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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吻——松子茶(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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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今天出门转了一圈,他也有些累了,比平时要早入睡一点。
    临睡前,他打开朋友圈看了一眼。
    岑南今天没有发任何东西。
    他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不高兴。
    因为毛豆回来了,梁沐秋一连几天都带着毛豆在小区花园里散步。
    他家毛豆是个交际花,虽然是个小短腿,却意外地在狗圈很受欢迎,到哪儿都有狗勾亲热地蹭过来,跟毛豆玩在一起。
    毛豆倒是爱搭不理,小短腿还挺神气,跟在他面前那副卖乖讨好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要别的狗百般示好,才肯屈尊降贵地玩一会儿。
    梁沐秋在旁边跟别的主人聊天,觉得自己儿子简直是狗中渣男,让他非常不好意思。
    他心想,毛豆这点绝对是随岑南。
    他这么专一又深情的人,可养不出这种小渣狗。
    当年在高中就是,那些温柔可爱的女生都跟瞎了一样喜欢岑南,岑南却一直冷冰冰的,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说。
    眼看着天色不早,也该回家了,梁沐秋冲着毛豆喊了一声,毛豆,回来了,我们要走了。
    毛豆立刻抛弃了他的小伙伴,颠啊颠地跑了过来。
    梁沐秋牵上绳子,一人一狗,慢悠悠回家了。
    在进公寓楼前,梁沐秋还在温柔地问儿子今晚想吃什么,毛豆,咱们晚上吃鱼肉和鸡肉好吗?
    但是他一抬头,就发现在电梯前,他那位不招人待见的邻居,岑先生,正神色怔怔地看着他。
    以及他手上牵着的毛豆。
    岑南大概是刚下班,西装革履,黑色的西服很衬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股子精英败类的味儿。
    梁沐秋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
    但他还没来得及张口,他手里牵着的毛豆先激动了起来,一改刚才的高贵冷漠,扭着小屁股就冲了上去。
    梁沐秋甚至没抓得住牵引绳。
    他眼睁睁看着自家毛豆,拖着个红色的绳子,屁颠屁颠地跑去了岑南旁边撒欢儿,满怀热情地扒在岑南裤腿上。
    而岑南也蹲了下身,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毛豆
    毛豆响亮地 嗷呜 了一声,一下子钻进了岑南怀里,把狗毛都弄在了岑南的高级西装上。
    它舔了舔岑南的脸,乌溜溜的眼睛,还像小奶狗时一样满怀依恋。
    七年没见,它始终还记得自己另一个 爸爸。
    小狗不懂什么是抛弃,也不懂岑南为什么会不见。
    它只知道,在分别了很久很久以后,它的另一个 爸爸 又出现了,像小时候一样抱它。
    它甚至还回头看梁沐秋,像是要梁沐秋也快来。
    梁沐秋脸色说不上好看,慢吞吞走了过来。
    他还指望毛豆咬岑南两口呢,结果这家伙整一个通敌卖国。
    岑南把毛豆抱了起来。
    他神色复杂地对梁沐秋说道,我没想到,毛豆还记得我。
    梁沐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不客气地对岑南道,你少做梦,你出国的时候毛豆才一岁,现在都七年了,你还指望儿子记得你。它就是 对谁都热情。
    话一说完,他就愣了。
    他跟岑南养这狗的时候,经常把柯基叫儿子,后来岑南走了,他也没改。
    可现在这话说出来,就仿佛离异夫妻在讨论孩子抚养权。
    梁沐秋默默地闭嘴了。
    空气里安静了几秒。
    岑南不知道该不该高兴,起码梁沐秋下意识还承认他也是毛豆的 父亲。
    他低头望着梁沐秋,你说得对,我没参与咱儿子成长,是我的错,以后我会好好弥补的。
    梁沐秋嘴角抽了抽。
    他算是见识到什么叫不要脸了。
    他无语道,岑南,你要点脸吧。这是我的狗,我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也就欺负毛豆不懂事,不知道你是不要它了。
    岑南神色僵了一下。
    他望着梁沐秋。
    梁沐秋眼睛看着地面,没有看他。
    梁沐秋今天穿了件宝蓝色的刺绣外套,白皙的侧脸明净白皙,有种少年气,像是还停留在大学里。
    这句话明明说的是毛豆,落在岑南耳朵里,却觉得梁沐秋像是在说自己。
    他垂了垂眼,低声道,我没有不要它。
    梁沐秋嗤了一声,没接话,上前一步按了电梯按钮。
    一直到电梯上了十一层,岑南都抱着毛豆。
    眼看着要进门了,梁沐秋才转过身,对着岑南伸出手,抱够了吧,把毛豆还我。
    岑南一怔,眼神复杂地看了梁沐秋一会儿,还是把毛豆放进了他手里。
    但他又忍不住问道,我以后,能来看毛豆吗?
    梁沐秋下意识想说不行。
    但是他抬眼望着岑南,昏黄的走廊灯下,岑南的脸像一张浓墨重彩的油画,每一笔都被人精细地描绘过,浓黑的眼,睫毛轻轻扇动,像藏了千言万语。
    而毛豆也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总想去叼岑南的袖子。
    有一瞬间,梁沐秋觉得自己像拆散灰姑娘和她爹的后妈。
    他叹了口气。
    想来就来吧,别搞得我跟个后爹似的。
    说完,他刻意没去看岑南一瞬间亮起来的眼神,推门,关门,一气呵成地把岑南关在门外。
    毛豆不明白岑南怎么给关外头了,还在焦急地刨门,时不时抬头看梁沐秋,呜呜呜地叫。
    梁沐秋蹲下身,拍了毛豆的圆屁股一下,骂道,吃里扒外。
    但他拍得不痛不痒,毛豆还觉得他在跟自己玩。
    梁沐秋没辙了。
    他点了点毛豆的鼻子,训道 我忘不了他也就算了,怎么连你都没忘。你那时候才多大。
    他像是骂毛豆又像是骂自己。
    因为他分明知道原因。
    最开始把毛豆抱回来的是岑南,给毛豆做饭,铲屎,生病了陪护的,都是岑南。
    他那时候自己还像个被岑南宠坏了的小孩子,又怎么会照顾一个奶呼呼的小狗。毛豆第一次生病去医院,他手足无措,拉着岑南的衣角,眼睛通红地问岑南,毛豆会不会有事。
    岑南用羽绒服把他裹进怀里,像树一样可靠。
    不会的,我在。
    他永远记得岑南身上的木质香,他把头埋在岑南肩上,像中了毒药一样沉溺其中。
    他从以前就知道自己太依赖岑南,但谁又能说,这不是岑南刻意放纵的结果。
    以至于多年不见,他还是毫无长进,兵荒马乱。
    第7章 橡树
    梁沐秋让岑南来看毛豆,也就是客气客气,并没有多么真心实意。
    但他忘了,对门这人是打蛇随棍上的。
    他很快就为自己的心软付出了代价。
    自打他允许岑南来看毛豆以后,这人已经连着五天上门报道了。
    岑南倒也不会空手来,每次都拎着新出的蛋糕与食材,言语里真诚恳切,说反正做一个人的晚饭也是做,两个人也是做,他来都来了,不如把梁沐秋的晚饭一并承包。
    梁沐秋坐在沙发上啃着苹果,看着在他厨房里忙忙碌碌的背影,脸色说不上难看,却也说不上好看。
    他自打搬进这间公寓,厨房就没用过几次,新锅橙澄光瓦亮,几乎没用过,一堆的调味料堆在架子上没用过,好险过期。
    而岑南不过来了三天,他那冷清凋敝的厨房就像是迎来了主人,突然间活了过来。
    岑南在里头待着也从容不迫,低头切菜,随手拿盘子,没有一点在别人家做客是局促,倒像拿这儿当了自己家。
    梁沐秋咔擦一声,又咬掉了一块果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闷。
    他从沙发上起身,靠在厨房门边看着岑南。
    岑南在切土豆,注意到他过来,以为他是等烦了,温声道,马上就好,你要是饿了,冰箱里有我买的芝士蛋糕,可以先吃一点。
    梁沐秋瞥了那冰箱一眼。
    不用看,他也知道他的冰箱被岑南塞得满满当当,倒像是怕他饿了自己似的。
    可是在岑南出现前这几年,他一个人住惯了,也过得好好的。
    我不饿。 他淡淡道,我就是奇怪,你们律所是要倒闭了么,你怎么这么闲,天天往我家跑?
    岑南无奈地笑了下。
    这是嫌他来得太勤的意思。
    但他如今脸皮也厚了,全当没听出来,平静道,我也就最近要空一些,虽然接了案子,但可以在家办公,做个饭的时间还是能抽出来的。
    梁沐秋一拳砸在棉花上,顿觉没意思。
    从前他跟岑南在一起,两人都才二十岁出头,年轻气盛,再恩爱,岑南再护着他,也免不了也吵上几句,因为支持不同的足球队都能在沙发上掐成一团,最后往往以他被岑南按着讨饶收场。
    可是一晃多年,岑南现在却在他面前收敛起了所有锋芒,像是那个冷淡孤傲的年轻人,一夜间学会了温柔内敛。
    可他听过岑南跟助理通电话,还跟从前一样,作风冷硬,不近人情,明明声量不高,吐字不急不缓,也把那头的小助理吓得唯唯诺诺。
    唯独轮到他面前,岑南却像没了脾气。
    梁沐秋也不是傻子。
    这些年,他也拒绝过不少爱慕他的男男女女,那些人在他面前也很退让,连他说句冷笑话都要捧场。
    他垂了垂眼,苹果啃完了,小流氓一样随手抛出去,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恰好落在岑南脚边的垃圾桶里。
    然后他也不再盯岑南做饭,跑回沙发上打游戏去了,非常像个欺诈长工的地主老爷。
    但他眼睛盯着手机屏幕,魂却不在上面,连送了几个人头,队友们一片骂声。
    他刚才在厨房看着岑南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如果岑南一直在这儿就好了。
    这个想法让他心惊肉跳。
    他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对岑南释怀。
    却没想到他竟然连这短暂的几天都挡不住。
    岑南像是专为他配好的毒药,一旦沾上就逃不脱。
    吃过晚饭,岑南倒还算自觉,在他家陪毛豆玩了一会儿扔球游戏,就主动告辞了。
    但他走之前,又递给梁沐秋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说,路上偶然看见的,觉得合适你,就买了。
    梁沐秋看看岑南,又看看那盒子,接过来打开了。
    里头是一支 Ferrari da Varese 的钢笔,贝母做的笔身,灯光下流光溢彩,躺在盒子里,像一位典雅的公主。
    这可不是路边偶然看见能买到的。
    他从以前就喜欢收集各种钢笔,当然对各类品牌如数家珍,也知道这笔的价值。
    他抬头望了岑南一眼,把盒子塞回了岑南手里。
    无功不受禄, 他懒洋洋靠在门上,我又没给过你什么好处,你也犯不着贿赂我。
    岑南其实也料到这个结果,心底却忍不住一阵失落。
    他低声道,只是个小礼物。
    梁沐秋却只有更干脆利落的三个字,我不要。
    岑南没办法了。
    他淡淡冲梁沐秋笑了下,那好吧,等你想要了再收。
    梁沐秋没接话。
    他难得把岑南送到了门口。
    前几天他都是一动不动,让岑南自己滚蛋的。
    眼看着岑南要出门,他站在台阶上,微微提高声音,说道,明天我不在家,你不用来了。
    岑南抬头看他,好,那我
    梁沐秋却打断了他。
    不止是明天,后天,大后天,也不用来了。你要是想毛豆,可以把它送你那儿几天。但是咱们两个,虽然是老同学,却也分个远近亲疏,还不至于要搭伙过日子。多谢你这几天的晚饭。
    岑南自然能听懂这话里的意思,眼神一瞬间沉了下来。
    他望着比他高了两个台阶的梁沐秋。
    梁沐秋今天穿一件天青色的薄毛衣,露出漂亮的锁骨,黑色的短发,素白的脸,赤脚踩在地板上,恍惚似乎还是当年二十岁的青年人。
    然而再一细看,他又分明比从前成熟许多。
    起码以前的梁沐秋,是不会这样从容不迫又滴水不漏地拒的。
    梁沐秋甚至对着岑南笑了笑,我知道你会说咱们还能当朋友,又是邻居,彼此照应。但很抱歉,我心眼小,没法跟前任和平共处。
    自从岑南回来,因为他过于温和自然的态度,两个人相处间甚至刻意回避了 前任 这两个字。
    就好像他们从没有过一段情,没有在深夜里亲吻拥抱,只是两个久别重逢的故人。
    但现在梁沐秋却把话挑明了。
    岑南的脸色在灯下竟有些苍白,他有一张清俊如玉的好相貌,曾经把梁沐秋迷得神魂颠倒。
    直到现在,他望着岑南的眼睛,依旧会觉得痛苦。
    他听见岑南说,你是觉得我打扰你了吗,那我可以少来。
    他摇了摇头,不,我只是不想见你。
    因为他一见到岑南,就会心旌动摇,这些年的冷静和克制全都白费了。
    他有点无奈,又说了一句,你应该不会想我搬家吧,老实说我还挺喜欢这处房子的。
    他似乎在岑南脸上看见了痛苦,是那种阴郁得像要崩溃的神情。但很快,岑南就转过了头,脸色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玄关处一片安静。
    梁沐秋也不催岑南回答,安静地站着。
    隔了许久,他才看见岑南把刚才那个礼物盒放在了鞋柜上。
    我知道了。 岑南背过了身,不想见我,那起码把这礼物留着吧,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你不用搬家,也不用躲着我 该走的是我。
    岑南出去了,轻轻关上了门。
    他背影还是笔直。
    咔哒一声。
    门内门外被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等岑南离开,梁沐秋的肩膀一瞬间垮了下来。
    他慢慢地坐在了地板上,望着那扇被关起来的门发呆。
    在刚和岑南相遇的时候,他也想要当个成熟的大人,不再去计较七年前那段感情的是与非,只当是段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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