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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水的第二天唐乐就发了高烧,爷爷跑了老远上老村医诊所里头给他买了退烧药,又给他煎了中药喝。
栗策一边给他喂药一边皱着眉头数落他,“让你事儿!跟我一起洗个澡怎么你了?非得自己一个人后洗,这下好了吧?这后面几天你也别玩儿了。就待床上躺着吧。”
唐乐病怏怏的靠着墙头喝药,像个做错事儿的小孩儿也不反驳,听着栗策数落自己,也不出声,就乖乖的就着栗策喂过来的药喝。
栗策看他不发一言,脸色苍白,也不再啰嗦了,抬手又摸了摸他额头,按着微信里头栗民山的回复,让唐乐躺下睡觉休息,出去给他煮白粥。
栗民山微信里头不仅说了饮食方面的注意事项,还特意揶揄了栗策两句,“就两天就给人弄感冒了,你到底怎么照顾的人啊儿子?能不能行了?”
栗策没回复,栗民山难得能找到一件他无法还嘴的事儿来奚落他,由他去吧。
栗策自己要留唐乐在这里的,要是他知道唐乐洗个澡能洗出一重感冒来,打死他也会让他先洗。
栗策叹口气,给唐乐煮粥去了。
唐乐病了三天,栗策照顾了他三天,擦脸,喂药,喂饭,没敢劳烦爷爷。
唐乐也怕传染给爷爷,身体好些了就问栗策什么时候回去,假期也差不多结束了。
“明天吧,我一会儿去买票,咱坐大巴。”栗策拿毛巾给唐乐擦嘴,剩下一口粥唐乐不想吃了他给一口喝了。又问他,“你能行不?坐大巴。”
“嗯,可以。”唐乐还是有点打不起精神,可是他们确实得回去了。栗民山忙起来根本也没空来接他们。
“行。那就这么定了。”栗策去买票准备回家,唐乐在家里头收拾东西,爷爷给他们准备了一些带回去的特产,就坐在院子里头抽水烟,看着天空发呆。
“爷爷,你是不是舍不得策哥。”唐乐收拾完东西,搬小马扎坐在爷爷身边陪他说话。
“也舍不得你。”爷爷笑着摸摸他脑袋,“家里头又要冷清咯。”
唐乐也舍不得爷爷,他回去拿了笛子出来,给爷爷吹曲儿。
爷爷喜欢听,栗策说以前奶奶在的时候,会在家里给爷爷拉曲子听,那时候会拉琴的人少,街坊们都会围过来看,爷爷高兴了还请乡亲们喝酒吃饭。
奶奶走了以后,家里就冷清多了。特别是栗民山出去上了学,定居在城里之后,爷爷多时都是一个人,想唠嗑都得出去茶馆里头或者村里其他队上。
慢慢的年纪大了,也就不去了。而能说话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要是换在过去,今年过年唐乐在家里拉的那一场子,就能开个小演奏会了。
“爷爷,以后我和栗策常回来看你。”唐乐趴爷爷腿上,就那么真诚的看着爷爷,看上去特别乖。
爷爷是真喜欢这孩子,笑着点头,“好。”明明知道他们要上学,将来读大学还得去更远的地方,还是不忍伤了孩子那颗纯善的心。
他自然是明白,孩子们的世界啊,不在这儿。
世界在远方的孩子们买好了第二天下午的车票,中午吃过饭,堂表哥骑着一辆拉货的三轮过来,说是要送他俩去车站。
唐乐看着这红漆都快看不清的破三轮,硬是没说出一句畅快话来。
直到栗策把行李都放上车,跟爷爷说了再见又在爷爷脸上亲了一口,腻歪了一会儿。唐乐都还不敢相信,他们要坐这车去车站。
“就不能走路?”他看着栗策,有些一言难尽。
“你不是还病着吗?走什么路,欢哥送我们去。这个快,你待会儿拿我衣服遮遮风。”栗策撑着三轮货车的后斗,跳了上去,又回头接唐乐。
唐乐被栗策拉着坐上车,栗策怕他吹到风,给他弄到里头坐着。
又把外套脱下来罩他脑袋上,光露出来两个亮晶晶的黑眼睛。
“坐好了?走了啊,爷。”欢哥给爷爷打了招呼,轰隆的启动车子准备出发。
“路上当心点儿……”爷爷挥了挥手,看着栗策他们俩,“到了来个电话。”
车子往后一作,颠颠儿的就冲了出去。
“知道了,爷爷。”栗策扯着嗓子,看着爷爷越来越小的影子,心里头有些犯酸。小黄汪汪的跟着车追了一截,最后在村口停下了。
唐乐躲在栗策后头,拽着他衣袖,一路上躲着风。就这样,这风也是呼呼的往他领子里头灌。
关键是欢哥开车并不稳当,一路上摇摇晃晃的,最后唐乐只得是拽着栗策的胳膊才能安安稳稳的坐着不被突然的急转弯给甩出去。其实他更怕的是栗策被甩出去。
好不容易到了车站,欢哥停好了车,帮着他们搬行李。
其实东西也不多,大件的都被栗民山带回去了。包括唐乐的小提琴。
他们俩也就是一个双肩包,一个运动斜挎包,还有爷爷给带的一些特产。
“行了,欢哥,你回去吧。我们该进站了。”栗策接过欢哥手里头的包,全都往自己身上背。
“背包给我吧。”唐乐伸手要包。
背包是唐乐的,可栗策没让他背。“你一病患就不用做这种体力活了。”栗策大手一挥驳回了他的提议。拎着东西跟欢哥道别了就往里走。
「诶,小策。」欢哥追上来……”昨天我去冰场,有个大叔到处打听你呢,要你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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