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眼睛一黯，注视着对方离开了这里，手上的辞职信已经被他捏的不成样子。
    过了许久，他才松开了手，慢慢将辞职信铺平了打开，是一封很普通的辞职信，这个笔迹一看就是完美的安写出来的。
    布鲁斯看完了信，正要放回原位，轻轻一搓，在信下却发现了另一张纸。
    他眼里划过一丝诧异，将第二封信拿出，只见开头写着布鲁斯几个字，这亲昵的称呼与刚才的总裁完全不一样。
    在你的身边虽然十分辛苦，但我却觉得很开心。可能因为我是被领养的原因，威廉总是说我比较沉闷。
    读到这里，布鲁斯的眉头一皱，把没有看完的信放下，打通了一个电话：阿福，安的资料还有吗？马上发给我。
    少爷，您别着急。发生了什么事？
    安根本没有母亲，他是被领养的，他肯定改了自己的资料！
    宴会。
    汉斯斐瑞拿着酒杯，打量着来来往往的穿着礼服的人，他的眼神锐利，像是在对猎物们上下评分一样。
    运气好的话，今晚可以找到一个中意的猎物。
    这是一个舞会，企业大亨亚恒家的女儿生日，表面上是一个生日宴会，实际上是将女儿介绍给大家，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找到一个好女婿。
    汉斯看了看亚恒的女儿，亚恒是个好色的人，妻子是一个美人，生出来的女儿也十分漂亮，在加上化着妆穿着裙子，今晚的她确实是全场的焦点。
    男人舔了舔嘴，眼里虽然有欣赏，却没有其他人眼中的渴望。
    确实是个美人，可惜的是，他曾经见过更美的。
    几年前，他曾经就因为第一次见面太过惊艳，即便对方没有什么经验，还是将男人升到了自己的秘书。
    那时的安还不像现在这样，而是穿着宽大的衣服，像个小痞子，施舍般地来上班。即便是他，也不留任何情面。
    像只暴躁的流浪猫，不容许任何人接近。
    汉斯见惯了美人，却没见过这么辣的，心里深深地被对方吸引着。
    现在想起来，他都佩服自己的意志力。
    对方的每次俯身，他都可以从衣服中看到里面的美景，而本人却一无所知，仍旧用那种懵懂的眼神看着他。
    那段时间，汉斯做梦都是将对方按在办公桌上，听着男人的声音。
    在安的最后一次犟嘴中，汉斯终于忍不住了，终于如同梦中一样，将男人按在了桌子上，看着对方眼里的惊慌，准备享受他的美味。
    可惜的是，最终还是被安挣脱了。
    男人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汉斯从此也对美人就没有了欲望。
    吃惯了山珍海味之后，谁还能适应糟糠呢。
    汉斯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微微眯眼，准备随便找个人来解决一下自己的生理问题。
    他的那只小宠物变了不少，但现在这个样子更让他想要扒开他的衣服、听他的声音，一想到这里他就要忍不住了。
    可是对手是布鲁斯韦恩。
    汉斯的血液一冷，有些暴躁的喝了一口酒，目光迷离处就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男人，长得金发蓝眸，与他的小宠物很像。
    男人扶住他，脸上带着几分稚嫩，猛然看去，确实像刚入职时候的安：先生，您没事吧？
    汉斯看到他，又想起了安，忍不住咒骂道：该死的布鲁斯韦恩，迟早要干掉你！
    男人看他有些醉了，亲切地带着他向洗手间的位置走去：先生，还是去洗一下吧。
    汉斯嘴里骂着布鲁斯韦恩，在对方的带领下洗了洗脸，清醒了不少。
    本来有些吵闹的卫生间突然有些安静，门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然后卫生间的门就被关上了。
    汉斯身后的金发男人道：先生，您来了。
    透过镜子，汉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他心里在想的安。
    他眨眨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林风没有回答金发男人的话，只嘴里道：出去。
    男人应了一声，乖乖地走了出去。
    林风这才将视线移到他的身上，眼里带着几分戏谑：汉斯斐瑞，还记得我吗？
    怎么会不记得，刚才还想到他了。
    但眼前这人的气势实在太过危险，即便汉斯心里再怎么想，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安莱尔？
    林风伸手想点烟，但想到布鲁斯的话，犹豫了一下，将兜里的糖拿出来吃了。
    没想到斐瑞这位大老板还能记得我的名字，真让我觉得荣幸。
    尝到从舌尖传来的酸味，林风微微皱眉：我的时间有些紧，在离开哥谭之前，想跟你算一下咱们的旧账。
    汉斯诧异道：你要离开哥谭？
    林风似笑非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成功让对方噤声：放心，在离开之前，我会好好处理你的事的。
    他手里拿出了一张加里的照片，询问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汉斯有一瞬间的迷茫，在和小丑接触后，为了活命，他公司里所有的事情都在小丑的掌控之中。
    他和加里接触过，只知道对方和小丑做了交易，但具体是什么他没敢过问。
    见过，他怎么了？
    死了。林风语气一冷，咬了下嘴里的糖，酸味中混合着苦味，传到了他的喉咙：下一个就是你了。
    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枪，对准了男人。
    男人的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同时，耳机里传来的约克的声音制止了他的动作。
    安！
    林风不为所动，将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约克的声音越发焦急：安，你撤退！我们不是说好了，这件事让多利去干，你把他叫进来！
    约克不懂，为什么对方突然改变了注意，这跟一开始说的完全不一样。
    他一点不想让对方在沾上罪孽了。
    明明安比任何人都要痛苦啊。
    林风没有听耳机的话，而是缓缓地问着汉斯：你洗脸的时候在说什么？
    汉斯迷茫了一瞬，努力回想，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变得通红，愤怒道：你就因为我骂了布鲁斯韦恩那个男人，就要杀了我！
    听到这话，约克的声音一顿。
    布鲁斯韦恩？
    林风摇头：这你就说错了，你做的哪件事不会让你下地狱？
    汉斯愤怒又清醒，他笑道：是因为我当年差点上了你吗？可惜了，若是在死之前能尝一下你的味道，那我肯定死而无憾了。
    听着这话，约克握拳砸在了桌子上：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当着安的面说这些！
    当时约克和林风都在斐瑞上班，林风出事的那天只有他在，他看着林风慌张、迷茫到崩溃，最后在一夜之间成熟。
    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那件事过后，林风的衣橱里就只剩下了将他自己裹得严实的西装，仿佛这样才能让对方心里有安全感一些。
    而他也辞去了工作，想要变得强大，能够保护对方。
    但最终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林风听着对方近似侮辱的话，却没有什么反应，或者说已经不在乎了。
    他将耳机和录音机停止了工作，才开口道：你放心，等你走了以后，我会马上去陪你的，你不用担心，还有威廉，见到他你应该很开心吧？
    汉斯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疯狂，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脸色一变：你这个疯子！你要死不要拉着我。
    林风假装没有听见对方的话，脸上的笑容带上了解脱，按下了扳机。
    砰
    卫生间的门被人踹开，下一秒，林风就被人扑倒，子弹失了准头，打在了墙上。
    林风回头，是带着黑色面罩的脸。
    蝙蝠侠。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布鲁斯看着林风，神情有些复杂。
    自知道了对方的资料之后，林风在休息的那段时间做的事情也就明朗起来。
    他见过无数的资料，拥有才能的人有时需要不幸才能够激发他的潜能。
    林风是个天才罪犯，从他这段时间贯彻以恶制恶的行为上完全可以看得出来。
    加里被设计找小丑报仇死亡、银行抢劫犯在夜晚被卷入枪战死亡、杀人犯误入警察的逮捕现场被抓等等，每一个罪犯似乎都是偶然失手，但每一个步骤都在林风精妙的计算当中。
    今晚也是如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风改变了想法，想要亲手解决他，但如果按照他以往的作风，汉斯应该会死在门口的那个服务生手里。
    公私分明的林风在杀人这种事情上也理智的过分。
    布鲁斯把林风的异常归于他父亲的仇恨，他庆幸自己来的正是时候。
    林风马上离开他一段距离，警惕地看着他：你又要来多管闲事？
    说实话两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对方防备的样子让布鲁斯内心有些不舒服：我教了你，就要对你负责。今天不会让人杀任何一个人。
    林风一愣，笑了下，两人的气氛缓和了一瞬，他解释道：我今天本来要杀两个人来着。
    这完全出乎布鲁斯的预料，他自然不会怀疑对方说谎，他看了看门口已经晕倒的金发男人，皱眉道：你连同伴都不放过？
    林风知道对方已经想歪了，他也没有辩解，只转移话题道：你要怎么处置他？我知道我打不过你，虽然可以尝试一瞬杀了那个男的，但就算成功了我估计也废了。
    他在那段时间的残酷训练中，已经明白了布鲁斯的厉害。
    布鲁斯觉得对方可能对自己的暴力行为有所误解，他扫了眼僵直着不敢动的汉斯：他会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但我们两个必须要谈谈，好好地认真地谈谈。
    他觉得自己以前可能是对林风的言论太过不重视了，以至于一直没发对方偏激的想法。
    林风摊手，即便是自己的行为被发现了，他还是一幅非常理智的样子，理智的让布鲁斯都有些看不透了。
    好吧好吧，这次是我输了。
    布鲁斯从对方手中没收了那把枪，确认林风没事后，这才转头看向了汉斯。
    男人脸色苍白，知道自己生命无忧之后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腿都在颤抖。
    蝙蝠侠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嫌弃，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砰
    又一声枪响从耳边传来。
    布鲁斯回头，惊恐地看见林风的胸口处有一个洞，从洞里流出了红色的血液。
    而林风，脸上还带着笑容，躺在了地上。
    布鲁斯知道对方检查结果的一瞬间，心里又庆幸又怀疑，十分复杂。
    子弹里心脏还有好几厘米，林风并没有大碍。
    但正因为如此，布鲁斯的心情才会如此复杂，在看到林风做出的事情后，他充分了解到这个人的料事如神。
    男人知道林风肯定知道这不是致命伤。
    他在赌，用自己的命。
    布鲁斯有些生气，却不是气他不相信自己，而是生气对方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林风醒来看见他的时候，虽然脸色惨白，但表情看上去比以前还要开心：啊，原来你还是在意我的啊？
    已经卸掉蝙蝠侠装扮的布鲁斯心情复杂：你就这么不珍惜自己？看来还是需要再多训练几天。
    林风的表情一垮，苦笑：这就不用了吧。
    布鲁斯瞪了他一眼，他默默地闭上了嘴，说到底还是他做错在先，他也没有反对的权利。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布鲁斯的眼睛突然盯着他：我听见你跟汉斯的谈话了。
    他这话里的意思仿佛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一般，林风还觉得有些莫名，突然想到自己在把耳机扔掉之后好像是说了什么杀掉自己之类的话。
    一想到对话的内容被布鲁斯知道了，而自己的伤刚好还是自己动的手，他的身体一僵。
    男人的语气没有什么反常：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林风摇摇头，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布鲁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他那晚还误会林风要杀的人是汉斯和金发男人，看完录像之后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顿时身体一寒。
    若是他今晚没去找林风，或者去晚了，看到的会是什么？
    布鲁斯冷笑：所以你那句话是真的？
    林风低下了头，一幅听从教训的样子。
    你身上的东西我都检查过了，对你病情无益的东西没收。布鲁斯看着欲言又止的林风：这里是韦恩庄园，如果你不同意我这么做的话，等你病好以后可以自己离开。
    林风闭上了嘴。
    他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布鲁斯现在的情绪很不对，更何况他不是。
    本就是他理亏在先，自己做的事被布鲁斯发现之后，他就有种做错事要被训的感觉，虽然对方只训练了自己几个星期。
    他看着布鲁斯的背影：汉斯斐瑞呢？
    男人声音严肃：他在阿卡姆，在你伤好之前不要想着去看他了。
    林风点头，应了一声，又问道：你要去夜巡吗？
    布鲁斯这才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到了林风无辜的眼神，声音一低：嗯，你好好休息。
    林风这才乖巧地躺下，一幅养伤的样子。
    布鲁斯不相信他，让阿福盯着对方，害怕对方出什么事。
    林风自醒来以后有很多东西迎刃而解了。
    他睁开眼见到布鲁斯的那一刻，脸上的开心是发自真心的。
    在知道布鲁斯就是蝙蝠侠的时候，他内心就在赌，布鲁斯到底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私心救下他，还是会将他作为一个罪犯置之不理。
    好在，这是一个令人开心的结果。
    也许这只是布鲁斯的一个小小的私心，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林风盖上被子，满意地进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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