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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半晌,宋重锦面上才看不出来了。
秦博涵本就事物繁忙,就算是休沐,也有不少公文要处理,见宋重锦恢复正常了,也就不留他,丢给他几卷手稿:“回去好好温习去,春闱要是考得不好,坠了老师的名声,看我怎么收拾你!”
宋重锦接过手稿,低声道了谢就要告辞。
还没走出房门,又被秦博涵给叫住了:“你我之间的关系,你我知道就行,别叫任何人知道。我今天说的话,你回去好好仔细的想想。考前再来一次,行了,去吧!”
宋重锦算是心性稳重了,这在宋弘面前没有露出一点异常来,此刻在王永珠面前,将这些都吐露了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与宋重锦的轻松相反,王永珠却皱起了眉头,只觉得这事情多处都透着蹊跷。
“宋大哥,你难道不觉得这秦尚书的话里,有很多不寻常的地方?”
宋重锦一愣,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他告辞之前,秦博涵说的那句话:我今天说的话,你回去好好仔细的想想当时没在意,此刻想来,这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最大的福气
王永珠也许是旁观者清,齐家虽然下场悲惨,可到底只是一个仅限于出现在别人嘴里的存在,她听完后,只觉得齐家人可怜,可若想感同身受,真的很难。
反而听出了这里面处处都有不合常理之处。
见宋重锦似乎愣在了那里,忍不住推了推他:“你难道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宋重锦沉默了好半天,才艰涩的开口:“我不敢深想。”
是的,他不敢往深处想下去,越想越觉得可怕,齐家吵架流放到背后,远不止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他心底隐隐的害怕和抗拒,总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似乎在牵引着让他一步一步的发现真相,而真相,也许是他不能承受的。
那点子逃避的念头,被王永珠这么一推,给彻底推散了去。
他怎么能逃避?他如今已经不是他一个人,他有永珠,有岳母还在身后,逃避得一时,逃避不了一世。
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王永珠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手,给了他无言的支持和鼓励。
宋重锦翘了翘嘴角,将王永珠搂在怀里,凑到她的耳边,小声的道:“你说说看,看和我是不是想到一起去了。”
王永珠也不推辞,细细的分析给宋重锦听:“你有没有发现,秦尚书先前都还说,他派人到齐家流放之地准备给齐家人送些东西,可派去的人发现齐家人却被人时刻监视着。派去的人不敢接触齐家人,回来禀告了秦尚书。秦尚书从此以后都不敢派人去流放之地。”
“还有,齐家人都死了之后,皇帝派秦尚书沿着当初齐家人流放之路,将齐家人的尸骨都收敛也就罢了,可你注意到没,不仅是尸骨,连遗物都要求秦尚书找到一并带回,岂不是蹊跷?”
“更奇怪的是,若皇帝真的这么看重齐家,重视齐家到连一丝血脉都要找回来,又为何二十来年了,都只眼睁睁看着齐家的人一个个死去,几乎都死绝了也不赦免齐家?只需要他发一道旨意就能解决的事情,却找了那么多借口?”
“你还记得当初专门给娘移坟吗?陈巡抚和朱大人,两人兵分两路,一人去看着咱们将旧坟挖开,一人看着咱们将尸骨收敛到新坟里去,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的眼皮子底下。”
“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如今想来,却恍然大悟,他们只怕是奉皇帝的旨意,在找什么东西吧?”
这话一说出来,两人黑暗中都忍不住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想到了那个金印。
宋重锦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那个金印,如果猜测的没错,是被齐欢给吞到肚子里去的,再回想当初宋弘说过的话,说看到齐欢的时候,齐欢刚刚才断了气,死后面目如生,宛如睡着一般。
这不是吞金而亡的状态吗?齐欢为何要将金印给吞到肚子里?又为何千里迢迢会到荆县而去?
好半天,宋重锦才哑着声音道:“那个东西真有那么重要?”
重要到皇帝都觊觎?那个金印到底代表了什么?为什么会在齐家手里?
若是以前宋重锦还只当这是齐欢留下的一个纪念,如今却只觉得是烫手山芋,这样的东西在他们手里,以他们如今的实力,带来的只能是灾难。
王永珠一把捂住宋重锦的嘴,凑到宋重锦的耳边,耳语道:“小心隔墙有耳!如果这那个东西真这么重要到皇帝都要得到,在没得到之前,恐怕还要忌惮一些,若是得到了,只怕——”
宋重锦打了个寒噤,想到齐家人的下场,忍不住握住了王永珠的手:“那东西——”
王永珠捏捏他的手:“那个你不用操心。如今咱们只要跟以前一样,且看皇帝以后怎么行事吧?我猜皇帝估计也不能确定那东西在你手里,不然早就对咱们动手了,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呢?”
“至于这送上门来的好处,咱们既然什么都不知道,该收到自然还得收!谁让咱们有一个急于补偿的便宜爹呢?一切都是皇帝看在国公爷的面子上,才对咱们青眼另看的!至于齐家的事情,若是皇帝问起,咱们也别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知道的就是知道,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
“想来咱们这一路来,接触过什么人,皇帝那里只怕门儿清,也隐瞒不了。还有秦尚书这里,你过几日再去,也问问他,他是曾外祖弟子的事情,皇帝是不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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