛想啊想,想啊想。想把剧情线理顺一点。T^T然后就,,,,,,睡着了。
然后我想今天干脆给你们个惊喜今天日万吧。结果还是好卡。T^T。O_o
我就只写了三千。
昂。我保证,明天补更。真哒。么么哒,爱你们。
第67章 秋夜 [VIP]
长雨秋纷纷,一片漆黑里, 叶生只听得见外边凉风萧萧。他头痛欲裂, 眼皮沉重得睁不开。恍恍惚惚间看到容谦辗转坐在马车上,马车颠簸在官道上离他越来越远。
叶生, 但愿我们永别。
梦里的容谦仍然那么冷静自持,平淡无波地看着他。明明自己离他近在咫尺,他却仿佛与他相隔十万八千里, 一个眼神都舍不得给自己。
走吧,走吧。他们最后一点情谊也被他消磨殆尽,从此他们泾渭分明,山高水阔,成了彼此的过客。
可, 为什么自己会站立不住,蓦然跪在那灞桥别柳的长亭里?为什么容谦走了,他的心,也冷了?
叶生的手向前探去, 试图抓住那哒哒在官道上的马车。可怎么能抓得住呢?便是那马车越来越小,他也抓不住容谦,再拼不回破碎成渣滓被容谦毫不留情扔掉的心。爱慕容谦的心死在了那年灞桥边垂柳亭上, 若还有什么,那便只剩下了恨吧。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忘不了的恨。
叶生醒了, 被自己的噩梦生生吓醒的。醒来后,第一眼便看到那屋里的长灯明亮, 长长的灯苗哔啵一声,炸开一朵明黄的灯花,灼了叶生的眼。
醒了?旁边一声吭气声,声线很低,嗡里嗡气的有一丝沉闷的沙哑。
叶生稍微转动下干涩的眼睛,四周看了看才苦笑一声。这才想起这现实与那梦里也没差多少。梦里容谦再也不会回来,如今容谦生死不明。哪里与他来说又有什么差别?
还是有的吧,至少,醒了还有一丝念想。还能教他问一句容谦如何了?
容谦如何了?他嗓子干的难受,没有了平时的圆润清脆,多了丝沙哑的低沉。
他知道,自己是因为淋了雨得了风寒。
谷老傍晚出来了,艮坤还没醒。赵木就坐在叶生睡着的床边,闷闷道。
叶生听了心里稍定,这才打量起赵木的屋子来。
卧室里东西不甚多。比起容谦来说实在是简洁到简陋的地步了。
一张硬硬的床,便是他身下的这张。床上藏青色粗葛闱帐挂在两边。床侧放了个该是装衣服的大衣柜。剩下的空无一物,连个摆设都没有。看着卧室,确实只能用作睡觉了。
叶生盯着看完了四周才开始发起呆来。他要离开这儿了。离得远远的,再不见容谦。他终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容谦因为他失去那么多,舍不得容谦再冷冰冰地与他说但愿我们永别。。舍不得容谦日后因为厌恶他,连想都不愿想这段与他一起的光阴。
他与他这一世开了个好头,却走不到结束。这条路太长,若是注定与前世一样的结局,他宁愿现在就改弦易辙。
山有之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段情,从来没有开始的可能。怎么能开始呢?他还记得垂柳亭边那撕心裂肺的痛。
有劳了,我,我还是叫你一声外公吧。叶生苦笑一声,一双碧水春波也失了色彩,有些涣散。外公可知,我那跟着的三公公在何处?
我听说高山小筑的事了。赵木脸上横肉一耸,看着叶生。罗桐说的话你无需在意,待艮坤醒了,他给你做主。
叶生只清浅笑笑,并不回他。不想与他说这问题。
你愿意叫我外公?赵木忽然问他。片刻后却自言自语了起来。外公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我闺女,更对不起,吾皇。末了,却是越说声音越低。
我不怪你。叶生打断他。若是你愿意,你永远是我外公。
我。赵木下句话却哽在喉头说不出来。敏玉她,
我知你想说什么。叶生勉强起身,扶过他的手。她恨我,我也不见待见她,我俩没什么瓜葛。
叶生闭上了眼睛,示意他无需再说。若论可怜,谁又不可怜?赵木他从始至终都没做过什么。前世他有情有义,帮了苏贵妃,今世他也相信若是同样处境他仍会出手。
他让容谦告诉赵木云王妃不久便离世,只是不想让这最无辜的人黑发送白发。
你不愿意听,我便不说。赵木看了看他憔悴的脸,半晌才憋了这句话。犹豫地将那厚厚的大掌放在叶生的发顶上,小孩子的头发软软的,滑滑的,赵木摸了摸,又怕自己手脏,忙不迭地抽回手。
叶生对着他笑笑,光影明灭间,那双浅浅淡淡的眸子里泛起一丝和善的笑意。对着赵木,像一现昙花,只须臾却熨帖。
赵木看着他的笑发了呆,那双眼睛。你的眼睛,很像你娘。赵木脸上耸了耸,末了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罗桐如此对你,你也莫怪他。赵木有些无措,将手在黑底的短打上擦了擦。
以后无论如何,可千万莫要想那皇位。你娘保住你不容易。
叶生愣了愣,方知他说的你娘说得是苏贵妃。
她曾与我说,她的孩儿无需会文韬武略,无需无上心计。她只想自己的孩子活得简单,活得是自己。你,要努力去活,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赵木呆呆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仿佛透过他,能看到那盛世悠游的光阴时节。
记忆里,那姑娘永远笑得像花儿一样。花儿一样的姑娘与他在蓝天白日里骑马纵驰,叫他去河底摸虾逮鱼,然后再做出一通乱七八糟的汤水让他主子喝下。主子是姑娘最崇拜的盖世英雄,她言主子是最累的,军中吃食少,需要她日日为他熬汤进补。
他主子也是好脾气的,从来都是笑着喝下,无论那鱼汤有多腥,不管喝完又要拉肚子。他总说,苏儿的一片心意,我自然要心领。
那段岁月多好?主子不说他也知道,他与他相识十载,唯有那时候主子永远都是温柔的。
那是给她的,他所有的温情。
可惜,她不要。花儿一样的姑娘看中了比她还要像花儿一样的人。她成亲那日,主子独醉在栖凤台,遥遥地看着他们隐居的地方,说不出的落寞。
落寞过后,他又变成了那杀伐决断,冷血无情的靖王。那日他决定挥兵南下时,他便知道不好。南方是她曾经苦苦求他放过的地方,因为那寸土地是她的故乡。
她那时安恬地与她那心上人花前月下,却不知,那曾经为了她收了野心的男人又变回了别人闻风丧胆的战神。不,比昔日的战神更残酷,因为如今的他没有了心。
心只有一个,给了别人,又怎会再有?
没了心的他,视一切为无物,又怎还会记得那南方一隅是她最珍视的地方。
若是那日自己不偷偷送信就好了。若不是自己偷偷告诉她,自己的傻闺女也不会做那等泯灭良心的事,她也会与她喜欢的人住在自己的小家里,诞下麟儿,和和美美地变成一个宜室宜家的普通妇人。
他告诉了她,她千里迢迢回家,从此变成了笼子里的鸟。活得不遂愿也不顺遂。
他对不起她,对不起她叫的一声木哥。也毁了她最喜爱的那个家。
她曾与我说,她的孩子要会放风筝,会捏泥人,会耍赖撒娇,会哭鼻子,会做她小时候一切想做又不能做的事情。赵木挠挠头,说着说着慢慢咧开了嘴,做出了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
他那傻闺女前日抚着肚子跪在她面前告诉他,她要个孩子。要个有他夫君和她的骨血还会健健康康长大的孩子。
那个孩子会叫他外公,会撒着娇让他抱,会软软糯糯地坐在地上哭鼻子的孩子。
可她要了她的孩子,他的孩子怎么办?她也是珍儿怀胎十月赔上了一条性命才生出的女儿啊。如今却甘愿为了孩子再送了命。
赵木看了眼叶生,却是哽得说不出话来。儿女都是债哇。
前日女儿以死相逼,拼着一尸两命也要将她肚里的孩子生出来。
却不知十四年前幽冥散人已然为他珍儿诊了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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