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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果盘里放着新鲜的水果,散着淡淡的果香。
原本沉寂寥落的屋子,如今总算有了人气儿和烟火味儿。
知柚笑了笑,不经意间却瞥到一楼靠近玄关处的窗子旁边,那大片的黑色。
刚进门时被玄关挡着没看到,此时环视一圈,才觉得显眼。
窗户开着,顺着风的方向,轻薄的纱帘扬起,晃眼的阳光在帘子的晃悠下起起伏伏。
被火烧过的焦黑色显得狰狞,破碎的墙皮被人清理过,留下一道黑色往上蔓延。
知柚走过去,看着那片突兀的墙皮许久,突然就伸手摸了摸。
墙体干燥,因为燃烧过,摸起来有些坑坑洼洼的。指腹下硌人的触感明显,让人忍不住去想它被灼烧时的烫人温度,还有烈焰掠过时,墙皮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同周围的干净整洁相比,这块残败不堪的墙面显得老旧又丑陋得多。
知柚站在那里许久,手心覆在上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至耳边传来道唤她的男声,知柚方才回过神来。
她转过身,看到陆格不知什么时候下了楼,此时正靠在玄关处看着她,脸上带笑。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知柚反应了两秒,看看陆格,又转过身看看那烧焦的痕迹。
片刻,她正对着陆格,双手背在身后,歪头笑了笑。知柚伸手往身后一指,言语利索不含糊,像是在求证似的,“留给我的?”
闻言,陆格似是怔了怔,而后却是饶有意为地看过去,尾音微扬,“你怎么知道的?”
无需赘言,只一个眼神便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这是专属陆格和知柚的默契。
知柚没回答陆格的话,只是慢慢走过去,扬起下巴很是自信地拍拍胸脯,“交给我了,我会把它画得很好看。”
从前留下的那些裂痕,知柚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填补它。
陆格把修复的权利交到了她的手上。
也就只有她,才有让这片颓败起死回生的的能力,旁人都不行。
“好。”陆格轻轻拍了拍知柚的脑袋,“任由你发挥。”
他拉过知柚的手,领她往后院儿走,“看柚子去。”
小楼之后,郁郁葱葱的柚子树生的枝繁叶茂。油亮翠绿的叶子中,簇簇雪白的花瓣显得格外耀眼。
黄色花蕊沾了阳光,在青翠欲滴和洁白胜雪的衬托下更为突出。
空气里都是柚子花清淡的芬芳,树梢上停了几只鸟雀,声声啼鸣,悦耳又生动。
知柚和陆格不约而同地放缓了步子,然后在离柚子树几米处停下。
眼前蓬勃绽放,鲜活又热烈。
两人驻足看了许久,知柚突然道:“陆格,如果那些年我在你身边就好了。”
她低下头,声音很小,“可我做了无数种设想,也得不到一个好的结果。”
“我太胆小了,连靠近你的勇气都没有。”
“仔细想想,递出去那把伞,居然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说到最后,知柚的尾音渐弱,难掩低落,牵着陆格的手却更紧。
“一次就够了。”陆格道:“仅有一次的极限让我看到你,就已经够了。”
微顿,知柚无声地在陆格掌心挠了一下,抬眸看他,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陆格,如果当时我们没有在东临重遇,还会有后面发生的事吗?”
陆格不假思索,“会。”
他抬眼看了看面前朝气蓬勃的柚子树,然后将目光重新落于知柚身上,眸色温柔,声音清肃,“从遇到你的那天开始,我们就从未分开过。”
太阳从男人身侧照过来,越过修颀的身形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目光在温煦的日辉里留下痕迹,浓烈却也柔和。
记忆里的公交站牌,淅淅沥沥,冰冷潮湿。而那少年眼中的戾气和防备,在十年的克制里销声匿迹。
夏日的风吹拂,浅淡的柚子花香擦着人衣袖掠过。
光线错落,在掉了一地的斑驳树影上跌宕。
生活的流放者,曾在荒诞庸俗的岁月里苟延残喘。偶然的星光落入,成了窥视的出口。
从此,再无可控。
庸碌里浮浮沉沉的,是他经久不息的爱意。
遇到你,天方破晓。
靠近你,风雨兼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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