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是我白月光(重生)——菁芸(26)
张金金与聂遥一起运起灵力,将玉简的内容摄入脑海。
片刻后,两人都惊疑不定地睁开了眼睛。
张金金沉吟半晌,突然问道:阿遥,你家的灵山三年一开,你可知道,不开山的时候,这山是在哪里?
聂遥看了好友一眼,摩挲着手中的玉简,犹豫地说道:灵山在家祖飞升前便是灵气充沛的修仙宝地,聂家先祖飞升后又对其做了加持,将其变成了仙山,但具体的我怕是没法告诉你。
哦?张金金低眉看着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道:该不会是将它挪到了北渊吧?
聂遥身躯一震,谨慎地看了看窗外,挥手在房里设了个隔音阵,这才苦笑道:别告诉我你是猜的。
对不住,我还真是猜的。张金金一挑眉,看来我猜对了。既然如此,你就别保密了,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聂遥定了定神,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问道:你可知地下灵脉?
略有耳闻。张金金答道:传说大地的灵气皆由灵脉散发,而灵脉如同河流,在地下连为一体,灵脉离地面越近,这个地方的灵气就越盛。不过灵脉有深有浅,露出地面的地方并不多。有传言摩云山的五大灵阵,便是直接建立在接近灵脉的位置,所以一直灵气丰盛。你家灵山,应该也在灵脉之上吧?
你说的没错,当年家祖便是把灵山从此地挪到了大地灵脉发源汇聚之处。而所谓的三年一开山,则是灵山借助大地灵脉,从发源之地暂时挪到了此处。
你的意思是说,大地的灵脉发源处,竟是北渊?
没错。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地灵脉本就是一体,哪管它所在之地生存的是魔还是人。在家祖飞升的时候,修仙界仍又很多人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人魔两族长期敌对,人族更是谈魔色变,当然不愿承认,自身修炼所需要的灵气,竟是从魔域而来。一代一代下来,在人们的刻意隐瞒之下,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了。聂家虽知道这个秘密,但现今这世道不可说。
哈哈,张金金失笑:若让人知道他们崇敬的仙山竟是来自魔域,会引起多大的震动?只怕到时候,整个灵山聂家都会被众仙门讨伐。
不理会好友的玩笑,聂遥的脸严肃起来:从北渊以晶石大阵连接魔域与人界,不是件简单的事。对方应该图谋已久。灵山的意外,竟涉及到人、魔、妖三族,这其中,怕是有大阴谋,咱们不得不防。
烛光阴影下,张金金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无影的出现让他警觉,古青桥的苏醒目前还是个秘密,但如今却有提前泄露的危险。若是在自己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让那人发现,恐怕长久以来的计划都会毁于一旦。
勉强压下心中的焦躁,张金金起身拍了拍聂遥,安慰道:你也不用太着急,先在族中做好准备便是。我明天会传令所有金金阁的密探,密切关注各种异相,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一定会先得到消息。
两人心事重重地各自回房休息,第二天一早便各自召集手下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这边忙得不亦乐乎,从灵山上下来的五人此时却清闲了下来。
沐夕沄谢过了一早来复诊的医修,慢慢踱出房来。经过医修的治疗,又好好休息了一夜,身上的伤基本上已经痊愈,不觉神清气爽,连心情都轻快了起来。
推开房门,沐夕沄突然心上一动。门外,古青桥正倚在对面墙边,神色复杂地望着他的房门。见门开了,才有些慌张地站直了身子。两人目光相触,却都有点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沐夕沄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先前对此人并非没有疑惑,但互相隐瞒着身份,却可以装聋作哑,只当对方是新认识的朋友;如今双方身份都被揭破,前尘往事在心中纷纷扰扰,自己竟不知该如何看待对方。
你的伤如何了?最终还是古青桥先开了口,只是他神情拘谨,早没了之前的轻松写意。
已经好多了,多谢!话一出口,沐夕沄便有些后悔。生分有礼的话语仿佛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鸿沟,气氛更加尴尬了。
慕兄、古兄!大喊声从走廊另一侧传来,朱易成转眼便闪到了两人眼前。他一手拉一人,哈哈笑道:你们出来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们会没事的。拿到灵武没有,快给我看看!
秦乐与罗轻雯也来了,身后还有青城山的一众弟子。共同的历险经历让这群年轻人迅速成为好友,一听说有人从灵山幻境返回,他们立刻结伴寻了过来。
沐夕沄心里松了一口气,尴尬的气氛瞬时被冲淡。他主动召唤出自己新得的软剑,朱易成立刻哇地一声,羡慕得语无伦次。而当古青桥拿出那柄□□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秦乐上前摸了摸,很认真地对古青桥说:我家大哥和叔叔也用□□,你有空了来我们秦家,和他们切磋切磋。古青桥微笑着应了。
热闹间邓冼、方瑞与闻子瑞也走出了房间,年轻人们一阵热闹的寒暄,接着又开始新的一轮展示灵武和各种赞叹,个个兴奋得如同自己通过了试炼一般,清风楼里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无比。
直到张金金匆忙赶来,将这群叽叽喳喳的年轻弟子都赶到山下去看湖,这才拉着沐夕沄与古青桥进屋说话。
聂遥也在屋内,他把灵山及灵脉的分析向两人解释一番,问及日后的打算,沐夕沄道:我本就奉师门之名巡查法阵,苏师兄已先去了山海城,不如还是按照原计划,去每个法阵看看。不过经过了这一次,我会多加留意是否有异常。
张金金看了一眼古青桥,问道:晚波你呢?没等古青桥回答,他立刻接道:不如你和慕沄一块去吧,我看你俩在山里配合挺默契的,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这一路也可以相互照应。怎么样?
没有人回答。沉默像是一座深渊,横亘在两人之间。
房间里的气氛渐渐冷了下来,张金金向不明所以的聂遥使了个眼色,拉着他走出了房间。
自重生后遇到沐夕沄以来,古青桥一直都在犹豫该如何解释李瑶的死。虽然李瑶并非他故意所杀,但他心里明白,那晚的事情绝不是巧合。
高台上沐夕沄口吐鲜血,颓然倒下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让古青桥的心一阵紧缩。他本是前途无量的仙君,前世却因为自己遭遇如此不幸。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宁愿两人并未曾结识,只要他能安好。
古青桥心中忐忑,很想问问对方:阿沄,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是一个仍值得交往的朋友,还是一个将你拖入痛苦深渊的魔物?他不敢问出口,万一,万一是后者,自己将如何自处?
逃避似的,古青桥转身离开了房间,逃开了那可能让自己遭遇灭顶的答案,却也错过了沐夕沄那清朗目光后,眼底的一丝期盼。
沐夕沄看着他走出房去,目光一点点黯淡下来。
古青桥呆呆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得房门咯地响了一声,张金金走了进来。
哎,你怎么还在这儿?我看见慕沄和那帮孩子往城里去了。
古青桥猛地站起身里,大步走向沐夕沄的房间。推开房门,房内早已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走了吗?
迟钝的大脑一时无法理解这个念头。过了几息之后,心才后知后觉地刺痛起来。
古青桥怔怔地抬头看着张金金,神情竟如迷路的孩子一般慌乱:我,该怎么办?
张金金不禁气了个仰倒。
怎么办?看着对方茫然的目光,他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古青桥的肩膀,我不能替你决定什么,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只要没有真正结束,就有改变的可能。听听自己的心声,弄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那是多少次在梦里追寻的一点希望,是前世所有黑暗中的一点光明。
如梦方醒般,古青桥急急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拔腿便向外冲去。
张金金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硬把他拽了回来。他把一包玉简塞进古青桥手里,又从怀中掏出一块刻着金金阁字样的木牌,埋怨道:早干嘛去了,这会儿慌了神。我还得在这里善后,就不跟你走了。牌子拿好,所有金金阁的产业都认这块牌子,晚些天我与你联系。哎,你别急着跑,去马厩取马
木牌在空中画出一道曲线,落进古青桥怀里。黑发玄衣的青年挥了挥手。不多时,楼下马蹄声起,带着急切与希望,渐渐远去。
第38章 热闹
红叶城依然很热闹。
往年这个时候,正是灵武出山之日。
得了灵武的,不免春风得意,走马踏花接受人们的称赞,千金一掷毫不犹豫;未得到灵武的,一腔悲愤无处发泄,只能在美食、购物上满足自己。不论怎样,红叶城的居民们都乐见其成,各大商铺更是不失时机地推出各种优惠活动,灵山封山的夜晚,还会举行异常盛大的游*行狂欢,把城中的热烈气氛推向高潮。
且说沐夕沄出了清风楼,本打算直接启程去山海城,却在楼下大湖旁,遇到了青城山的弟子们。青城山与摩云山同为道门,都是历经近千年的修仙门派,经过数百年的发展,道法越来越高深,规矩却也越来越多。年轻人受不得束缚,这次好不容易下了山,当然想要痛快玩乐一番。青城山的弟子们早就在城中预定了客栈,打定主意要参加今夜的狂欢。
朱易成、秦乐与罗轻雯也混在其中。此时见沐夕沄落单,哪还客气,二话不说便拉了他的马,直接把人带到了客栈。
沐夕沄推辞无果,只得应了。反正也只耽误一晚时间,倒也不太为难。
古青桥赶到城中时,沐夕沄正和那一群年轻人在客栈休息。
在红叶城逛了两圈没找到人,古青桥倒也不急,把马寄在驿站,转身向红叶城中心的城门口走去。
城门下,一群乞丐正晒着太阳闲话。
古青桥走近那群乞丐,手上做了个揖,问道:各位好汉,可曾看见一群身着翠竹衫的仙门弟子?
一个褐衫汉子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用脚点了点地。他脚边便是一个破碗,碗里躺着零星几个铜板。
古青桥从袖中掏出一点碎银,轻轻放在碗里。
那褐衫乞丐瞟了眼碎银,想来还比较满意。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一个小乞丐。
小乞丐一跃而起,来吧,跟我走!
古青桥又对乞丐头子做了个揖,这才跟着小乞丐往城里走去。
那小乞丐身材瘦小,脚程倒是不慢。他带着古青桥走街穿巷,不一会儿便倒了一家客栈旁。
就是这里了!小乞丐笑嘻嘻凑近来,小声问道:你是来找那位穿浅绿衣服的小姐姐的,对吧?
古青桥失笑,配合地小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个姐姐最美啊!
古青桥忍着笑点点头,又从袖中掏出几个铜板,放在他手心里。
小乞丐拿了铜板,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高高兴兴地跑走了。
收了笑,古青桥踏进客栈。
快到晚膳时分,客栈大堂已坐了不少客人。古青桥一进门,小二便机灵地问道:客官想要吃些什么?咱们店子虽小,厨子却是有名。南北大菜随您点。
古青桥问道:可有客房?
这个小二为难地说:客官您也知道,今夜有封山游*行,不光咱们这儿的人,临近几个州的年轻人都会过来参加,小店的客房早就定光了。实在是对不住。
古青桥不以为意道:没关系,我与青城山的邓师兄挺熟,晚上和他们一起挤挤就好。
店小二出了一口气,笑道:客官怎么不早说,青城山的仙君们在二楼,您要不要先上去打个招呼?
好。古青桥含笑谢过小二,施施然上了二楼。
刚踏上二楼的最后一级台阶,突然一道红影迎面疾射而来,古青桥一侧身,那红影从他身边掠过,啪地一声砸在柱子上,汁液四溅,却是一个大苹果。紧接着,又飞来两个橘子一串葡萄,全都砸烂在地脚墙边。
古青桥正准备上前看看,究竟是谁在这儿用水果当暗器,突然头顶上轻轻嘘了一声。他抬眼一看,一片朱色衣角一闪而过。
古青桥急忙上了三楼,走廊里空无一人,楼下传来女人气急败坏的叫骂声。他暗暗一笑,从走廊翻出,转眼便上了房顶。朱易成正趴在背街的屋脊上朝他招手。
古青桥过去和他一起趴在房上,笑问道:那是谁?你仇家?
朱易成翻了个白眼,无可奈何道:是仇家倒好了,大不了出去打一架。那是我娘,一听说灵山发了洪水,她便急急从绿柳山庄赶过来。这会儿又被她找到了,非要让我回家。我不肯,就跑出来了呗。
此刻朱夫人已经出了客栈,在门口吩咐众家丁道:你们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找到少爷了就给我把他绑回去!
马车远去,朱易成这才松了口气。
灵山事已了,你不回家?古青桥问:那你要去哪儿?
朱易成拉了拉古青桥的衣袖,附在他耳边轻轻说:我想陪罗姑娘去大漠。
古青桥恍然,罗轻雯早前便因明月刀法而怀疑他是大漠人,是因为她母亲的一件遗物。而当时在灵山,从罗子期手中夺来的玉珏,又来自西域。看样子罗轻雯是下定决心要去西边寻找答案了。
心里想着事情,古青桥随口问道:她肯让你陪?
朱易成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我还没跟她说呢。不过他振作精神道:事在人为。她若答应当然好,她若是不肯,我也想悄悄跟去。一个女孩子家独自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多不安全。我觉得吧,罗姑娘并不讨厌我。嘿嘿,别的不敢说,时间和耐性我不缺。我打算跟着她慢慢磨,总有一天她会答应我的。
古青桥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朱夫人早已远去,朱易成也不必再躲,站起身来准备下去,却见古青桥还躺在屋脊上。他又蹲下问道:古兄,你是来找慕兄的吧?他与我一起,拐角那间便是。
古青桥点点头,正要答话,却若有所觉地扭头看去,沐夕沄白衣飘飘,正从三楼的走廊翻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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