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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这么多年来,他的心绪第一次失守,而他无法确定缘由,却也不想深究。
他不属于这一届生灵,他将可达到的成就,是道的终极,是超脱一切,化身万千,无所不在。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是在经过白河谷的时候,他看到了那株星愿花。
“您说天上的繁星千万,怎的就没有几颗坠落凡间。”
“是啊,那是高高在上的星辰,怎么会生活在凡人的地方。”
当日的他,脑海中莫名地出现一段段的话语。记忆中从未有谁跟他讲过这样的话,而更令他愕然的是,他的脑海里最后出现的一句话却是实实在在他的声音:
“只要你喜欢,星星也会长在凡间的。”
他几乎不加思索便将一股极为澎湃的生机之力裹住那株星愿花,催发着它的生长,下意识地,他总觉得会有人经过这,会有人渴望见到它。
尊上摩挲着手中的星愿花叶。
花蕊儿的模样却与那山巅上的少年逐渐重叠。
是她,原来是她。
尊上的唇微抿,似乎莫名地有些苦恼。
“夫人,应该是蛮难过可惜的。”尊上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涂凌离开前的这句话。
摩挲的手指一顿,他猛地站起身来,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今夜的天幕一片漆黑,象黑丝绒般,只有零零散散的几颗星星悬挂在天上。
房间里的烛火还在跳跃,大概屋里的主人此刻无心睡眠。
紫澜苑里,今日散落的那堆花叶还在原来的地方。
花蕊儿蹲在那株星愿花前,仰头看了看天上那微弱的光芒,轻轻地道了句,“凡间的土地,要种出天上的星星,可真是不容易。”
她自小随着大军行军,这么多年多少风霜雨雪,多少磨砺艰难,她从未曾屈服软弱。可今夜,当她莹白的手指轻轻触摸上了星愿花那脆弱的枝条时,在这静谧的黑夜里,突而一阵阵委屈和悲伤莫名地袭上心头。
这株星愿花长在藿鹿山脉的白河谷底,在她第一次遇见尊上的地方。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一眼。
墨发墨衣,徐徐而来,他仿若是雪域里唯一的神袛,一步一步,踏至人间,也踏入了她的心。
星愿花,那白河谷底的光亮,似乎听到了她祈祷的心。
她第二次遇见他,并最终成为他的妻。
尊上,是高不可攀的最亮的那颗星。
星愿花,就像是她心底对自己的希冀和期望,努力生长,终有一日也能有点点光芒与他交相辉映。
与天上的繁星绵延千万年相比,星愿花七日的辉耀犹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但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般想着,有些难过地闭上眼睛,眼眶里的那滴泪珠,终于落下。
花蕊儿不知道的是,在院外的某处,一身墨衣的高大身影,正站在那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的方向。
就在她的泪珠往下滴的时候,尊上的手轻轻地在空中拂过。
闭着眼睛的花蕊儿看不到,一抹淡淡的手掌虚影在她的面前一晃而过。
不偏不倚,不早不迟,正好接住了她那滴眼泪。
“你的眼泪,可比那些所谓的繁星珍贵多了。”
尊上的脑海里,又像当日在藿鹿山脉般,浮现了这样一句话。
他缓缓地收紧拳头,掌心那温热的水意,似乎渗透到他的皮肤下,与他的血脉相融。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看着她慢慢站起身来,看着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星愿花,看着她环顾四周,自嘲地笑了笑,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提起裙摆,轻哼一声,泄愤地把脚下的石子踢了出去,看着她像小孩儿一样用手背使劲抹去眼角的湿意,看着她轻快地走到门口,正要开门。
尊上的双手突然结印。
庞大的生机之力喷涌而出。
兽珍殿里的雪倪兽心有所感的猛地站起身来,呆呆地望向紫澜苑的方向,眼神里全是难以置信。
这不是先天之力,绝非先天之力。
那原始神秘,磅礴苍茫的气息,让雪倪兽身上的毛发都根根竖起。
这种力量,太可怕,太可怕了!
那种本源力量的压制,雪倪兽毫不怀疑,任何先天之力,在这股气息面前,不堪一击。
尊上原来已经不再是先天之境了吗?
此时的紫澜苑里,那堆被灵素瑶折下的花叶,仿若被赋予了生命般顷刻间无声无息地回到原来的位置,摇椅旁的那株星愿花最甚,星叶回落,竟不断成长,微弱得犹如星星般的光芒开始闪烁。
逆转天地般的轮回和重生。
“小,小姐,星愿花开了!”正欲关上窗户的阿巧望着院子里的星愿花,呆若木鸡。
推开门的花蕊儿心有所感地望向院子。
柔和而明亮的光芒晖映在她的双眸里,她的眼睛,宛如盛满星光。
尊上看着她的欣喜和难以置信,目光柔和了下来,只是瞬间眉头紧皱,脸色骤然一白。
他捂住胸口,嘴角已隐隐有鲜血渗出。
本源沌濛之力,终究还没修炼到家。尊上苦笑一声,他强行催动,所受之伤,还真心不太好受。
人道拱手山河只为博卿一笑
他逆改天日,只为她那滴泪,没有白流。
尊上重新站直了身体,手指在唇边轻轻一抹,嘴角的血渍已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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