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六十年代——清白少年(22)
那好。陈发春脸上一喜,心想去供销社弄点油漆回来重新刷上一层漆,谁知道是谁的自行车。
陈发春推着自行车就回了家,早上说了去县城找同学,回来他娘早已睡着了。他却没有睡意,激动地找出螺丝刀,将车牌给弄下来,彻底毁尸灭迹,捣鼓着他的自行车。等他弄完,就放到了屋外,用茅草盖住,藏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陈发春就去供销社弄了油漆回来,偷偷将自行车给通身刷了一遍,然后等她娘回来,就放到了门口。
她娘还以为看错了,好奇地还以为有大人物来了她家,结果进屋就看到她儿子坐在屋里。
春儿,这门口的车是谁的啊?秦慧娘惊讶道。
他娘昨夜就发现他回家了,还带着一脸的伤,幸亏他机智,说是坐了人家的牛车,没注意从车上摔下来,在雪地里滚了几跤,才糊弄过去。
陈发春随口编道:哦,是我同学送我的。
秦慧娘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还以为他儿子是遇上那个大善人,哪个同学这么有钱,还送你车,这车我可几十年都没见过有人在镇上骑过。
陈发春咽了口唾沫,一本正经地自圆其说:额,县城的谢有酒,他二表舅妈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他娘不想管他,就让他一直在我们云水镇念书。
秦慧娘满眼感激,这孩子还真是心善,送你这么好的礼物,你得准备送人家点什么啊。咱们家虽然穷,可娘也知道礼尚往来。你赶明儿上学了,将家里的鸡蛋给你同学带去,虽然比不得那车贵,可礼轻情意重啊。
陈发春一愣,娘,那鸡蛋是二舅拿来给你补身子的,就不用送出去了吧。
那怎么行?家里又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不过确实你同学送了这么大的礼,光送鸡蛋肯定不行。我可得好好想想,咱们送什么才好。秦慧娘端着菜篓子,边想边往灶房走。
陈发春顿时一阵头疼,他娘这么刨根问底,他可怎么告诉他娘,他这赚了一百一十块钱的事。
这一百块钱揣在口袋里,都快揣热乎了。陈发春一整天都在绞尽脑汁地想如何处理这笔巨款。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娘,还不会被发现是他给的。
第24章 鉴定
去黑市卖肉,这不是明面上能张扬的事,陈发春如今是对林书唯命是从,倒也管住了嘴。
这接连几日大雪,唐队长在生产队开会的时候通知大家,云水镇前往县城的公路封路了。大雪堵住了路面,政府专门请附近几个村的村民来铲雪赚工分。
这云水镇这条公路,可是省城到县城的必经之路,时而有省城的汽车路过,这公路上的铲雪工作马虎不得,就连他们云峰村也要出力,唐队长带了几个人前去铲雪,这其中就有老林家的几个儿子。
林书的大伯腿好了,能下地干活,和林国华,林国强三兄弟一起,都为了赚工分去铲雪。每天天没亮就起身,下半夜才回来。
好些日子没见狗蛋儿了,你明天做点好的,叫那孩子过来吃顿饭。林国胜给唐翠花道。
唐翠花冷哼了声,人家现在天天和秦慧娘家那牛蛋往县城里跑,还能吃得不好?听村里的人说,还有人看到他们在县城的国营饭店吃饭。
林国胜拿着长烟杆吸了口,狗蛋儿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肯定去城里卖肉了。
林国胜吐出一口烟雾,才道:这孩子要是被抓了怎么办?也太不知分寸了。
唐翠花瞥他一眼,你担心个什么,人家过得比你好。
狗蛋儿是老四的儿子,我能不担心吗?我今天在公路上铲雪,就听到其他村有人说金河村那条桥上死了人。这狗蛋儿要去县城,可不得路过那儿,要是遇到危险咋办?
唐翠花愣住,金河村那条桥?我都走过两回,那地儿是够荒的,可也不至于死人啊。
我也只是听几个大姐在那聊,说死的是修桥的人,都惊动了好几个村子。
那抓到凶手了?
这哪能抓到,听说也没有盗走钱财,尸体都拉到了县城的公安局。
这十里八乡发生什么事,根本藏不住,桥头死人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林书的耳里,还是陈发春听到后,吓得屁滚尿流,第一时间来告诉林书。
林书只告诉让他冷静,只要不告诉任何人,这事就不会有人发现。
县城是暂时不打算去了,林书这几回赚了的钱,除去家里的开支,加起来还剩有四百块。
如今他要考虑的就是彩凤和黑娃念书的问题,还有黑娃和小幺儿的户口。
林书带着老林家的户口本,去镇上给小幺儿办理了户籍手续,取名林忍冬。这名字没什么含义。对他们这个小小的家庭而言,只要忍过冬天就好了,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小幺儿的手续办的很快,这个年代也不需要医院的出生证明,都是在家生的。可黑娃却因是林书捡来的,收养手续极为麻烦。且不说不知黑娃的亲生父母是谁,林书如今只是个七岁的孩子,根本不具备收养人的条件。
没有户口,意味着不能上学,在云峰村生产队这个小学读书,都需要户口证明。
过完年开春,生产队又开始出工,林书也没停歇。
黑娃念书的事落实了,生产队队长向村长请示了这事,村长批准,只要到时候从公社弄个证明就行。
林书打算让彩凤和黑娃去镇上读书,镇上的教育水平至少比村里的好些,要是条件允许,他还想将两个孩子弄到县城去,只是县城太远,只有拿介绍信住在旅馆,这会花一大笔开销,若是回家住,那一天的时间都花在路上。
镇上读书的课桌,可得自带。林书这几日,找了师傅,砍树做了木桌,木椅。又去供销社,买了粮食回来。公社发的粗粮,就他留在家里吃。供销社买的大米,到时候带到学校给彩凤和黑娃吃。这孩子去了镇上,衣食住行都要考虑。这才春天,还有几个月,林书就连两孩子的衣服都给准备好了。估计到了那时候,又穿不上了。
春天来了,漫山遍野的梨花。没过几日,这桃花,杏花也开了。村里的人都在忙活着挖水渠,修水库,连林书都去了好几回,搬石头赚工分。
这年代插秧,田里的水都需要从水库放,村长格外重视水库修建,全村的人都来了,林书还看到好几个知青。
知青自从派下来,村里给专门修建了知青点,吃住都和普通村民一样,除了刚开始干不了活,现在是比谁干得都麻利。
妇女们在一起干活,就喜欢谈天说地,而她们又以为孩子们不懂,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而知青男男女女中,林书经常听到一位姓萧的知青,今日这位萧知青也在修水库,林书就好奇地看了眼。
那人穿着白衬衫,身高一米八几,旁边那些做工的农村男人站在他面前,简直相形见绌,尤其是这人还懂得打扮,留着旧时代香港美男的中分发型,柔顺的头发,都能做发型模特了,关键是这张玉面小生的脸,笑起来还有些儒雅,难怪这十里八乡没见过世面的姑娘,都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没错。
这六十年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还有人穿着看起来高档的西装裤,就是一看都洗过好多回了,估计也穿了很多年。
萧禹冬,你又黏着人家的媳妇干什么,自己没媳妇啊。这话是村里的一位大娘说的,农村女人说话口没遮掩,倒是将旁边几个搬石头的女知青弄得脸红。
萧禹冬站在一个盘靓条顺的女人旁边,两人本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黏在一起,这一听到有人打趣,那女人倒是脸皮不薄,还回了句,萧禹冬也温柔地笑了笑。
这女人就是王大牛的娘。林书也没见过几面,但还是有些惊讶王大牛的娘,长得还挺秀美。山清水秀也养人,这王大牛的娘皮肤白皙,穿着素淡的衣裳,勾勒出丰腴的身材,难怪能勾引得了萧禹冬。
自家男人也在挖水库,却和萧禹冬黏在一起,而林书又看见王大牛的爹,脸上可别提多憋屈了,又不敢吭声,就在那自顾自地挖着土,反正他过几日就要去镇上的屠宰场上班,眼不见为净。
林书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纯情少男,只是没想到这云峰村的民风这么奔放,有时候还看到某位结了婚的大叔,大晚上从另一个结了婚的大娘屋子里出来,谁和谁的那档子事,村子里都是心照不宣。
萧知青是要回省城的,你们都别肖想了。
这十里八乡的姑娘,萧禹冬你哪个的奶子没吃过,给大姐说说?
不害臊,这还有小孩子在呢。
这几个妇女,你一句我一句,而林书就当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听见。
下午的时候,村子里的孩子们都跑来水库玩,就连彩凤和黑娃也跑来了。
狗蛋儿,你这捡来的弟弟长得可真俊啊。有妇女看到黑娃后,笑着道。
大家都知道林书捡来了个孩子,是从后山捡的,这后山是什么地方,经常这十里八乡谁家不要的孩子,都扔去后山了,谁夭折的孩子,也扔到后山了,这黑娃指不定就是这云峰村谁生的孩子。
几个妇女突然凑到一起,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道:你们觉不觉得这孩子像谁?
这哪看得出来像谁?这孩子长得玉雪可爱神仙样儿,谁生得出来这么乖的孩子。
黑娃自从被林书捡回来,每天洗脸,洗澡,过了一个冬天,身上的皮肤就大变样,从黑不溜秋几年没洗过澡的样子,变成了唇红齿白的萌娃。
我怎么觉得这孩子长得像萧禹冬啊,你们看他那小脸蛋,笔画的一样,小小年纪就剑眉星目,可不就是萧禹冬的小翻版吗?
还别说。这孩子长得有点像萧禹冬啊,不会是当初顾家小姑娘生的那个儿子吧。
这话隐约被林书听到,林书看向萧禹冬,再看向在书库旁和彩凤玩得开心的黑娃。他不是没有猜测过黑娃的身世,他也想过黑娃可能是云峰村谁不要的孩子,却没想到黑娃可能和这个对他们来说,相当陌生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知青萧禹冬有关。
这个年代苍龙县这个小地方,有没有亲子鉴定技术还不得而知。林书只是猜测而已,但仅是猜测,也改变不了什么,若真是他们想的那样,当初那个孩子就不是夭折,而是被遗弃。
自从心里有了疙瘩,林书来修水库的几天,都在注意着萧禹冬这人。等陈发春周末放学回来,林书让他骑着自行车跑到县城的医院打听了,县医院才刚兴建没几年,还没有这项技术设备。
第25章 撞破
黑娃的身世暂且放下,水库还一时修不完,林书抽不开身。修水库是云峰村的头等大事,为了今年春耕灌溉及时,村长动员了全村十个生产大队,每家每户能出来赚工分的都没落下。就连村小读书的小孩,老师下午都会提前下课,到水库来出把力。同林书大小的孩子,也每天精神劲儿十足地赚工分。
这个年代没有先进的设备,动用最朴素的方式修建大坝。炸药爆开石头,生产队的孩子们就做挑选石头的工作,捡好的石头装进木斗里,有大人来抬走。
云峰村这水库是天然水库,每年水库放水,水流都能顺着林书门前那条河流到生产队的农田,灌水插秧。
林书没见过这些,却耐不住旁边一堆孩子们热闹地谈起每年放水时,能从河里抓好大的鱼,还说去年村里的谁在河里抓了一条一米多长的大鱼。反正小孩们凑到一起,能将牛皮吹到天上去,谁也不知道这水库到底有没有一米多长的大鱼。有了林书还不敢吃,谁知道有没有成精。其实这天然水库不知道有多少年份,长多大的鱼都不稀奇。
狗蛋儿,只要放水,最先流过你家门口那条小河,你可别到时候将鱼给抓完了。说话的是副队长的儿子,叫何有才,五岁,还没上学,这会子也在赚工分。
这小子长了一身的蛮肉,比林书年纪小,身体却有林书两个大,长得又白,戴着草帽,搬石头就跟捡豆子似的,一手一个,也没见他出汗。
林书好笑道:水库那么大,鱼那么多,我哪能抓得完。
何有才皱着眉头,我不管,他们说你这人特别坏,山里的猎物都让你一个人打了,这鱼你不准一个人抢了,我和你没完。
林书失笑,无辜道:这话谁告诉你的,是村长禁止进后山,又不是我不允许。
谁说的不重要,反正我告诉你,这鱼我要定了。何有才气势汹汹地道。
林书觉得好笑,想要气一气这小孩,故意道:那就各凭本事。
哼,你等着!何有才气急败坏地朝着林书瞪了一眼,然后气鼓鼓地走到了另一边,和一个戴着灰草帽的小孩挨在一起说话。看背影觉得有点眼熟,仔细看了侧脸,才认出那是村里的牛蛋,顿时觉得莫名其妙。想着何有才可能是从牛蛋嘴里听来这话,他自认没惹过牛蛋吧,怎么感觉这小孩老针对他。
何有才和牛蛋说道:那狗蛋儿太坏了。不让你们进后山打猎,就故意让野狼咬死水生。水生从狗蛋儿家离开,去了后山就被野狼吃了,肯定是狗蛋儿指使的。
牛蛋,你说我说的对吗?
牛蛋脸色微白,没吭声。
何有才又信誓旦旦道:你说话啊。我以前和水生玩得最好了,狗蛋儿害死水生,我要给水生报仇。
水生的大嫂家,刚好就是何有才家的邻居。大嫂也疼水生,经常煮了点好吃的,就叫水生去吃饭,这一来二去,也和隔壁的何有才玩到了一起。
牛蛋猛地看向何有才,微冷的声音道:你要怎么报仇?
何有才气势汹汹道:我要告诉我爹,让我爹下个命令,不准他狗蛋儿捉鱼。
哼哼,我要气死他。
牛蛋眼底掠过一丝失望,却惊到了他自己,为何他觉得这还不够,会想要何有才能狠狠地报复狗蛋儿。
中午在林子里煮大锅饭,十几口大锅,围满了人堆,倒像是野炊,就是没那么悠闲,吃完饭就得干活。
吃惯了自己做的美食,林书吃不惯这大锅饭。猪肉炖白菜,猪肉没看到两块,白菜也炖的稀烂,寡淡无味,放在舌尖,和吃玉米渣子饭一样没有味道,不过这汤但是味道不错。但对于其他人,这饭已经很香了。有些人一碗接一碗地舀饭,毕竟吃公家的粮食,再不好吃也要多吃的,不吃白不吃。
林书还没吃完,就吃不下了,也不好意思浪费粮食,硬生生地吃了一碗。
林书看着终于吃完的碗,刚松了口气,就听大伯道:狗蛋儿,还够不?来再舀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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