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检测匹配度时,个体只需要释放出信息素,仪器会自动吸入,通过分析气体分子得出结论。
傅成北听完,很快反应过来:后续研究需要我们的液态信息素是吗?
林叔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不错。当然,这是自愿的。愿意的话需要各自贡献出1ml的液态信息素,如果不愿意,也不会强迫你们。但无论怎样,都需要签署这份保密协议,不可以将此事泄露给任何人。
傅成北:也不可以告诉我爸妈吗?
林叔点头:是的。关于国家研究动向,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个字都不能透露。
傅成北了然,难怪他爸妈不在,林叔应该就是想说这事,才支走了他们。
傅成北略一思索,忍不住看了路望远一眼。路望远像是感受到这道目光,也偏头看向傅成北,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路望远知道他想问什么,便道:你做决定。
傅成北:你呢?
路望远:听你的。
傅成北皱眉,生日在哪儿过可以听他的,这事也要听?
林叔见此笑了笑:也不是现在就必须做出决定,会给你们一周时间考虑。想必也都知道,抽取液态信息素的过程很痛苦,即便是1ml,也需要半个月才能完全恢复。
傅成北当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双眸明亮,看着林叔:如果这对国家有帮助,我当然义不容辞,2ml都没问题。
林叔眼底浮出一抹意外,随意半开玩笑道:不会有种自己被当小白鼠一样研究的感觉吗?
傅成北笑了:只是要信息素,对我也没多大伤害,这是我的荣幸。不过他说着顿了顿:应该再问一下路望远的个人意见,我不能替他做决定。
林叔眸中带着隐晦的笑:哦是吗?那望远,你呢。
路望远语气像是在说天气情况一样平淡:我也是。
林叔欣慰笑了两声,随后将文件分别推给两人:这是保密文件,请认真阅览一遍。
签完字,林叔说过几天会有专业技术人员来抽取信息素,让他们等待就行,等待期间也可以反悔。
不久,江女士和傅先生开车回来了。傅成北见此突然想起什么,立刻让林叔别说匹配度100%的事。
林叔听了也没问原因,直接答应,说会替他们保密。
林叔可能赶时间,跟傅家夫妇聊了几句道了别就走了。
下午,傅成北见他爸妈都不在,对正在客厅玩手机的路望远道:你真想好了?林叔说可以反悔的。
路望远挑眉:你想反悔?
傅成北:我为什么反悔,很乐意啊,是怕你当着林叔的面不好拒绝,你老说听我的,让人很有压力。
路望远勾唇笑了下:行,以后不给你压力了。
傅成北噢了一声,然后坐在路望远旁边。也不说话,就是看着茶几发呆。
路望远知道某人在想什么,他看着手机屏幕,过了会儿主动道:我的确不排斥你的信息素。
这句话像激活了傅成北,他立刻问:那易感期为什么抵触我?
路望远像很意外傅成北这么问,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回答:你是Alpha。
傅成北:
路望远笑了下:怎么,我说错了?你不是Alpha,而是一直伪装成Alpha的Omega?
傅成北:去你的我他妈怎么可能是Omega!
路望远:是么。
傅成北阴测测看着他:信不信我抽你。
路望远:信。
过了会儿,傅成北又一脸迷惑道:所以你易感期不排斥我的信息素,而是排斥我是个Alpha?
路望远直视他: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他自己易感期为什么就不排斥路望远是个Alpha?
难不成自己是个不正常的Alpha?
不过这话傅成北没问得出口,最后只是淡淡说了句没问题,就起身上楼了。
距离中考过去已有一段时间,很快又到了第二次月考。
刚考完试,专门抽取信息素的人就来了。
傅成北之前以为会是医生,不料来的全是国家研究所的人,两男两女,身着便服,即便如此,还是遮不住他们独特的气质。
研究人员态度都很和善,跟他们一见面,先出示了各自的证件,然后带他和路望远上了一辆车。不去当地医院,也是为了保密工作。
车厢内空间宽敞,设备齐全,头顶贴着国旗。研究人员跟他们详细说了注意事项,就准备开始抽取信息素。
先是傅成北。
傅成北之前觉得自己忍受疼痛的能力已经很强了,可当尖锐的针头刺入腺体再到往外吸的那短暂五秒,还是疼到无法呼吸,脸色发白,出了一身冷汗,像是被透支了一样无力。
一个Alpha对自身信息素的控制力再强,被抽取液态信息素时,还是会不由自主溢出来。
所以此刻空气里弥漫着傅成北信息素的味道。
很快,到了路望远。
当眼睁睁看着针头刺入路望远后颈腺体的那一刻,傅成北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在这个陌生而肃穆的车厢里,第一次感受到路望远的信息素。
没想到,他会在闻到路望远信息素的那一刻,失控到直接扑向他。
风信子。
风信子。
风信子。
周围尽是风信子的味道。
他快要被溺亡在这片由风信子汇聚而成深不见底的海里。
作者有话要说: 闻到老公信息素啦
35.换座
小傅先生!
两个研究人员立马上前, 拉住傅成北,没让他碰到正被抽取信息素的路望远。
这一幕早在研究人员预料当中。
两个匹配度上百的人闻到彼此信息素,的确会有亲近的本能。
傅成北失控前, 其实他们都有些怀疑, 这两个Alpha究竟是不是样本分子的源体。
因为之前傅成北信息素溢满车厢后, 路望远没任何反应,淡然如斯。
要知道SP电子显微镜下两个分子相遇时, 分明是非常活泼且会瞬间融合。幸好最后傅成北有反应,这才消解了他们的疑问。
能令一个顶级Alpha失控到这地步,几乎无需仪器检测,也能看出两者信息素契合之高。
只不过
两人的反应都有失常理。
一个淡定到离谱, 一个失控到离谱。
有研究人员在,傅成北没多说什么,重新坐下后就一直死盯路望远, 似乎要将其看穿。
路望远没跟他对视,始终垂着眸子一声不吭。
他们这样, 像是一场无言的对峙。
研究人员将两人的液态信息素贴上标签,放入低温冰箱。等候半小时见二人身体均无不良反应, 便互留了联系方式,并把他们送到离家不远的一条小道上,然后驱车离开。
天色将晚, 道路旁的路灯已经亮了,离家很近,两人准备走回去。
腺体还有些疼, 不过傅成北没在意,下车没走两步,他倏地停住步子, 像早有打算,拽住路望远的衣领将人抵到路旁的树身上,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故意的?
路望远眸色沉静:不是。
傅成北:什么不是,为什么不早说,你明知道我喜欢风还知道我他妈种了一屋,你每天看着我跟供祖宗似的伺候那些花,是不是觉得很有趣很好玩?
傅成北除过最开始那几分钟的沉溺,而后就只剩下丢人的感觉。
如果他知道路望远的信息素是风信子,打死也不会把花放进卧室天天闻。
路望远眉头微蹙:我没觉得有趣,也没觉得好玩。
傅成北逼问:那为什么不说?
路望远沉默两秒,不着痕迹叹了口气,低声道:怕你把原本很喜欢的花扔了。
傅成北:猜得好特么准。
路望远继续道:也没刻意瞒你,你早闻过,只是从没把它当成我的信息素。
傅成北又是一阵语塞。
其实静下来心来回想,那间昏暗静谧的器材室、二楼的走廊以及五年前分化完成的深秋,这些地方都不该出现风信子的香味。
之前没细想,直到眼下他才恍然大悟。
学校器材室没有风信子,二楼走廊没有风信子,五年前的深秋也没有风信子。
有风信子的是器材室陪他度过易感期前期的路望远,是二楼走廊另一侧易感期时的路望远,是五年前深秋完成分化的路望远。
傅成北心跳快了些。
路望远见人发怔,想趁机把攥着他衣领的手拿下去。不料指尖刚碰上,那只手就跟触电似的骤然移开。
傅成北抿唇凝视着路望远。
路望远觉得好笑,他整了整衣领,淡淡开口:怎么了这是,膈应了?想扔那些花了?什么时候扔,扔哪儿,我好去捡。
听到这话,傅成北心里莫名不舒服。
什么叫膈应?
可转念一想,他都准备扔那些花了,在别人眼里,或许就是膈应的表现。但实际上他没有啊,他只是
有点尴尬。
毕竟在房间供养路望远的信息素,这行为让人感觉极其怪异。
扔不扔关你什么事。
傅成北说完,让开步子走了。
路望远跟上,笑道:怎么不关我的事,一脉相承呢。
傅成北冷哼,良久,短促道:想要自己种。
路望远愣了一秒:你不扔?
傅成北不耐,加快步子甩掉他:跟你没关系。
抽取信息素的后遗症挺严重,周日傅成北除了吃饭,在床上躺尸一整天,周一早上去学校时状态才缓和了些。
至于那些花,他最后还是没扔。
他的理由是不想便宜路望远,不想让狗比从他这里空手套白狼。
恒阳老师阅卷速度堪称神速,周六下午考完试,周一早上学校公告栏就出了排名。
傅成北跟路望远一进学校,就见公告栏旁围满了学生。
傅成北瞧也没瞧公告栏,就与其擦肩而过。
路望远嘴闲问了句:不去看看么。
傅成北皮笑肉不笑:是去看金字塔顶端睥睨天下的您吗?
公告栏只放年纪前十学生的红底照片,以金字塔形状排列。
路望远自高一第一场考试后,照片就在最顶端从未撤下来过。同样没动过的还有第二行左侧位置的傅成北。
任后面八个位置的照片怎么换,前两位也纹丝不动,固守在那里。
这块公告栏的标题是荣誉榜,傅成北却觉得,这是他个人的耻辱榜,再怎么努力刷题,也从未迈上金字塔的顶端。
不怪某狗,是他技不如人。
进了教学楼,路望远平静道:不一定,你上次总分很高。
傅成北上了层台阶:上次化学答得好,这次不太行。
路望远低声问:要我给你讲吗?
大学霸这么喜欢助人为乐么。
傅成北狡黠一笑:不怕被我干下去?
路望远摇头。
傅成北无言以对,进教室前随口说了句:以后再看吧。
每次考完试,班级内除了替换几个同学,班主任也会根据本次成绩来调换座位,不是大范围的,就是个别人。
上次期中考完试,傅成北这边的人没动,而这次,老孟把他和宋不言同桌的座位对调了。
傅成北看到座位表的那一刻生生愣住。
他跟宋不言坐同桌?
他很快在班级通知栏上找宋不言这次的成绩,习惯性从上往下看,目光下移很久才看到宋不言。
倒数第二。
也就是年纪39名。
其实这名次已经算不错了,但以宋不言前两次都是年纪前十的水平,不至于考这么差。
再仔细看他的各科成绩,语文和数学都是正常水平,只有理综和外语比之前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学校为了让学生尽早熟悉高考情境,都是按照高考时间来安排考试。
第一天是语文数学,第二天是理综外语。
不难推测,宋不言极有可能是第二天状态不好,才考砸了理综外语。
想到这里,傅成北又回忆起前段时间宋不言状态很差,过了几天不知怎的又正常了,他便没再注意。而眼下,看样子又出问题了。
宋不言到底怎么了。
跟宋不言坐同桌,最羡慕的还是沈柏,可他天性偏怂,没敢表现出来,仅在傅成北往后搬的时候,依依不舍道:北哥,我一定经常回头看你!
傅成北笑了。
傻逼,别以为哥不清楚,你这是想回头看我么,分明就是想看人家宋不言。
不过这话傅成北没说口,给沈柏留了件底裤:行啊,以后上课跟我面对面都成。
就这样,傅成北跟宋不言成了同桌,不可避免的,也成了路望远的前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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