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每次听完后，都一脸悻悻：天惹，世界竟如此险恶。
    所以你懂了吧。沐之行将一大瓶矿泉水咕噜咕噜的喝完了。
    还行。周予似乎还想问下去。
    沐之行看了眼天色：那什么，去吃饭可以吗？
    嗯？周予抬头看了眼挂墙上的粉红兔兔钟。
    好吧，到点了，明天签合同我再问你。
    沐之行：小祖宗啊，操。
    沐总。
    沐之行一脸疲态，还有点要萎不萎的样子。
    干什么？
    辛苦你啦。
    沐之行：
    咚咚咚
    心脏砰砰跳。
    操，周予！
    嘟嘟嘟嘟嘟
    挂电话了？？？
    好家伙，撩完就跑。
    周予拿着手机看外面的天气，打开窗户，丝丝凉意透进来，他浑身一抖，又关上了。
    %^：二哥，回来吃饭吗？
    周予等了好一会儿，周景湛都没回他。
    他撇撇嘴，躺在床上。
    怕周景湛在忙，不敢贸然打电话打扰。
    叫外卖还是自己做呢。
    可是好累啊，还是叫外卖吧。
    周予刚刷了几个页面，手机震动一下子切换，铃声随之响起。
    二哥。
    晚饭我不回来，你点外卖或者去食堂。周景湛说，吃完饭就早点休息，如果很晚不用等我，自己照顾好自己。
    周予问：那你还回来吗？
    回。
    多晚都回。
    挂了电话后，周景湛看着眼前的半成品微微蹙眉，还是需要时间才能完成。
    周景湛是赶在学校禁闭时间最后几分钟出去的，学校保安都已经关门了，周景湛面无表情的站在冷风中，与保安对视，淡淡的陈述事实：还有一分钟才到十一点半。
    保安：
    保安苦口婆心：同学，都这么晚了，留在学校比较安全。
    说完顺便开了个门。
    周景湛道了一声谢，声音在夜色中更显冷情：不了，家里有人等着。
    周景湛回到家时，只用了十五分钟的时间，他看到客厅里落下一盏落地灯，照耀着一隅。
    阳台处开了点门通风，拉上了清透的窗帘布，隔绝外面的夜幕。
    很温馨。
    周景湛脱下外套走进卧室，发现周予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
    周小予，你没睡。
    周予听到声音转过身，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被你发现了。
    明天要签合同，早点过去。
    周予点点头，发丝柔软的陷入枕头，表情乖张，周景湛没忍住，低头凑过去。
    周予躲了躲。
    周景湛就不再前进，事实上他刚才也只是想凑过去而已，单纯的想念周予身上的味道。
    并不打算做什么。
    是小家伙太敏感了。
    周景湛边说边解开纽扣，进了浴室时差不多就脱完了。
    他站在水下，任由淋面。
    水雾瞬间弥漫了整面玻璃，周景湛伸手擦拭，一道透明的划痕瞬间倒映着他一整张脸。
    虽然这么做，有些赶，但他的确需要时间去把周予的心收一收才行。
    洗完澡出来周予还在玩手机，他看起来没有一点困意，甚至还很兴奋。
    周景湛躺在床上时，周予就开始炫耀今天跟沐之行谈话的那些事，越说眼底的光越亮。
    我要为大哥争取最大的利益。
    周景湛说：很聪明。
    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忽然上来了，周景湛松松的圈着他的手腕，一点一点的揉弄着。
    小予，国庆不回家好不好？
    周予放下手机：为什么啊？
    大哥叫他回去来着，二哥叫他不回去？
    这次的项目是提前完成的，一旦提议决策好，大哥需要去H市一趟，负责审批文件，上传当地的相关部门，审核文件需要三个月，国庆是十月份，春节是二月份。
    周景湛点到即止。
    周予却听懂了：你是说大哥国庆不在家，我们回去也没用是吗，他想赶在春节前完成交易啊，会不会太赶了。
    周景湛摸了摸他的头发，触感柔和美妙。
    不会，这是正常流程。周景湛嘴角淡淡的弯起弧度，小的几乎看不见。
    家里没人，回去你还是见我。周景湛说。
    周予觉得很有道理。
    合同传真到周氏总部的时候，法务部接到消息时，正是晚上九点多。
    周斯辰接过看了眼合同资料，打开了邮箱信息，发现周予跟周景湛给他发过相关信息文件。
    这次的合作项目，周予交接给周景湛这事，他们都知道了。
    胡特助说：二少爷还是有用心去谈这次的合作项目的，原本打算十二月才能拿下，现在十月份就可以开始合作了。
    不是他。周斯辰微阖着眼，看似谈性已无，内心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是小予谈的。周斯辰睁开眼，轻笑一声，着急的不知道是谁。
    国庆是彻底见不到面了，这次的H市之行，他非去不可。
    周斯辰看了眼静躺的手机，刚拿起来，就问了句：多晚了？
    胡特助说：十一点。
    周斯辰往后一靠：你先下班吧，辛苦了。
    不客气，那我先离开了，周总需要用车的话，我马上叫人安排。
    嗯。
    周予醒来的时候，伸手摸到身边，摸了个空。
    而且没什么温度，已经凉透了。
    说明周景湛很早就走了。
    他翻了个身，觉得当咸鱼真好，要好好珍惜当咸鱼的日子。
    因为一旦开学的话，他能忙得飞起。
    本来因为延迟开学，就拖欠了很多课程进度，到时候肯定会不停的补课，周一到周五估计连休息时间都没有。
    就在这时，周斯辰打来电话了。
    哥。
    声音哑哑的，透着刚睡醒的懒音。
    周斯辰仿佛能看见他那副邋里邋遢的样子。
    刚睡醒？
    额其实醒了有几分钟了。周予问他，那个合同收到了吗，哥，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周斯辰说到这个，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小予，不要欺负人。
    周予啊了一声：我哪有。
    本来谈生意都是利己的，当然要最大程度的为自己牟/利啦。
    合同上针对沐之行的也挺多的，但同样，赔偿率高了，对于财大气粗，有资金底蕴的周氏来说，并不算什么，但这不像是周斯辰一贯的作风。
    他在生意场上，秉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原则，一般不会做的这么死，总要从手指缝留点油水出来给他们尝到甜头。
    才能争取下次合作。
    他甚至很怀疑，经过这次之后，沐之行大概都不想跟他们合作了。
    周予见他没吭声，有些忐忑：我做错了？
    没有，你做的很对，但是小予，国庆的话，我不在这里。
    周予点点头，后来一想，大哥看不见的。
    我知道，二哥说过了，昨晚跟他说了，就不回家，反正你也不在。
    阿湛周斯辰稍微敛了笑容，他现在暂时不想提起他。
    小予，等我回来。
    周予：好。
    那就只能等寒假后，过春节的那段时间了。
    *
    阿湛，我找了很久，只有这种材料，耐高温耐热，而且可塑性很强，你试试看。
    周景湛一边调整参数，一边给成品安装三根小爪子。
    秦厉珩特别好奇的看了眼，眼里闪过一丝惊叹：这是你暑假自己做出来的？
    周景湛嗯了一声，没有很理会他。
    一张脸清冷绝色，戴着眼镜隔绝世界了一样。
    你当时好像只学了皮毛？不愧是内卷大王。
    秦厉珩简直是佩服。
    不算皮毛，小部分看书就会了。周景湛看着参数微微蹙眉，就没有舒展过，大部分要实践出真知。
    是个人都可以试试。
    秦厉珩：？？？
    听听，这是人话吗？
    周景湛其实没说错，他确实是理论加实践得出来的成果，而且还初生不怕牛犊直接把自己的成品摆在展销会上。
    亏得他对自己还算有信心，不然代表周氏出糗，到时候公关起来也麻烦。
    当时周景湛对自己这个作品没有抱有一丝一毫的信心，反倒是随便放在那，有人看就看，没人看就算。
    然后一直到结束，出来的数据是，周景湛这款打败了同行80%的水准，正式打进这边的市场。
    秦厉珩看他做的专注就没打扰了。
    你记得吃饭。
    周景湛嗯了一声。
    然后一直到天黑，太阳完全落下，夜幕降临，实验室里开启亮度晃眼的白炽灯。
    里面只剩下一道忙碌认真的背影。
    周予今天还没出去过，外面太冷了，他不想动。
    跟周斯辰通话完他睡了回笼觉，醒来时就下午一点多了。
    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出门去才意识到今天还要跟沐之行签字。
    本来沐之行想让周景湛来签字，但周斯辰却说，让周予亲自签。
    沐之行不太懂他们之间的操作，管他谁签字，只要有效就行。
    周予签字也好，还能见一面呢。
    这回是订了一间包厢的。
    周予说没吃饭，沐之行就让人准备好饭菜，等他进来时，随时上菜。
    他这回穿了件外套，进门时双手插兜里，沐之行见状，问了一句：我送你的衣服还喜欢吗？
    周予点点头：喜欢。
    沐之行满意的笑了，正打算拿起菜单，就听见周予说：想吃什么随便点。
    沐之行：？
    周予单挑眉，眼皮微微动了一下，唇角淡淡的勾着：我请你。
    他嗓音有点哑，又压得很低，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双手还插兜里，随和亲切。
    当还礼了。
    沐之行手指微微一动，居然开始颤抖起来了。
    喜欢一个人的话，是不是连对方一点小细节都会被戳中。
    应该是的。
    沐之行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吃完饭签完字后还有一点时间。
    沐之行今晚六点就要走了，周予陪他逛了会儿附近的CBD，只要一出门，周予就双手插兜里，而且面部表情少了很多。
    沐之行觉得他有些奇怪，后来一问，原来是冷的。
    外面风太大，连做表情都觉得冷。
    你多穿衣服啊，这么怕冷。
    周予重重的哼唧一声：我这不是穿了！
    不错，开始鲜活起来了。
    沐之行暗戳戳的笑了。
    周予回到家的时候，发现他本来反锁的门，居然没锁上，他进去一看，果然，周景湛回来了。
    在洗澡！
    二哥！
    回到家就暖和许多，周予直接把外套脱了。
    周景湛关掉花洒，随便捞了件睡袍穿上，然后走出去。
    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大片的脖子与胸膛处，属于半露微露的状态。
    周景湛或许是很累了，没戴眼镜，眼皮子都微垂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轻佻恹恹的感觉。
    他看见周予的一瞬间，笑容转瞬即逝，几乎没停留下来。
    过来。
    周予走过去。
    周景湛牵着他的手，走进卧室：喜欢吗？
    周予看着地面那个一直在行走的小精灵，表情直接愣住了。
    他的外形是属于那种童年看的机甲片那种经典款，两条手臂的端口处是三个小爪子。
    是展销会那个小精灵机器人吗？！
    周景湛点点头：做了点改良，还有印象吗？
    周予死盯着小机器人。
    然后小机器人滋的一下转过身，嘴里叫着：主人，主人。
    周予惊喜：他还会主动叫人！
    周景湛：数据而已，我没输入太多，还是初始的，等会儿你来设置。
    周予看了半天，僵着不动，突然看着这造型有些熟悉啊。
    这不是周予说，这不是我设计的那个版本吗。
    当时周予怕周景湛那丑不拉几的造型直接登台展销会，就提出些建议让他换设计，但因为不够专业怕被人戳后背。
    后来才请了人过来专门设计的。
    在此之前，周予也自己设计了一款，知道肯定不会被采用，但还是兴高采烈的按照自己的喜好去设计。
    没想到二哥居然有收藏自己的设计稿，真的弄出来了！
    周景湛拿过他的手机，下载了一个客户端，然后点击设置。
    出品的这台小精灵，功能挺全的，但不够完善，还有很多bug。
    周景湛原本想等成熟一点再重新做一款，但是时间太久了，后来一想，初版或许会更有意义，就提前做了出来。
    因为本身就有样板，他花了两天，也只弄了个简单的外观。
    而且周予的设计，比较好找材料，秦厉珩也被他拉来帮忙，所以两天真的很赶，但来得及。
    这个小机器人会扫地，会聊天对话，会唱歌，会服务，还会复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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