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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叶辉缓慢地移动手掌,指尖轻轻一挑,纸巾盒掉在了地上,“他不会来。”
黎俏扬了下眉梢,侧目睨着他,没有说话。
萧叶辉挺胸望着窗外,眉眼黯淡无光,“他那个人,从不会受人威胁。小七,一个没有心的人,你对上他毫无胜算。”
“是吗?”黎俏摸着下巴,不以为然地弯唇,“要是真没有心,事情反而更好办了。”
“你错了。”萧叶辉缓缓阖眸,“他可以放弃所有人,你也可以吗?你的父母,老师,朋友,爱人,随便一个,都是他的武器。”
黎俏抿了抿唇,还未开口,萧叶辉睁开眼,再次说道:“小七,你的软肋太多,心也不够硬,你以为抓了我就能逼他就范,可事实证明,你确实错了。”
黎俏双手环胸,摇头笑了笑,“你未免太妄自菲薄了。”
究竟是谁给他萧叶辉造成了这样的误解,居然认为萧弘道可以轻易放弃他。
这时,萧叶辉摸着空荡荡的左臂,怅惋地叹息,“大概只有你才会把我想的那么重要,你说,如果我没有回去继任公爵,七子是不是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就算你不回去,柴尔曼家族欠下的血债,也要如数偿还。”
萧叶辉闪了闪眸,沉寂的情绪明显有了波动,“什么意思?”
五分钟后,黎俏走出了实验病房。
她已经许久没和萧叶辉如此心平气和的交谈了。
他们之间,横亘着无法跨越的血海深仇。
不管萧叶辉知不知情,柴尔曼家族都必须付出代价。
房间内,萧叶辉无声静坐,许久许久。
他的手掌不停地摸着自己的左肩,残缺的肢体和仅存的理智,不断提醒他一个事实。
他被炸掉的左臂,是他父亲所为。
帕玛第一蓝血家族,是他父亲发起的联合行动。
而黎俏,是慕家的后人。
萧叶辉眼神凌乱,太多的信息让他难以为继,后背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
一瞬,他呼吸一窒,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萧叶辉红着眼笑了,笑过之后便捂住了眼睛,兀自体会着所有。
他这受尽摆布的人生,活得真窝囊。
……
另一边,黎俏途经实验病房的护士台,脚步倏地顿住。
她回想着萧叶辉方才不协调的肢体动作,思忖见便向护士要来了他的诊断病例。
掀开病例的刹那,黎俏不禁皱了皱眉。
背部灼伤,脊柱受损且有异物残留……
黎俏滚了滚嗓子,将病历放到护士台,转身走进了电梯。
那晚在水中,爆炸发生的突然,她跳海的瞬间,火光中隐约感到有个人挡在了她的斜后方。
当时情况紧急,她入水便开始下沉,以防被爆炸的碎片误伤。
萧叶辉……何其的矛盾。
电梯中,黎俏心里五味杂陈,他痛恨六子,却又处处留情。
明明可以将尹母一枪毙命,偏偏只打中了她的脚背,给了尹母逃生的机会。
游艇上那颗炸弹引爆的前夕,他可以什么都不做,拉着他们一同赴死。
可萧叶辉还是打了个手势,那是七子最熟悉的撤退信号。
……
又过了一天,萧弘道异常的安静。
各国政客的经济峰会已经落下帷幕,随着各国政要的离开,缅国首都内比也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这天傍晚,主干道还未解封。
商郁在前往医院的途中,意外接到了一通电话。
听完里面的汇报,男人冷眸微眯,枕着椅背低声吩咐流云,“去廖山。”
流云连忙称是,强行调转车头,朝着城市另一端的廖山进发。
与此同时,黎俏正躺在医院闭目养神,蓦地,手机响起了一声不同寻常的提示音。
她刷地睁开眼,从枕下摸索出手机,打开腕表的内置程序,果然看到商郁的体征发生了变化。
心跳,过速。
黎俏凝眉,俏脸寒霜,这是腕表的程序第一次发出报警信号。
她静默几秒,俯身从床头柜里拿出藏在衣服下的笔记本电脑,开机的同时,电话也拨了出去。
“少衍的车,给我实时道路监控。”
吴敏敏似乎正在吃东西,察觉到黎俏紧绷的口吻,囫囵吞枣般咽下食物,双手托着孕肚就往书房赶,“别急别急,马上到。”
黎俏打开腕表的追踪器,一边观察车子的定位,一边打开了邮箱。
吴敏敏的动作很快,切进道路监控便实时分享给黎俏,“看到了没?三辆车,刚从欧堪路开过去的,车速还不低。”
黎俏瞥了眼屏幕上蹦出来的监控画面,敲着键盘继续说道:“能不能捕捉一下车内的视角?”
“你老公这车窗贴膜太黑了,我先试试。”吴敏敏虽然性格乖张,但正事上从不含糊。
她动作很快地投放了广角影像捕捉程序,嘴里还在嘀咕,“这条路限速六十,你老公的车速都快一百二了,出什么大事了吗?”
黎俏没说话,发出群发加密邮件后,手指一下一下敲着电脑边缘,神色微躁地等待着答复。
很快,吴敏敏切到了一个画面,立刻发给了黎俏,“两分四十三秒你老公接了个电话,然后就突然改变了行车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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