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魔尊都是我的马甲——九衢尘(23)
比起渡注定失败的飞升劫,他选择了龟缩在澜天界,抵抗每千年出现一次的惩罚雷劫。每成功渡过一次, 他就又多出了千年无后顾之忧的时间。
可自千年前抢夺荒古玉以来,惩罚雷劫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到现在,几乎是每百年就会迎来一波雷劫。以元道主的修为,也逐渐力不从心, 开始寻找外力的辅助。
早些年。他得知在炼器时加入一种特殊的血液可以大大提高法器对劫雷的抗性,自此四处寻找,终于在几百年前找到了沈慕玄这个身具特殊血液的人。
思及此处,元道主放缓了语气:慕玄,道主可从未有过害死你的念头。
沈慕玄幽幽道:是啊,您顶多放血放死我。
道主对你素来如何,你还不知道吗?若不是道主我为你撑腰,你岂能毫无顾忌地将你师尊视若无物,随心参与宗门事务,过了这么多年潇洒的好日子?
对啊,结果我连收个徒儿都险些遭他毒手。
元道主表情有些危险。
沈慕玄粲然一笑,利落地挽起了左手的袖子,露出一截劲瘦小臂,右手剑芒再出,在左臂上来回比划。
道主这次需要多少?您给个准数,慕玄也好把控一下伤口的大小。他装可怜:您也知道天玄道人陨落之事,近日澜天界风波又起,掌门师兄可没少使唤慕玄。
不满表达完了,怨气发泄完了,就该识趣地服软了。
殷琅漫不经心地放着血,感受着血液快速流失带来的虚弱,心里已经把元道主剁成了十七八块。
再等等,再等等
有耐心的猎人,才能收获最丰厚的猎物。
他配合的态度显然让元道主很是满意,拿出来的玉瓶容量也只有上次的一半,殷琅没用多久就放满了。
沈慕玄运转灵气愈合伤口,起身时一个踉跄,露出血色尽失的苍白侧脸,就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器玩偶。
徐容前来迎接的时候,被他白到不正常的脸色吓了一大跳:师尊,您这是怎么了?
沈慕玄慢吞吞地瞟了他一眼。
哦,常事,你习惯一下。
徐容还想具体问问,却见沈慕玄已经晃晃悠悠往里走,还不忘挥手指挥他:去煮碗当归红枣粥端过来。
不知道主角多久能发现不对劲呢?他不信所谓的主角光环,可是这东西如果能对元道主起了作用那信一下也无妨啊!
殷琅过起了每天一碗当归红枣粥的修养补血生活,大事甩给掌门涂枫,小事甩给便宜徒弟,万事不管,过得可是滋润。
好在众人也都知晓沈慕玄懒得管事热爱游历的性格,该吵吵,没吵出结果需要战斗力出手前谁也不去打搅他。
期间顾扶轩来过一次,一句你最近又喜欢上红枣了?解了徐容的疑惑,徐容才知道这位天玑道君不仅爱好种地,还是修真者中少有的贪图口腹之欲之人。
然后他就收到了顾扶轩留下的一储物袋的新鲜灵枣。又大又圆。
徐容眼神有点死。
先是种地,又来做粥。
他是来修真报仇的,为什么要往自给自足的厨子方向发展啊!
好在沈慕玄虽然不会养孩子,但还是知道徒弟不能真的全然当厨子用,闲来无事也会躺在摇椅上懒洋洋指点他的修炼。
徐容虽重来了一次,可上辈子也只是个分神期修士,经验远不如大乘期的天玑道君深厚,不少上辈子都没发现的细微错误也被对方一一指出,灵力流转越发流畅。
嗯?和谁打架去了,弄得这么一身伤回来?
夜色已深,树后突然闪出一道人影,若非徐容早有心理准备,险些被这鬼魅身法吓到拔剑。
他假做被吓到的样子,很快抿了抿唇,低声道:同门切磋而已,那位师兄只是没收住剑势,都是皮肉伤,师尊不必担忧。
徒儿,你这实力不行啊。沈慕玄丢过来一瓶上好的疗伤药,恨铁不成钢:当年某可是打遍同辈难寻敌手的。你大师兄也没这么心里脆弱,居然还哭唧唧地找师父
最后一句声音很低,却不代表徐容听不见。
幸好天色已晚,沈慕玄又在远处,没发现他骤然黑掉的脸色。
不是这种情况,你一个以武力值著称的道君不应该出手为徒儿报仇吗?张嘴就说徒儿没用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这人真的合适当个师尊吗那位未曾谋面的大师兄究竟是怎么在这种教育下顺利成材的啊!
徐容满腹吐槽,低头打开瓶塞往嘴里塞药。
虽然是故意受的伤,也是故意装可怜,可伤势可是实打实的,疼着呢。
药丸一入嘴就化作暖流淌向受伤的位置,伤口肉眼可见的迅速恢复。
徐容惊讶地抬了抬胳膊,几乎断掉的左臂几息之间接好了一半,疼痛也大大降低。
这至少得是七转级别的愈灵丹了吧!
他对沈慕玄的印象立刻扭转,能随手把这么好的丹药丢给他,这位便宜师尊果然只是不太擅长安慰徒弟,还是很看重他的!
殊不知树后的道君随手摸出一瓶九转愈灵丹,往嘴里塞的动作轻松地像是在吃糖丸。
唔,这次味道调的不错,下次再去找鹿篱换点。
师徒俩吃完药,殷琅往树上一坐,一下一下敲着树干:说吧,谁居然欺负得了你?
终于回到正题了!
徐容猛地精神起来,正回忆着上辈子后宫里某位娇娇的口吻诉说一下自己的委屈,就听沈慕玄忽然道:问错了。
而后他一本正经道
习惯了你大师兄的出窍修为,忘了你才是个炼气期,本宗内门弟子基本都能把你打趴下。
徐容:
我现在换师门还来不来得及!
他委屈地低头:师尊
哈哈哈。沈慕玄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笑到徐容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落在头发上,轻轻揉了揉。
可别真的哭出来啊。他声音中带着笑意。
奇怪的是,徐容却觉得这微笑是他迄今见到的最真实的笑容。
直接帮你报仇不太可能。沈慕玄直接伸手把他也拽上了树,就放在自己身边。
骤软腾空而起,还没反应过来就紧紧靠在了温暖的身体旁边。毫无预兆之下,徐容整个人都僵成了一块石头,脑子混乱成一片空白,完全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好久才缓和过来。
所以继续努力吧!
徐容:啊?
他满脸懵逼的回了自己辛苦建造出来的简陋屋子,直到老实在床上盘膝摆好打坐的姿势,才猛地反应过来。
一个目的都没达到,今晚这通苦肉计的伤全都白受了啊!
***
青囊峰上。
道主出关了?!
一个青衣女子满脸惶然地在院中徘徊,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太早了时间太短了!
她咬着指甲,神经质地低声自语:不行,琦兰绝不能被他带走!我当年好不容易才把琦兰抢出来,绝不能前功尽弃我要去找师尊!
她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抬起头遥遥望着远方飘雪的越江峰,兴奋之色越发浓重:去找师尊!对,去找师尊!师尊一定能救下我的琦兰!
她提起裙角冲出小院,竟只靠着一双腿朝着越江峰的方向奔跑。
青囊峰的弟子瞧见她,都不自觉地避开,还有人连忙去向柳峰主汇报。
正在深研医术的柳峰主闻言皱眉。思及元道主出关的消息,她犹豫一会儿,还是放弃了。
花飞莺跑了罢了,随她去吧。那毕竟是道主一系的人,我们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权力□□。
她叹了口气,让弟子传信下去,不论她到底想做什么,任何人都不要阻拦。
第30章 收徒且谨慎啊
越江峰常年下着大雪。
细碎的雪花自天穹落下, 细细密密飘落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积雪却不加深一层。
花飞莺提着裙角奔跑,留下的脚印在抬起的瞬间便重新恢复成平滑白净的雪原。
远方一望无际的雪原上, 一座枯竹建成的小院孤零零伫立着。
竹子是上好的灵竹,可惜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枯败凋零,与曾经天玑峰上那一片葱葱郁郁仿佛死与生的极端。
院中长绫飞舞, 黎白苏的身影隐没在漫天长绫与激起的雪雾中,模糊不清。
小院外, 巨大的青石被削出光滑的平面, 龙飞凤舞刻着越江二字。
花飞莺焦急地等在小院前。即使她已然心急如焚, 仍旧不敢打扰正在练武的师尊。
黎白苏的攻势越来越急, 最后一击落下, 巨大青石的背面被轰出偌大一个坑洞,仔细看去, 坑洞周边仍有几丝细小的裂纹。
她烦躁的闭上了眼。
寻我何事?黎白苏冷声道,不耐烦的情绪面对自己的亲传弟子也未曾收敛。
花飞莺下意识惶恐低头,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又鼓起了勇气,抬起头直面黎白苏,双腿一屈跪了下去:求师尊救救琦兰!
黎白苏花了好大工夫才在她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叙述中找到了重点, 憋得额角十字都快化成实质了。
她早知道这徒儿脑子早多年就不清楚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进一步混乱了?柳玉这么多年所谓的治疗效果都是喂狗了吗!
回答前她先没忍住一巴掌抽过去了。
没用的废物,叫你收拢一个青囊峰都收拢不住, 还被柳玉反制,你居然还有脸上门来求本座?!
花飞莺在她的威压下瑟瑟发抖, 只一个劲儿的求着黎白苏救救她的女儿。
我会努力我会努力的道主近些年大量取血太频繁了,琦兰还是个孩子啊,那样大的血液流失, 她撑不住的!
花飞莺哀哀祈求:您向道主求求情吧,琦兰是您看着长大的,她身子骨弱,这样下去很快会没命的啊师尊!
黎白苏被这蠢货气得脑子疼,没忍住又抽了一巴掌过去。
求情求情,你说的倒是轻巧!你把道主当成什么了,又把我当成什么了?
元道主需要特殊的血液才能支撑着他顺利度过每一次的劫雷,他堂堂合道期大能,又是整个太华仙宗的老祖宗,生死危机前,怎么可能听得进去人求情?!
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瞎担心了,花琦兰被取了这么多年血也没死,不至于再取一次就丧命。
黎白苏心里嘀咕着,花飞莺这反应激烈得活像是花琦兰第一次被取血一样,真是小题大做,疯得越来越厉害了。
要不是花琦兰足够好用,她才不想搭理这多年前脑子就不清楚了的徒弟。
花飞莺脸色却越发难看了。她惨白的脸不断变换着颜色,微表情也精彩的像是一出大戏。
思及女儿惨白的脸色,她终是咬牙五体投地跪下,说了实话。
师尊,这些年一直被道主取血的并非琦兰。
嗯?!
黎白苏终于正眼看她了:你在说什么玩意儿???
元道主取血炼器的事情,整个太华仙宗知道的人都不超五指之数。而知道被取血的具体对象的人,数量就要再缩一圈。
黎白苏一直以为自己是其中之一,谁知花飞莺今日竟然冒出这样一席话来。她第一反应是花飞莺在说胡话,可仔细想想,她是花琦兰的母亲,又是取血炼器事件的知情者,没人会比她更清楚花琦兰是否被取血了。
面对花飞莺隐有难色的模样,黎白苏心中忽然生出些不祥的预感来。这表情就像那个倒霉蛋她认识,还很熟一样。
花飞莺只是一场大变导致了神魂混乱,思维不太像正常人常,可脑子还是正常的。
她当年隐瞒得死死的,现在却肯对自己吐露这个大秘密,说明这个人已经是敌非友。
是谁?
黎白苏一边问,一边在脑子里飞快过着名单。
花飞莺道:沈慕玄。
哦,是他啊嗯?
? ? ?
! ! !
你说谁?!黎白苏失态地揪住了花飞莺的衣领。
花飞莺:天玑道君,沈慕玄。
黎白苏倒吸一口凉气,看花飞莺的眼神就像是看疯子。
你居然敢把手伸到天玑身上?不、不对重点是,这么大的事,这么多年你居然一直瞒着我???
她后知后觉升起满腔愤怒。
最大的自然是她自以为早就被掌控住的花飞莺,居然瞒着她搞了这么大一件事!
黎白苏脾气暴归脾气爆,可她也是有脑子的,可以和封江城为争夺势力斗得你死我活,也能为一个徒弟打上天玑剑主的山门。
可但凡涉及到元道主的事情,她从来不会多伸一寸的手。不损害自身利益时,就只当自己是个聋子瞎子。
元道主取血炼器之事她和封江城都知道,可谁不是假装无事发生老老实实做道主膝下的乖巧后辈?
花飞莺怎么就这么大胆子!
道主在前,花飞莺忤逆她私底下做事她都可以先放到一边去了。
黎白苏深吸一口气:沈慕玄的体质,是你自己发现又捅到道主跟前的?中间有别人过手或者知道吗?
花飞莺点头又摇头:是我自己做的。
她面容苦涩:当年琦兰被道主带走后迅速消瘦,我做娘的看着实在心疼,一直在想办法找替代品。一次战斗中意外发现沈慕玄的血居然能起到琦兰一样的效果,我太着急了,没来得及多想就带着这个消息求上了道主,用沈慕玄换下了琦兰。
一句来不及多想,就想把她轻描淡写瞒了自己这么大事的罪过揭过?
黎白苏给气笑了,抬手又是一巴掌:既然花副峰主有法子找人替代自己的女儿,那你倒是继续啊,来找本座做什么?本座区区一个渡劫期,哪里敢如您这般,胆大包天地和道主那样的人物讲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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