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楚天江阔(31)
你们两个怎么不动。雷总推了推眼镜问。
萧溪把头磕在桌子上,举手道:雷总,我们忘记准备泳裤了,总不能穿着内裤玩吧。
那还不简单,出门左拐就有一家泳装店。雷总从讲台上下去,将两个宝贝拎起来,又嘱咐:集体活动不能旷,我带你们去。
萧溪没料到雷总这么热情,赶快把胳膊抽出来,拿起书包,拉着安煜就跑:不用了雷总,游泳馆的崽子们还等着您呢!我们自己去,一会就回来。
两个崽子跑的太快,雷总追了两步就觉得累,只能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快点啊,不许趁机溜了!
知道了!
冲到教学楼下,萧溪撑着膝盖喘气,抬头看向同样有些喘的安煜:我真是服了雷总,一个大男人像个老母鸡,整得咱们跟鸡崽子似的。
这会天已经有些黑了,昏黄的光打在少年弓起的背上甚是好看。
安煜没忍住笑了起来,这话也就萧溪能说出来了。
笑够了,安煜拆穿萧溪刚刚的谎言,拍了拍书包:不是有游裤吗,就在书包里。
周六中午出去吃饭,张飞扬那个二傻趁机招呼了几个人去买泳裤,只要提到玩,他永远是最积极的那个。
萧溪站起身来,勾住安煜的脖子往后门走:我今天不想去。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的身体。
他把这句话偷偷藏在了心里。
安煜捏起了他的手指:你一向喜欢凑热闹的。
他回国那天两人能撞见,就是萧溪凑热闹凑出来的。
萧溪将他的脖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此时此刻,我只想和你一样,做一条离群的鱼!
离群安煜捏他手指的动作一顿,沉吟片刻:其实不好。
今天我偏要离群,还要拉着你一起。萧溪恶狠狠的说:安同学,你陪不陪吧。不陪也没关系,我可以强买强卖。
萧老师发话,我这个学生自然得听话。安煜换了个姿势,去捏了一下萧溪的后颈:那么,萧老师打算带我去哪里?
萧溪想了想:后街得那家网吧,我们建立友谊的地方。
好。安煜配合他:萧老师说了算。
乖,老师今天教你的第一堂课名为萧溪趁机蹬鼻子上脸,指了指身后哪块大石头:如何违反校规。
安煜挑眉:您不怕被扣工资?
萧溪反问:请问这位姓安的同学,您给我发工资了吗?
没有。那萧老师,您想要工资吗?安煜问。
萧溪点头:想啊,毕竟带学生是个累活,你瞧瞧张岩已经疯了,嘴功比他妈八婆还强。
但是我没那么多钱,安煜说:这样,把我当工资可以吗?
萧溪吓了一跳,赶快讪讪的摆手,往前跳了两步:开什么玩笑,人怎么能当工资呢!
看着那惊慌的背影,安煜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一点一点来,萧溪显然不太适合这种高度暧昧的玩笑。
这位大少爷看起来浪的不行,但玩笑起来像个纯情的小屁孩,一天天的也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可以这么飘。
这个玩笑过后,两人都不太敢靠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谁也不去触碰刚刚的暧昧,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看到目的地近在咫尺,萧溪走快了两步,有些兴奋。
他选这里可不单单是为了玩,而是这里拥有某种特殊意义,是他和安煜建立友谊的起点,现在他想再这个起点给安煜一个新的身份他的暗恋对象!
为什么一定要在起点呢,因为某位名人曾说过:所有心动的瞬间,都要归根于原点。
这位名人叫:萧斯基索得。
其实,大少爷从来没有预想过,自己会在十六七岁这个年纪喜欢上谁,还是这种小心翼翼的、不敢说出来的喜欢。
他怕自己一旦捅破这层暧昧的关系,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安煜直接从他的世界销声匿迹只能慢慢试探。
当然了,不敢说出来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自己身上的枷锁。
打上初中开始,萧仁河平常除了念叨成绩以外,说的最多的还有不许早恋这四个字。
拒早些年从妈妈那里的考证,萧仁河是那种有点跟得上点时代的老顽固。
就好比萧仁河年轻的时候一直认为事业最重要,愣是拖到三十岁才要了他。
而且他的教育方式也很武断,嘴边老师挂着: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能害你不成?
但好在萧仁河忙,多数时候是妈妈带萧溪,她用宽松有度的陪伴式教育,将萧溪养成了一个听话的孩子,教会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初一那年,萧溪被班里公认的女神表白,第一反应就是跑,他不能让老爹生气,不能让妈妈失望!
正因为如此,突然成为单亲孩子以后,萧溪更听话了,他知道萧仁河既要忙工作又要管他是件很累的事。
所以没了妈妈的庇护,萧溪学会如何平静的接受老爹各种不合理的安排,学习上的,生活上的,乃至私人上的,老爹让往东绝不往西。
就这样,初中时代的萧溪,彻底把自己活成了男生圈的一股清流,那会的男生明明是最欠收拾的年龄,人嫌狗厌,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尝试。
唯独萧溪不同,他那会对什么都不好奇,日子枯燥到只有如何学习,如何让萧仁河不为他操心。
只是,所有的一切,在萧溪得知他老爹要二婚以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迎来了所谓的叛逆期,学会了喝酒、泡吧、翘课、打架不良习惯养成了一堆。
悉数这堆破烂习惯擦!唯独没有早恋!
失败的叛逆期!
网吧在一家小商店的后院里。
萧溪一带着安煜踏进去,坐在柜台后边玩手机的年轻人就抬起了头,一看是熟人,便玩笑道:挺长时间没来了,改邪归正了?
萧溪掏出手机:是啊,改邪归正了,不过今天打算重操老本一次。
你朋友啊?年轻人又指了指安煜:一看就是个好学生,这是要带坏他吗?
安煜正四下环顾着这里,还没有进到后院,乱七八糟的叫骂声和浓郁的烟味就有扑面而来的架势。
他突然有点想走,脑海里蹦出一段被封存许久的记忆,男人疯狂的表情,满地的玻璃碎片,女人无助的哭声以及一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孩子。
但他不能走,这是萧溪带他来的地方。
嗯,准备带坏他。萧溪应着,又扫了一下付钱码:周哥,角落的机子还有吗?
自然有,来我这的人就你喜欢角落,别人都喜欢敞亮点的地。周哥说着却没有开机的意思。
角落安静,烟味也小。萧溪解释了一句,又催促道:周哥快点开,我好不容易带人出来玩一趟,不想浪费时间。
周哥还是没开机,他往院子里瞥了一眼,压低声音说:今天别玩了,我觉得你以后也别来了,先避避风头。
萧溪付钱的动作卡住,他没想到周哥会甩出这么一句,毕竟旷课的时候他都是在这里泡着,和周哥混的挺熟,还一起撸过串。
为什么?萧溪问。
安煜也上前听,他的右眼皮跳了一下,总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周哥站起来,身子往前凑了凑:苟全今天从局子里出来了,带人堵你呢,快走吧。
萧溪:苟全是谁?
黑耗子。
他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不然上面一定写着不宜泡吧这四个大字。
萧溪收了手机,拉住安煜:走吧。
走,你他妈走哪去!萧溪的话音还没落,黑耗子的声音接踵而至,他嘴里叼着烟,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黑耗子把烟吐到地上用脚捻灭:周凯,我他妈就知道你会给这小子通风报信,得亏我留了个心眼,让人躲在外边盯着,不然人就跑了!
紧接着外边走进来几个杂毛,都是那天挨过打的。
萧溪感叹了一下,自己竟然还能记得这几个傻逼的脸。
神奇啊!
周凯抖了一下:你这样真没必要吧,逮着个学生不放。
砰!黑耗子踹了一脚旁边的货架:他害我和兄弟们进去蹲了这么长时间,他今天要是不断条胳膊瘸条腿,这事就没完!
萧溪暗骂了一声,把安煜扯到身后,这情况,今天肯定免不了一场架,但他不能再牵连安煜了。
萧溪把自己的手机往后递:密码四个零,你一会别动手,趁机溜出去,给齐警官打电话。
齐警官上次给他留的电话号,他找机会存下了,没想到还真有用的上的时候。
等了一会,萧溪感觉手机还在手里,他晃了晃:接啊!
后边的人好像聋了。
萧溪只能转头去看,却发现安煜的脸色不太对,惨白一片毫无血色可言,他的唇也在微微颤抖。
安煜刚刚不是这样的,还跟他一起听周哥说话呢。
萧溪往后错了两步:你怎么了。
安煜没应声,聋的彻底,但目光却直勾勾的往前看。
萧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最后锁定在黑耗子身后的那个年轻男人身上,心底直接冒出来一大串问号这人他妈的是谁?
突然,安煜不聋了,也会说话了。
今天打不起来,他是我哥。安煜的声音很低,直降冰点。
你哥?萧溪一懵,指了指自己:你哥我不是在这吗。
安煜抬了抬下巴:我说黑耗子后边那个。
萧溪反应过来,小声问:你们两个亲的?
安煜:嗯,同父异母,安城大我十岁。
我?操?
萧溪震惊的说不出来话陈芳兰怎么看都不像那种会插足别人感情的女人,那安煜怎么就他妈有一个大他十岁的哥哥呢!
而且安煜脸上冻死人的表情显示,他们兄弟俩的关系可能不!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安城:自我介绍一下,大家好,我是安煜的哥哥,是个好人!
萧溪:滚!我才是
又要找不到感觉了,迷茫啊
第46章 身后深渊
黑耗子看着两人在哪里嘀咕,磨了磨牙,转头对身后的人说:城哥,就是这俩小子把我和几个兄弟送进去的,贼他妈能打。
萧溪在震惊中翻了个白眼,为什么进去心里没点数?
他算是见识后街这帮混混追着人咬的本事了,简直比疯狗还疯,刚出来就继续找事。
萧溪又把视线放到安城身上,这个男人从出来开始就一直插兜站着,这是安家人的习惯吗,安煜平时也喜欢插兜。
啧,可以啊萧溪,竟然观察的这么细致。
下一刻,只见安城笑了一下,而后一把揪住黑耗子那傻逼的衣领,向这边指来:你今天让我来收拾他们的,对吗?
啊?黑耗子看见安城眼里划过的狠厉怂了一下:对,就就他们。
你让我收拾我弟弟?安城反手就是一巴掌,没给黑耗子解释的机会:你他妈活腻歪了吧,还想不想在后街混了!
这一巴掌不轻,鼻血都飞出来了,萧溪霎时觉得自己的脸疼了起来,紧接着一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安煜在他身后轻声说:别看。
萧溪还在好奇安煜为什么这样做,耳边就传来了碰的一声,像是□□和墙面撞击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一声惨叫。
萧溪感觉捂着自己眼睛的那只手颤抖了一下,他强行把手拉了下来,只见黑耗子像是烂泥一样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抽搐。
动手了那个叫安城的男人直接动手了怪不得安煜不让他看。
老板周哥已经不行了,他猫到柜台后边,露出两只眼睛观战,手在柜台底下哆哆嗦嗦的按着,110三个数字打错好几遍。
一会118,一会180,一会100,就是他妈打不出来110!
萧溪转头看了一眼安煜,他身后这位少年浑身清冷干净,和对面那个透露出浑浊气息的人一点也不像不对,其实是像的。
早上安煜踹那一脚凳子,眼中是同样的狠厉,下一秒就能弄死谁的狠。
那么安煜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以前的生活又是怎样的?
萧溪顿时充满了好奇,却没有问出来。
一是场合不合适,二是这种私密的事不好打探。
操!他根本不能问!
黑耗子被打懵了,脸疼、牙疼、胃疼、骨头疼、浑身都疼。
他肿着脸说:城哥,我不知道萧溪是您弟弟,要是知道我被他打死也愿意!
黑耗子不敢惹安城,这男人才是后街这片真混事的主,急了连警察都打过,他就是狐假虎威而已。
只不过这几年安城老实了不少,可能是有家庭了,也可能是过了惹事抽疯的年纪。
萧溪?
安城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一愣,往这边看过来,上下打量起萧溪,大致猜出来什么,他弟显然是被这个叫萧溪的小子牵连了。
他弟打小就是一副你他妈离我远点的臭脸,真没和谁这么亲近过,这还上手捂眼睛呢。
啧啧啧,他弟那个姓张的发小都没这待遇,小时候两人一起玩,永远保持着十厘米的微妙距离既然如此,帮一把。
过去道歉。安城对着黑耗子的屁股来了一脚:然后带着你的人滚,不许再找他们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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