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不过如此
# 20
她将那个东西从抽屉里捻出来,确定是昨天看到的旧“朋友”后,她又将东西放回原处,关上抽屉。
下楼吃饭的时候,奶奶正好打算出门干活,看见梁乐下楼,奶奶招呼着她去吃饭:“这都几点喽,赶紧去吃饭吧。”
梁乐乖巧应下,快速解决完早饭后,她出门去找许俏楠。
许俏楠觉得今天的梁乐有点反常。她虽然还是和平常一样大大咧咧开朗,但许俏楠却觉得她有心事——
梁乐一来就跟她提议:“我们去海边吧。”
许俏想起前段时间梁乐总是推脱着不肯去,今天却不知为什么居然自己提出前往海边,但她还是一口答应,开了小绵羊,载着梁乐悠悠地往海边出发。
到海边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太阳正烈,海边并没有什么人。
梁乐摘下头盔,脱下自己的鞋,赤脚踩上绵密的沙滩,并没有所谓舒适的海风,烈阳在头,烤着海的平面,她眯起眼,似乎能看见水蒸气慢慢生成的过程,空气都变得湿又咸。
许俏楠捂着帽子过来,皱了眉头:“来得不是时候。”
梁乐盯着不远处粼粼的海面,悠悠地点头:“好像是的。”郁闷的心情并未像想象中那般被大海治愈。
应该是来的时间不对,她这么告诉自己。
许俏楠被晒得受不了,拉了拉她的手臂,指着沙滩后的一间小房子:“那里有一家卖饮料的。我们去喝一点东西吧?”
梁乐欣然答应。
饮品店不大,装修得也很粗糙,卖的饮料更是简单。
梁乐点了杯柠檬可乐,坐在会发出响声的木椅上,出神地看着远处的大海。许俏楠移着椅子过来,也不说话,只是喝着汽水。
梁乐看到不远处一对依偎在一起的情侣,扭头问许俏楠:“你谈过恋爱吗?”
许俏楠一愣,差点将嘴里的汽水喷出来,咳了咳嗓子才问:“怎么突然这么问。”
梁乐低头看着漂在汽水顶部的柠檬,闷闷说:“随便问问。”
许俏楠低声说:“谈过。”
梁乐听此,快速扭头,盯着她问:“真的?”似乎是不相信。
许俏楠的两颊飘起红晕,害羞地降低音量:“骗你干嘛?”
梁乐睁大眼睛:“现在还在谈吗?”
许俏楠摆摆手:“去年分手了,担心影响高考。”
梁乐担心自己唐突的问题会戳到她的伤心处,见许俏楠神色无异后,她问:“现在呢?”高考已经结束了。
许俏楠:“没有复合的意思,一个人挺好的,而且……分开后,我发现我好像也不是很喜欢他。”
梁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两人莫名沉默了一会儿。
许俏楠是在回忆过去,梁乐则是在想一些更深层次的问题。
许俏楠听到梁乐问她:“如果……一个男的房间里有避孕套,代表什么?”
许俏楠怔愣片刻,急忙摇头:“我谈恋爱的时候只牵过手……”
梁乐因为她这幅慌张模样而笑开,“我知道!我只是问问你而已,你说说是为什么?”
许俏楠这才恢复冷静,思忖了一会儿:“代表……他需要用啊。”
梁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也这么想!”可下一秒,雄赳赳的模样顷刻蔫了,她无意识地弯腰,低声喃喃:“我就知道……男人都是一个模样。”
“怎么了?”许俏楠问。
梁乐抬起头,一口气将汽水吸到底,待吸管发出“吱吱”的声音,她才摇头:“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
许俏楠见她不肯多说,便也没多问。
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快下山。
梁乐坐在许俏楠的后座时,依旧思考着要怎么处理面对这件事。她想起昨天问起祝蔚杭避孕套的事,他似乎没有正面回答她,原来是被她抓了个正着。
祝蔚杭有避孕套的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在意料之外的。作为他十几年的对手,在她的印象中,祝蔚杭在任何方面跟她都是一个水平的。而她在这方面涉足并不深,仅停留在偶尔看看叁级片的程度,而他似乎已经进展飞跃了,她突然有一种自己被抛下的感觉。
她似乎被祝蔚杭背叛了——
昨天还说自己没谈恋爱,今天就被她发现了证据。
一阵阵风吹过她的脸颊,她冷静了一些,又想了好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并不能要求祝蔚杭永远和她在一个水平,大家已经成年了,他甚至因为工作已经往成熟方向迈了一大步,她却还停在原地。
这么安慰着自己,她虽然觉得好受了些,却还是在心里埋怨他骗她。但再转念想想,如果是自己的话,大概也是不会告诉对方这种事的,毕竟他们不是无话不说的朋友,而是争吵了十几年的对手。
*
祝蔚杭到家的时候并不见梁乐的身影,问了奶奶,才知道她去找许俏楠了。
他刚坐下,梁乐就从屋外进来了,风尘仆仆的模样,却装作没看见他。祝蔚杭只当她又在幼稚地闹别扭,从口袋里掏出今天刚买的维生素,拿到她面前。
梁乐瞥了一眼,终于抬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着些什么。
祝蔚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知道她最终好像做了决定——
她接过他手里的维生素,轻快地说:“谢谢啦。”
祝蔚杭一愣,没想到她会如此“乖巧”地说出这样的话,曾以为她又要“恶意”揣测一番他的用意,可她没有。但他对于她这种反应是求之不得的,于是没有多说,叮嘱了一句“记得吃”后便坐在餐桌边低头吃饭。
梁乐拉开他身边的椅子,也乖乖地低头进食。
吃到一半,院子里传来声响,应该是情侣回来了。
梁乐下意识地发僵,吃饭的动作都停住,直直地看向门口,没几秒又慌忙撤下眼神,低头躲避着。
祝蔚杭倒是没躲,甚至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和对视了几秒。
今天情侣没再和他们打招呼。
听到情侣上楼的声音后,梁乐紧绷的情绪这才松了些,耳边传来椅子的声音,她抬头一看——
祝蔚杭起身了。
还没来得及问他去哪,他便抬脚往楼上走。
过了十几分钟后他才下楼,梁乐用眼神逡巡他的全身,确定他没受伤之后才着急问他:“你去哪里了?找他们去了?”
祝蔚杭:“已经解决了,他们明天就会搬走。”
梁乐:“就解决了?祝叔叔出马了?”
祝蔚杭点点头,敲了敲她的碗:“赶紧吃吧。”
梁乐的心头大患终于消失,觉得饭都似乎变好吃了,埋头的时候又听见祝蔚杭说:“我明天请假,要不要去海边?”
祝蔚杭其实一直都记得梁乐来这里的初衷,很想和她一起去看看海。可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十分疲惫,根本没精力去陪她。这几日两人被那对情侣闹得心慌,他好不容易才请到假,准备和梁乐一起去海边散散心放松一下。
梁乐的动作一顿,掀起眼皮,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不去。”
祝蔚杭皱眉。
梁乐抬起头,筷子在碗边敲了敲:“我今天去了,没什么好玩的,不想再去了。”
祝蔚杭问:“去了?怎么不等我一起。”
梁乐听此,心头便像是被点上了一把火,语气尖锐起来:“你每天都要上班,我怎么等?之前等了那么久都等不来你。”
她到此刻才承认,祝蔚杭在她心中其实占了很大的份量——
之前许俏楠喊她去的时候,她都想着要等祝蔚杭,所以才一次次地拒绝。
她真的等了他许久,等着他和她一起前往她最向往的地方,就像期待已久的礼物要和最好的朋友一起打开。可她真的等了许久,终于在今天等不住了,想要借大海来治愈情绪,却似乎没有什么用。
最期待看重的东西原来也不过如此。
她现在有这般的体验和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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