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闭嘴,迟淮阴着脸,也觉得有些丢人,他立刻转移话题问,沈渝那边招呼打好了?他答不答应带钟闻?
答应是答应,只不过人家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傅黎一抬手搭在迟淮肩膀上,贴着他的耳朵暧昧地说,你懂的。
迟淮拍开他的手:少在我跟前阴阳怪气。
你这人就他妈没情调,傅黎嫌弃地看他一眼,把一张名片拍在他胸口,沈渝给你的,时间地点上面很清楚,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啊。
傅黎一走,迟淮就走到垃圾桶旁。
名片夹在两指之间,只要撤去力道就会掉进深渊,可迟淮却在迟疑两秒后收回了手,拿着名片走出了星启。
钟闻练完这套动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他到更衣室换完一套干净的衣服才发现微信有好几条未读信息,只短短扫了两眼,就突然背着包跑了出去。
江庭!钟闻刚出星启大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马路对面,他连忙挥了挥手,甚至忘了傅黎的嘱咐大声叫了江庭一声。
江庭看上去比走之前还要清瘦许多。他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在夜幕笼罩下多捎了些润色,衬得他嘴角笑容更加温和。
就一个马路的宽度,钟闻却跑得气喘吁吁,他拉着江庭坐在路边上的花坛上,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你外婆的事都办好了吧?
办好了,江庭的笑容里满是苦涩,幸好她走得不痛苦。
钟闻笑着拍拍江庭的肩膀,突然伸手指向天空:别难过,她在那儿。
江庭顺着方向看过去,那是天空中最亮的一颗星,却远没有身边的这颗耀眼。
他不由自主地跟着钟闻笑起来,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一个黑白千鸟格图案的腰包里掏出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钟闻问。
你看看?江庭把信封递过去。
钟闻接手的一刹那就知道了里面装的是什么,他突然缩回手说:干嘛?瞧不起我这两千块?虽然我欠你的人情不止这点,但我以后会慢慢还的。
乱说话,江庭把信封重新递了过去,我看了你的留言,你在星启初来乍到还没拿到薪水,又多的是用钱的地方,这个你先自己用,等你火了再一次性地把人情还完也不迟。
这钟闻一边犹豫,一边感动于江庭的贴心。
江庭直接拿过他的包,打开拉链把信封往里一塞:你可不是这婆婆妈妈的性子,就这么办!对了,我千里迢迢赶回来,你就招呼我在这说话?不去你宿舍看看?
行,那这回听你的,不过咱俩可说好了,下次我还你人情的时候不许不要啊!钟闻把包往肩头一甩,望着对面宿舍楼主人公意识一下就建立起来,走,带你参观参观我的新窝。
两人肩并肩的背影落在正在机动车道内行驶的迟淮眼中,他一个急刹停在路边,把副驾驶位置的人吓了一跳。
沈渝一手抓着安全带,一边看着目光犀利的迟淮问:怎么了?
到公司了,下车。迟淮语气平淡。
沈渝怔了一下,他扭头四处看了看,目光下定时不禁讶异地问:他就是钟闻吧?经纪人给我看过他的演出他旁边的人是谁?好像没在公司见过这么晚了,不管出没出道都应该避嫌才对啊。
那你呢?迟淮反问一句,没等他接话,又说,饭吃过了,你也应该兑现你的承诺。
沈渝笑笑:我很奇怪,之前我加入星启的时候千难万难才能请你出山喝杯咖啡,怎么现在为了一个还没出道的新人亲自接送我吃饭?迟总,你和他是什么
沈渝,你只是我公司旗下的艺人,别过界。迟淮转过头,车窗外的人影早就不见了,而八楼的那盏灯光却十分明亮。
沈渝干抿着嘴唇,识趣地下了车。
迟淮一脚油门扬长而去,他点开车载蓝牙,拨通了华铤的电话:明天就让人把客房打扫干净。
华铤愣了一下:迟总的意思是
我接受你的提议。迟淮说。
第十章 凌晨四点,钟闻顶
凌晨四点,钟闻顶着一对熊猫似的黑眼圈站在卫生间里刷牙刷得泡沫横飞。
也不知道傅黎今天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这个点就让人给他打起床电话,还吩咐必须在半小时内到公司舞蹈房。
钟闻本来就讨厌跳舞,这样一来就更加厌恶。
哗啦他掬了一捧冷水扑在脸上,清清凉凉的水珠在白皙的肌肤上滚了一圈又滴回洗脸池中。
员工和老板一样,丧尽天良!钟闻恶狠狠地扫了镜子一眼,把毛巾甩在洗脸池中就出了门。
外面的天还没亮,安静的马路上只亮着几盏金色的路灯。钟闻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斑马线上跑过去,青灰色的影子拉长在身后紧紧跟随。
他一脚跨进打开的自动门,只见一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停在大楼前,华铤从驾驶位上下来,随后拉开了后座车门。
迟淮?钟闻眯眯眼睛,确定从后座上下来的男人就是他。
劳斯莱斯被华铤开走,钟闻放慢脚步靠近寂静的大楼时,听到迟淮好像在跟人说着什么话。
都按我说的做,明白了吗?
和迟淮说话的人似乎有些犹豫:可是要是出了问题
和你没关系,你只要照办就行。迟淮说。
那人像吃了定心丸一样,立马说:是,迟总!
话音刚落,那人似乎发现了钟闻,他往外探了探头,确定后立马喊道:怎么才来?等你半天了!
迟淮转过头,淡淡地和钟闻对视一眼。
钟闻硬着头皮走过去,即便只有短短十步路,却在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和迟淮打招呼。
论私,把他放油锅里炸都不为过。
论公,这禽兽是自己上司。
迟淮看他阴着脸,心里也十分不爽,没等他走到自己跟前,扭头就走。
钟闻短短诧异了一下,盯着迟淮的背影,莫名乐了。
别盯着迟总瞎看,刚刚和迟淮说话的人故意挡住钟闻的视线,我是今天教你机械舞的老师,我姓王,王景。
机械舞?钟闻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
怎么还要学这玩意儿?
可是,我复赛的曲目并不适合跳机械舞。钟闻说。
别忘了复赛是有现场即兴的部分,不做好万全准备,你怎么知道评委会让你干什么?王景上下瞅他一眼就知道这不是个有天分的,意外之余又不得不教他,有些嫌弃地说,赶紧去舞蹈房,你就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学。
可是评委不就是傅黎他们?傅黎知道自己不是舞蹈这块料,肯定不会搞高难度舞蹈为难自己,还有必要学这个吗?
钟闻眉头紧锁,心里虽然存有疑窦,但还是跟着王景上了电梯。
踏入舞蹈房后,钟闻才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半天下来,他浑身都被汗水浇透,肌肉发酸,四肢就跟触电了一样不受控制地发抖。
五分钟休息时间结束,快起来,别偷懒!
钟闻喘着气,他绝望地看着王景,那一张一合不断催促他的嘴巴好像伸出一条长舌一样。
阴间的黑白无常和他比起来,也不过如此。
钟闻两眼发花,觉得这人不是来教他跳舞的,而是来催命的。
起来,快点!王景拉着他一条胳膊站起来,明显感觉这人有些发虚。
还行吧?
钟闻恍惚觉得自己听错了,这人还能说人话?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也没办法,这是我今天必须完成的工作。王景躲开他的目光说。
王老师,这是谁布置的工作?我怀疑他故意搞我。钟闻问。
王景目光飘忽,他拿出手机看了看,躲开话题说:两点了,要不你去喝点水再来?
钟闻惊讶地瞪大眼睛:我可还没吃午饭呢,哪有力气来啊。
这我也没办法,吃多了下午跳不动。王景说。
钟闻咬得后槽牙咯咯直响。
从早上四点到现在爷可是一口都没吃,整整十个小时,这他妈不是训练,是谋杀吧!
他望着王景,在心里盘算着:看样子他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只有自己救自己了。
钟闻饿得脚下发软,头也昏昏沉沉的,索性一闭眼,身体往后一倒装死过去。
扑通一声,王景吓得脸都白了。
钟钟闻?他连忙拍钟闻的脸,你别吓我啊,喂,你醒醒!
钟闻觉得后背摔得有点疼,他皱了下眉头,紧紧闭着眼睛就是不动。
就算没有床,就这样躺着也心满意足了。
王景见他没动静,立即拿起手机打电话:华助,怎么办?钟闻晕倒了!
华助?躺在地上的钟闻嘴角一抽,他想起今早迟淮和王景的讲话,茅塞顿开。
原来是他搞的鬼!
王景挂了电话赶紧蹲下来,一下又一下地掐着人中。
钟闻忍着痛,拳头随着王景的动作越捏越紧。
不一会儿舞蹈房的门被推开,王景立即站起来,钟闻才松下一口气。
他悄悄睁开一条缝,只见进来的人竟然是迟淮。
果然是他!
闪开。迟淮大步流星地走过来,钟闻赶紧闭上双眼。
他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抱了起来,双脚腾空,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吹过。
王景在后面紧紧跟着,一见华铤把车开过来,手忙脚乱地帮迟淮打开车门。
他被放进车后座,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钟闻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迟淮面前自己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如果他真的有什么阴谋把自己带走,或者他又想操!
钟闻倏的一下睁开双眼,像诈尸一样地坐了起来。
他转过头,旁边一双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钟闻皱皱眉,不动声色靠在后椅上装虚弱:迟总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真的晕倒了?迟淮问。
啊?我晕倒了吗?钟闻自认刷过那么多的电视剧,装个病还是小菜一碟的。他揉揉太阳穴,一脸茫然地看着迟淮。
那我怎么会在你车上?现在是要带我去医院?钟闻试探地问。
不是,迟淮说,我家。
什么?!!就知道这禽兽没安好心!
钟闻此刻一点也不虚弱了,他中气十足,拍华铤椅背的动作行云流水:停车,放我下来!
坐好!迟淮嫌他聒噪。
钟闻嫌恶地看他一眼,腹诽道:坐个屁!上次我被打晕了没得选,这次还能再任你宰割?辣鸡,禽兽!
钟闻依然在后座上蹿下跳,迟淮终于忍不下去,他一把抓住钟闻的手腕,将他死死扣在椅背上。
奇怪的坐姿让钟闻捏了把汗,他不知觉地抿紧嘴唇,干看着和自己只有一个拳头距离的迟淮。
迟淮有着一对十分英气的双眼,眼角微微上扬,与生俱来能给人带来压迫感。
你别乱来!钟闻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
又瘦又干,你以为我想碰你?现在可以安静了吗?迟淮问。
操?这人也太他妈不要脸了!
钟闻咬紧后槽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放开我!
迟淮收回手,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袖口。
今天的训练,是你安排的吧。钟闻问,为什么要故意累垮我?
直接让你上车跟我回家你会答应?迟淮冷笑,在这个公司里,只要有我在,你就不相信任何人。
为什么要带我回家?钟闻狐疑地看着他,不怕你老婆知道我们
我没老婆,迟淮打断他的话,好笑地看着他,你从哪儿知道我有老婆的?
钟闻阴着脸,猜的。
咳。开车的华铤没忍住笑了一声。
钟闻抬起头,迟淮正用着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既然你没老婆,又为什么要给我三百万?钟闻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
傅黎说你有潜质,能给公司带来利益。迟淮说。
操!钟闻低骂一声,算计来算计去,结果倒入了别人的陷阱。
他扭过头,只见车子拐进一处高档住宅区,道路宽敞,两边的绿化带比车都高,点缀的花朵从绿叶丛中冒出来,不似春天繁花似锦,但也十分玲珑别致。
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前,钟闻盯着紧闭的大门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下车。迟淮用命令的口吻说。
钟闻抬头看向他:我凭什么相信你?
迟淮轻扫他一眼,把一份文件丢给华铤:解释清楚再带他进来。
华铤从驾驶位挪到后座,把文件摊放在钟闻面前:有个交易,做不做?
钟闻饿得两眼发昏,一看到这些字就恶心想吐。他推开文件夹,趁着迟淮不在才放松地靠着休息一会:我看不清,劳烦读一下。
华铤笑笑,对着文件夹念道:同居合约。
什么玩意儿?同居?和谁?和他?钟闻躁起来,这交易我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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