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总爱口是心非——馄饨壳/酒千子(42)
他收敛气息,到了道源门。现在是林知云出来巡视的时间,他现在也只有这时候会走出他的道场。
待到他行至僻静处,殷宸休缓缓走到他面前。林知云诧异一瞬,想起风启所说的话,不由嗤笑一声,你是来找风启的?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劝你
他眉心一阵剧痛,直接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他瞪大眼,看着眼前双眸泛起红光的殷宸休,心中焦急,这个人是天道的人。
林知云运转灵力想要冲破他的桎梏,不想灵气刚起便遇到阻力,两力相撞,他的唇角顿时涌出一股血来。
殷宸休微微笑起来,似是在笑他的不自量力,连你早就被侵蚀都不知道,道门真是活该败落。
林知云瞳孔一缩,道门之中有卧底能有如此实力,他必须回去告知众人。他顾不得自身根基受损,强行运转灵力想要挣脱,可是丝丝血气却像是见缝插针的蚂蚁,顺着他的灵力运转钻入他的身体之中。
片刻之后,殷宸休满意地收回手,用手帕擦擦指尖,你这幅样子可不能让师尊看见了。
林知云闻言像是提线木偶一般,抬手写下一段飞信,让风启先行离开,道源门老祖历劫,不便待客。
殷宸休轻笑一声,听话倒是听话,未免呆了些。
他说着,从袖中拿出混元钟,这是那六件法器之一。混元钟现出形体,在林知云面前转了片刻,缓缓融入他的身体之中。
殷宸休满意地看着重新灵动起来的人,转身回了圣魔殿,至于风启
正在气头上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等到他消气些了,再去装傻充愣将人拐回来。
风启受到林知云的飞信有些奇怪,不过他想了想道源门宗主那多疑的性子,估计是他让林知云这么做的。
撇撇嘴,他也不想让林知云不好做,留了口信和他告别后,就跑到季甫那边去了。
玄派对他是大门洞开,轻轻松松上了天台,他就看到季甫躺在躺椅上睡觉,旁边苍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风启不由汗颜,季甫也是厉害,一个人这么盯着都能睡着。
他上前一步,轻微的脚步声马上引起了苍穹的警觉,抬起根手指压在嘴唇上。
风启这才注意到躺椅上的季甫眉头紧皱,看起来睡得及其不安稳。
虽然苍穹已经阻止风启弄出动静来,但季甫还是醒了过来。他在半梦半醒间挣扎片刻,总算是彻底睁开了眼,看着头顶的苍穹舒出口气。
他坐起身,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被他随手揽在脑后,怎么了跑我这儿来了?吵架了?
风启斜了他一眼,这话很耳熟啊。
关心我之前,你还是问问你自己是怎么回事,你现在的脸色很差劲。风启坐到他身旁的椅子上,瞄到他突突直跳的颈部脉搏。
季甫又揽了下头发,吐出口气,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他又起卦了。
他回头瞪了眼苍穹,责怪他多嘴。
风启闻言也皱起眉,不满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频繁起卦对泥身体不好,之前你为了躲避杀祸已经废了那么多精力,现在又起卦。又算了修仙界兴亡大事?
季甫点点头,被拆穿了他也就不装了,整个人蔫蔫地窝在躺椅里,情况不太好,最近道源门也有事情。之前的卦象道源门此次有麻烦,天道遮掩天象看不出来问题所在,待会儿我再试试算算具体的几人。
你算了吧。风启给了他个白眼,就那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担心你还没把卦象报出来,自己就先升天了。天道都要偷笑半天,自己把自己折腾死的敌手。
他想了想,既然道源门这次老祖历劫有事,那直接告知林知云,让他小心些,你还是老实休息吧。别添乱了。
第89章
季甫还想说什么,被苍穹一把抱了起来。
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回去睡觉,你快猝死了。
季甫顿时炸毛,你不要乌鸦嘴啊,天道说话是会成真的,谁知道你带没带这个能力。
风启目送两人打情骂俏地离开,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最终只能无力地提醒道:我住哪儿啊!
你以前来住哪儿就住哪儿。
风启看着消失的两人,叹口气,给林知云传了信,让他小心历劫那天。他伸了个懒腰,也去休息了。
他决定了,至少十天半个月不理会殷宸休,让这个逆徒好好反思一下。
道源门老祖历劫的盛事在三日后到来了,这一日道源门山门全部关闭,无关人等不可入内亦不可在附近滞留,其余宗门的人想要进来都要在前几日打好招呼。
季甫担心道源门出事,自然早早联系了道源门的宗主,要了通行令,和风启苍穹一起过去。
你用的玄派的名义过去的?风启看着他稍微好看些的脸色问道。
季甫点点头,这是自然,我也提醒了道源门宗主,他那边也觉得我过去保险些,还邀请了你。
风启啧啧两声,他在用人的时候倒是一点都不介意两界之别。
三人顺利进入到道源门内,宗门弟子各个都严阵以待,佩剑不离身。地面两侧撒上了红色的粉末,上面的图案都是眼熟的巩固灵力的符文。
渡劫台那边也都准备好了吧,我觉得若是出事也只有那边了。风启点点季甫,提醒他往那边去。这些老祖修为都深不可测,在他们面前不可能作乱,只有等他们登上渡劫台,天雷将降的时候是那些人的机会。
季甫也想到了这点,两人绕着渡劫台绕了一圈也没找到有什么问题。
风启看着风平浪静的道源门,浓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平静的水面下处处暗潮汹涌。
季甫绕了一圈到他面前,双手拢在袖子中,没有异常,看来对方又信心在那些老祖的眼皮子底下作乱。
他嘲讽地笑了一声,回头看到风启还是一副沉思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别这么紧张,就算真的躲不过,我们和天道的战争也还没到结局的地方。
哪有那么简单。风启看向渡劫台,老祖陨落带来的动荡不说,他们的命还有整个道源门弟子的命,我们都担不起。
哈哈,你倒是真的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了。不过,你我尽力即可,无论结果如何,本来就不该由你承担,你怎么还是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
说的容易,难道你真的能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季甫认真的点头,在他诧异的目光下耸耸肩,我记性不好啊,可没脑子来记这些。
他说着打了个哈欠,转身去找苍穹,冲风启挥挥手道:我去休息了,这里你看着吧,有事叫我就行了。
风启无语地瞪着他的背影,又绕着台子转了一圈,摸着后脑勺去查看流程所需要走的路线。
老祖从闭关处走到渡劫台的道路两侧,每隔一百米就有两个弟子相对站着。他沿途观察,走了一段突然反应过来,奇怪地看看四周,喃喃道:知云那家伙怎么没见人影?这种时候不该他出来住持大局吗?
他皱起眉,顿住脚步向不远处的人群看去,住持这次渡劫的是夏长老。这位长老一直针对林知云,但是之前几次交锋能看出的确对道源门忠心耿耿。
夏长老有条不紊地指挥弟子去各个岗位,在他身旁,何迹正面带笑容地站着,不时提点意见,或者回答一些弟子的问题,看起来都极其正常。
目前最不正常的就是林知云不见踪影了,他传信让季甫来这里盯着,他去找林知云。
季甫很难快传信回来抱怨,我都还没休息呢,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太累了。
没办法,谁让现在什么人都不可信呢。风启轻笑一声,夸了他两句。
季甫马上哼了一声,知道了,我回去看着,你去找知云吧,找到了记得揍一顿,这种时候我们都忙死了,他居然不见了。
我会的。
风启断了联系,快步走向林知云的道场。走到半途,迎面遇上了赵如兰。
他停下脚步,问道:你看到知云了吗?
大长老?赵如兰愣了一下,随即挠挠头,你这么一说,最近好像都没怎么见着他。应该一直待在道场里。
风启稍微放心了些,又问他,你大师兄回来了吗?
提起他,赵如兰整个人都颓靡了,没有回来。不知道大长老到底让他干什么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连信都不传回来。
风启看着他气鼓鼓的脸,好笑地拍拍他的肩膀,体谅一下吧,毕竟正事比较重要。
正事就不能和我说了吗?我嘴巴很紧的,还能帮忙。
好啦,你先再长大点再说吧。
赵如兰还想说什么,风启已经摆摆手,向道场那边去了。他气得皱皱鼻子,快步往渡劫台去,他看守的地方是那边。
风启飞身跃进道场中心,周围却没有林知云的灵力波动。他蹙起眉,奇怪,不在这里吗?
迈出一步,脚下被硌了一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根断掉的簪子,只剩下上面装饰的部分了。
这个样式他猛地抬起头,将簪子放进口袋里,跃身去追赵如兰去的方向。
一模一样的簪子果然戴在赵如兰头上,他伸手按住赵如兰的肩膀。
赵如兰吓了一跳,猛地回头,一拳挥了上去,被风启轻松攥住。他吐出一口气,是你啊,你刚才不是去找大长老了吗?
风启没有回答,直接将那根断掉的簪子拿出来,这簪子是你的吗?
赵如兰低头看了眼,身体突然僵住了,是是大师兄的,这是他当初自己做的,他送了我一根,这个应该在他手里才对。
他猛地抬头看向风启,大师兄在哪儿?
风启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满是惊慌。他张张嘴,突然笑道:啊,刚才知云弄坏的,我正想着怎么修呢,没什么事,别担心,去你的地方吧。
风启说完人就消失了,赵如兰看着被他漏下的簪子,觉得一阵阵心慌,像是有什么要发生了。
他快步跑向渡劫台,他要去和长老们说一声,找人顶替他的位置,他要去找大师兄。
渡劫台前,几大长老几乎都聚齐了,只是少了大长老林知云和何迹。
他着急忙慌的,并没有注意到何迹不见了踪影,拉住一个长老说自己肚子疼,不能来渡劫台,让换人看守。
得到了长老的应允,他马上转身跑向林知云的道场,方才风启就是从这边来的。
他从袖中掏出一把符箓,这是寻踪符,他平日整天喜欢缠着大师兄,大师兄事情忙不能陪他,就从家族里带了许多这符出来,要找他就扔张符,不过感知的距离有限,一般在宗门内使用没事。
他拎出一张,口中默默念诀,指尖一扬将符扔到半空中。符纸亮起微弱的蓝光,赵如兰刚高兴地扬起嘴角,那光就消失了,缓缓落下,自燃成灰烬了。
赵如兰不甘心地咬咬牙,一跃到了附近的假山上,又扔了张符,然而是一样的结果。他一边走一边扔,手里的符纸从厚厚的一摞,逐渐变薄,很快就只剩下两三张了。
看着手里仅剩的两张符,他不敢再用,仰天喊人,大!师!兄!
不远处,何迹听到动静,微微仰头,侧耳倾听,随后笑着看向面前的玉璟,你的师弟在叫你了。
玉璟擦掉流到眼睛上的血,握紧手中的灵剑,与你无关。
怎么说与我无关呢?何迹走上前一步,杀了你之后,我就去杀他,随后我会杀光所有道源门弟子。
玉璟咬紧牙,他受了重伤,现在连站立都是在勉强支撑。但是
他看看四周,他必须要将东西带回去给大长老,他要拆穿何迹的身份,他还不能死在这儿。
还不将东西给我吗?我可以考虑放过你的师弟。
哈!亮了!赵如兰惊喜的声音隔着墙壁传来。
玉璟猛地睁大眼,他不能让赵如兰死。
灵剑指向天空,在阳光的映照下,幻化出千百剑影,随着他身体冲出,漫天的剑冲向站在正中的何迹。
玉家的绝学吗?可惜了。
鲜红的血喷溅而出,在半空中的阳光下发出一阵光芒,再落回地面,其中几滴落到了门口人的脸上。
半空中泛着蓝光的符箓摇摇晃晃地飘到玉璟的尸体上方,完成任务后缓缓落下,淡黄色的纸被红色的血浸湿。
赵如兰手中还握着最后一张符箓,符纸已经因为他攥得太用力而撕破了。
他慢慢走过去,跪在地上,双手抱住玉璟,大师兄?大师兄?
豆大的眼泪滴到地上的血中,与它融为一体。
赵如兰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满目的红
啊
何迹飞身落到屋顶上,伸手抖了抖外衫,上面溅到了一些血迹。
他嫌恶地偏开头,脏死了,不过好在赵如兰那家伙没看到我。
呜号角声响起。
何迹看向远处青绿的山峰,微微眯起眼,总算来了。
鹤发童颜的数位老祖从山门中走出,道源门的弟子吟唱起祝福的歌咏词,沿途用朱砂化成的阵法亮起了光芒。
充沛的灵力像是被吸引一样向这边涌来,环绕在那几位老祖周围,而站在两侧的弟子也沾染了难得的灵力,运转灵力增进修为。
数位老祖走到台前,突然见到不少角落埋下了金色符箓,数根红线也都藏在树丛之中,连接成了一个法阵。
领头的老祖微微蹙眉,怎么有这些东西?
季甫说这次星象有异,故而多做了一层防备。宗主微微颔首,右手展开伸向不远处的高台,示意他看。
季甫正双手交握在小腹前,远远观望,见老祖看过来,不由笑着点头,低声冲一旁的苍穹道:看到没,这几个道源门的老祖能力都强着呢,我下的阵,在他们眼里都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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