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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起,你们便不用再着腌臜之地继续唱戏了,若是还想走这条路,可以围绕瘦猴重新在别处建一个戏班子。”梅老淡然地说完了这一切,可戏班之人不淡定了呀。
“师傅,您这是什么意思...”瘦猴平日里最为机灵,眼角含泪的他怎么不知晓梅老的意思,可他就是不敢置信,哽咽地问道。
坐在不远处戏班的人都诧异地出声劝阻梅老再好好想一想,他们这些留下来的人可不是为了功名利禄,只是单纯的喜欢唱戏想要跟随梅老而已,今日怎么说散就散了,且梅老以后该怎么办?
大师兄站了出来,他快步来到梅老面前,二话没说就跪在了地上,“师傅,我们要是走了,您该怎么办?”
平日里都是这些弟子伺候着梅老,他们之中大多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年幼时被梅老所收养,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超越了师徒,对于一众弟子来说,梅老便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梅老手持烟枪,砸吧砸吧地抽了一大口,然后开口道:“毕竟师徒一场,你们要是想最后再留一些情面的话,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走了。”
语气已久不缓不急,但是众人都知道其中的决绝之色,梅老决定了的事情谁都不能改变。
瘦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他双眼迷离,还以为是自己唱的不够好,被师傅嫌弃要赶他么走了。
种种情绪涌上了心头,瘦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马上要哭出声来求求师傅改变主意,可最终他却被身形魁梧地大师兄给拉走了。
乐床处的众人一言不发,红着眼眶开始收拾东西,而瘦猴一人缩在一角,默默地哭泣,时不时有一个师兄师姐前来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心,亦或是像以前那般揉揉他的脑袋。
而梅老始终都是一个人坐在木椅之上,一个劲的抽着烟,浓浓的烟雾遮挡住了他的面容。
不知过了多久,戏班这群穷的只剩下喉咙的人已经将东西给收拾完了,他们一个个手上提着的东西并不多,站在乐床旁的他们等待着还未收拾好的瘦猴和大师兄。
瘦猴和戏班大师兄两人并肩走了过来,两人站在一起可谓是两个极端到了一起,瘦猴又瘦又小,而大师兄却又高又大。
戏班的大师兄最终回到了众人的面前,而瘦猴却没有停下来脚步,而是一步步地走到了梅老的面前。
透过那层稠密的烟雾,瘦猴看见了梅老的脸,心中顿时一顿,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是一张沧桑到了极致的脸庞,短短片刻间,梅老脸上的皱纹就像是被刻刀加深了深度一般,他再次败倒在了岁月的洗礼之下。
将包袱放到了一旁,瘦猴的包袱算的上是最大的一个,里面全部都是小时候师兄师姐给他买的一些玩具,他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直到现在晚上的时候还在玩这些东西。
“咚咚咚...”瘦猴对着梅老一下接着一下的磕头,不知道磕了多少下,额头鲜血直流的瘦猴泪水模糊了视线。
仿佛把整个戏班都背在了身上一般,瘦猴替戏班里的每一个人都给梅老磕了三个头。
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硕大的乐床周围都只弥漫着瘦猴的磕头声,或许还夹杂着几声控制不住地抽泣。
良久之后,脑袋迷迷糊糊地瘦猴起身,对着梅老哽咽道:“师傅,我一定会将你教我的东西继续唱下去的!”...
第431章 来对地方了
自始至终,梅老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直到所有弟子都离开勾栏之后,被烟雾笼罩的他才留下来了一丝清泪。
勾栏门口处,老鸨无精打采地守着店子,今儿个这么大的雪,若不是为了赚钱,谁又会守在这里呢。
身后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身,刚要睡着的老鸨连忙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发现是戏班的那群人这才放心,他还以为是自家姑娘来找他要工钱了呢。
还没到月末,能拖一天就是一天。老鸨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冰凉的胸脯,这一天天的,钱不好挣啊,这场戏的人都要搬走了...
这才反应过来的老鸨一惊,连忙伸手拉住在他面前的一人,问道:“你们这是闹哪样呢,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你们走了,我们勾栏还叫勾栏吗?”
勾栏相对于青楼那种地方,少了吃饭就坐的餐桌,多了唱曲听曲的地方,平日里来勾栏的人都是觉得这里价格相对便宜才来的,根本不回去听什么曲子。
但没了听曲的地方的勾栏还叫做勾栏吗,这相当于是一块遮羞布,离了它,勾栏的生意绝对会因此而大打折扣。
好巧不巧,老鸨一把拉住的人正好是戏班子的大师兄。
心情差到了极致的戏班大师兄手一抽便脱离了老鸨的束缚,好不留余力的大师兄这一下让老鸨一个踉跄,差点就没稳住身形倒在地上了。
“不就是做一些苟且的事情嘛,有谁真正听曲?”大师兄冷哼一声,很是厌恶的摆了摆袖子,认为老鸨的手玷污了他的衣袖。
还没反应过来的老鸨再听见了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天天赖在我这里,我没收你们钱就算好的了,还敢说这种,真是岂有此理,我这就报官,让官爷把你们都给抓起来!”
老鸨这时哪还有平日里献媚时的沙嗲模样,活脱脱的一个骂街的泼妇,干了这一行之后自然就没了所谓的矜持和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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