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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无碍吧?”永宣帝照旧扶端妃起身, 温声询问许太后的身体状况:“朕记得,母后总是耐不住暑热, 往年在避暑行宫也是无精打采的。”
端妃笑答:“太后无碍, 太医也说是老毛病了。多亏了皇上有孝心, 每年为太后娘娘备下大量的冰块,才叫太后娘娘好受些。”
永宣帝轻轻一笑, 对端妃道:“既然爱妃来了,那咱们一起看看这事吧——爱妃可知晓了大概的前因后果?”
端妃和永宣帝一起坐下,点头道:“臣妾听了底下宫人传的话,说是薛美人在翡翠湖凉亭落了水,现场只有蒋良人在。”
说到这,端妃微微顿了一下,看向地下挣扎不动的蒋良人, 继续道:“而蒋良人拒不承认, 说是薛美人自己跳下去的。”
端妃话说出口, 觉得蒋良人的话没有半点信服力,但又转念一想:宫中妃嫔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 或许真的是薛美人自己跳下去呢?
“臣妾为着皇上方便问话,也将蒋良人的宫女紫儿和青儿带来了。”端妃补充道。
“爱妃细心。”永宣帝微微颔首,赞了一句端妃,而后瞧了瞧蒋良人:“将她嘴中的布拿出来,扶起来。”
何长喜连忙上前将蒋良人口中的布拿出来,在让后面的宫人将人架起。
“你先说,事情如何?”永宣帝冷声道。
蒋良人见到永宣帝冷漠的模样,有些委屈地抽噎:“禀、禀皇上,嫔妾今日一时兴起,就想着去翡翠湖观赏风景。不想正看着,薛美人就冲了过来,莫名和嫔妾吵了几句,就自己跳下湖了。”
“皇上、皇上,你要相信嫔妾呀!”看到永宣帝没有半分波动的表情,蒋良人就害怕起来,下意识地向前挪动了两步。
端妃看到蒋良人这幅钗环散乱、不成体统的模样,就觉得烦心,但又念及对方是自己宫里的人,生怕永宣帝觉得自己管教不当,就不由开口说了一句:“蒋良人,皇上面前,要讲究体统。”
而后在心里回忆起许太后对自己的教导:收入自己棋盒中的棋子,并不一定都是有用的。若是弃子,则要及时丢弃,否则又麻烦又占地方。
蒋良人触及端妃的目光,终于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只会引起永宣帝的厌恶,就连忙自己跪直了,将散下的头发别到耳后,向永宣帝磕了个头:“皇上,嫔妾所言句句都是实话,还请皇上相信。”
永宣帝看到蒋良人能好好说话了,开口道:“朕若记得不错,你和薛美人并无什么交集,她因为什么和你吵起来呢。”
蒋良人思考了一瞬,最终还是决定说在明面上的实话:“回皇上,嫔妾先前是准备邀请蒋良媛到场,一起共赏美景的。但蒋良媛没来,嫔妾就一时气愤,说了两句蒋良媛,被薛美人听见了进来理论,这才吵了起来。”总归不能将自己打算陷害蒋乔,被薛意如发现这种原因讲出来。
从明面上看,这件事自己总要背些责任,才好为脱去更大的罪名。横竖现在薛意如在床上躺着,也不能辩驳自己的话语。唯一麻烦的,就是被薛意如反买通的宫人。蒋良人在心里思量着对策,低垂的目光触及到了端妃逶迤的裙摆。
蒋良人眼神一亮:自己是明明白白投靠了许太后的,每日也很殷勤地向端妃娘娘请安,端妃定然不会置自己于不顾的。到时候自己死不承认,时间拖久一点,让皇上不耐烦,交由端妃娘娘处置就好了。最后再请端妃娘娘帮忙,将他们抓入慎刑司审问就好了,只取部分口供呈上去。
蒋良人在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正好此时蒋乔和常宝林浣了面出来,向永宣帝和端妃行礼问安。
永宣帝仔细瞧了瞧,见蒋乔双眼上的嫣红褪去了不少,这才道:“平身,赐座。”
等蒋乔二人安坐后,永宣帝就问道:“方才你们也听到蒋良人说的话了。朕就问你们,可有补充或是纠正?”
蒋乔坐在雕花木凳上,向永宣帝弯了弯腰,蹙眉道:“回皇上,先前蒋良人是派人来玉瓯阁邀请嫔妾的。只不过不全是为了邀请嫔妾共赏美景,还说要为了两个月前的事情向嫔妾道歉。嫔妾觉得有些奇怪,就推辞了。”
永宣帝闻言挑了挑眉,问道:“此话当真?”
蒋乔点点头:“嫔妾没有说谎。皇上只要问问蒋良人身边的紫儿和嫔妾那儿的宫人就知道了。”
紫儿和锦瑟在永宣帝的目光下连忙应是。
蒋乔和蒋良人、两月前、道歉永宣帝在脑海中搜索着关键词,终于想起:是蒋良人对着侍寝完、但未来得及下圣旨的蒋乔出口刁难的事,自己还因此特意冷了蒋良人快半月。
想起这事,永宣帝就对蒋良人的印象更差劲了些。
端妃则不由皱起眉头:以个两月前做错的事为理由特意去请蒋良媛,怎么看都是蒋良人不怀好意呀。不然这两个月里,蒋良人怎么对蒋良媛没有半点抱歉的想法?
常宝林则咽了咽口水,向永宣帝道:“回皇上,嫔妾下午是和薛美人在一块的。因为映月居离翡翠湖近,所以蒋良人在翡翠湖亭子里张罗茶点的时候,嫔妾和薛美人就知道了蒋良人要在那儿邀请别人赏景。”
“原先还没什么,但看见蒋良人身边的紫儿向玉瓯阁去了,薛美人就派了身边的江碧去跟着。等蒋良媛拒绝了前去翡翠湖,薛美人就和嫔妾说,觉得蒋良人不大对劲,生怕蒋良人打蒋良媛的坏主意,就要亲自去看一看。等薛美人走后,嫔妾就想着去找蒋良媛说说这事,才说完,就听到薛美人落水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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